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蔓下楼的时候还听见两个学生说在宿舍楼下看见了个帅哥,坐在车上,气质不凡,相貌英俊,一看就是有钱人,而且还长得帅,估计是在等女朋友。
她当时没有多想,下意识就觉得对方口中的人是谢立,三个室友也听见了,看了汤蔓一眼,觉得对方口中的男人很大可能就是汤蔓的这位神秘的未婚夫,并且暗地里猜测汤蔓这位未婚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杜学长都败了下风。
而坐在车中的谢立一直在注意着门口,几乎一看见汤蔓拎着东西出现在大厅后就从车上下来了,等人出来后上前了几步,接过对方手中的行李箱。
把行李箱接过以后,他抬眼就对上对方身后的三双看过来的眼睛,余光瞥了汤蔓一眼,客气地笑了一下,说了一句,“麻烦你们了。”
“我是汤蔓的…”他看了一眼汤蔓,突然有些卡住,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这好像是他们二人确定关系后他第一次出现在汤蔓熟悉人的面前。
他还有些迟疑,汤蔓却已经接着他的话顺其自然地说道,“这是我的未婚夫,谢立。”
在谢立的目光下,她面色不改地对着他介绍另外三个人:“这是我三个室友。”
然后简单地介绍了一个三个人的名字。
谢立是知道汤蔓三个室友身份的,甚至连叫什么名字都知道,这并非他有意查询,而是有时候要处理汤蔓的一些事情,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于是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们好。
三个女孩看了一眼汤蔓,也有些拘谨地点了一下头,背地里却戳了戳对方的胳膊,眨了眨眼睛,带着一种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气与活泼。
谢立只装作没有看见她们的动作,把几个人手中的东西都放在后备箱,汤蔓就侧头对排排拘谨站在一旁的三个人说,“他去放东西,我们先上车。”
谢立的这辆车并不小,后座可以坐三个人绰绰有余。
汤蔓刚一扣好安全带,就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上消息翻滚不停,寂静了几百年的寝室群里又活跃了起来,像是被扔下一个炸弹的鱼塘一样,表情包刷个不停。
三个人都对谢立的颜值表示了充分肯定,觉得对方不输杜和年。
汤蔓把群消息设置了免打扰,等谢立上了车,后座的三个人立刻老实下来,放下手机,正襟危坐,面带淑女的微笑。
整个车内陷入一片安静中。
汤蔓连上了蓝牙,打开手机放了一首歌,顺便回头对着后座的三个人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去学校附近的那家餐厅吃饭吗?我今天让谢立定了一个包厢,随你们点,今天让他出出血。”
因为等下还要回学校,所以不好订太远的餐厅,汤蔓干脆就让谢立订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对于学生党来说价格明显有些高昂,也只有工薪阶层可能回来潇洒一次,而汤蔓现在的还靠着父母救济粮生存的三个室友明显还没有这个本钱的。
在谢立的面前,三个人忍下内心的激动,面带微笑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却在群里对着汤蔓不停地发老板大气。
汤蔓笑了一下,觉得这三个人真实难得在她面前如此活泼。
到了餐厅,跟着服务员进了包厢,谢立让她们四个人点餐。
汤蔓其实和室友吃饭的次数很少,只能大致地记得几个人的忌讳,于是想了一下,把店里的几道招牌都点了一遍,剩下的让室友们自由发挥,免得这几个人还不好意思。
不过这顿饭吃了一半,谢立就只能先走了,他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有一个项目出了问题,有些紧急,需要去公司一趟,只能先离开,不过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在柜台那边埋了单。
于是后半场只剩下了他们寝室里的四个人,谢立人一走,整个场子就热络了起来,三个人开始跟汤蔓打听谢立的来历。
因为谢立这个人一看,就跟她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看着跟杜和年差不多大,不过工作了一些,身上还是自然而然地带了一股气质,用其中一个室友的话来说,就是老板的气场。
“家里介绍的人。”汤蔓没有多说,只说是家里介绍的人,觉得喜欢,就相处了一段时间然后结婚了。
“原来是门当户对。”
几个人纷纷感慨,“汤蔓,原先我们还觉得你是最后一个结婚的,想不到最先定下来的却是你。”
因为汤蔓的长相,很容易造成一种错觉,觉得她这样的人不容易接近,对恋爱对象的要求也很高,当然这一点是对上了,她的要求真的不低。
于是很多人就认为她结婚一定不会太早,这好像是一种惯性思维,于是在看见她手上的那个戒指时才会如此惊讶,对于一个女性来说,二十四岁订婚或者结婚已经是很早的年纪了。
汤蔓只笑,不再说话。
她还不至于把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就订婚告诉别人,这对于她来说不太体面,对于谢立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等吃完了饭出来已经差不多是两点多钟了,汤蔓叫了一辆车,几个人打车回了学校,晚上还有一次班级聚会,下午还得去办公楼见一下她的导师。
这一天几乎就耗在了学校里。
不过下午的时候,她们几个人刚出了宿舍楼,汤蔓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寝室了,只好让其他三个人先过去,她回去拿一下手机,回寝室拿了手机她连忙出了门,然后几乎是刚走出宿舍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也看见了她,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现在是黄昏日落时分,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可还是有些热意,汤蔓依旧是一身热裤打扮,而杜和年却穿的很严实,长衣长裤的,不过看着憔悴了很多。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跟人打了一个招呼,“好久不见。”
杜和年没说话。
走近了她才发现对方脸色不太好,脸上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像随时能被风一样吹倒一样。
她犹豫了一下,看在两个人过往的份上,觉得自己也不要如此冷血,于是询问了一句,“杜和年,你没事儿吧?”
“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杜和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神情难看,汤蔓等了一会儿,见对方实在是没反应,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又瞥了一眼杜和年,说了一句。
“我现在还有事,你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去医院看一下,不要自己强撑着。”
然后就准备离开。
杜和年却在这时候垂下了眼帘,伸出手拉住了汤蔓的手腕。
汤蔓一瞬间以为杜和年又想拉扯不止,一个月了还没有放下过去,皱起了眉就要说什么话,可恰好这时候杜和年抬眼看向了她,嘴唇有些泛白,眉间半蹙着,似乎很难受。
他几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撑在了拉扯住她的那只手上,在汤蔓略微不耐烦皱起的眉头下,杜和年突然扯了一下嘴角,睫毛颤抖几下,缓缓地出了声。
“汤蔓,我胃有点疼。”
说完这句话的杜和年然后就倒在了汤蔓的身上,没有失去意识,可也差不多了,整个人眉头皱起,半蜷缩着身体,手放在自己的胃部。
看样子疼得不轻。
汤蔓能理解胃疼时的感受,有时候止疼药都不起作用,她犯了胃病只能躺在床上,蜷缩着睡过去才能缓解,犯一次胃病全身都得出汗,就像运动了一场,那种一阵一阵地闷痛感给她记忆深刻。
不过,她不记得杜和年什么时候有了胃病啊。
这个人的作息可比她规律很多,甚至都可以算得上老干部作风了。
她拍了拍倒在她身上的杜和年,带动了整个人都后退了一步,她身形在女生中算高挑的。
可是跟杜和年一米八几的个子来说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现在杜和年整个人倒在她身上,就像压了一个大熊一样,汤蔓身板都要被压弯了,只能掺扶着对方,让杜和年自己也使使力气。
“杜和年?杜和年?”她一只手拍了拍杜和年的脸庞,“你先别晕过去,我打车带你去医院。”
她掺扶着人走到了一处花坛处,把人安置在上面,用手机快速地打了一辆车,费力地把男人架上了后座。
就算杜和年消瘦了许多,可是也是百来斤的人,她一个不过一百斤的人架起这么一个男人还是很费一番力气。
好不容易把人送进了车内,身上都流了一层汗,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粘腻地贴在脸上,有些难受。
她在车门外长松了一口气,对着司机说了一句,把人送到医院门口就行。
可准备关车门时,又不由停住了手。
起初她并不准备送对方过去的,因为现在她和谢立已经订婚了,就算为了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不要再起一些波澜才好,可看见蜷缩在后座上的男人苍白的一张脸,心中的怜悯心又涌了起来。
最终汤蔓叹了一口气认命得也坐进了车内,然后给室友发了一条消息,说这边突然有事,不能过去了,让他们玩得开心。
这里离医院很近,而且也不是特殊时段,路上也不堵车,车很快就开到了医院,一路上,杜和年的神智也清楚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不过还是半曲着身体,靠在车窗旁,她把人扶着下了车,带着人直接去挂号。
大约三十分钟后,成功地问诊。
这时候杜和年脸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不是那种热汗,像是因为疼痛而起的生理性汗水,脸色因为长久的胃部疼痛以前煞白。
医生看了说是胃痉挛,饮食不规律引起的,先开了一些药,为了快速缓解疼痛,还让杜和年在这边挂一针,要不然这么疼下去,也不是个事。
杜和年在走廊上挂吊针,这个时间点了,医院的医生都该下班了,只留下一些值班的医生护士,因此医院的走廊里也很僻静,大夏天地都透露着一股凉气。
她身上的汗都干了,摸上去都黏黏腻腻地,十分想要快点回去洗个澡,而且她一直不太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对她的鼻子不太友好。
不过——
汤蔓坐在杜和年的旁边,看了一眼闭着眼的男人,犹豫了几下,还是站了起来,准备出去一趟。
但她刚一起身,身旁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
“你要走了?”
汤蔓看了杜和年一眼,没说话,拎着包离开了走廊,消失在了杜和年的视野中。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就像一朵开败了的花,一下子萎顿了下来,垂下了眼帘,看着自己插着一根针的手背,有了一种想要凌虐自己的欲望。
十几分钟后,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这个时候医院走廊上的灯已经都打开了,他睁开眼睛时被白灯刺了一下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眼,又闭了一下,才睁开眼睛。
然后就看见汤蔓拎着一个装着透明包装盒的袋子坐在了他旁边。
“我在附近买的瘦肉粥,没有白粥了,就算不喜欢吃,也吃点下去,要不然胃不好受。”
她打开了包装盒的盖子,放在杜和年的旁边。
杜和年没说话,他沉默地看着汤蔓的动作,突然就感觉到胃部痉挛有变强烈的趋势,于是忍不住曲了一下身体,半弯着脊背抱住了汤蔓,头埋在对方的颈侧。
汤蔓正要阻止对方的动作,就感觉有湿润的液体落在了她的皮肤上,她端着包装盒的手不由得就顿住了,被挤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这还是第一次杜和年真正地哭出来,泪水让她都感觉到了那种沉寂的悲伤。
以前也对着她红过几次眼眶,可对方一直有自尊似的,压抑着泪水,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落下泪水。
对司嘉禾的哭泣,她已经驾车熟路,有了应对的手段,可是杜和年的这一次哭泣真的让她有些怔忡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一直当着一个支架,被人抱着哭了好久。
直到颈部的泪水都被风干了,杜和年还没有松开她的趋势,汤蔓却是支撑不住了,把人推开了。
“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汤蔓没有去看杜和年,而是把手中的勺子塞到了对方的手中,轻声说道。
可这自然的动作就露出了她右手食指上的戒指。
杜和年抿了抿嘴唇,接过了汤蔓递过来的碗筷,可一垂眼帘,就看见了对方食指上在医院白灯下锃亮的戒指,他的手一下子停滞了下来,声音也变得艰涩颤抖起来。
“你结婚了?”
汤蔓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掩饰了一下,可又觉得没有必要,她嗯了一声,“差不多吧,现在是订婚了。”
杜和年苦涩地笑了一下,“司嘉禾?”
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两年真的就像偷来的一样,齿轮半道改道后又恢复了最初转动的轨迹,而他是偏离了终点的那一小块齿轮。
“不是。”汤蔓这下抬起了头,对着杜和年笑了笑,“不是司嘉禾,我和他之前分手了。”
第44章 谢先生,好久不见 ,
杜和年突然无声了, 他整个人好像陷入一种空白的状态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语气艰涩地问了一句,“不是司嘉禾?那是谁?”
他想不到汤蔓突然决定要订婚的那个人是谁, 能以一种如此突然的姿态取代了司嘉禾,做到了他过去两年里也未能做到的事情。
“是你认识的人。”汤蔓把包装盒打开放在了杜和年的腿上, 把勺子塞在对方的右手中才说道,“谢立。”
“谢立。”乍一听见这个名字, 杜和年还觉得很陌生,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谢立是谁。
汤蔓的手机备注一直是谢特助, 就算叫起人来也不会直接唤名字,杜和年一时真没想起来谢立到底是谁,回忆了好一会儿对上汤蔓的目光才想了起来。
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些难以描述的笑容。
他握着手中的勺子, 突然说了一句话,“汤蔓,你让我觉得我是个笑话。”
“活了两年的笑话。”
汤蔓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包装盒中的瘦肉粥还是温热的,放在膝盖上久而久之就捂热了一块地方,平生生地可以让人流出汗来。
杜和年却觉得自己的骨头很疼,忍不住地有些瑟缩起来, 觉得在医院这种地方,大夏天都会感觉到一阵凉气, 让人禁不住心底发凉, 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手,都感觉不到温度了,也许是刚才一阵剧烈的胃痉挛让他短暂地失去了温度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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