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会金盆洗手,在那里隐居。
“反正我还没到退休的年纪,”阿莫笑道,“你们就等着瞧吧,我看你们能憋几年不出来。”
“你又知道了?”我坏笑一声,对丫头腰上的痒痒肉上下其手,“说,你还知道什么?嗯?”
阿莫咯咯笑起来,扭着身子躲,“你怎么这么幼稚一言不合就上刑啊哈哈哈……哎呦停停停不然我要反击啦!”
“幼稚?我?”
“就是你!你不给我蛋糕你还让我背公式!”
之前那段时间阿莫总是叫我学长,我还以为她和秀秀发展了给人取外号的共同爱好,后来发现她是真的知道我上学时期的一些事。
但是阿莫并没有像我吸食费洛蒙之后出现那种活了几千年的错合,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看见了未来,所以很笃定闷油瓶还活着。
我充了一个热水袋给她,“算了,指望你乖乖听话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至少有一点她说的很对,她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她也不是说金盆洗手就能安生的性子。
有些女孩子注定不能当高阁里的娇娘,就算是爱人在身边也难免有一天扛着自己的郎君跑出去做花匪。
“不用说下辈子,”阿莫轻声说,“这辈子就是我上辈子说的下辈子。”
——————你的视角——————
时间越发临近八月十七,眼看只有三个月了,吴邪在杭州做最后的部署。
我们有时候住在一起,但相比起之前从西藏出发那段旅途还是聚少离多。尽管如此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神经越来越紧绷。
不知道这一天是不是还代表其他什么,总之我看着日历也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天早上我出门,吴邪说他中午过来,我得买点菜。
走出小区没多远,我眼前忽然一黑,随即后脑一痛。
醒过来的时候我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双手被绑死在身后,左右都有人压着我的脖子。
“那个……”我说。
下巴被人猛撞了一下,我舌头差点被咬到,赶紧闭了嘴跟着走。
套麻袋在这种时候居然给人非常诡异的安全感,能让我沉下心来思考一些问题。
我被带入了一个开阔的空间,能听见周围有建筑物的穿堂风,附近有几个人的脚步声。
“不要离她太近,不要听她的任何话,任何形式的接触都可能被影响。”
架着我的人把我踹倒在地上,我爬起来,又被踹跪下。周围的人数很多,我没有再动。
应该是汪家的残余和陈家的反骨。
这是遗留问题,一个巨大的迷局破碎之后仍然会有惯性让它继续运行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它以任何形式出现都不奇怪。
“就是她了。”这个声音是陈丁巨,曾经陈金水同辈的本家伙计。
“确定没有问题,我们一直盯着的。”这个声音是赵十八,那个把我捡回来交给陈皮阿四的伙计。想不到他还活着。
靴子走路的声音很特别,节奏和轻重像是训练有素的汪家人。
“有的人纵使机关算尽,也救不了他想救的人。我很期待他因为迟到而看到你的尸体的表情。”
咔哒。
这是枪上膛的声音。
“你有遗言吗?”
如果是平时,我是有点看不起这种人的。因为杀人之前不该话太多。但这次不一样,我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仇恨。
即使是汪家人,时隔千年没人知道真相,计划边缘无辜无知的人也太多了。他们只知道应该恨谁。
我的膝盖有些疼,冰凉的石板地散发着湿气,这种潮湿对于我这样身体不好的人来说实在难受。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已经死去的人的面孔。
空气在我的呼吸道里变得酸涩辛辣,但我出奇的冷静,甚至连发抖都没有。
我隔着麻袋说:“请他,替我们走下去吧。”
——————吴邪视角——————
“老板,马上到了。”伙计看了看我捻灭的烟头,欲言又止。
我们正以每小时90公里的速度在城区里移动,开车的是我手下车技最好的伙计,但保险杠还是已经被撞击弯折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老板……”
“闭嘴,”我说,“开车。”
那栋老房子只有两层,周围各家盘口的人已经被惊动,但却没有人敢进去。
车以高速擦着两边的人挤进巷子,后视镜被撞飞了。
车停下的时候我一脚踹开车门。与此同时,我听见那大门紧闭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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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正文20·尾声(下)
——————吴邪视角——————
车队开到二道白河的时候,气温让车窗角开始爬霜花。
阿莫呵了一口白气,用手指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水汽凝结,从笑脸的眼角流了下来。
“哎,”胖子道,“云彩怎么样?”
这是七人座的suv,云彩在最后排抱着靠垫似乎睡着了。十年过去,这个当年的小丫头也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但胖子的长情很好的保护着她,以至于一举一动中我仍然能看到那股山野里的纯真。
阿莫伸出食指“嘘”了一声,轻声道:“胖爷,您可以不必每隔十分钟问一次,云彩身体好得很。”
云彩怀孕了,三个月。这段时间胖子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因为云彩执意要一起来长白山,胖子自告奋勇亲自开长途,困成猪也打死不抽一根烟。
上一个服务区里他问我有没有可能在驾驶座上“锥刺股”,我说锥没有,但是你可以试试看买一袋晾衣夹子夹在大腿上,应该是不会睡着了。
结果他真买了。
坐在副驾的是哑姐,估计过会儿还得换她开。
阿莫回来之后,哑姐没有明确表达过什么。我知道她们之间或许还是有些尴尬。因为哑姐帮我纯粹是因为我的三叔,而这种爱情是很容易产生移情的。
“前面先锋队说长白山好像有什么活动,”哑姐转身,手里握着对讲机,“有不少年轻游客。”
她明显迟疑了一下,因为我一直闭目养神,他们大概以为我也睡着了。
“没关系,”阿莫轻声说,“林场不对旅客开放,我们在那边扎营不会太引人注目。”
沉默了几秒钟,哑姐道:“阿莫,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咳嗽,”阿莫道,“老毛病。”
“是之前在长沙那边受的伤……?”
当时的情景很有些末日科幻片既视感。整个院子的地基完全塌陷,那栋楼和里面的人完全沉降到地面以下只用了几秒钟时间。
半年前我在阿莫当时站的地方做了地基加固,以保证放-/炮-/眼后只有这个地方依然牢固。
当时她背对着院子的大门,把被反绑的双手弯过极度柔韧的角度反转到身前,摘下了头上的麻袋。
我手下的很多伙计赞叹这才是装逼到了极致,触目惊心提心吊胆的牛逼。但和丫头对视的时候我意识到,她是真的全心全意信任着我的。
这个局是我们第一次联手正面和敌人对抗,我必须能够保证就算敌人一百次扣下扳机也不会伤到我的爱人。
“他们应该会冲我来,”当时阿莫对着计划图纸托着下巴,“虽然你是主犯,但历史上绝大多数锅还是女人背。”
“汪家人也会这么蠢么?”我说。
事实证明,一旦被仇恨淹没,即使是汪家人也只有被牵着走的份。
最幸运的是,我在仇恨的深海里,却依然能握住她的手。
-爆-/破-的粉尘很大,丫头的肺是我最需要考虑的事情,这也是我逼着人飙车的原因。
然后我指挥人架□□把看上去很牛逼但其实被困在“孤岛”的阿莫接出来,然后和赶到的-警-/察-解决这件事。
老楼拆迁是打点好的,-爆-/破-提前做的手脚也串通过。埋在里面的人还是要挖出来,按照行规处理。唯一的问题是消息传的太快,奇怪的版本更加奇怪。
不过我倒是不太在乎。
虽然没有“倾城之恋”,但好歹也倾了一栋房子和好几座墓。传说也至少有一点没错。
我们是相爱的。
——————你的视角——————
我都能想象到吴邪听到某些传说的时候表面冷冷一笑,内心里狗尾巴甩成螺旋桨。
那是我来长白山之前做的最后一件稳定大局的事,我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和我对着干能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而且立即见效。
无论我是吴邪的鬼新娘还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马,这几个月都不会有人敢对我的地盘下手。
毕竟接咱们哑爸爸回家,不管谁都得让路。
胖子在长白松宾馆安置了一个临时总部,我这次只带了皮包和阿姐。这种长战线走到最后的人不会多,所以得靠得住。
解雨臣的人马打先锋,很快发现了一些线索,找来了一个当地人直接进入了林场。
接下来的路要进入原始丛林,我估计少说也要有两个星期搜索时间。云彩依旧在队伍里,我知道她坚持的原因。张起灵这个人对于每一个生命里出现过他的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客观地说,云彩的身体素质与我差不多,除非我也同她一起留在外面,否则她的性格断然不愿意在远处的宾馆里等着。
“前面菟丝子非常茂盛,不太正常。”阿姐慢慢地说。她的金属口器还是有点限制发音。
这种寄生植物爬到树冠上,呈现出纱帐似的一层。
“一般的菟丝子爬不到那么高,”阿姐说,“这里不对劲。”
我皱了皱眉头,“如果有东西爬上树,是不是会把菟丝子的种子带上去?”
一种不好的感觉开始出现在我心里。我和吴邪对视了一眼,挺住了脚步。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将近黄昏,“皮包,我之前让你在王盟身上放的GPS能用么?”
自从吴邪回去,王盟的态度就很不好。吴邪说他不知道王盟想干什么,但我猜他只是暂时没有精力去解决这件事。
“能,”皮包到,“要把他们拦住吗?”
接下来的一段路以我的身手很可能拖累所有人,而我本身也无法离那扇门太近,所以原计划中我就是不会和吴邪他们进入山腹的。
云彩也略微紧张起来。胖子道:“媳妇儿,你和阿莫一起,我们把前面路蹚平了再叫你们哈。”
“阿姐,去抓王盟,”我说,“皮包保护好你云彩嫂子,掉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吴邪和花儿爷对情势的判断很准确,他把一只对讲机别在了我的腰上,摸了一下我的头,“丫头,保持联络。”
我用小指勾了一下他的小指,看到他眼神里熠熠闪光就明白这是认真起来了,那股子专注和智力的凌驾感又出现了,
“知道啦,掉线可耻嘛。哎坎肩儿,保护好你老板啊,别由着他疯过头了。”
抓住王盟不难,他的人也大多比较废物。唯一的问题是天黑下来以后,对讲机里很明显能听到一片混乱。
云彩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盒子,杏眼在黑暗中好像反着穹顶星光,“痋蛊能驱散蚰蜒,早知道应该让他们带进去的。”
“吴邪应该还有别的办法,”我说,“蚰蜒倒还好,人面鸟也出来了。我们今晚也挺危险的。”
我转头看了看被绑起来的王盟,“……毕竟还有个拖油瓶。”
一晃经年,似乎我被王盟勒着脖子在宾馆楼道里拖行还是昨天的事。
王盟有些狼狈,见我看他就对着我就冷笑——他冷笑起来和吴邪有几分相似,“你怎么不怕他死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来就是怕吴邪死在这儿吧。”
“你不想他再追着张起灵的背影跑了,但你又知道他不等到结局不会死心,所以你甚至安排了一个伙计假扮成张起灵。”
我叹气,“你想断了他的执念。但是又是什么东西让你追着吴邪的背影到这儿来了?”
王盟的表情已经逐渐失去了原本的气势,这种对话一旦从内心里承认就难免一退再退。
“……我没有怕他死了,”王盟负隅顽抗,“我巴不得他死了,他死了才好……”
“知道了,王怨妇,”我拍了拍他的脸,“说这些没有意义,你我都清楚现在没人能阻止吴邪。”
我给他嘴里塞了一根烟,点上,“而且你也是当了老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委屈巴巴的,怕他不给你工资么?”
第二天,吴邪等人撤出后重新制定了计划,决定兵分两路,从水下和路上同时向目的地进发。
我跟着解雨臣,心情非常的平静,甚至有点暑假郊游的轻松感。
“地瓜地瓜,”通讯器响了起来,“我是土豆。”
我接起来,“地瓜收到,土豆请说。”
吴邪道:“我现在已经在地下了,估计很快会没信号。”
当时我们两个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合适,就像平时煲电话粥的时候要准备工作了,双方腻歪一下打打气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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