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受到了我的感召,汪渭城忽然出现在了衣柜边的阴影里。
“谢谢你,”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清楚原因,但你应该还没有被彻底同化吸收。每次杀我都是为了告诉我这一切是假的要醒过来。”
汪渭城静静地回看着我。
他每一次出现都只是看着我一个人。
“我不认识你,”我顿了顿,“或者说我不记得你了。但是只要你帮我,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出去。”
“告诉我,在幻境里杀谁有用。”
……
“丫头?”吴邪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汪渭城整个人开始由内而外的枯萎。之前的弹孔和刀伤就像气球的破口泄露气体一样流失生命。
我意识到这一次消失非同寻常。或许它再一次出现就不再是“汪渭城”了。
或者说,“汪渭城”永远不会出现了。
想了一会儿,我转头对吴邪道:“吴邪,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怎么样?”
我应该,快和这个幻境里的他结婚了。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挺好的啊,有你有铺子,开张一次能吃一年。”
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活的挺开心的。我又问:“那你觉得如果一个人有非常非常深的执念,过着甚至会用一辈子去追寻虚无的那种生活,和你的生活相比,怎么样?”
吴邪有些没听懂,但看我的态度很严肃,便也认真想了想。
“我是不太能理解……不过,从世俗角度来看,是个悲剧吧。”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了?”
吴邪认为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
我笑了一下,“没事啊。”
我想我要离开你了,吴邪。不是因为什么现实和梦境,我其实并不介意活在梦里,我有时候也不太能分辨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
只是在这里没有我你也能过的很好,可是另一个吴邪他有点惨兮兮的,我想回去抱抱他。
“丫头?”吴邪皱起眉,“别骗我,你有事。”
他想了一会儿,“你不会把我绿了吧?”
我秃噜他的狗头,“想什么呢?”
吴邪吴邪,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所以不要太想我啊。
想我的话,就和我一起消失吧。
——————
黎簇全身都在发抖。
大土司反水,重火力炮压,未知不可见的诡异能量相互碰撞。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宛如神迹物化仇恨烧出花火,令他无法控制的崇拜。
但是此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半身浴血双目赤红。周围一整个小山头几乎被炸翻过来了,几十具棺椁暴露在外。
“阿莫,”吴邪喊道,“醒醒。”
黎簇张了张嘴,想问还有没有呼吸,毕竟被埋了好久了。苏万拉住他,“吴老板不至于连是死是活都看不出来。”
不过被抱起来的女人确实不太好说是活着还是死了。黎簇发现吴邪扶起她的时候她的一条腿掉了下来。
“卧槽卧槽卧槽,”他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回事。”
黑瞎子捡起来看了看,“关节坏了,不过还好,我们有轮椅。”
吴邪铁青着脸看了一眼棺椁里的男尸,泼了些酒上去一枪打爆。
王胖子在一边道:“来来来,小辈们练枪法的时候到了,从天灵盖开始啊。”
黎簇接过枪,连扣了三下-扳-/机-,全偏了。他的注意力全部在要做人工呼吸的吴邪身上。
大红喜服炸线的苏万还提着气,“别看了,不要命啦?”
“要是陈莫醒不过来,我们怎么办?”黎簇问。
“必须得醒,”胖子道,“否则天真非把这位兄弟挫骨扬灰了。”
那边忽然传来咳嗽声。
黎簇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人迷惑的看着吴邪的脸,费力地抬手,拍在了吴邪的脸上。
吴邪从凶悍到痴呆就花了半秒钟,瞪着大眼睛满满的不可思议,“你打我……?!”
陈莫皱了皱眉,更加疑惑。转头看见剩下的人,又费力想了一会儿,忽的笑了。
“……学长,”她看上去有点讨好人的意思,用食指在吴邪心口轻轻戳了戳,“我家住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
想不到老废物我都写了一年多了
还没写完
正文完结应该是接小哥,很快了。感谢在2021-02-07 23:01:32~2021-02-20 17:2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奉孝无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正文19·尾声(上)
——————吴邪视角——————
我一直都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就希望若干年以后,能在一个属于我的院子里晒晒太阳,亲朋好友偶尔来唠唠家常。
但我终究还是干成了一些大事。
阿莫的精神恍惚了挺长时间,不过我倒是觉得有点像回到了以前,心里有点沧桑又有点恼怒心说烧傻了才好,傻了才听话。
但是她是阿莫,阿莫要是听话胖子他娘的就能瘦成闪电。
北京那边小花重新出现,雷霆之势整顿了一盘散沙。与此同时,长沙陈家剩下的年轻辈被一股力量捆了起来,风卷残云的在这个满是断壁残垣的行业里站了起来。
小花说,最快凝聚力量的方法就是“传说”和“威慑”。
丫头当年的事迹很快被人翻了出来,传说也越来越离谱。
“天真,我建议你补胖爷两份喜糖,”胖子在北京打电话给我,“大家都说你把莫丫头冥婚从地府娶回来了。只有胖爷我知道,你媳妇儿差点和别的帅哥合葬啊。”
“滚,”我说,“不是老子吹,丫头失忆的时候也为老子现在的容颜所倾倒。”
“还出水芙蓉呐?我看你答应阿莫去管陈家就是心里有愧,又被妖妃吹了枕边风。”
我心道又?老子他妈的多少年没享受过枕边风了你还又?
但是胖子有一点说的不错,作当家的和作孤狼是两码事,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是会很艰难的。
阿莫是吃过聪明的亏的,但是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非常的坚定,而且不是那种show hand的坚定,而是“我今天就想吃水煮鱼”的坚定。
我们两个人接触费洛蒙和终极碎片导致大量外来记忆的涌入,那些冗余的信息中的秘密太多了,有时候闲聊会提起,有时候就当作垃圾堆在一边。
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几个人是永远不会背叛我的。
二叔和阿莫见过一面,按他老人家的意思,他是不在乎我怎么样的,只是要让我爸妈放心。
如果阿莫在恢复记忆前放弃,我可能会打一辈子光棍,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具体两个人聊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阿莫回来后很快夹了一次喇嘛。
这是她上任第一个斗,二叔给了她一个压箱底的油斗,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现在我在铺子里抽烟,看着对面挂在墙上的日历。
近期我经常倾巢而出,就是为了几个月后长白山之行。不能让道上的人真的以为那里有我的软肋。
这两天我回来,正好也应该是阿莫的队伍回长沙的日子。
——————你的视角——————
其实我怂的很。
实话实说,我还是不擅长和江湖人士打交道,更别提领导他们。
“你可以不用怎么摆架子,”解雨臣道,“反正你这么小小一个还长的这么温良,一时间端也端不像。”
我:“哦哦。”
“他们现在都知道你杀人不眨眼,温柔可以,不要软弱。”
我:“哦哦哦。”
所以现在就很尴尬。
我面前有五个壮汉,一看就是串通好的。
“莫老板,你这个分的就有点偏心了吧?”
“我们哥几个可是脏活累活全干了,你这事情做的不厚道吧。”
“叫你把吃下去的吐出来估计也不可能,不过总该讨个说法,否则莫老板你以后的生意,不好做啊。”
按照吴邪的说法,这一行走老路子的都是狠人,这一次难说是来试探我的底线的。
“刚刚从斗里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着了,”我笑笑,“夹喇嘛原先的定价自然不会少,但我也没想到这是个这么油的斗,相比之下你们几个是吃了点亏。”
“那你说说怎么办啊。”几人步步紧逼。
我说:“下次有这样的斗,几位优先现席……”
“你说下次,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不像吴邪或者解雨臣,家底厚实,我说下次没人信也是正常的。
“那你们提个价,”我勉强笑着,“若是合理,我会考虑。”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上前一步,道:“一人五十万。”
“……”
“几位,通货膨胀货币贬值这么快了么?”我失笑,“这样吧,二十万。我现金不多,再请几位再去我铺子里挑些等值的小玩意。你们看怎么样?”
我长沙的铺子在以前陈皮阿四的老宅,没有用之前陈金水用的总盘。据说那下面的□□没被挖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安。
前院的铺子大多放的是观赏品假货,我带着几个人进了后堂,铺子里的伙计低着头不太敢看,显然是猜到了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也没人会帮我出头。
我在琴桌边坐下,这把琴是唐代的丝弦琴,声音非常好听,我舍不得卖,就自学了一点玩玩。
“几位也是知道的,”我勾了一下琴弦,“如果我给你们加码,别的喇嘛也会不高兴。所以今日之事,希望你们没有肆意宣扬。”
壮汉道:“自然不会。”
不会你妹。
此时消息应该已经传遍全城了。这一行新的老的都盯着,若是我连着一波也压不下来,闹事的铁定一波又一波,以后谁还服我和我做生意。
我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收音机,我按下了开关,一首古琴曲开始播放。
“哟,”有人不怀好意的笑,“莫老板还挺风雅。”
这首曲子里有一段青铜铃铛的节奏。
我把门关上,万分感激自己仅剩的金手指还没有失效。
然后从门后拎出一根狼牙棒。
回看过去几个月,我被新月饭店汪家九门各大势力都按在地上揍过,窝着的火一直没撒。
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小姑娘伤人伤己都是迫不得已。现在我知道我本质就他妈的是个恶棍。
二十万医药费,我深吸一口气,还想要五十万呐?丧葬一条龙都花不了这么多啊。
——————吴邪视角——————
这个小区据说是有名的有钱人后院,通俗来说就是大佬们约定俗成养小三的地方,经常还会有狗仔专门来拍照。
我一度怀疑丫头租这儿的房子是不是有什么私心。后来发现就是我来长沙的时候用。
“等女朋友啊?”公寓保洁阿姨看到我倚在门口,很和蔼的笑笑。
我笑了一下,下意识摸烟,掏出来又犹豫了,于是叼在嘴上没点。
阿姨说:“哎呀,上次我看到那个姑娘来的,我还想她是不是特别忙,别的老板至少一个星期也要来一次嘛。”
我:“……哦,我女朋友是比较忙。”
“确定是吧?也是,毕竟要挣钱养……哎呀,那肯定是忙的嘛!我和你说,你们楼上那个女老板啊,在这个小区租了三套房!啧啧啧……每个星期啊和皇帝翻牌子一样……”
我:“……惭愧,我家老板还没那么有钱,现在只能养的起我。”
电梯打开,阿莫走了出来,看那位保洁又要发话我赶紧拉着她进屋。
“怎么了?”
我说:“没事,你的小白脸急不可耐。”
阿莫愣了一下,然后噗嗤笑了出来,“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今天来大姨妈。”
我记得阿莫的体质每次生理期都很难受,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
阿莫拉住我的手,“哎呀你这……不要去找我费力藏起来的肉肉!”
几乎所有女人这一辈子都至少说过几次自己胖了要减肥。
“肉个头,明明瘦了,”我把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太辛苦就别做了,我带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劳心劳力的。”
阿莫摇头,接过我准备好的新衣服去洗澡。我打开电脑处理了几条杭州来的信息,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玩。我们几乎都不太过问对方盘口的事,只和几个大伙计相熟,好像希拉里和克林顿。但是同时又都心不在焉随时能抽身而退,好像汤姆和杰瑞。
洗去一身土腥味,阿莫倒在沙发上,“等小哥回来我再慢慢洗白放权。不过我们几个的德行,不是你说金盆洗手就真能洗的。”
一边给丫头的擦伤上碘酒,我一边不服气道:“你说的那是胖子,我立场很坚定。”
我已经在福建一个叫雨村的地方买下了一块地产。那里四季多雨,有成百上千的小型瀑布,无时无刻能听到雨声。据说对记性不好的人能起疗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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