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非要和我挤一个躺椅的阿莫,她睡着睡着往下滑,头已经到我胸口了。
稍微做了一点心里建设,我伸出罪恶的手揉揉她的头发后颈,勾一下下巴,丫头发出一声鼻音,眯眼打了个哈欠。
原来不是狐狸是猫吗?我沉思了一会儿,又觉得这等妖孽可能并不拘泥于猫科犬科。如果草履虫能成精,那我对着显微镜流口水的事情也并不是说完全不可能成立。
闷油瓶挺喜欢这只猫的,甚至一度有超越小黄鸡仔的势头。
云彩说闷油瓶本来就很像猫,没声没息经常突然失踪又突然回家,还会从外面带东西回来。
之前他确实有时候会带野味,但疫情的时候我和胖子觉得野味不安全,就暂停了这项活动。
不过这只猫倒是没带过东西,只是有时候不在家吃饭,回来以后就抢西藏獚的饭盆。
没出息的玩意。我在桌子底下踹了西藏獚一脚,给阿莫夹了块排骨。
小满哥每次吃完自己的饭都很平静地看着这一猫一狗抢食。有一次西藏獚碗里吃完了猫才回来,转了一圈甩甩尾巴,给了西藏獚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成精了,绝对是成精了,”胖子躲在窗户后面笃定地道,“我媳妇儿说这种老山里常常有精怪,要是供不好要出大问题。”
我说:“什么大问题?”
“不好说,”胖子神色严峻,“可能你要失去你的崽崽了。”
我道:“我们家就瓶仔。西藏獚那崽子给猫猫都嫌弃。”
本来我和胖子都是满嘴跑火车,他这说辞谁听谁不信,我当然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一转身,我就看到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我们身后,看着猫狗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这些年自认为“瓶语十级”,自然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不是闷油瓶正常的表情。能让他变脸色,这事情恐怕真的不太好办了。
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只是摇摇头,说再看看。
搞得我很紧张。
第二天阿莫一早去重庆出差。那会儿我的生物钟因为长时间居家不太健康,总是睡懒觉,所以醒来只发现自己脑门上留了个便签。
我起来转了一圈,没看到猫,以为在和西藏獚抢饭吃,结果到了饭点还没见到。西藏獚每次吃一半就东张西望半天,最后食欲都下降了。
我心说坏了。看来我这个崽和它老子我一样,命格过硬,克了阿莫的崽。
我寻思猫没了丫头打视频电话回来看到肯定着急,就打算带狗子找找。
西藏獚本来有点蔫蔫的,一听我说出门,耳朵立马竖起来了。
但是事实证明,猫要跑,狗子是找不到的。更何况在雨村,一下过雨气味更是被冲散了。
第二天胖子过来探望,说我也不是第一次望妻石了,怎么这两天不见我还瘦了。
我说还不是小畜生闹得的。不过之前好不容易几个月一直在家我都习惯了,刚好点又出去了,赚什么钱啊真是钱有什么好的。
当然是瞎说。
钱好,特别好。希望我也能挣很多钱,至少先把小花的钱还干净。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比人心更可怕的是利息金。
小满哥看着西藏獚,用爪子一拍,赶它去溜鸡。我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能让这二货没猫撸就闲着难过。
第三天早上我和闷油瓶去晨练,觉得状态其实还可以,好像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勉强跟得上这个运动达人。
买了早点回来,坐在门口吃,盯着栅栏门发呆。闷油瓶站着喝豆浆,忽然,他抬手拍了拍我。
日常情况中,很少出现闷油瓶突然要我注意什么事情。我惊的小马扎差点翻了。
顺着闷油瓶的指引一看,拐角几十米外那棵柿子树尖上有块白色。
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猫趴在一指粗细的树枝上正在随风摇曳。看到我立马喵呜起来。
我心说好家伙,这是玩脱了?呵,和你妈一个德行。
柿子树确实有点太高,主要是上面的细枝没法承受人的体重。最后用衣叉子和布兜才把猫弄下来,趴在我怀里喵了个咪的半天不挪窝。
好吃好喝供上了我才想起来,早上我路过的时候正好看了柿子树,那时候树上根本没猫。
“我说,”我问猫,“你这几天干嘛去了,为什么上树?”
猫埋头吃饭。
“你该不会是怕回来了挨骂才假装在树上下不来吧?”
猫用大眼睛眨巴眨巴看我。
我深吸一口气。
硬了,拳头硬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玩手机,猫想上床,被我拒绝之后就手脚并用扒拉我,还把脸往我手心里蹭。
游戏打输了,我反手想去摸一把猫的时候这畜牲竟然一扭腰从我指尖滑走了。
“想跑?”我猛地一探,拎住了猫的后脖颈,“小东西,你还真是撩完就跑啊。”
我把猫提起来,这小家伙一个劲往下赖,把自己拉的老长。
不知道为什么,阿莫这两天都没和我视频,只是发了几条微信。老子想着就怒从心头起,rua猫更用力,搞的这崽子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骂什么。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一愣神之际猫就蹿了。我一看,不是阿莫,竟然是黑瞎子打来的。
“你家是不是有个山里来的猫啊?”他上来就问。
“有啊,”我说,“怎么了。”
黑瞎子笑,“你家这猫有什么毛病吗?”
我想了想,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有什么毛病吗?”
“别介啊,”黑瞎子笑得更加嚣张,“虽然我是多管闲事,但这可和你家莫当家的烦恼。”
我说怎么不和我视频呢?女人的心思果然一点预兆也没有。
“你还是兽医呢?”
黑瞎子道:“只是对猫小有研究。所以你家猫到底有没有问题?你喜欢那猫吗”
我想了一会儿,“除了太聪明,好像都挺正常的。主要是阿莫喜欢吧。”
“你确定?”
“什么意思?”
“你说是阿莫喜欢,但只是你觉得猫和她像吧,”黑瞎子说,“平时猫是不是更粘你一点啊?”
黑瞎子听上去还是在笑,意味深长。我暗觉不妙,问他阿莫和他说什么了。
“徒儿你后院着火啊,”黑瞎子在那头说,“陈莫问我,怎么能让那猫别一天到晚‘老吴——老吴’的叫。”
“别上床,”我对猫说,“你妈没回来,你不要试图乘虚而入啊。”
猫白了我一眼,跳上窗台,往外“老吴”了一声。我就听到西藏獚在下面应。然后猫就小跑着出去了。
我把床头灯关掉,手叠在肚子上,学小哥问候着天花板。
最近网上冲浪的时间太长,学习了很多奇怪的知识。比如说某些人现出真身的学名叫做“兽化”。
窗外好像什么时候开始又下雨了,雨村一直淅淅沥沥的,让人听了很舒心。
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看到山林间跳跃的纤长身影,从洒满星光的树梢往万家灯火而来。远处山神于月下低语,随之落入凡尘。
门锁轻微响了,被子忽然被人掀起一角,我揉了揉眼睛,接着一个温温热热的身体裹挟着熟悉的奶香味钻了进来。
她说:“喵。”
作者有话要说: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比人心更可怕的是利息金。
这句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借来一用,侵删。
第125章 番外2·雨村日常
——————吴邪视角——————
1)
说起减肥,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源远长流的历史遗留问题。
从认识胖子起,他几乎每次在斗里遭遇体型挫折都会发誓出去减肥。我在当年最开始入行的时候其实也不算瘦,不过后期更多的是练肌肉不是减重。
而阿莫身为姑娘家,几乎每隔一两个星期我就会听见她说自己胖了要减肥,然而几年过去了也从没见她胖起来。
至于小哥……和减肥这个话题绝缘。
阿莫特地测过我和小哥的体脂率,闷油瓶的体脂非常低,但让我惊讶的是这个数值并没有低到那张表格以外,甚至并不是极限值。
后来闷油瓶解释说如果长时间被困墓穴中他会需要脂肪提供能量,这个效率比消耗肌肉高,所以张家人不会真的把自己练到世界健美冠军那样的体型。
我在隐居之后一度有养出一点小肚子,那块软弹的肉在寒冬腊月被丫头反复“疼爱”过之后,我痛下决心除掉了它。
如今阿莫依然在每天坚持做复健训练。不过只是当做强身健体,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神经痛过了。
之前有次我听隔壁邻居和别人嚼舌根,说我家里人有奇怪的信仰,每天要对着一个方向行大礼拜几十下。当时我还挺紧张,以为闷油瓶拉着阿莫又拜雪山了,后来发现是丫头做那个什么帕梅拉-拉伸。
言归正传,减肥主要是胖子家的活动。因为雨村和巴乃的气候都比较湿润,尤其到了雨季胖子的膝盖会很难受,他的体重则更加大损伤。所以云彩最终才决定要想办法给胖子减重。
具体实施是云彩和阿莫商量的,我反正是没看出来胖子有什么变化。
2)
“我不建议你节食,”我严肃的对阿莫说,“我也不认为你能坚持。”毕竟阿莫本来身体就虚,冬天更是手脚冰凉。节食其实对身体不好。
阿莫睁大了眼睛,“可是过个年我重了足足五斤!你知道五斤是什么概念吗?”
我没看出来她哪里胖了,抱起来颠一颠也没觉得重了多少,不过手感似乎是圆润了。
她一直认为男性对女性的体重认知偏差很大,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你可以和小哥一起锻炼。”我说。
“……你这是谋杀,”阿莫大不认可,“就算是你和胖子,跟着小哥练也会练死的。”
最后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和一个嘴上高叫着“我要减肥”的女人讲道理。
不吃?我吃。
吃饱了有力气带你午夜运动啊丫头。我摸着她的头发,心里算着最多两天,两天以内让这个小狐狸放弃节食的念头。
这家里除了闷油瓶谁都监督不了这个小妖精,我就直接替闷油瓶答应了,这段时间阿莫女士只吃蔬菜水果和鸡蛋,而且定克。
果然,第二天,我就看到阿莫做在沙发上看着某软件上的图片教程狂咽口水。
“哎呦,眼冒绿光了。”我笑着揉了她一把。今天胖子还做水煮牛肉,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忍得住。
阿莫嘤了一声往我这边一靠,贴着我的脖子嗅嗅。我心说你小丫头不是很要脸的吗,怎么还跟我白-日-宣-/银-起来了。
结果她就叹了口气,“吴邪,我闻你有股肉香。”
——————你的视角——————
3)
我的减肥计划最后还是失败了。
也不能说完全失败,虽然饭没少吃,但运动确实成几何倍数增加了。
那天,哑爸爸突然说要教我两招,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莫名其妙跟着他爆肝运动了一个下午。晚上我累了个半死,吴邪却精力旺盛地仿佛早有预谋。
事后我躺在床上,质问吴邪是不是胖子给他吃了什么西班牙-大-苍-蝇一类的东西。年纪不小了,别把自己当年轻人榨了。
他听了黑着脸拍我的-屁-/股,说这会儿嫌我老了?那有种你别睡着,先告诉老子明天早上下不下得了床。
我又累又困,只好抱住他的胳膊卖萌撒娇,说没有没有,关老师你最厉害最好啦,明天早点端给我谢谢。
4)
德国黑麦面包。
我下单这样物品的理由很简单,据说这玩意极其难吃,能起到减肥的作用。
其实我这个人虽然对于美食有点刁,但是经过生死拷打,我认为世界上基本上不存在我难以下咽的食物。
事实证明这真是生死拷打出来的食物。
我快递到了之后刚吃了一小块就忍不住拿起了手机。
“吴小佛爷,你们没在雨村耍我吧?”
退休老男人当即飞快澄清——他知道我叫他吴小佛爷多半不是开玩笑。
“怎么啦?”他问。
我沉默了一会儿,“哦,没事。我给你们买了点小零食,记得拿快递。”
“……丫头,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吴邪语气凝重,“要不我后天过来陪你?”
我最近要考证,为了避免玩邪丧志,也是担心哑爸爸独守空房,就把吴邪撵回雨村了。
“不,不用,”我坚定的说,“记得分给胖子吃。”
两天后,王胖子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这面包是鸡屎味的。
“瓶仔今天喂鸡的时候神色很凝重,”胖子说,“既黑飞子之后,您又把生化武器带入我们退休人口的生活了。”
我心说竟然真的是鸡屎味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在雨村养鸡太闲,故意作弄我,后又以为莫非我味觉出了什么问题。
“我是为了您好,”我苦口婆心,“我和云彩一致认为年纪大了还是稍微减点肥好。这玩意,吃上一小口能节食一整天。”
“你胡说!云彩对胖爷我这一身神膘一见钟情……哎哎哎呦耳朵媳妇儿!”
我隔着电话和云彩桀桀阴笑。云彩说:“我觉得这次可能成。”
我们说的成,其实也就减胖子十斤。
吴邪最后当然还是原谅了我,依然每天学习完和我煲电话粥,监督胖子,然后告诉我哑爸爸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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