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女子浑身颤抖了一下,「扑」的一声,身旁有人倒地。她停下了脚步,真的太累了,她不想跑了,就这样吧。
黑发女子弯着腰,喘了几口气,她站直了身子,抬头看着天空。
真美啊,今天的月亮太美了,她的脸上一片安详,享受着这最后的美好时光。
远处,一座小山丘上。
九名身穿统一制服的白人小伙子收拾好狙击,依次排成一排,他们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正趴在地上的一名黄色皮肤的年轻男子。
“费尔南多,算了吧,你是打不中的。”
“不,不,不,费尔南多是看上那姑娘了,哈哈哈。”
“嘿,教官,我们是不是先去打个盹再回来啊?”
站在费尔南多身后不远处的教官脸色铁青,他突然掏出腰间的。所有的学员都惊呆了,不敢出声。
教官走到费尔南多身旁,蹲下来,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大声说:“我给你三秒钟,要么你开枪,要么我开枪,你和她必须死一个。一、二……”
“砰——”
狙击的枪声在小山丘上响起。
费尔南多透过瞄准镜看到远处的黑发女子脸上流淌着一颗眼泪,那么晶莹剔透,令人心碎。
他忽然想起最近看到的一部法国电影《玫瑰人生》,那动人的旋律又在耳边响起。
黑发女子心脏中枪,倒在了荒漠上,看着有些凄凉。
教官收起,站起身来,狠狠地踹了费尔南多一脚,“你给我听着,今晚给我跑回营地去。”
小山丘下停着一辆大巴车,教官带着九名学员依次上车,大巴车丢下费尔南多向远处驶去。
费尔南多收拾好狙击,背在身上,他跟随着大巴车留下的车辙印一路跑去。
三天后,费尔南多通过学院里的电脑查到了死在自己手上的黑发女子的资料。
她叫马芮内拉,生下来父母先后离世,家里没有什么亲戚,被送到孤儿院。
靠着自己勤奋好学,一直撑到大学毕业。在税务局工作两年后,好运从天而降,一名高富帅看上了她。
这名高富帅是扎尔德斯家族的小儿子,名叫尼克・扎尔德斯,扎尔德斯家族是拜拉斯【地处中北美洲的白人国家。杜撰。】的石油巨头。
两人在认识一年后,就迅速结婚了。婚后,马芮内拉很快发现自己的公公是个变态狂,很不幸自己被公公侵犯了多次,作为老公的尼克却无动于衷。
她曾做出过反抗,然而扎尔德斯家族财雄势大,很快就摆平了。
万般无助下,马芮内拉走上了极端。一天晚上,她杀光了家里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丈夫。
被警方逮捕后,无亲无故的她很快被判处死刑。
最后,她成了费尔南多枪口下的猎物。
年少的费尔南多始终忘不了这名忧郁的女子,她死前最后一瞥深深刻在了费尔南多的心里。
费尔南多祖上是旅居拜拉斯的华裔,到了他这一代就剩下年迈的祖母和他相依为命了。
几年后,费尔南多送走了寿终正寝的祖母,他遵照祖母的意愿将她的骨灰带回中国葬在故乡晏州市的雁居岭。
在去中国的飞机上,他怀抱着祖母的骨灰盒,怔怔地看着窗外。
“先生,需要帮忙吗?”一名年轻的女子亲切地对他说。
费尔南多回头看去,瞬间惊呆了,眼前这名女子跟马芮内拉长得何其相似,虽然她们一个是白人,一个黄种人,但两人的神态完全一模一样。
费尔南多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女子微笑着离开了。
她走了,费尔南多的眼睛却一直留意着她。
下了飞机,费尔南多如丢了魂似的,远远跟着她,亦步亦趋……
一辆卡车从身边急驰而过,拾荒者醒过神来,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外面天色已经昏暗。
拾荒者从桥洞里钻了出来,向对面的阳光家园小区走去。
——
回到晏州市,顾月潭决定重新调整调查方向。他认为,凶手故布疑阵,就是为了误导警方,其实凶手的最终目标还是嵇苏,应该围绕嵇苏展开调查,查他与何人结怨、查他过往的故交好友,以及他工作上的顾客,凡是有过接触的人都得查,大海捞针也要将这凶手捞出来。
在此之前,顾月潭必须跟嵇苏好好谈一谈,他得从嵇苏口中问出那些人和他有过节,自己曾经得罪过那些人……
来到北崇区济民医院,当顾月潭诚心诚意地劝说嵇苏交代实情的时候,嵇苏却百般否认。这让顾月潭很是为难,明明在帮他,他却完全不配合。
顾月潭找到了宋局,在和宋局阐述了自己的接下来的打算后,宋局表示支持他。
在会议室里,顾月潭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大伙听。
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后,刑警队的队员们也逐渐感觉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到最后还是徒劳无功。在认真听完顾月潭的想法后,队内展开了讨论。
“历来发生谋杀事件,无非是为权、为名、为钱,也有为情的。这嵇苏只是个健身教练,权力这一块根本沾不上边。至于名气什么的,更是谈不上了。”老杨对照嵇苏开始分析案情。
“钱这一块,这段时间我留意到,嵇苏虽然是个高级健身养生教练,平时的收入确实挺可观的,但是他的生活过得相当奢侈,他花出去的钱跟他的收入根本不成正比。
比如说他的那辆捷豹轿车,你说哪有教练能开这么豪华的车,还有他戴的那块手表估计也有上百万吧。”
“行啊,小雷,没想到你对奢侈品这么在行啊?”大毕在一旁调侃。
“多掌握些知识,对今后的工作有帮助。”小雷笑着回答。
“那就是说,嵇苏他另有一条赚钱的门路?”韩商回归正题。
“我觉得很有可能。我曾不止一次听到他跟别的女子通话,言语间多次涉及钱财的事。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专门去偷听人家说话,都是不小心撞上的。”看到大伙都看着自己,老杨急忙解释。
“我也听到过类似的通话。”茆薇说。
“不光你们,我也听过。看来这段时间,嵇苏已经方寸大乱,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而且我觉得嵇苏他老婆袁佳敏也已经有耳闻了,只是因为孩子的问题,袁佳敏才一直隐忍不发。”大毕接着说。
顾月潭察觉到队员们谈论的问题已经偏离主题,他立即制止,“叫你们讨论案情的,没让你们八卦人家的隐私。”
会议室瞬间静了下来,看着队员们疲惫的模样,顾月潭觉得自己对他们有些严厉了,毕竟大家忙了一个多月,却一无所获,士气难免低落,今天气氛好不容易活跃些,又被自己打断了。
“好了,大家可以继续发表看法。”顾月潭尽量将语气放轻松些,“就按老杨说的。为权、为名、为钱、为情,前面两条可以忽略。现在就说说钱这方面。
嵇苏除了自己的工资,肯定是另有财路的,不然也支撑不起他如此庞大的开支。
我们先不管他的钱从哪里来的,但他再怎么样,也只是个普通的有钱人,还不至于让人穷尽心思、杀这么多人来谋夺他的财产。”
“那就是为情了?”茆薇扬起眉毛,仰视顾月潭,“嵇苏的妻子袁佳敏温柔可人,相貌也算出众,嵇苏却还在外面和别的女子暧昧,那是不是外面的女子因为争风吃醋引起的?”
“你这个设想实在太大胆了,不过有时候女人吃起醋来,确实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甚至比男人还狠辣。”
“老杨,你是知道这方面的案例吗?”小雷问。
“那当然,从警这么多年来,我什么没见过。”老杨自豪地说。
会议室里大家积极讨论着。
最后顾月潭分配任务,由副队长韩商带人继续保护嵇苏一家人。
其他的队员手上都拿到一份名单,这是顾月潭找人梳理嵇苏身边的亲朋好友、同事、顾客以及以前的合作伙伴的人员名单,队员们按照自己手上的名单进行走访排查。
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攻坚战,顾月潭和他的队员们必须抱着坚定的信念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
《晏州快闻》所在的亿欣大厦位于晏州市的市中心。作为一家晏州市的地方媒体,近几年来它的发展速度突飞猛进,小小一个晏州市已经快要容不下它了。
高周开着新买的黑色奥迪A4轿车从大厦的地下停车库驶出来。
他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搭在车窗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最近两年来他凭借自己的职业敏锐抓住了好几个重点新闻,这让他声名鹊起,现在已经成为公司领导眼里的香饽饽了。
随着职位和工资的不断提升,他渐渐忘却了前几年被老婆抛弃、被人骂废物的痛苦经历。
在十字路头等待通行,正无聊的时候,他又想起上个月帮嵇苏打赢了明瑞生物赔偿的官司,嵇苏当时为了感谢他,直接分给他一百多万人民币。
高周得意地笑了起来,“要是这种好事再来几件该多好。”
虽然他曾要求嵇苏向康乐养老院要求赔偿,这事最后没有眉目了,但他除了觉得可惜,也没那么在乎。
夕阳西下,车子继续行驶在马路上,高周不由自主地随着车里的音响哼起了歌。
经过桥洞,奥迪汽车驶进了阳光家园小区。这是一座年代久远的老式小区,跟高周现在的身份一点都不匹配,他厌恶回到这个破旧的、冰冷的地方,平时他宁愿住在酒店里,也不愿回到这个名存实亡的家。
爬上五楼,高周有些气喘吁吁,他掏出钥匙,正准备打开房门,赫然看到自家门前放着一只破旧的麻袋,他回头朝501的房门狠狠瞪了一眼,心中一股怒火瞬间冒了出来。
他知道501住着一个老太婆,没事总喜欢拿着个破麻袋在小区垃圾箱里翻找塑料瓶。
没想到,这老太婆乘自己经常不在家,竟然把破麻袋随意乱扔。
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反正再过段时候自己就要搬家了。高周这么想着,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开门回到家里,打开灯,高周刚把钥匙扔到鞋柜上,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嗞……嗞」的声音。
他立刻感觉不妙,难道家里进贼了,伸手从鞋柜里找出一根棒球棍,一步步走进去。
客厅里出现一个戴着灰色鸭舌帽的陌生男子,他正在开一瓶茅台酒。
那瓶茅台酒高周珍藏了许久,自己都不舍得喝,突然看到有人动自己的茅台,失去理智的高周破口大骂:“妈的,我他妈弄死你。”骂完举起棒球棍挥了过去。
棒球棍在半空停了下来,高周就这么举着棒球棍一动不动,他咽了下口水,惊慌地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
拾荒者将放在餐桌上,继续开茅台。「啪」的一声,拾荒者显然不会开茅台酒的酒瓶,他直接一把将瓶头掰断了。
对着碎裂的瓶口,拾荒者凑上去喝了两口,在嘴里漱了漱口,跟着吐了出来,显然这酒不适合他。
25、25
经过三天的努力,名单上的名字在一点点减少,那些走访过的人因为各种因素被排除嫌疑,希望越来……
经过三天的努力,名单上的名字在一点点减少,那些走访过的人因为各种因素被排除嫌疑,希望越来越渺茫。
茆薇今天要去走访一位女士,她是嵇苏的重要客户。
在去之前茆薇已经详细研究了她的个人资料,她叫陶筱俐,原是一名空姐,自从五年前嫁给了一个软件工程师后,就辞职在家做起了家庭主妇。
她在两年前扭伤了腰,经过治疗后已经好转,医生建议她找个专业的健身养生教练通过科学、有系统的锻炼,预防伤情再次复发。
她听从医生的建议,跟丈夫一起找到了嵇苏所在的力姿健身养生会所。
陶筱俐所住的召源山庄位于雁居岭南翼。茆薇在山庄门卫处说明了来意,保安确认后放行。茆薇驾车驶入召源山庄。
虽说是山庄,里面却是一栋栋楼组成的居民区。只是这里房子相对于外面的普通小区显得更豪华宽敞,外加风景优美。
按照地址,茆薇来到六号楼,她给陶筱俐打去电话。没过多久楼下的大门自动打开。茆薇乘坐电梯上了十二楼。
陶筱俐早已经在门口等待了。初次见到这名年轻的家庭主妇,茆薇有些吃惊,她是那么端庄美丽,可能是当过空姐的缘故,她的身材窈窕,显得非常文静礼貌,笑容特别亲切。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落地窗能看到不远处的雁居岭。住在这里真是挺享受的。自小见过世面的茆薇也不自觉地发出这样的感叹。
陶筱俐端来两杯咖啡,微笑着对茆薇说:“这是我刚冲好的咖啡,你尝尝。”
茆薇客气地端起咖啡闻了闻,香气浓郁,她抿了一小块,感觉咖啡的味道非常纯正,她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味道真好。”
陶筱俐显得更加高兴了,“你喜欢就好。我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做,只能瞎捣鼓些这种玩意了。”
“陶女士,你太过谦了。”茆薇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随口敷衍。
“呵呵,茆警官,以前我只在电视上看到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当警察的,这次终于在现实生活中碰到了。你能告诉我,当警察是你的志愿吗?还是你父母的意思?”
“是我个人的志愿。”眼看陶筱俐就要越扯越远,茆薇决定回归正题,“陶女士,这次我特地前来拜访,主要是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的。”
“真不好意思,我跟你一见如故,把正事忘了。茆警官,你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
“嗯。请问,你是怎么认识嵇苏的?”茆薇盯着陶筱俐,观察她脸上的神色有何变化。
陶筱俐有些惊讶,嗓音也提高了些,“嵇教练?”随即恢复如初,“他怎么了?”
“陶女士,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让我想想。”陶筱俐抿了口咖啡,神情放松了些,“我记得是在两年多前。我跟我先生去了趟敦煌莫高窟,回来后我的腰不知怎么老是疼。
我先生带我去医院检查,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来那医生说我是缺少运动了,要多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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