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既简一手扶着门框,俯身亲她一口,“我有这么坏?”
这时,浴室里的苏玠忽然喊了苏琅轻一声,她做贼心虚猛吓了一跳,赶紧将程既简再往外一推,立马关上门。
程老板这辈子没在女人面前这么狼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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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玠洗完澡出来就和程既简通了个电话,约好今晚吃饭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在自己房间里睡了一下午,傍晚时起了。
苏琅轻一早准备好在客厅等他,随时可以出门。
自从中午那条皮带出现,让苏玠有所猜疑之后,现在他看什么都要疑个心,“这就准备好了?这么着急干什么?”
怕是着急要去见谁吧?他内心哼哼着。
苏琅轻倒是坦然,“下午没什么事就提前换好衣服了。”
他这才没话可说。
苏玠开车过去,路上堵了一阵子车,他说:“给程既简打个电话,说咱们堵在路上了,等耽搁一会。”
苏琅轻不疑有他,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手机给我。”苏玠把手伸出去,接过手机一看,苏琅轻手机里对程既简的备注是“程老板”,挺生分的,这个称呼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他说完两句话就挂断,路也差不多通了。
苏琅轻他们到的时候,程既简已经坐在包间里喝茶了,他的身后是一面落地窗,正好可以观夜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工业文明下的各种辉煌绚丽。
那一面玻璃像极了一潭深水,程既简背对着浮世三千,头顶的是皎月半弦。
苏琅轻时常觉得,程既简置身景中,就是景中人,好看极了。
苏玠对此却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整天拗造型,拗你妹!
拗谁妹都行,别拗我妹。
苏玠先行入座,一反常态没有隔开苏琅轻和程既简的近距离接触,反而让她坐在了程既简的边上。
他这是钓鱼|执|法。
苏玠假模假式地和程既简寒暄了几句,话里话外下套,“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轻轻多亏你照顾了,她电话里跟我提到挺多事的,应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程既简滴水不漏:“没什么麻烦,她凡事独立,我想帮忙都插不进手。”
苏琅轻垂着眼,现在她的世界就只有桌上这副碗筷那么大。
苏玠端起杯子以茶代酒,说:“那也是让你费了不少心思,我敬你。”
程既简回了一杯,门口就有个人进来了。
苏玠扭头一看,发现是程既简的司机,“顾原?”
顾原坐了下来,说:“好久不见,苏先生。”
顾原从坐下来开始,就分走了苏玠一半的注意力,两人都待过部队,有几乎一样的经历,所以一见面就有得聊了。
以至于他今晚话比往常多,也不显得突兀。
程既简这时伸手顺了一下苏琅轻的头发。
苏琅轻立时吓得后背僵直,不敢乱动,眼睛瞟了一下她哥,发现苏玠的注意力被顾原绊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苏玠和顾原说着话,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每回他转过来,那边两人都安安分分,一个埋头吃东西,一个坐着喝茶,互不干扰。
偶尔也会交谈一两句,都自然大方,带着生分和疏离。
比如程既简给自己倒茶的时候,会顺便问她,“要茶么?”
苏琅轻这时就会将杯子端着递过去,客气道:“谢谢,其实我自己来就行了。”
程既简笑笑说:“我记得你十几岁那会跟我没这么客气。”
苏琅轻汗都下来了,“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也是……让你费神了。”
苏玠瞧着似乎没什么问题,程既简一贯随意,苏琅轻一贯礼貌谨慎。
他渐渐就有些松懈,和顾原聊天也多了几分专注。
苏琅轻垂着脸喝茶,一绺头发落到脸颊来,程既简就这么明目张胆,伸手帮她挑开,指尖触着她的耳垂,苏琅轻那边的脸几乎要烧起来,立马就想拍掉他的手,反被他攥住了几根手指。
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落到桌子底下。
苏琅轻费劲地默默挣扎,想把手抽出来,他却越绞越紧,人还端坐在位置上,明面上山水不露,看不出一点端倪。
程既简往上一摸,摸到她手腕上的疤,手指头安抚了几下。
苏琅轻不敢朝他那边看,甚至把脸别开,假装专心听苏玠和顾原聊天。
苏玠发现她的注意力在自己这边,这下更放心,聊得肆无忌惮,不知南北。
好在没多久,程既简手机来了电话,他起身离座,出去接听。
苏琅轻坐了许久,稍微冷静了一些。
顾原在聊天的空隙中叫了苏琅轻一声,“苏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出去把饭店经理喊过来,我有点事找他。”
苏琅轻应了声好,出去了。
走廊里没有服务生,倒是让苏琅轻看见了正撑着窗台听电话的程既简,她没去打扰,在原地等了一会,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服务生从对面走来。
她快步靠近,说:“能不能麻烦你叫一下你们经理,我们有事找他。”然后指了一下包间的位置。
服务生了然点点头,请她稍等,拿着对讲机交代了两句。
等她交代完,苏琅轻又问:“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服务生转过身,伸手给她导了几个方向,拐几个弯之类。
苏琅轻牢记下来,道了谢就走,路过程既简跟前时,看都不敢看过去,虽然现在远离了苏玠的视线,但她小心驶得万年船,没他那么放肆大胆。
她走了几步就听见程既简渐近的脚步声,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他跟过来,苏琅轻赶紧转回去,甚至小跑了几步。
程既简见状,觉得好笑。
苏琅轻只顾着往前走,一边赶他,“你别跟过来。”
程既简一听,索性迈开几步大的,一下子就逼近她,将她拽过来单手拦腰一抱,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把门一关,拦住了走廊的光线,通道里一片黑。
他托住苏琅轻的臀部,稍一用力,说:“上来。”
苏琅轻一上去,两条腿习惯性盘住他的腰身。
程既简反身将她压在门板上,问道:“刚才跑什么?”
“我们出来太久,我哥会怀疑的。”
“不会太久。”他静了一下,说她,“胆子太小了。”
她说:“是你太妄为了。”
“妄为……”他低语一声,凑到她颈窝吻上去。
苏琅轻推他一下,“喂,你……”
他嗯一声,就这么待着不动了。
过了一会,楼上好像也有人进了安全通道,大约是在听电话,一边讲话一边往楼下走,高跟鞋踩着楼梯一级一级笃笃响。
苏琅轻挣扎,“有人。”
程既简仍抱着她。
“有人过来了。”
程既简数着高跟鞋下楼梯的步数,等差不多的时候才将她放下来。
那女人听着电话,楼道的声控灯一亮,她看见门边一男一女两道人影,男人倚墙垂着眼睫,往嘴边衔了支烟,女人背对这边整理头发。
她见这里有人,又往上走了。
苏琅轻听见脚步声渐远,闭了下眼睛,舒缓神经。
这一晚上对她来说,挑战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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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与时叙 磨刀霍霍向禽兽。
程既简摸出打火机, 说:“进去吧,我抽支烟。”
苏琅轻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不觉得有异样之后才推开通道的门, 往包间去了,那饭店经理大概是来过已经走了, 桌上多了一道菜, 架着炉子不知道煮什么东西。
苏玠见她现在才回,难免又要多疑, “怎么去了这么久?”
苏琅轻一早想好应对之词,所以表现得自然, “顺便去了一趟洗手间。”
苏玠又问:“程既简呢?”
苏琅轻摇头, “刚才出去还看见他, 回来就没在了,大概有事吧。”
她言语和态度没有出错,但是耳根已经开始如文火熏烤一样发着虚热, 赶紧拿了杯茶过来掩饰, 干一回亏心事真是要命了。
而苏玠见她这么坦荡, 一时又压下了疑心。
晚上回到家, 苏玠左思右想, 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多虑了, 于是趁苏琅轻洗澡的空档, 他去沙发那找了一通,却发现皮带不见了。
他坐下来沉默一阵,听见浴室门开的声音,于是把苏琅轻喊了过来。
苏琅轻擦着头发,倒了杯温水坐到他的对面,“怎么了?”
苏玠打算开门见山, 他指着沙发背后的位置问道:“掉在这里的东西呢?”
苏琅轻的反应很平静,因为晚上程既简提醒过她,苏玠下午的时候可能看见皮带了,所以她这会儿很淡定,“下午我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见了,就收起来了。”
苏玠平时随和随性,但是一遇到事情会比较严肃,“那条皮带不像是我的,该不会是你的吧?”
说实话,苏琅轻从小就有点怵他这个样子,一本正经的表皮底下不知道琢磨些什么,对着亲妹妹也不好好说话。
苏琅轻以进为退:“一条男士皮带,我怎么能用?”
苏玠忽然笑了一声,眼睛微一阖,狭长的目光有点危险,带着审讯的意味,有点他以往当警察时的影子,“你解释一下?”
就在苏玠想再问一句“那是不是程既简的东西”的时候,苏琅轻不甚在意地丢出一枚炸弹,“那皮带是我男朋友的。”
苏玠:“……”
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程度似乎并不比“程既简”三个字好多少。
苏玠一惊一愣之下,顿时就哑口了,他沉默许久才反应过来,一连三问:“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电话里怎么没跟我提过?”
苏琅轻手上的杯子就没放下来过,两手空空会让她紧张,她需要一个着力点,“前段时间我和他关系还不稳定,在一起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你都要回来了,就没在电话里说。”
苏玠将信将疑,“在一起两天,你就把人带回家来了?还……留了条皮带?”
苏琅轻看着亲哥的表情,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又编了个情节,“前几天不是下雨么?他送我回来,身上淋湿了,我就让他上来换了身你的衣服,皮带就落下了。”
苏玠一个心七上八下,坐也坐不住,起了身掐着腰来来回回踱步,暴躁得很,“只是这样?没发生什么不应该发生的情节?”
苏琅轻隐晦地提醒他,“哥,我是成年人了。”
苏玠一口气哽在了气管上,逼得脸色铁青,险些魂归太虚,他狠狠摁住了额头。
苏琅轻赶紧拉着他重新坐下,说:“哥,从小我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主,就算是现在跟谁谈恋爱了,过程中能做什么,可能会产生什么后果,这些我心里有数。”
她的话太笼统,没有直接回答苏玠的问题。
当然了,苏玠也不愿意深思细究,他怕自己夜不能寐,磨刀霍霍向禽兽!
苏琅轻帮他顺顺气,一边说:“之前你不是还建议我多认识一些人,最好交个男朋友么?”
苏玠冷笑,“怪你这个男朋友出场的方式太新鲜了,人还没拜见,私人物品倒先来了一出,留一条男人的皮带在你这儿,怎么,他下聘啊?”
苏琅轻听得想笑,但她自知理亏,这时候不敢惹他。
晚上,苏琅轻躺在床上越想越内疚,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几次想冲过去对她哥坦白算了,快刀斩乱麻,行不行就一句话,省得遮遮掩掩。
不过第二天一早起床,她又冷静了下来,觉得苏玠刚回来,许多事情模模糊糊,还是等过些时日再说。
早上苏玠是和她一起出门的,先送她去昆剧院上班,自从当年他辞去警察一职以后,就进了一家企业当了个上班族,平时就待在办公室里,偶尔跑跑业务。
大概是他善于交际,加之能力不错,这么多年他在公司里吃得开,近两年更是连升两级。
这是苏琅轻所了解到的关于苏玠工作方面的事情,她也不求什么泼天富贵,只求平安就好。
当年苏玠骗她说自己只是个社区片警,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刑警队的,难怪他一天到晚不着家,有时候还要出差,偶尔带一些伤回来,他说是小区大妈打架,有人报警,他出警劝架,被大妈的连环掌给波及到的。
苏琅轻真是回回都信了他的邪。
后来他不吃公家饭了,当了个普通上班族,不再每天查案涉险,这么多年平平淡淡挺好的。
经过了两天,苏玠大概是冷静下来,想清楚了,把人送到昆剧院门口,路上酝酿了一肚子话,“那小子什么工作?多大了,哪里人?长得怎么样?品性如何?算了,改天你把那小子带过来我看看,趁早吧,就这两天。”
苏琅轻不敢接话。
苏玠没好气,“干什么?怕我吃了他?”
苏琅轻看着他,“你这个样子确实像是要吃人。”
苏玠瞪着眼睛,“你总得让我见一见吧?他一个大男人,有色心没色胆?”
苏琅轻无奈,“哥,你别那么大火气。”
苏玠缓了缓语气,“你把人带过来,我保证以礼相待,你哥我从小对你的教育就是要讲文明讲礼貌,我自己还能不以身作则?在思想品德方面,我一直是你的榜样。”
苏琅轻似乎有点松动了,但还是强调了一句:“你说的,以礼相待,讲文明讲礼貌。”
苏玠摆摆手,“你放心,只要他不是什么前科犯,没有违法犯罪,是一个正正经经的良好公民就行,至于其他方面的条件那是后话了。”
苏琅轻沉吟了一下,“那过一阵子再说吧,他这几天出差了。”
这话不假,程既简确实出差了,昨天上的飞机,来回须得四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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