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书洁根本无从辩驳。
不管同意不同意,这件事都已经闹开了,该怎么将损失降到最低才是最重要的。
不等她多想,朱店长带着设备人员急忙忙地跑过来:“经理,直播画面已经投放出去了。”
“什么投放?”梅书洁有不好的预感:“不是、不是关了吗。”
钟情语气可怜,把受害者身份演得淋漓尽致:“活动是外包给专业喜庆宣传公司的,全彩Led又岂止餐厅这一面。”
梅书洁眼前一黑,有些站不太稳。
房泽铭扶住她:“快答应我,外面的直播没有声音,大家只会以为你头晕。”
梅书洁快速思考,尽量让自己冷静,毕竟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大众的眼睛里。
要不,暂时答应房泽铭?事情越乱越好,还可以借此混淆视听,操控舆论。
但房泽铭怎么会知道直播没声音的事情?
“就是他!”设备人员愤慨地指向房泽铭:“是他进了我们设备房,录像是他放出来的!”
梅书洁难以置信:“你?”
房泽铭魔障了,只想梅书洁快点答应:“书洁,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清楚吗?”
初冬太阳明明不烈,却让梅书洁有中暑的感觉。她不清楚宴会具体是如何结束的,只知道自己丑事败露,房泽铭被叉出去,父亲愤怒离开。满堂宾客尽嘲讽,她这次丢尽了脸面。
短短时间,后花园宾客散了干净,喜庆公司人员开始拆设备。
梅书洁跌坐台上,被裹挟着阳光的冷风吹着,被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谈论着。事情本不应该这么发展,究竟是谁主导了这些?
还是……
“梅小姐?”秉持顾客是上帝的宗旨,朱店长过来问:“这里风大,要不先进去吧。”
梅书洁面色难看,眼眸不住地颤抖着:“你们经理在哪?”
朱店长叹息说:“经理很伤心,哭着回了办公室。”
很伤心的经理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头发散乱披着。她开了一瓶不知哪来的250ml二锅头,仰头喝了一口,被辣得呛起来。
曲易时微拢眉峰:“被渣男的无情伤到了?”
钟情笑:“你觉得他配?”
曲易时笑了下,恢复淡然温和的模样,懒散地刷着微博「莱尔」实时,随即摸进某经理微博主页:“事情还没结束吧。”
钟情「嗯」一声,喝第二口,慢慢品尝:“她马上会来找我。”
“避一避?”他顿了下。
“委屈你了。”她说。
曲易时在「已关注」微博主页上选择设为「特别关注」,朝换衣间走:“少喝点。”
梅书洁闯进办公室的时候,钟情刚坐下来。
她目光散漫,无神,坐在老板椅上望着百叶窗,因喝了辣酒眼尾红红,看上去很是伤心:“梅小姐连礼貌敲门都不会?”
梅书洁惊讶她的状态和她手里的白酒,随后笃定道:“这是你和程语做出来的局吧?”
“程语?”钟情疑惑:“和程语有关系?她也背叛我?”
“你少装。”梅书洁咬牙。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房泽铭跟我要回戒指,目的是准备送给你。”
钟情冷嘲热讽:“梅小姐为什么要在我这里办订婚宴?不把我当人看?以为我没有心,不会痛?”
梅书洁被质问地怔了瞬,拒绝回答问题,偏不进套。她瞥了眼地上东倒西歪的高跟鞋,走过去说:“我这有号码,你敢不敢拨?”
钟情:“谁的?”
梅书洁:“不敢?”
钟情拿起手机:“说。”
梅书洁报了一串数。
钟情按下,指尖却是一顿。
“我就说没这么巧的事。别愣着,问问她做了什么。”梅书洁看她手机备注显示程语,同时对她的反应已经胸有成竹。
钟情把手机免提丢桌上,抓过酒瓶继续喝。
电话过了十几秒被接通,程语的声音传来:“钟情?”
钟情琢磨用词:“今天……”
“对不起。”程语主动坦白,非常愧疚:“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想告诉你的,但房泽铭给了我五千块钱,让我等到今天再说。”
梅书洁听着不对,竖起耳朵。
钟情瞥了她一眼:“他给你五千块钱?”
程语:“对。我感觉对不起你,又把五千块捐掉了。他让我在特定的时间把之前拍好的照片发给曲先生。
我本来不想做,但最近不知道谁搞我,经理想炒我鱿鱼,我心情很差,就想做点什么事情撒撒气。
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今天一时冲动,发完彩信我就后悔了。不过我觉得他是真心喜欢梅小姐,钟情,要不你跟他算了吧。”
“怎么会……”梅书洁备受打击地扶住桌沿。
“你那里有其他人?谁在说话?钟情你不要生气,原谅我一次好不好。”程语道歉。
“再说吧,我现在很乱。”钟情态度失望地掐断电话。
办公室里安静了良久。
钟情观察她两眼,突然将酒瓶砸到地上。
酒液四溅,玻璃碎片乱飞,吓了梅书洁一大跳。
钟情苦恼道:“梅小姐,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成全你们。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这餐厅肯定要背上不吉利的名头,还怎么营业!”
梅书洁:“我……”
钟情抽了张纸巾掩面,看上去准备哭了:“你走吧梅小姐,如果觉得宴会合同有问题,你直接交给律师事务所吧。”
梅书洁迅速冷静:“钟经理,我大概知道来龙去脉了。贵餐厅名誉我会适当进行赔偿,但不希望这件事继续闹大。如果有媒体来询问,也请钟经理这边三缄其口。”
钟情不说话,纸巾盖住脸。
梅书洁攥紧手指:“我和房泽铭不可能。钟经理也一定不要原谅这种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
小小的换衣间内。
曲易时将谈话听了全程,直到传来开门关门声。他捋顺事情头尾,笑意染上眉梢。
钟情的目的是自己手不沾血腥,让渣男身败名裂。
梅书洁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上房泽铭,碍于身份和性格,梅书洁不会和房泽铭撒泼扯皮。
所以房泽铭那边的可疑点,梅书洁不会再有兴趣问。还会把房泽铭迅速踩进泥潭,堵住他的嘴。
钟情拿捏住了房泽铭想要飞黄腾达的心思,也掌握了梅书洁的行事风格。
搞了这么一出局,最后将自己置身事外。
这女人有点东西。
作者有话说:
钟情曾说:杀人还是要诛心,慢慢折磨才有趣。
梅本章心理状态反复从天堂坠落地狱。
这叫「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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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这头脑,膜拜】
-完——
24、目的
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钟情喝酒开不了车,理所当然拐了个免费司机。她上车之后,报了个地址,单手杵在车窗框边上支着头,眼神飘忽,表情微醺。
等红绿灯时,曲易时看了一眼副驾。
她似乎睡着了。
之前上车崴了一下脚,系好安全带后她便褪掉那只高跟鞋,此刻正毫无规矩地倒在脚旁。
她头发拢在脑后随意挽了个髻,长时间别在耳后的碎发构成一个生动的半圆括号形。
钟情嘴角忍不住扬起。
曲易时收回视线:“去正芳干什么?”
钟情长睫掀开瞧他两秒,又懒懒闭上:“看我半天就问这个?”
他抿唇:“冷不冷?”
“还行。”
她握着手机搭在腿上,白皙肤色和黑丝袜形成鲜明对比。
过两分钟,车子在前面靠边停。曲易时松开安全带,拿了后座的薄毯给她。
她盖在腿上:“谢谢。”
商厦地下停车场。
钟情睡了一觉困倦醒来,动了动发酸的脖颈,套上高跟鞋下车。
停车场环境潮湿,空气不流通,异味扑面而来。
酒精作祟,钟情干呕。
曲易时找到绿箭,拿她的话来噎她:“就是制造失恋假象,喝酒伤身不划算。”
“没水?”她接过口香糖。
曲易时说:“进去买。”
电梯升了一层,他准备去门口的自动售卖机买瓶水。钟情说暂时不喝,领着他进了一家男装店。
导购小姐热情接待。她边听边挑,一点儿不浪费时间,两分钟挑好一套衣服,正好绕回他面前。
“拿这位先生的尺码。”钟情望着他的眼睛。
导购小姐走开。
曲易时眉眼温和:“犒劳?”
钟情目光垂落在他左臂弯,凑近闻了闻,似笑非笑说:“这味道闻着不觉得膈应?”
被梅书洁挽过的臂弯,西装衣料仿佛还残留着香水味。
曲易时表情很淡,分不清高兴还是无语,解开外套纽扣,绕过她进了试衣间。
钟情摇头啧了啧:“会不会太听我话了。”
这男人果然是行走的衣架子,随便挑的都比男模穿着好看。
不过也或许是长相占了绝大部分优势,但如果抛开长相的话,他西装下的身材也是肩若削成,秾纤得衷,挺拔悍利。丝毫不输脸。
钟情摸着下巴欣赏道:“我眼光还行吧?”
曲易时:“凑合。”
旁边的导购小姐好想说:店里的任何一套衣服都可以被这位先生穿出最完美的效果。
这张脸和身材,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连镜子都懒得多照一秒,等她付完钱便朝外走。
“诶等等。”钟情瞥了眼导购手里的袋子,冲他背影问,“原来的西装不要啦?”
曲易时连脚步都没停。
导购小姐:“这?”
钟情满意地抽了一张柜台上的纸巾,吐出口香糖包住,丢进垃圾桶。
她摘下领带上遗忘的领带夹,对导购说:“随便你怎么处置。”
恰好是午休时间,六楼餐厅客不太满。
钟情点单。
曲易时观察环境,认出这是陆文晔当初发给他的视频地。
“我帮你点?”钟情问。
他「嗯」一声,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谭师傅。”员工叫了声。
曲易时捕捉到她右边眉毛轻轻地往上挑,像是突然灵光一闪,来了什么兴趣一样。
钟情把菜单给员工:“久仰Easy先生大名,我对你的甜点师之路太崇拜了。”
Easy是曲易时英文名,甜点师证书上都有标注。他向来低调,回国之后绝口没提过Easy。
看来她查过他了。
曲易时跟她握手:“荣幸。”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名人,甜点圈自然不例外。Easy虽然不是名头最鼎盛的那些人物,但回国之前在圈子里也曾沸沸扬扬过。
谭冲低头翻手机,搜索Easy照片和男人进行比对:“……”
“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她前倾身子问:“你最近忙吗?”
曲易时:“还行。”
钟情:“我能不能请你帮忙一件事?”
曲易时:“说说看。”
钟情说:“实不相瞒,我们餐厅有位师傅,性格比较叛逆,一直想把甜点和中餐结合。想法是好的,但能力不足。经常做出来的东西,西式不西式,中式不中式。也不肯进修,整个一老顽固。”
谭冲拿手机照自己:“……”
老??
我他妈刚39岁。
他点点头,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钟情:“能教他两招嘛?”
“不敢当。”曲易时摩挲西装袖口衣料:“我基本功不算扎实,不一定帮得上他。”
“你太谦虚了。”钟情说。
谭冲从他们俩桌旁经过。
心说你这样的水平如果是基本功不扎实,那我就是废物。
等人进了后厨看不见身影,钟情一改一本正经,态度熟稔,兴致勃勃地问:“说真的,你来我餐厅做一段时间师傅怎么样,教教他。”
曲易时:“有工资?”
钟情想到之前请他救急那事,眨眨眼冲男人心虚一笑:“有啊,当然有。”
曲易时帮她回忆:“人情比真金白银还要值钱的工资?”
钟情食指挠了下眼尾,顺便拨弄眼睫毛:“现在没钱给你,让我慢慢欠呗,欠够四千万再还。”
曲易时故作不苟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换了其他话题。
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搁置。
没想到出了商厦,她坐上车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今天……是不是多犒劳了你一次?”
买衣服,请吃饭。
的确是两次。
曲易时顿了顿,面不改色系好安全带:“我没帮你打配合?”
“全扯平了?”她问。
“嗯。”他应。
“那就好。”钟情心情不错,仿佛他的回应正中下怀。
曲易时等一路想一路,没等到她的后续,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像极奸计得逞的模样。
抵家,车进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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