我对赵大虎的结婚表现的很平静,很自在,反应强烈的是其他人。在仙子马先河没出现之前,我和赵大虎是捆绑在一起的,我委上的案件几乎都是和赵大虎搭档工作的,我在同事们眼里,在他们的嘴里,我就是赵大虎身边的女人。男未婚,女未嫁,我和赵大虎形影相随,在同事们的眼里嘴里也是绝配的金童玉女。同事们希望我和赵大虎在一起的愿望破灭在赵大虎的婚期上,同事们的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惋惜,尤其是指导员老爷子很是失望了,嘴里不停的发出“啧啧”声。所以说,看到的是不一定是真的,没看到的不一定不存在。
在我心里,赵大虎的婚礼不同于韩东,我对韩东的感情只限于同事之情,五十元现金足以表达我对韩东的同事之情义,而对赵大虎却总得付出一些贵重的贺礼,赵大虎在我这里就是老天爷馈赠的一份贵重的礼物。我把整月的生活费九十六元钱都拿出来买了一件高级毛毯被,能花九十六元买这件高级毛毯被还是我和店主软磨硬泡的讲下的优惠价,为了能附和赵大虎在我这里的这份贵重,我舍弃一个月的口粮钱是值得的。
我们不停的在人生路上行走,每前进一步,就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总在应对各种人各种事,人杂事繁,谁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做,就是最好。
也许赵大虎家里的毛毯多的放不下,也许赵大虎不屑我的毛毯,但那是人家的事,我不能因为赵大虎家里的毛毯多,而轻视毛毯的价值,那是我倾其所有的能力表达,我能够以现有的能力表达我的情义就足够了,何必在乎人家的想法呢。
全所全体赶赴赵大虎的婚宴,只有我一个人拎着一个大包,大家觉得女孩送礼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人问,没人说,没人给建议,没人提意见,我就拎着大包裹随着大家走向赵大虎宴客的饭店。
饭店门前站着很多人,年轻的居多,赵大虎一身西服示人,越发的精神气爽,看见我们大队人马奔赴而来,赵大虎快步赶过来迎接我们。大肚男所长将一个装着全所礼金的信封交给了赵大虎,我随后将我的大包举到赵大虎面前。
“礼物”我笑嘻嘻举着毛毯的包说。
“啊”赵大虎略显迟疑了一下,接过我带来的毛毯。
我在赵大虎黑色瞳孔里看见了我脸上绽现的假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的假笑,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我的笑容还会有假的时候,我惊出了一心的恐慌,相由心生,笑容不再至纯,心一定也是被污染了虚情假意。
参加赵大虎的婚宴,看见赵大虎的春风得意,我以为我的心会在私下里泛出一丝的失意,一丝的酸味,未曾预到,我的心却被恐慌占据了。
当我跟随兵哥落座之后,我才发现,挤满几百人的大厅,只我一人穿着警服,我倒不是想“鹤立鸡群”,以衣惊人,实在是除了一身警服,我找不出什么高贵的衣服来衬托赵大虎这贵气的婚宴。
我如坐针毡,仿佛几百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我的身上来,像阳光下的凹凸镜将阳光聚焦在我的身上,要将我活活的炙烤而食。
主持人在台上卖力的煽情,婚宴迟迟的不开席,我的难受忍耐到了极点,我只想即可化成一缕青烟飞逝。
我为什么要难受呢?为什么不能安然而坐呢?我为什么不敢抬起头大方的迎接投向我的探寻的目光呢?为什么我的头垂得不能再垂了呢?我在乎的是什么呢?是什么让我失去了自信和骄傲呢?我不得思解。
我空白的心又附上了一些东西,这是我不能阻止的,谁又能阻止你的心不接纳任何东西呢。
皓月初圆,暮色飘散,夜色如昼。白天的怯懦自卑仍未散去,我的心,曾经的空静,被附着了尘世的红尘喧闹,曾经的溢满阳光,正被蚀心的隐晦侵蚀,曾经在山野中如风一样快乐的少女将一去不复返,我不再是我。我对月静思,我为祭奠那个心若止水的少年我,留下惋惜的泪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似乎有一个遥远的声音从空旷中出来,我仿佛看着一具晶莹剔透的美少女身体在我的眼前渐渐的飘飞,带着我尚且跳动的心飘飞,我疼痛的蜷起身体,哭的惊天动地,我为逝去的自己。
门第的差距,像枷锁一样锁住了我阔步的步伐,锁住了我无畏的心。
☆、第 41 章
女人心似海深。我的心思连我自己都捉摸不透了,我住在帅男的楼房里,过着天堂般的惬意生活,躺在床上的时候,想着我的赔偿文书,我觉得不是我赔偿帅男什么,反而是帅男赔偿了我一处豪华的住处。原本不想见到帅男,可是此时,心里却总是空虚的,没事的时候倒有些期望帅男仍然会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人生活着是离不开物质的。想着赵大虎牵手新娘的手,心里泛起的酸水改变了我对门当户对的婚姻模式的看法,看着帅男放在我家地上的各种礼品,我忽然就觉得,合理的婚姻不应该是门当户对,应该是取长补短,用他的长补缺我的短,这样的婚姻更符合现实生活。如果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双方家里条件相当,想送对方的东西对方家里都有,你还能拿什么感动对方的心!毕竟是民以食为天嘛。我为自己能升华出这样的想法震撼不已,好吧,从此刻起,我要把姑姑灌输给我的“穷人找穷人,富人找富人”的门当户对的下下策的婚姻模式彻底清除我的脑海。
变化时刻围绕在我身边,我下委走到胡同里,走进一个住着四五户人家的大院。
忽然看见一缕白烟从一处低矮的小平房里飘出来,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处放置闲物的仓房,走到小平房跟前,却发现这是一间用于居住的房间,我在自责自己工作失职的时候,准备迈步走进这间小平房的时候,一根拳头粗的木棍子“嗖”的一下撇出来,几乎是擦着我的裤子落在了地上了,我想试探着走进去,一块黑煤随即打在了我的胳膊上,我跳到了一旁,撕心裂肺的清亮亮的感受着肌肉的疼痛,心里充满了疑惑:屋里住着的难道不是人?
正当我疑惑不止的时候,邻居吴大妈从屋里走出来。
“宇警官,你还是别进去了,老太太除了我谁不都不让进的,我是一直帮她拎水才靠近她的。老太太怪的狠呢。”
“她自己说自己是北京的一位格格,到这里来见未婚夫的,可惜,未婚夫却在她来的当晚被抓走了,至今没有消息。老太太说有一个哥哥在北京,岁数大了也联系不上了。”吴大妈接着说。
“这个老太太今年多大岁了?”我好奇的问。
“整不明白,十多年前问她就说八十多岁,现在问她还是八十多岁,我估计这老太太差不多得有一百来岁了。”吴大妈感叹的说。
“那她咋生活啊?”我继续问。
“靠街道补助。这老太太怪得‘狠’,只喝我拎的水,我给吃的就不要了!吃的就自己拄着拐棍去买,就怕别人毒死她。街道多给一分钱都不要,敬老院更不能提,你要提了骂你多少天!我领你去看看她干啥呢?冒烟了,说不定又弄啥了?”吴大妈走向小平房。
“阿姨”吴大妈走进老太太的屋。
“只能叫阿姨,叫婶叫娘都不行。”吴大妈附在我的耳朵上轻声说。
我站在门口,一米六十五的身高就头顶房梁了,老太太浑身的色彩的跟室内的物品色彩一样暗淡,地中央小煤炉上坐着的大马勺里残留星星点点的大米粒,是屋里唯一的一点浅色调;不知是看的还是听的九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总之是在放着节目,是屋内唯一的一点儿的亮光。煤炉连着土炕,做饭的同时直接暖炕,土炕上堆放着杂乱的被褥。
老太太坐在煤炉边,挽着光溜的发髻,身着黑色大褂,大褂长久不洗,闪耀着乌亮,脚上半踏着一双大约三十六码的布鞋,鞋帮已经磨花,没有穿袜子,脚脖子已经看不见肌肉的原色,厚厚的泥皴可以上吉尼斯纪录,脸上干裂的皱纹密集无序,堆积着岁月年轮的总和,一双精锐漆黑的眼眸燃放着生命的勃勃生机,原本坐着瞌睡,听见我们走进来,立刻警惕的睁开眼睛逡巡着,立刻在我们之间布上防护墙。
“吃了吗?”吴大妈弯腰问。
“吃了。”老太太象鹰一样的眼睛在盯着我 。
我感觉到有些冷,也不敢吱声。
“派出所给你送点大米白面行不行?”吴大妈问。
“不要。”
“给你钱要不要。”吴大妈又问。
“不要。街道给。”老太太没好气地说。
我觉得小土坑就靠小煤炉取暖一定很凉,我小心的对老太太说:“明天我给送您送块海棉垫子行吗?”
“不要,走吧。”老太太表现出不欢迎我的姿态。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能够出现,总得有一点媒介来链接这份缘分,就在老太太的眼睛盯在我身上时,我看见了小土炕上放着两个古式的檀木木箱,木箱上放着一本张恨水的小说《啼笑因缘》,我心里大概猜到老太太的喜爱了,也由衷佩服百岁老人的好视力。
我知道,老太太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除非老太太自己叙述,否则我不会知道故事的精彩。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从出生走到死亡,这个过程总要一步步走过,一点一点书写,中途总会有精彩片段。
中午,我从管片刚回到单位,就接了一个电话,是我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出来的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从公交车上匆忙下来,火车还没有进站,出口处却已经站满了接站的人。
一声长笛,火车进站了。
旅客拖着大包小包陆续地走出来。
一个穿着考究的高个男子非常耀眼的站在出口处。男子的帅气可以辐射百里,身材协调比例完胜我认可的帅男。
“林俊,林俊。”我翘着脚,花痴般的对着高个男子兴奋地高呼着,一副急不可待的要拥抱的样子。
林俊,是我的大学校友,是金融系的美男兼才子。早我二年入校,早我二年毕业。我们因演讲比赛而相识,毕业后出国留学,二年后,即现在,完成学业回国。
“葵花”林俊的目光锁定我,跨步奔向热切的我身旁,伸开双臂热烈地将我完全拥进怀里。
大学的某天,夕阳的余晖残留在天边,气温恰到好处的触摸着我的肌肤,百花的芳香随着阵阵微风飘散着,我拿着书漫步在操场上。偶尔抬头便会看到一群男生正在足球场奋力拼杀。
“球,球,球”足球场上的男生们突然杂乱的高喊着。足球快速的飞旋过来,眼看着击倒我,林俊横穿过来将
毫不知情的我罩在怀里。足球狠狠地击在林俊的后背上,林俊闷哼着向前倾了倾身子,死死的用脚跟勾着地,稳稳的将我扶住。林俊忍着后背的疼痛松开我后,我看着地上蹦跳的足球,方才缓过神来。林俊雪白背心上的足球印,牢固了林俊和我的友情。
时间,等待起来是漫长难耐的。一旦等待人出现在眼前,时间又似乎是多么短暂的,仿佛是刚刚的事情。
我从回忆中抽身出来,我和林俊已经坐在了老北京火锅店的饱包房里。
火锅里翻腾着热气,我不停地为林俊下着菜,自己却吃的很少。
“这怎么了?”我手指上伤口的被林俊的发现。
“早上被菜刀亲吻了一下,已经没事了。”我晃了晃手指说。
林俊试图拿起我的手查看我的伤口。
我警觉着躲着林俊的手,我和林俊走出校门脱离清纯都有一段时间了,彼此在社会上都领略过了一些社会人一些社会事了,我已经不是校园里的思想空白的我,我相信在西方思想中锤炼过的林俊也不会再是校园里的那个灵魂干净的人了。
我们已经从同一条轨道上分道而去,今生不会再有交集的轨道适合我们同行。
“怎会这么不小心?我很心疼的。”林俊脸上挂着无比的怜爱。
“赶紧吃吧,菜都煮烂了。”我抬起头轻轻说。
“我现在反悔了,想和你解除哥们协议。我和丁红毕业就掰掰了。”林俊嘴里嚼着东西说。
我和林俊在学校期间一直以哥们相称,换句话说,我就是林俊在学校的免费小保姆,林俊是我的免费大长工。即使林俊和丁红热恋中,我也没有逃脱小保姆的命运,林俊也没挣脱苦力长工的身份。我忙着经营我的副食店,林俊忙着经营他和丁红的爱情,我们却神奇的丰厚我们的友情,我在林俊身边开心的吃,快乐的闹,看着他和丁红深情的恋,奇葩的三角画面,和谐的三角关系,同学们惊叹一片。
如果以前,林俊这么说,我心里定然会流淌一股暖流的,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充满了悲凉,现在的我,脑海里注进了城市思想,面包将成为我的婚姻条件。
外面突然刮起风。风力很大,夹杂着一丝寒冷,似乎要彻底清扫余留的秋痕。
我站在路边,发丝随风乱飞着。我将衣领立起来,遮挡一些冷风的灌入。
林俊虽然专程来见我,并且是怀着一心的希望来见我,但我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我兜里没钱,我告诉林俊吃住自行解决,幸好我是女生,一切都可以原谅。
林俊坚持要送我,我坚决的拒绝。原本走着就可以到家的,我却说坐车要走很远的路。林俊的眼里有一抹气恼,我清晰的看到了。可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能让林俊知道我的住处,不能给林俊机会,我这里没有林俊的机会了,大鹏展翅势必翱翔万里。我不能成为林俊展翅翱翔的羁绊。
公交车来了,我毅然的踏上车,随便把我载到哪个站点,只要能让林俊以为的那样就好。
“明天见”林俊在我身后喊。
透过车窗,我看见林俊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公交车迟迟没有移动。
谁都无法预测遇到谁,认识谁,熟悉谁,我不知道我这一生都会遇到谁,认识谁,熟悉谁。我走在宽阔的城市大路上,遇到的人必定会越来越多,认识的人会越来越多,熟悉的人会越来越多,究竟谁能伴我一路同行,我的心目前还没有表露迹象。
生死一瞬间。我拿着几本古典小说准备到那个用煤块撵我走的北京格格那去,谁想到,北京格格却因为煤气中毒仙逝了,而且已经安葬了。我拿着未送出的小说,独立站在清风中,所有描写心情的词语都能在我心里找到对应,能为逝者哀吊的不会有几个人,而我却是其中的一位,一位刚刚为其忠贞的爱情所折服的一个土格格。
我沉落的心情,无处释放。唯一能找的丁欣然人间消失一般,我不联系她,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道不同一别两宽,就放任这份美好我青春的友情随她而去,至少我在青春年华里美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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