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出手机,开始认真搜索着什么。
“你在查什么?”辰濡问。
“24小时药店哪。”她认真地回答,“我跟你说了我脑子清醒得很,这种时候当然不能不做防护啊!”
“缃缃”
“欸,找到一家,离这里只有两百米!”说着,立马带着手机往书店大门口走。
辰濡边追边喊:“缃缃!你等等!”
她站定回头,冲他温柔一笑:“干嘛?要和我一起去?”
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别去了,我去吧。”
“也行。”她满意地点头。
第22章 . 星星和花 “就算有一天要连根拔掉、或
辰濡回来的时候, 雷缃就在书店门口边倚门站着。
他见了她,顿时腼腆道:“你怎么不进去等我?”
“怕你溜走不回来了。”她轻笑着踮脚凑到他耳边道:“买来了吗?”
“嗯在兜里。”
“我去楼上等你。”雷缃转身跑向楼梯。辰濡愣了一下,也跟着慢慢上了阁楼。
“会用吗?”她和他并排躺下后, 她忽然也显得有点尴尬紧张。
辰濡掀开毯子,按亮了灯,红着脸说:“要不我再看一下说明书?”
“哦好。”
他趴在床上, 仔细阅读着手上那个小盒子背面印着的说明,认真的样子让她忍俊不禁, 忍不住就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他扭过脸来看着她, 两人都静默了几秒钟。
“我想我应该会用了。”盒子从手中掉落, 他慌乱地捡起来, 低头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
“是吗?”她的嘴角上扬, 仰面躺下,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昏暗中, 看不清他的五官,但仍然能探出脸的轮廓——年轻而俊秀。他轻唤了她一声, 柔软的唇回吻她的掌心,十指与她相扣。她的脑海中仿佛有无数星星瞬间炸裂成金色的碎屑!先是被飓风裹挟着漫天扬起又纷纷落到无边的大海中, 激起一波波闪着奇异光华的巨浪!倏然间天旋地转, 天窗外的两颗小星颤抖了一整夜,沉默地见证着人间的两颗星碰撞交汇, 暗火四射,慌张燃烧
——无望而决绝。
天亮之前, 雷缃离开了书店。
她走的时候,辰濡在装睡——她都知道,却不揭穿。
回到家中,她没有睡回笼觉, 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就下楼吃早餐。
“你昨晚和雯雯她们玩了通宵?”顾清问。
“嗯。”
“生日嘛,年轻人玩疯些也没什么。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今天你就别去公司上班了,正好补个觉,晚上生日会的餐厅已经订好了,亲戚们都会来,下午你要是有精神,妈妈陪你去逛街,喜欢什么都给你买。”
“谢谢爸妈,我不想休假,我要上班。“雷缃淡淡地说。
“也好,有点正事做,没空学坏。”雷景河道,“先坐下吃饭。”
“对了,晚上除了咱们家的亲戚,我还请了几个老朋友,都是你见过的长辈,你不介意吧?”
她心不在焉地摇头。
“到时候他们都会一家子出席,你也自己留心着些,要是有心仪的,可以和我们说说。”
雷缃放下碗筷:“可不可以不要在今天搞这些?”
“今天可是个好时机,又不刻意,又能自然而然地把那么多人聚在一起。”雷景河道,“我想过,这比日后你一个个相亲好,要知道,相亲次数太多了,也容易遭人闲话的。”
雷缃觉得很累,突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那不用选了,就汪锦辉好了。”
顾清道:“人生大事,你别说怄气话。”
她冷笑了一下:“他不好吗?你们不是都挺满意的?家世、学历、身材、性格看上去都和我挺般配的,‘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你们’看着办。”她擦了擦嘴,走向大门口,“我去上班了。”
晚上的生日宴会,还是来了许多雷家世交或生意场上的朋友,他们非富即贵,儿女也都看上去出类拔萃。
雷缃敷衍地笑着,不多说一句,也不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有一个瞬间,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刻意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看着那些可能被当作备选相亲对象的年轻人的脸,恍惚间觉得他们长得都和汪锦辉一个样,既然差不多,那么身边是谁都可以。
“在想什么?”
周希雯一家也在被邀请之列。她刚想去洗手间补个妆,走过去正好撞见雷缃失魂的样子,不免担忧地问了一句。
雷缃道:“你觉得,那些人中谁比较顺眼?”
周希雯想了想,轻声在她耳边道:“谭家的二公子。”
“好,”她点点头,“那这个留给你,我远着些。”
“你猜到了?”周希雯苦笑,“也是,我们这样的家庭,都是惯会资源互换的。”
雷缃觉得这一年来她成长很多,原先不太会考虑到的问题,现在也开始通透了。雷家的父母会考虑在聚会中顺带解决女儿的婚姻大事,周家的父母也会。在座的其他家庭,无论有儿还是有女,大多也都有这方面的考量。
“和那个书店小子怎么样?”周希雯突然问。
“睡了。“
周希雯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爽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玩真的了?他知道你是谁吗?你小心被他套路了。”
“他知道我有一栋公寓,可能认为我是个包租婆之类的。”
“哦,那他对你还真是不够了解。”周希雯微松了口气,接着又补道,“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只是你显露的这些财富,也足以让一个开书店的起贪念了。”
“谁说他是开书店的?”雷缃问。
“你上次说的啊?他不是给自家书店打工吗?”
“他是在书店打工没错,不过书店是他舅舅的,他就是打打杂、看看店,另外他有点古籍修复的手艺,很多客人会找他补书。”雷缃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些来。或许,她有些期待自己最好的朋友了解到辰濡真实情况后的反应。
“你疯啦?”周希雯的脸上就差刻上“难以置信”四个大字了。
“我不知道,一开始,没觉得自己会爱上他。”她说,“就很过分地老是欺负他。明明知道某些做法很伤人,还是忍不住对他做了那些事。包括现在也一直都是”
“你快去看看脑科吧!”周希雯的声调忍不住提高了一个八度,又意识到是在公共场合后,迅速压低了声音,挽着她道,“我不是吓你,你可能是遇到‘高手’了!被人骗财骗色还不自知,你还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心疼他。我问你,是不是到现在为止,他没为你付出过一分钱?”
她摇头,认真纠正道:“他给过我一千六百块。”
“一千六?”周希雯傻眼,“为什么?”
“那时候我刚和彭奕泽分手,为了气他,我把他骗去看彭奕泽跳芭蕾,后来他知道了,很生气,把票钱还我了,一共一千六。”
“那不本来还是你的钱?”周希雯翻了个白眼,“我看他是玩的一手‘欲擒故纵’,你大概觉得他很有个性吧?那是‘放长线钓大鱼’你懂不懂?”
“你没见过他,这样猜想他不奇怪,可我知道他不是,是我放了一根直钩到他面前,谁知道,他就傻乎乎咬住了。”
“我是没见过,你倒是带我见识见识啊!看我不把这位‘钓鱼高手’的鱼竿没收,我就不信‘周’!”
雷缃心一横:“你真要见?”
周希雯点头:“我很好奇这人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上次说他才十九岁?——呵,现在的男人可真了不得!”
“你别说是我朋友,就假装不认识,过去瞧一眼就好了。”
周希雯显然误会了她这么说的用意:“这也好,不要让他觉得有资格进入你的交际圈了。也刚好让我可以自由发挥一下演技。”
雷缃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后悔了:“算了,希雯,我刚刚都是随口说的,你别去戏弄他。”
“行行行,有人过来了,改天再说这事儿”周希雯敷衍道。
第二天晚上,周希雯把雷缃叫出来喝咖啡。雷缃一看地址,可巧就在“山前书店”附近。她也没多想就直接去了。
“缃缃,你骂我之前我先道歉——我没经你同意就去了那家书店。”周希雯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雷缃心里一颤:“那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周希雯说,“他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你没说你是谁吧?”雷缃猜想,周希雯定是从那晚送他到书店附近的司机那里问到了店址,虽然当晚车子停的地方离书店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当时她是说了店名的,这附近也只有这一家兼做古籍修复、书画装裱的旧书店,找到它并不难。她顾不上责怪好友多事,只希望周希雯的造访没给辰濡带来更深的困扰。
“当然没有。”周希雯说,“我都没敢和他搭话,在店里转了一圈就走了。”
雷缃松了一口气——还好,起码辰濡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能走路?”周希雯小心翼翼地问
雷缃道:“能走。”
周希雯愁容满面:“我去的时候,他坐在一张凳子上,用一条腿划拉着给书架擦灰,他的腿好像很细,站不起来的样子。”
“用拐杖可以。”雷缃淡淡地纠正她的判断。
“这不是重点。”周希雯挠头,“缃缃,情况已经很离谱了,你还没意识到吗?”
“意识到了,”雷缃呷了一口咖啡,“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面就主动吻了他、就说自己喜欢他,那个时候觉得纯粹是为了和彭奕泽赌气,现在想想,说不定一开始,我就被辰濡吸引了。我有时会想,我请他去看芭蕾真的只是为了气彭奕泽吗?难得不是我也有一点真的想和他约会的意思?至今我也没弄清楚自己真实的想法。可是甩开那些已经过去的事,就讲眼前——眼前我一定是喜欢他的,没想过可以和他有什么结果,但是我不能否认:我心里有朵花是为他开的,就算有一天要连根拔掉、或者自然枯萎,这朵花开过就是开过,哪怕全世界都无人看到,我自己知道”
第23章 . 上瘾 “我怎么会这么不要脸?我把他当
周希雯过了良久才说话:“我不懂你喜欢那人什么, 不过,我想我能做的,就是为你保守秘密。”
“足够了, 谢谢。”雷缃真诚地道。
从咖啡吧出来,雷缃开车去了书店。在那晚彼此交付之后,她和辰濡还没有碰过面。
她提前给辰濡发了个消息。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书店按说平时早已打烊,今晚一楼却还亮着灯, 大门上虽然挂着“休息中”的牌子, 但没有上锁, 雷缃一推就推开了。
辰濡迎了上来, 有点羞涩地叫了一声“缃缃”, 看上去像是要伸手拥抱她,又终究忍住了的样子。
雷缃的双臂穿过他的拐杖, 主动环住了他的后腰,脸颊贴紧他, 说:“想你了。”
辰濡若有似无地弯了弯嘴角:“我也是。”
“那我以后常常来。”她说。
“不要,这里环境太差了。而且”辰濡顿了顿, “我也很差劲。”
雷缃没有违心否认。她知道他的意思。环境差是事实, 辰濡个人条件差也是事实。虽然她一点也不想用用“差劲”来形容眼前这个男孩,可在世俗眼里, 他就是最最底层的男性,没有钱甚至没有健全的身体。
“那你可以去我的公寓。”她说, “反正我现在多半时间都住在家里,那里的房子是空着的,而且,我爸妈正要给我买一套大一点的平层, 公寓以后不是你住也是预备出租的。”
“缃缃,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会去的。”辰濡道。
“好吧,那只有我迁就你了。“雷缃假装无奈,又很快笑着道,“其实这里也不错,你可以陪我躺着看星星。”
两个人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都脸红了。
“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辰濡忽然说。
“你不是早送给我了吗?”她故意逗他,佯装一副对那天的事格外洒脱的样子。
“那个、不算”他轻咳一声,转身往楼上走。雷缃跟在他的后面,不自知地偷笑了好几次。
上楼后,他从枕边拿起一个小木匣递给她:“自己做的,可能有点老气,取个吉祥意思,你别嫌弃”
雷缃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朵三色绒花,三个花头分别是“佛手”、“寿桃”和“石榴”。
“这个我还正巧知道,是绒花,听说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呢!”
“嗯。”辰濡坐到床沿上,道,“这款叫福寿三多,做生日贺礼,还算贴切。”
“原来是胸针啊?”雷缃挨着他坐下,满脸欢喜地别在自己的连衣裙领子上。
辰濡道:“其实我也知道年轻的女孩子未必喜欢这些老气的东西,和你这洋气的裙子也不大配,只是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雷缃打断他:“如果不配,那是我裙子的问题,这礼物本身可没毛病!大不了我下次换了旗袍或汉服来配它!”雷缃说着说着,发现他眼下的黑眼圈极重,立刻心疼起来,“我虽然没做过绒花,但也知道这东西可费工夫,你白天就算一边看店一边抽空做,两天不到的时间里恐怕也得赶工才能做出这一朵来!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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