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呢?”梅书洁断开思绪,往他身后看了眼。
“接电话,马上来。”陆文晔注意到钟情。
钟情问好:“陆先生。”
陆文晔把药递过去,惊艳里溢出浓浓的惊喜:“你认识我?”
“但凡看过陆先生的,谁会不记得。”钟情彩虹屁信手拈来。
不是第一次被拍马屁,怎么被这女人拍会异常地高兴?
陆文晔嘴角上扬下不来:“原来你是First sight负责经理。”
梅书洁抠了颗药给父亲服用,看他们旁若无人地聊着天,恼怒又被不爽的情绪填满,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钟经理……”她拿过父亲的保温杯,“能帮忙倒杯茶吗?”
梅严看了女儿一眼。
“乐意效劳。”钟情微笑。
“嗐,这种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就行了,餐厅经理不需要做这些。”
陆文晔不以为然地接过茶杯,招来附近员工:“给梅总倒杯茶。”
梅书洁温婉的面容稍微有崩裂的迹象。
姓陆的怎么回事,今天不是没过去吗?说好的爱慕她呢?
“梅小姐,我们走吧。”钟情觉得她气得差不多了。
“去哪?”梅书洁淡定地保持优雅得体的微笑。
“曲先生有惊喜送给你。”钟情说。
梅书洁不自禁抬头看了眼四楼伸出来的半间空中花园,玻璃墙边恍惚堆积着花朵。
“惊喜该让大家看看,怎么遮遮掩掩的。”梅严不满。
“是这样……”钟情指向待会主持人要站的位置,“全彩Led投放,等下宾客们都能看到。”
“直播?”梅书洁惊讶。
钟情笑而不应,问:“陆先生,要不要一起上去看看?”
陆文晔回神:“好。”
他跟在她们后面,听她们聊着空中花园的事情。言辞里提到「求婚」和「录像」还有「留念」等词眼,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一直以为老曲只是将书洁当做「换谁都可以」开启婚姻的那个人,而不是喜欢的那个人。
求婚这茬完全没必要。
难道老曲之前那句话是警告他?老曲知道他喜欢书洁?
地方到了。
钟情打开门:“曲先生来了我会敲门提醒。”
“好。”梅书洁进去。
陆文晔歪头看了一眼,注意到房间里被火红玫瑰填满,神情微怔。
虽说对梅书洁没想法了,但心里还是闷闷的,毕竟喜欢过。
等门合拢,他笑了一下,没话找话说:“这花也太红了。”
“我们之前打电话询问过梅小姐的礼服裙,确认是米白色的这边才定下红玫瑰。”
钟情将他的全部微表情看在眼里,微笑解释:“视觉冲击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陆文晔:“你很有经验。”
钟情:“陆先生也是。”
陆文晔五官皱了一下:“我怎么感觉你……像在讽刺我?”
钟情忍俊不禁:“陆先生又想认领「渣男」名头了。”
这女人一笑仿佛无数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全部盛开。
妖艳又热烈。
陆文晔最近特别吃美艳狠辣这款的女人,对这位经理也的确挺有感觉。
他把手机掏出来,礼貌中透着丝丝纨绔说:“加个微信?”
钟情:“好啊。”
廊道尽头传来电梯开门时「叮」的一声。
曲易时拿着花束,步伐不紧不慢出现在二人视野。花束拿得随意,花朵朝下,还有一两片火红花瓣凋落在地上,仿佛遭受过重创。
“你再来回走两趟,到书洁面前花还能看么?”陆文晔的吐槽没什么底气。
曲易时在门口停下,拿起花看了看,又垂下去,一来一回,花瓣竟又凋落不少:“心疼?怕她受委屈?要不让你来?”
他把花递上。
陆文晔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心虚地转移话题:“我还是先下去吧,吃不得狗粮。”
“全彩投屏,陆先生回到后花园也能看到。”钟情冷淡强调。
陆文晔这会感觉别扭坏了,处处都不得劲,好像被这两人在后面拿着小皮鞭抽屁股催做事一样,而自己就是前面那头又蠢又慢的驴。他尴尬地笑了笑:“是哦,要不……我走?”
钟情笑:“我送送你?”
陆文晔:“……”
这也太直白了。
两人打着配合,连逼带撵地把人送走了。至于是回后花园还是直接走,两人管不着。
陆文晔走得时候非常懵逼,他大概怎么都想不到前一秒还和你谈笑风生的餐厅经理,下一秒就咄咄逼人地将你送走。
钟情走近两步:“我这辆自行车怎么样?”①
曲易时撇过脸看其他地方,不在意的小表情很帅,下颌线干净清晰,让惯有的温和多了两分冷冽。
他暂时搞不清楚刚刚呛声陆文晔,是因为陆文晔瞒着他撮合他和梅书洁,还是因为陆文晔至此依旧想要按头他和梅书洁。
他唯一清楚方才那股无名邪火,是看到她和陆文晔谈笑风生的那刻冒出来的。
不过她主动给他降火的速度着实令人满意。
“能进去了?”他已没有刚才半分阴阳怪气。
“这么迫不及待。”钟情揶揄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曲易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钟情等他进去关上门,回味他的眼神,大概的意思是:你不想想我做这些都是因为谁?
作者有话说:
①:我的表现你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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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爪爪——】
-完——
23、操控(三)
这女人有点东西。
满室花海,香味浓郁,糖果色气球被拼凑成各种形状和样式,像极了新婚房间。
梅书洁心脏怦怦跳,按耐住兴奋和激动:“易时,这个惊喜我真的好喜欢,谢谢。”
曲易时停在房中央,花束丢地上,满脸失望:“我也要谢谢你。”
花被丢下的那刻,梅书洁表情闪过僵硬:“易时?”
“你们很恩爱。”曲易时低头翻着手机。
“什么?”梅书洁朝他走去,步伐磕绊,心里有点慌。
曲易时竖起手机给她看,拒绝她的靠近:“你不会想说这些东西是我捏造出来的?”
——全是小岛上她和房泽铭的照片,亲吻,拥抱,牵手,搂腰,共餐,玩耍……
“这、这不是我!”梅书洁惊恐地想要打掉手机。
曲易时避开:“够了。”
她往前打了个空,踩着细高跟身形踉踉跄跄,忽然想到这房里发生的一切正在下面直播,顿时面色惨白,被吓到失语。
“不会有直播。”他说。
梅书洁松了一口气,眨眼活过来两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准备这些?”
证据在手,狡辩没用,她现在该想的不是怎么挽留他,而是要确定谁发的照片,谁在设计她。
曲易时:“你觉得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瞥了眼地上花束,掏出裤袋里的戒指盒。
梅书洁呼吸断了一瞬,这……真的有准备求婚。
“你,不是早就知道?”她慢吞吞地站正,恢复端庄优雅的千金小姐作派。
曲易时点开彩信,让她看清楚收信时间:“10分钟前刚收到,总不是我在坑你。”
梅书洁死死记住了号码。
“事已至此,大家好聚好散,那些宾客你看着办。”曲易时装好手机准备离开:“我不会出面,除非让我公布出来。”
“不要。”她立刻说:“我会解决,我现在就去解决。”
不能曝光,否则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圈子待下去,莱尔也会因为她私生活不检点受到影响。
梅书洁门一开,对上钟情含笑的容颜。
“这么快?”钟情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神情艳羡说:“下面一定热闹坏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刚刚求婚的场面。”
曲易时觉得她话里有话,暗道她胆子大,还没尘埃落定就开始挑衅,轻咳了一声提醒。
梅书洁以为是他在催促自己,暂时忍住算账的想法,剜了眼钟情,匆匆忙忙往楼下去。
钟情不紧不慢跟上,语速慢悠悠地说:“看来她不是很爱你,我以为她会哭着解释。”
曲易时:“没我的事了?”
钟情挑眉:“你要走?”
曲易时心说难不成想让我等你,适可而止吧。
“等我一块儿呗,结束带你去个地方,顺便犒劳犒劳你。”她说完问,“求婚戒指呢?”
他暗暗琢磨「犒劳」这个词,掏出戒指:“哪来的?”
“你没给她看?”钟情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美梦一场空,她看到会更讽刺。可惜了。”
曲易时并不觉得可惜。
求婚戒指这一生对一个女人打开一次就够了,不值得葬送在这里。
钟情到了后花园,梅书洁已经拿过主持人的话筒,面对两百多位乌泱泱的宾客们,镇定地说:“首先,先和大家说一句对不起,经过我的慎重考虑,这次订婚要取消——”
她身后的全彩Led屏幕忽然亮了起来,跳出画面,附近的音响设备同时传来画面里的对话。
“书洁,我是真的爱你,他对你根本没有感情的。”房泽铭捏着枚戒指要给她戴上。
梅:“这求婚戒指不是钟情的吗?你没给她?”
房:“我要回来了。”
梅:“你疯了吧?你要回来的戒指,拿给我干嘛?”
房:“我只想把戒指给你,你要是不收,我现在立马和你未婚夫说我俩有一腿。”
梅书洁都傻眼了,话筒掉地上,砸出刺耳的电流噪音。不是没有直播吗?
这不是录像吗?怎么会放出来?房泽铭不是说好去和设备人员解决的吗?这是解决了什么东西??
台下宾客嗡闹一片,不断有质疑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
“梅小姐劈腿了?”
“天啊,震碎我的三观,这男人是谁啊?”
“好不要脸。”
梅书洁眼前阵阵发晕,嘴里不断重复念着「都是假的」,抄起台边上的凳子想要砸向Led屏幕。
“唉呀梅小姐,这不是我们餐厅的设备,砸坏要赔的。”钟情及时赶到,冲上去拦住。
这声音,梅书洁睁大眼,浑身发抖,面色阴沉:“你,都是你,谁让你搞这些了。”
她将凳子推向钟情,险些砸中钟情的脚。
台下宾客看得真切。
一位女士大概和梅书洁本就不对付,伸出援手拉钟情下来,落井下石说:“怎么能怪到不相干的人头上,谁能逼你劈腿?看不出来啊,你不是温婉贤淑吗,真让我们大跌眼镜。”
“梅家的家教不敢恭维,养了个什么女儿啊。”
“丢脸。”
钟情委屈地红了眼睛:“我也没想到,梅小姐劈得是我男朋友。”
宾客们再次震惊,窃窃私语,不少人士将目光投向梅严。
梅严为了欣赏「惊喜」已把眼镜戴上,Led画面他看得清楚,只觉得里面青年有些眼熟。
他扭头对旁边的人吩咐:“把那人找过来给大家解释清楚,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了梅总。”
然而心腹正要去办,主持台那边忽然传来唏嘘之声,竟是那人拿着鲜花和戒指登场了。
房泽铭单膝跪下:“我……”
梅书洁一巴掌甩过去,咬牙切齿地说:“你凑什么热闹。”
房泽铭被打得偏过脸,依旧深情款款地抬头望她,举起花和戒指,拿两人可听见的音量说:“书洁,这是直播,不要闹得太难看。和其他人凑合,不如听你爸的看看我。”
梅书洁一头雾水。
和她爸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一切都太乱了,情况不容乐观。不过幸好餐厅被包下来了,记者也是莱尔合作的媒体,消息完全可以封锁。
她保持体面,警告着:“你现在滚下去,我们不至于搞得太难看,否则……”
房泽铭提醒:“这是直播,你就答应了我吧。”
梅书洁:“?”
有年纪稍大的宾客说:“我看就答应了吧,曲家小子没那福分,可攀不上你。”
也有人说:“选在人家女朋友负责的餐厅搞订婚,还在房里互诉衷肠,太恶心了。”
时机成熟,钟情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受伤地说:“你们是有预谋地在我心上捅刀子吗?”
房泽铭心里生出一丝愧疚,不过想到她欠了四千多万的债,还妄想婚后让他一起还债,这份恶毒心思顿时让他的愧疚烟消云散:“钟情,我没爱过你,就这样分手吧。”
钟情伤心极了。
旁边的年轻女人同情地将她搂过来,讽刺道:“难怪梅小姐要取消订婚宴,难怪梅总之前发火迁怒曲先生。接下来是不是准备唱双簧赖到曲先生头上?
不要演了,大家有眼睛有耳朵,自有判断。我看,与其闹一通笑话,不如美事一桩。毕竟他对你是真心的,是吧梅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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