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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端了两碗面出来，正好挡到了她，女孩嘟起了小嘴，“哥哥，你挡到电视了！”
言肆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敲了敲桌子，“吃饭的时候不许看电视”
她乖巧的应了一声，端起了碗，扭了扭屁股，挪到他身边，“哥哥，我想去看海豚。电视上说海豚不用说话就可以找到千里之外的同伴，海豚肯定会教我的，等我学会了，就教给哥哥，这样我和哥哥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他清澈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啊，等哥哥挣了钱，就带你去水族馆看海豚”
蔚蓝的大海翻着洁白的浪花，海鸥扑腾着翅膀，女孩穿着橘黄色的小碎花裙子，戴着圆圆的草帽，蹦蹦跳跳兴奋的扯着旁边男人的袖子，“那是海豚，那是海豚啊！”
厦城海滨的那栋小别墅，和她曾经梦想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哥哥，我们以后住的地方一定要能看得见大海，最好还能养十只八只海豚，它们每天都会跳起来亲亲我的脸，我还想要一个很大的壁炉，就像童话书里写的那样。
等冬天的时候，外面下雪了，哥哥就能在壁炉边上讲故事给我听。
我还想要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一个螺旋式的楼梯，还想要一个很大的衣帽间，里面都是我喜欢的裙子，有公主穿的那种大裙子，还有纷纷嫩嫩的小裙子。
窗户上一定要挂着风铃，是我亲手做的风铃，有的是用贝壳做的，有的是用石头做的，每次海风吹过来的时候，就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像我在和哥哥说悄悄话一样。
可是很快，很快，这些粉红色记忆都被大海汹涌的浪潮磨灭了！
你要杀了白宁，就先杀了我！
你的名字明明叫温暖，你的心为什么会是冰做的呢？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
你早就知道我是警察？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们都是骗子，你和他们都一样，你们都是骗子！为什么不杀我，在船上的时候你就应该杀了我！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你是我妹妹，你真的是我妹妹！
我不是，我不是！你妹妹死了！你那么爱她，她还不是死！
暖暖，向着太阳的方向，一直往前走，永远别回头。
轰的一声爆炸，将温暖从藤椅上炸了起来，她神色紧张，脸都成青色的了，“哥哥……哥哥……”
她不管不顾的冲出了门，心理医生吓坏了，在门外等着的乔米也吓坏了，“暖暖姐！”
哥哥，哥哥……我要回去找哥哥……哥哥……
她只想着回去，慌不择路，撞倒了很多人，直到慌慌张张的冲到了医院大厅，撞到了一个穿着白寸衫的男人，很有礼貌的扶起了她，“温暖？怎么了？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慢慢的抬起了头，“哥哥？哥哥……哥哥……”
后到的乔米看见这一幕脑子都像是被抽空了，打了个电话，声音都木了，“许队，我看见了……我看见她哥哥了，真的是她哥哥……”
第88章 两个我
熟悉的大奔以最快的速度弯进了南山别馆，看着里面匆匆下来的三个男人，藤椅上满脸焦急的乔米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许队，莫子昂，楚医生……暖暖姐她……”
“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乔米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用最简短的话概括了事情的全部，“我们在做最后一项心理评估的时候，暖暖姐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在医院大厅见到了她哥哥，那个人我也看见了，他没有死，他是活生生的人，现在人在楼上，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
她话还没有说完，许知意就要往里闯，身后传来了一个非常温柔的声音，阻止了他，“先别上去，她看到那么多人情绪会更加不好控制的，阿生处理好了会告诉我们的”
是位知性温婉，长发披肩，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许知意看见她并没有很惊讶，反而还叫出了她的名字，“沈诺？”
听到这个名字，楚慕辰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你就是沈诺？那楼上那个，是陆生？”
沈诺静静的点了点头，这两个男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在这儿站着等也不是办法，去我哪儿坐坐，让陆生把她哄睡了之后，去楼上就行”
楚慕辰住在801，就在温暖的楼上，这套房子是他五年前为了治疗温暖特意买的。
他们一行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陆生就上来了，许知意好像很早就认识他们，先叙了叙旧，说了些不疼不痒的话，乔米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好不容易才插上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打断一下，你们从前就认识啊，这位陆先生，和暖暖姐又是什么关系？”
许知意轻轻咳了两声，解释了一下，“忘了介绍了，他是陆生，这位是陆生的女朋友沈诺，陆生和暖暖的哥哥言肆是双胞胎兄弟，五年前受那桩禁毒案的影响，被法院判处□□五年，刚刚出狱”
“嗯……替我弟弟感谢你们照顾了温暖这么多年”陆生浅浅的笑了笑，“我和诺诺是想来锦城看看她的，诺诺有点感冒就医院买了点药，没想到这样碰上了，也没想到她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陆生长得和他的名字一样，不戾不气，就像个白面书生，双胞胎兄弟，那她哥哥言肆也是长成这个样子的吧，真的很难想象一个穷凶极恶的大毒枭会生得这样儒雅斯文。
“那个……你这个时候回来，总归是对温小妹的病情有帮助的，你们慢慢聊，慕辰，听说你最近在心理学方面有了新的研究，我们去你书房坐坐，拜读一下你的大作，不介意吧”
“哎哎哎……我还没问完呢……”不管乔米鬼喊鬼叫的，莫法医拉着她就走了。
刚刚关上书房的门，乔米就甩开了他的手，“你干什么啊！你看那个陆生，长得多帅，我话还没有问完呢，他和言肆既然是双胞胎兄弟，为什么言肆就沦落到去当毒贩了……还有……”
“还有什么啊，你行了啊！”莫子昂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有没有听过好奇心害死猫啊，温小妹现在情况不好，他们三个现在都烦着，你想问以后再问，现在别去吵他们”
心理医生的书房，满满一书架都是书，什么《人类微表情研究》，《童年创伤治愈》，《家庭教育行为导向》等等，乔米最近也在研究这方面的知识。
进入了偶像的书房，挑了一本自己感兴趣的，躺在沙发上看。
而莫法医向来都是不怎么爱看书的，无聊至极，坐在写字台前玩着那些小摆件。
书桌上放着一沓论文，题目是，“激进式治愈疗法与温和式治愈疗法的过程与优劣”，这篇论文像是不久之前刚出的，厚厚的一沓，大约好几十页呢，莫法医闲着也是闲着，随意的翻了一遍。
“心理学我也了解过一点，但实在是不明白，慕辰为什么要把治疗时间拖这么长，在最开始温小妹有自杀倾向的时候，他完全可以采取暴力灌输的方式在短时间内让她接受现实”
“道上混过的女人，心理承受能力不至于那么弱，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给她脑子里创造出一个虚幻的人，出现这么多问题”
躺在沙发上翻书的乔米哼了一声，“那是人家楚医生不想让暖暖姐太难过，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啊？心理有疾病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是很幸福的”
客厅里的人大约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了最后的结果。
对于楚慕辰让他暂时假装成言肆，陪在温暖身边的提议，陆生低头不语，犹豫了片刻。
坐在旁边的沈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握住了他的手，“没事的，阿生，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我没问题的，我们可以在这里租一个房子，住一段时间，你配合楚医生，等她康复痊愈了，我们再离开，小舟这一生过得太苦了，我们不能让他最爱的人遭受这种折磨”
陆生回头，轻轻的摸了摸她的手，看着这个懂事的女孩，眼睛里都是感激，“谢谢你，诺诺”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一切都好像和从前一样，一切又都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哥哥好像不怕冷了，身体的温度越来越暖，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还能听到他的心跳。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给她做饭吃，喜欢安静的和她待在一处哄她睡觉。
可是他做的饭和从前不一样了，哥哥喜欢吃中餐，会炖鸡汤，烤鸡翅，做红烧肉，有时候还会做小笼包，榨豆浆当做早餐，可是现在却喜欢喝咖啡，吃三明治，大部分午饭和晚饭都是煎牛排之类的西餐。
有时候好奇心上来了，她也会问他，“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吃西餐了？”
他也总是笑着回答她，“中餐吃惯了，总要换换口味”
从前哥哥很宅的，一直都喜欢待在家里打游戏，不怎么出门，但是现在也不一样了，有时候会和她一起出去晨跑锻炼，有时候会和她出去爬山，甚至会和她去人很多的购物广场上散步买东西。
他也约警局的同事们都吃过好几次饭了，说是他妹妹不懂事，承蒙他们照顾了。
除了许知意的脸色不太好以外，所有人都很喜欢哥哥。
尤其是乔米，吃饭的时候看着哥哥的一举一动都移不开眼睛，莫法医的脸都快气成绿色了。
哥哥越来越开朗，越来越爱笑，越来越喜欢走出家门，站在阳光之下。
这样的哥哥，很好，真的很好，但……就是有些地方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他不会在和她在一张床上睡觉，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同她有很亲密的肢体接触了，还有他的眼神，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哥哥看着妹妹，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了。
再比如现在，哥哥空闲的时候从来都是在书房里打游戏，从来不会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看的还是《俄国文学》这样深刻的书。
“哥哥……”温暖站在边上看了他好久了，他一直都不冷不热的看着书，“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这种书了？”
陆生这才反应了过来，将书合起来放到了一边，“刚刚开始看的，总是要开始学习的嘛”
她还想说些什么，他手机就震了一下，陆生看了一眼，“我买的东西到了，我下去拿一下”
没等她同意他就出了门，这种陌生的距离感让她很不舒服，甚至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生气与愤怒。
温暖顿了顿，走到了阳台边，眼下的一幕刺疼了眼睛，心脏都揪了一下。
哥哥接过了那个女人手里的东西，抱了她一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沈诺？
温暖退后了好几步，捂住了头。
沈诺，沈诺……
她曾经见过的，曾经见过的，在厦城那个卖奢侈品的珠宝店里，她将一款手表戴在了哥哥的手上，“这么多年不见，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这款手表真的很符合你的气质……”
她也曾经因为这件事情和哥哥发过脾气，把他给她买的所有珠宝都扔了出去。
裹在被子里，连头都埋进去了，声音从鼻子里发出来，委屈得像一只小猫，“你还要约她出来，你还要给她赔礼解释，你肯定是嫌弃我了，我就知道，我的出身不好，配不上你，你去找那个大家闺秀吧！”
可是沈诺，沈诺，她怎么会来这里的，她怎么会来锦城的，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哥哥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他不想要我了，他不想要我了……
陆生拎着一袋子饺子上来，看见她蹲在地上发抖，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
“哥哥！”温暖热泪盈眶的站起来就狠狠的抱住了他，陆生不知所措，举着双手，尽量不碰到她，“你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好害怕啊，我真的好害怕啊……”
他的声音一贯温柔，身体上却没有任何动作，“怎么会呢？哥哥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温暖慢慢的放开了手，抬起了头，连鼻头都是红的，染上了热泪的眼眶将眼角那颗痣浸润得深沉了几分。
她踮起脚尖，凑上了他的薄唇。
男人哽咽了一下，闪躲着回避了，“暖暖，时间不早了，回去睡吧”
他在拒绝？哥哥在拒绝？哥哥一贯主动，也从来没有拒绝过的。
沈诺，肯定是因为沈诺，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温暖心里无比的慌，无比的乱，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低着头默默的回房睡了，陆生也松了一口气。
冬日的夜晚一夜比一夜冷，窗外的风也一夜比一夜重。
哥哥变得这么好了，沈诺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如果没有了你，哥哥就永远都属于我了，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哥哥是我的，哥哥不会离开我的……
夜半时分，辗转难眠，她下了床，看着次卧里那个熟睡的男人，拿起了床头柜旁边的手机。
披头散发，手机的逆光打在脸上，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溢出来少见的凶狠，骇人极了。
第89章 两个我
冬天要来了，整个城市都变得慵懒了很多，这大半个月都没有什么活干，警局里上班下班作息也渐渐规律了。
难得几天的空闲，让刚刚买了房子的莫法医恰好有了时间安排装修的事情，装修公司那边给他提供了好几款设计方案，他自己拿不定主意，和乔米已经商量了好几天了。
“卧室？”乔米看着装修图册，鼓着腮帮子努力的思考了一阵，“卧室里当然要铺木地板啦，平时好好保养，在床边铺个毛茸茸的地毯，坐在上面聊天看电影，吃零食多好啊”
“衣柜？衣柜最好是直接打到顶，要不然省下那点空间也没有用武之地，还容易落灰，很不好打扫清理的”
“还有这里”她指了指厨房与客厅的连接之处，“我建议在这里放一个吧台，坐在上面喝喝红酒，看看书，玩玩电脑，多好啊，还可以起到隔档空间的作用”
这两人在这里商量半天了，目睹全程的邢伟小哥一脸酸样，“我说你们行了啊，一个装修方案都商量这么两三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装修婚房呢……”
“干嘛啊！不行啊！羡慕嫉妒恨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莫法医像护小鸡仔一样的冲着他吼了一句，然后又低头问了问，“你之前不是说，想像温小妹那样在客厅里划一片区域打沙袋吗？哪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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