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这场混战打出了小型哥斯拉的破坏力。然而最终冲出了整个林子的,只有一样东西。
那把坚韧不拔的轮椅带着无头尸体杀出包围圈,骨碌碌滚上了村寨的木桥,最后“噶哒”一声被卡在了距离送亲队伍几十米的地方。
那里正好亮着两盏彩灯,把这诡异的一幕照的清清楚楚。
黎簇呆呆地看着,忽然想笑。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原来让别人毛骨悚然是这么的爽。
“来一根?”王胖子递烟给他,“别放松,还没完呢。”
——————你的视角——————
就在断片的一刹那,所有感觉都离我远去了。
下一秒,喧闹的声音突然把我淹没,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听见那人说:“说了你一杯倒,还非要来蹭吴家的酒。”
“艹他妈的你捅我!”我猛地抬起头想要往后撤,却发现自己软绵绵的,声音也含含糊糊。
我愣了愣,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大圆桌上,周围全是如此制式的桌椅,人声鼎沸推杯换盏,俨然是酒席。
但是也不太像我认知里的酒席,看装修和人的着装,好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风格。
汪渭城站在圆桌对面,周围的人经过只拿他当作幽灵。
“这是哪儿?”我下意识问,接着才发现自己也穿了一身那个年代的长裙。
“小姐酒醉啦?”边上有人笑眯眯的说,“那去看看吴家长孙,递个红包就早点休息吧。”
我懵懵的点头,心想吴家长孙?
身边的人一身长衫马褂,一副圆圆的眼镜,看上去机敏而文弱。
“等,等一下,”我拉住他眯起眼,“你……您是?”
这人有些意外,笑着问:“小姐真是喝多了?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我是铁嘴啊。”
齐铁嘴,九门老八,神算子。
“我……”那您能不能帮我算算我是谁啊我?
人群忽然静了静,我扭头看去,看到一个老人正和另一个说话。
我辨认出其中一个是吴老狗——他确实和吴邪有些像。另一个背对着我,我只看到一身红衣。
二月红把一只金镯子在吴老狗怀中的襁褓上晃了晃,然后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是抓阄儿。
我明白过来之后心里一动,暗想那我岂不是能见到小吴邪了?
这个幻境有点东西。被捅一把也不亏嘛。
大户人家抓阄桌上摆的除了传统物件还是可以有客人送的礼物的。我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发现老娘身无长物。
真是见鬼,我怎么混进来的。
不过似乎每段幻境里自己都有个正儿八经的身份,于是也不做遮掩,走过去给吴老狗道喜。
“我,我可以看看宝宝吗?”我期待的望向那个襁褓。
“小邪,小邪我们给姐姐抱抱好不好?”吴老狗哄起孙子倒是真的不像个土夫子。
我悄悄用眼睛瞟边上的吴一穷夫妇,吴二白也做在一边,吴三省正满场的和人喝酒。
好久没见这个老狐狸了,不知道他还活着吗?
吴邪刚刚满月还是小小一坨,但是皮肤已经被肉撑了起来,白嫩圆滚,我刚刚抱起来他就睁开了眼睛。
从小就是水灵灵狗勾眼!
谁能想到这么个小团子将来会变成那么大只的吴小狗呢。
我拼命控制住自己没饿虎扑食吧唧一口,但也舍不得这么快就还回去。
小邪小邪,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呀?
小吴邪咿咿呀呀了一会儿,伸手软乎乎抓我的脸,捏住了我一缕头发。
呜呜呜太可爱了,我没了我也好想生一个呜呜呜……
小吴邪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泫然欲泣让他感受到了喜剧效果。
他没放手,拉着我的头发,我不得不歪头。
“小邪,不要抓姐姐头发啦。”吴邪的妈妈上前轻轻掰开他的小肉手。
小吴邪瞬间变脸,挥舞着小手,嘟着嘴要哭。
“没事啦没事,”我忍不住笑,“小孩子嘛。”
吴妈妈抱起他,小吴邪还在冲我阿巴,我伸出手指逗他,又被一把抓住。
“喜欢姐姐呀,”吴妈妈颠了颠小吴邪,“那以后要找个姐姐这样漂亮的媳妇儿带给妈妈看哦。”
我抿着嘴,嘴上客套,心里想的却是实在不行,啊,不如把手砍了送你抓阄?
血淋淋的爱意啊。
这一次直到筵席散去汪渭城也没有动手,而是像个背后灵跟在了我身后。我辞别吴家人后就开始试图和他交流。
“你是叫汪渭城吧?”我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你看啊,我姓莫,和九门和汪家都半点关系没有,你为什么要捅我呢?”
汪渭城笑而不语。
“还有啊,你给我看这些历史是为什么呢,”我也不管他不理会我,继续道,“吃瓜群众应该站在同一阵线啊。”
汪渭城静默如鸡。
“或者,”我顿了顿,“叫你汪藏海你才会回应我?”
作者有话要说:
吴邪:我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不知道大家嗑不嗑疯批邪,血淋淋的那种……还是更喜欢清新脱俗小郎君?
虽然感觉老吴其实平时闲的没事也很憨……))
第120章 正文17·吴邪和高数
——————你的视角——————
汪渭城看着我,依旧一言不发。
就很尴尬。
统计部门的存在一直是一个谜。吴邪曾经告诉我,那应该是青铜门的碎片,一定程度上受到终极的影响。
我一开始不太相信,还和吴邪吐槽说难道汪家人里有那么一批程序员,每天加班加点用秃头统治世界?那你赢定了啊天真大师。
但当看到那张证件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
那具像是尸体一样的东西,就是整个统计部门。
这将是一个可以长达千百年的无比真实的幻境,我身边这个虚幻的影像有着从汪藏海自己以来上百个继承者的记忆。
不出意外,我会被永远困在这无限的时空里。
倒抽完凉气,我还算冷静。毕竟事情还没到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地步。吴邪在外面应该也在找我了。
前面一辆黄包车靠边停下,正在上车的那人有些眼熟,是刚刚宴会上见过的齐铁嘴。
我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已知信息,觉得自己应该要为持久战做准备。
“八爷!”
我小跑过去,面上堆起笑容。齐铁嘴一愣,给我抱了个拳,“小姐,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道:“急事……倒也不算太急,只不过我知道您的规矩,买您的货,您送上一卦。我幼时曾有人算我今年要遭大劫,所以想请您替我看看。不知您何时有空?”
我没说自己并不知道他铺子的地址,也没说自己没钱。
齐铁嘴被我忽悠了一下,也没真信,但还是笑了笑,“那择日不如撞日,莫小姐现在便随我往寒舍一叙?”
越快解决越好。我想着偷瞄汪渭城,他还没有动作,但我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像上次突然暴起伤人。
又招呼了一辆人力三轮,很快来到了齐铁嘴的铺子门口。我本来以为汪渭城被甩掉了,结果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突然晃悠到了我身后。
但我实在是没空管他了,一进店门就直接带上锁门,抓住齐铁嘴按在了门上。
“你们是不是曾经接触到过类似终极的东西,”我的语速如同出膛炮弹,“你们的寿命将会变长,暗处有一直盯着那个秘密的人已经注意到你们了,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齐铁嘴明显有点懵了。
我把手伸到他面前,“你看看就知道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大概是我说的太笃定,他真的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扶了一下眼镜,“咳……那个,莫小姐啊,你就别开玩笑了。你看这,情路略微坎坷,但一生虽不是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平安喜乐的命啊。”
我愣了一下,忽然就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谁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又是一阵剧痛,汪渭城第二次从背后洞穿了我。
——————吴邪视角——————
我还真不是胖子那种动情则长情的人。我是一个懦弱的人,而一个懦弱的人对自己的感情也同样懦弱。
以至于被一个女孩儿捅了几刀要过好久才觉得痛。
丫头不只是捅了我几刀,她算是把吴邪整个人撕了又钻进肋骨里。以至于现在有人碰她一下我都要心肌梗塞。
发现阿莫没有如约出现后,我花了二十分钟招募了村寨里所有剩余的脚夫,安排苏万和黑瞎子的接头和信号,自认为很冷静的制订了计划。
不过后来据苏万说,我看上去好像刚刚从本·拉-/登-家里出来并且继承了遗志。
“师兄,我们……我还要去做新娘吗?”
我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要。不仅要,师兄还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嫁衣是直接从新娘身上扒下来的。不知道黑瞎子是怎么弄的,那小姑娘不仅没有捂胸大喊流氓,还帮着把苏万塞了进去。
“师兄我,”苏万的眼珠有点爆出眼眶的趋势,“我,好像,不能自如呼吸了……”
我看了看他被束得极紧的腰腹,“看不出来,你确实很有潜力。”
苏万提着一口气,微微点头——他窒息到无法做出任何反驳,只能微微点头。
天开始蒙蒙亮,我抬头眯起眼睛,很快发现山坡上空有一团黑影从索道上掉了下来。
死掉的黑飞子很好控制,但黑瞎子和活的一队黑飞子比,我并不认为他能够获胜,尽管已经提前给他注射了血清。
我们唯一的倚仗是我埋在山腰的大量密封液氮。当我发现汪家人会动用大工程在一个地方直接铺上另一层泥土灌木后自己就也开始着手准备了。
这座山,有一半是我的。
葫特本地不产马,这山路也不适合高头大马撒蹄子,但是他们的驴倒都是好驴。
可惜看苏万的样子,骑驴不出五步就能把他颠窒息,于是只好还是坐轿子。
我之前高价买了一匹骡子来骑,此时牵着绳子坐的略高于众人,颇有些名不副实的大将之风。
一个寨民小跑通过木栈桥,递给了我一个木牌子,“大土司有请。”
大土司——也就是寨子的真正主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有一些事情正在发生。
我大概能猜到汪家人给了他们什么承诺,也能猜到现在发生的变故让他们对我大概是一个什么态度。
当地话我其实学过说几句。正好刚刚我吩咐去拿杆子的脚夫回来了,我转头对那个送完信准备带我走的寨民道:“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说着我双腿一夹,一骡子当先。
我的队伍在我身后晃晃悠悠列成了一条,沿着送亲队伍的原路前进。
送信的寨民显然有些惊讶于我在短时间内做到的事情,但他也并没有阻止,只是默默跟在了我边上。
我们几乎可以说是大摇大摆的挤开了一截送亲队,就发现他们的注意力并全不在我的身上。
一架轮椅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入寨的栈桥上。
在所有人惊恐茫然的目光里,我策骡子上前,长杆一捅,生生把轮椅上的无头尸体挑了起来。
黑毛蛇已经不在这具尸体里了,所以尸体的重量远比正常轻。我几乎可以一只手举杆。
“……吊高点。”
我回身对送信来的寨民道,并把杆子递到了他手里。
我越过他重新回到队伍的开头,用一种强硬、甚至漠然的态度面对着整个送亲队。
尸体在我背后很高的地方滴下浓腥的血。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像是从地狱回来的厉鬼,如果那些汪家人见到我面具之下的脸也应该是见鬼的表情。
但这些我并不关心。
布置一个陷阱要多少年?挣脱一个陷阱要多少年?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必须用见血封喉来换余生挂念。
——————你的视角——————
“吴邪同学?学长?”
吴邪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我。
“学长你是建筑系的吗?”我趴在图书馆的自习桌子上小小声说,“不忙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个签名呀。”
戴着眼镜的吴邪比我认识他的时候略胖一点,皮肤也更白,手里的书是……微积分。
“公共课我就坐你边上呀,”我睁眼说瞎话,“我是你直系师妹啦。”
“哦哦,”吴邪像是反应过来,笑了笑,“签名吗?我也是不是什么名人啊。”
我把笔记本推给他,故意靠近一点,“师兄你字好看呀,名字也好听。”
大学生吴邪似乎不太习惯我这样公共场合的突然搭讪,略微往后缩了缩,但我直直的看着他——我知道他就吃这套。他支吾了两声就乖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一笔一划挺认真。
我举起来欣赏了一下,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来到这一段时空前,我还经历了小吴邪和解子扬偷窥女澡堂事件和三叔不会带孩子于是把吴邪绑在电线杆下面晒了一天事件。
汪渭城依然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
至于他为什么杀死我,我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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