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口音,应该是巴山蜀水出来的。”鹧鸪哨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说她家里被日本人的飞机炸了,可他从未听说过西南片儿有被日本人轰炸的新闻啊。倒是东北那边挺多的,但她的口音,绝对不是东北人。
“可以吃饭啦!”羽琴端了一大盆红彤彤的菜出来,她做的其实就是毛血旺,不过这里没有血旺,也没有毛肚,只能有什么就往里面丢什么,更像是火锅了。
然后再炒了两个小菜,给他们下酒。
道上混的,口味大多都重。墓里阴湿,又各种难闻的味道,辛辣之物,正好可以祛除这些阴影。
缺爷立马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很快就大汗淋漓了。
鹧鸪哨倒是吃得秀气,一块土豆,一块肉,一根豆芽,一根笋的。
羽琴以为他不喜欢吃,想着下次不要做这么辣,免得他肠胃受不了。在墓里拉稀可不是什么好事,会坏事的。
可她并不知道,是因为鹧鸪哨有事要跟她说,他一直在思考,自然吃不快。
盆里差不多见底了,他终于是开了口,“夔姑娘,我还要继续往北行。那边就是大漠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方便,不如就在这里寻个差事可好?”
“啊,你这就不要我啦!”羽琴故意喊得很大声,很委屈,她就是要缺爷误会,就是要让他变成渣男,“那天,你揭开我盖头的时候,你可说过,要送佛送到西的!”
要甩掉她,没门!
他可是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亚美利坚的船票,休想逃!
第4章 小野猫
“什么盖头,就是棺材盖,那也不是我揭的!”鹧鸪哨虽风吹日晒,满脸沧桑,但遇到这种事情,他的脸颊还是能看出红晕来的。
“那你就干看着别人揭我盖子!”羽琴抱怨道,他那天也不动作快点,还害得她摔那么一跤。
“我……”鹧鸪哨虽说口技了得,但口才并不怎么样,特别是对女孩子。
“诶,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我做个主,咱们以后啊,好好过,行吗?”缺爷在一边看得笑意连连,这对小夫妻,还挺恩爱的嘛。
“行!”羽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十分干脆。
“嗯?”鹧鸪哨皱起了眉头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被卖了。
这位夔姑娘可真不简单啊,自己被卖过一次,立马就学会了技巧,知道怎么卖人了。
“去大漠是吧,好,我去准备点东西,咱们明天就上路,不要耽搁了!”羽琴不想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地方继续待下去了,她也不想耽误了剧情,所以赶快行动,把黑水城的剧情给走了。
在黑水城,鹧鸪哨没找到雮尘珠,还丢了一只胳膊。羽琴自然不想他变成残疾人,但不去黑水城,就遇不上托马斯。这位神棍,可是他们去美国的关键。
而且鹧鸪哨在黑水城找到的龟甲也很重要,不然Shirley他们就没有线索,也找不到雮尘珠了。
诶,胡八一他们是在哪里找到雮尘珠的呢?
羽琴突然想不起来了,原著她中学的时候看的,过了这么几年,竟是记不起了。
不过没关系,那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和她无关。
既然黑水城必须要去,那她就得做点准备。好歹鹧鸪哨是他救命恩人,在不改变剧情的情况下,保他健全也行。
就是她能力不够,不知道能帮他几分啊。
拿着之前那套嫁衣,羽琴找了家当铺给卖了。她也不傻,先去裁缝店里看了价钱,再去的当铺讲价。
老实说,蒋家这一点还是蛮好的,衣服上都是真金白银的绣线,特别值钱。
拿了钱,羽琴就去了市集。她东逛逛,西买买,竟把钱花了一半了。
这女人啊,不论在什么时代,都得逛街,都得买东西。
回到酒楼,羽琴把所有东西都背在了身上,调整到了最舒服的位置之后,她才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爬了起来,就怕鹧鸪哨半夜给跑了。
但鹧鸪哨并不是不守信之人,他虽然是被迫答应的,但总归是答应了,不能毁约。
起来推开门,他就看到羽琴站在他门口。
只见她将长发梳成了一条大辫子,搁在了左肩上。而在同一边,她还挎着自己的唢呐。
鹧鸪哨歪着头,往她身侧看了一眼,又发现她还背着一口大铁锅。
“这锅,拿来做什么?”
“做饭呀,咱们就算去了大漠,那也是要吃饭的吧。”羽琴将锅放了下来,在锅下面还有一堆东西呢。什么调料啊,干粮啊,真像去野外生存的。
鹧鸪哨虽善口技,但此刻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要带就带着吧,说不定真有用呢。
两人告别了缺爷,就往更北方行了。
鹧鸪哨的计划是先找到了尘长老,然后再去黑水城。缺爷帮他打听了一番,大概确定了了尘长老所在的山头。
那儿其实并不偏僻,周围不少名胜古迹。山下就是一座不小的县城,算得上是大隐隐于市了。
羽琴跟着鹧鸪哨一路爬上了山去,她差点没被那口锅也压断了腰。城市长大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拉练啊。
“我帮你背吧。”鹧鸪哨看不下去了,伸手就要去摘她的锅。
“不了,不了,你先走吧。反正你跟了尘长老聊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我在外面等你。噢,说不定你聊完了,我还没上去呢。”羽琴摆摆手,不让鹧鸪哨帮他。她很清楚,要跟着他的话,必定是会吃一段时间苦头的。不把身体素质练起来,指不定坚持不到去美国,她就嗝屁了。
见她也只是累着了,鹧鸪哨也不多劝,迈着长腿就离开了。
没了这个小累赘,他很快就到了山顶,见到了了尘长老。
了尘给了他一个挑战,要他去取一件殓服。他立马应了下来,转身就开始下山。
走到半山腰,他发现羽琴居然还在这儿。
其实羽琴知道他会有这么一个挑战,还会下山,才在这儿等他呢。要不然她爬上去了,到时候还是得下来。
“我要去取一件东西,你……”
“我跟你去,你取东西,我烤条鱼来吃。”羽琴刚才啃了半个馍,但没馅儿实在吃不下去啊。
鹧鸪哨不可能让她在山上待着,所以就同意了。那片墓地也没人,只要她不害怕就行。
下山路过一条小溪流,他抓了两条草鱼上来。她既然要吃烤鱼,那他就不去抓野兔了。
把鱼剖好,洗干净了,他才下了墓。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和了尘长老吩咐的。
羽琴拿出火柴来,点燃了干草,开始烤鱼了。
包里准备有一套烧烤用的调料粉,她亲自给调制的。加入了辣椒,花椒,孜然等佐料混合而成。这味道,和现代烧烤非常像了,就差点泡椒,咸菜粒和葱花了。
说到葱花,羽琴突然看到一旁长得有一从野葱。她连忙拿起锅铲就挖了起来,锄头太重,她没带,也只能用锅铲了。
但挖着挖着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这地怎么不平呢,而且还往上隆起了。
抬起头看去,这居然是一座孤坟。
“妈呀,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嘴馋,挖了您家的葱。不好意思啊,我给您种回去。”羽琴连忙把葱给塞回了原地,还记得浇了点水。
但鱼还没烤好,她不能挪窝啊。
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她突然有点害怕了。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其实也没鬼,都是些神奇的,早该灭绝却在地里意外还活着的生物,但她还是会想东想西的。都怪之前鬼片看得太多,想象力太丰富,脑洞太大了。
面对恐惧,要怎么驱散呢?
她灵机一动,把唢呐给拿了出来。
吹个喜庆的,就不会怕了!
吹什么呢?
就《威风堂堂》吧!
唢呐到嘴边,节奏就来了。她自己吹得都想笑,果然什么都不怕了。
此时鹧鸪哨在墓里,刚好遇到了那几只猫捣乱。
眼见着那女尸长出了白毛,伸长了指甲,就要尸变。
但唢呐的声音一响起,几只猫儿立马吓得跑了。这声音真的太震撼了,墓里都听得真真切切。
虽说把猫儿吓到了,但鹧鸪哨好歹见多识广。他屏息凝气,将精神都集中在了殓服身上。
在鸡鸣之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是将殓服给取了下来。
将其叠好放妥,他才出了墓。
这时已经听不到唢呐声了,不过他却闻到了一股香气。这是一种混合了数种香料的味道,当然了,还有鱼肉的香。
在墓里待了大半夜,鹧鸪哨自然是饿了。这香味儿很是浓郁,让他立马就开始分泌唾液。
“夔姑娘?”寻着香气,他找到了羽琴。
只是她居然睡着了,这黎明时分,是最难熬的。昨夜她烤好了鱼,吹完了唢呐,实在是累坏了。爬了半天的山,搁现代的话,她能睡上三天。
“嗯……,你东西拿到了?”羽琴揉了揉眼睛,看到他手里多了一个包裹。
“嗯,拿到了。不过不急,先把饭吃了。”鹧鸪哨这个时候真不急了,了尘长老也找到了,殓服也到手了,黑水城又不会跑,吃条烤鱼的时间有的是。
“大的这条给你。”羽琴很慷慨,把肉多的给他了,“昨儿夜里啊,还有几只野猫蹿出来想偷鱼呢。我啊,就一直吹唢呐,把它们给吓走了。”
她没说自己怕鬼,那也太丢人了。但是怕猫就不一样了,猫是真实存在的啊。
“昨天夜里是你吹的唢呐?”鹧鸪哨其实猜到了,这荒郊野外的,还有谁会背着唢呐到处跑啊。
“对啊,是我。”羽琴点点头,她不一直背着唢呐的吗。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人再吹?
不,恐怕不是人吧!
她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抱肩,缩成了一团。
鹧鸪哨一看她这样突然就有点心疼,估计之前冥婚的事情还是带给了她不小的阴影。这又在孤坟边上待了一夜,怎么能不怕。
“边走边吃吧,不要让了尘长老等太久。”他找了一个相当好的理由,既不会提起她的伤心事,也不会伤了她面子。
“好!”羽琴抓起自己那条烤鱼就开始啃了,边吃边走她太在行了,以前上学睡懒觉来不及了都这样吃早餐。
第5章 炮仗
将殓服交给了尘长老之后,三人就一起同行,往黑水城去了。
了尘长老并未问鹧鸪哨羽琴的身份,他下意识就觉得应该是他族人。鹧鸪哨自己说的,搬山只剩他一人,那羽琴肯定就不会是他的师妹。但能一直带在身边,还要一同前去黑水城,自然关系十分亲密。
而扎格拉玛族人数所剩并不多,要维持血统,肯定就得同族通婚。
这样看来,羽琴肯定是鹧鸪哨媳妇儿了。
虽说鹧鸪哨已经拜了自己为师,但了尘并不是个八卦的人。待到他们成亲之时,他这个做师傅的,份子钱多给些就是了。
“要上船的请快些,马上就要开船啦!”
到了黄河边上,船家卖力地吆喝着,想在最后再多上几个客人。
羽琴伸长脖子一看,船舱里坐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壮汉。就是这条船了,这就是她的泰坦尼克号啊!
“快点啊,鹧鸪哨,你怎么回事,这么长的腿还走这么慢!”
鹧鸪哨倒不是走得慢,而是一路上他都在听了尘长老讲风水。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听,当然要缓一些了。
羽琴着急上船,但她却忘了自己背了个锅。船上又有些湿滑,她一脚踩到水渍之上,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
但她屁股没着地,而是铁锅扛下了。
不过她坐在铁锅里,还因为滑溜溜的地面而转了十八圈,简直就像是个印度甩饼。
“哈哈哈!”
那群俄国人最先笑出了声,而且震天响,完全没有一点要给羽琴面子的意思。
羽琴气得没法,但她坐在锅里,四肢不着地,居然起不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那群俄国人笑得更大声了,有人都差点坐不住,也要摔地上了。
鹧鸪哨连忙跳到了船上,他一手拉住了羽琴的手,一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直接抱出了锅来。
“哼,臭毛子!滚回去吃你们的大列巴吧!”羽琴窝在鹧鸪哨怀里,小声地骂道。反正待会儿他们就会自己跳船,她气再大也能消了。
“他们是俄国人?”鹧鸪哨放开了羽琴,还帮她把锅背上了。她看起来摔得不轻,就别负重了。
“肯定是啊,你看那一脸毛。而且俄语很好辨认的,你听呐,什么司机,什么白帝圣剑,什么胡彦斌,什么乌拉,全是俄语词儿。”羽琴现编了一段儿,反正刚才鹧鸪哨也没上船。
“你还学过俄语?”鹧鸪哨抄起了手来,他觉得羽琴的真实身份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更高贵一些。
会俄语,家里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逼婚逃婚……
难不成,她是哪个军阀的女儿?
不过她既然逃出来了,那就没有回去的道理。军阀做事向来都十分狠辣,就像那个罗老歪。一个逃婚的女儿,伤风败俗,说不定直接给毙了都有可能。
暂时还是让她跟着自己吧,等有机会了,再跟她聊聊安顿的事情。
思虑之间,船已经开了。
今日天气晴好,蓝天白云的,衬得黄河的颜色都像是橙汁一般。
羽琴坐在船舱里,她紧紧抓着船舷,等待着剧情的开始。
“怕水?”鹧鸪哨发现她有点紧张,明明在棺材里都没有这样的表情的。
“不是。”羽琴摇摇头,她怎么跟他说嘛。
“晕船?”鹧鸪哨是真的担心,她一个大家闺秀,跟他风餐露宿这么久,一声苦都没说过,已经算是厉害的了。
“有点。”羽琴只能骗他了,她干脆闭上了眼睛,朝着他那边靠了靠。
鹧鸪哨一下子挺直了脊梁,让她靠下肩头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她不介意就行,他也不会掉块肉嘛。
了尘在一边看着,默默开始念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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