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着她们的恐惧和无助。那里的女人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无依无靠。而此刻的德纳街,它离世界、上帝都那么遥远。
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我急忙刹车。被这种突发状态吓了一跳,免不了说一句脏话。然后下车察看情况。
那是只野猫。皮毛是白色的,却因为沾染上灰尘而显得脏兮兮的。
幸好我反应迅速,车子没刮蹭到它。
我冲它挥挥拳头,它喵喵的叫着跑远了。
我顺着它奔跑的方向瞥了一眼,竟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正和一个年龄较小的女孩说着什么。
梵妮没事来这里找雏.妓干什么?
我在心里嘀咕。她离开哥谭的时候可不认识这些小孩子。
“怎么了?阿尔弗雷德。”
你降下车窗问。
“一只乱窜的野猫罢了。”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向庄园驶去。
回到家我还想补个回笼觉。却被你拉着继续埋头于书房查找各种资料。《凯尔特神话》直看的我脑袋疼。
我真的很想说,放弃吧,布鲁斯。匕首的答案不会藏在各种神话传说中。既然你已经把它交给学识渊博的老教授,为什么我们不能放松一下?
第二天早上我在书房的沙发上醒来。昨晚忙乎的太晚,稀里糊涂就在书房过了夜。
桌上有你为我准备的简易的早餐,一份三明治。还有一张字条,也是你留下的。上面写着你先去博物馆。
真是个急性子。
我无奈地笑笑,然后慢悠悠地享用了你做的早餐(虽然煎蛋有点糊,但我还是吃的很开心)。去门口的信箱里取来今天的报纸,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读起来。
读报是个好习惯。
今天的哥谭头条是:当代开膛手杰克再度犯案!
“昨日,德纳街发生一起命案。据了解,至今已有近二十位女性惨遭毒手。其中近半数以上均为妓.女……”
闲来无事,我翻出最近一周的报纸,查到第一起德纳街虐.杀妓.女案发生于本月6号。紧接着是8号的第二起,10号的第三起。凶手每次都挑双号的日子下手。但从14号起,犯案更加频繁。天天都有命案发生。今天是26号,这么算下来,已有17人遇害。
我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报纸。梵妮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为何出现在德纳街,我始终无法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今我们和她早已没了任何关系。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我边暗骂自己多管闲事边把报纸收起来。正好瞄到昨天那份关于拍卖会的报道。其中一句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洛佩斯夫人于本月4日抵达哥谭。
梵妮前脚来,后脚就发生了命案。
有没有一种可能——梵妮就是这一系列凶杀案的背后操手?
至于原因,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就简单多了。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过去。这样她才能安心当她的贵夫人。
而你,布鲁斯。我左等右等也没回来。我再也坐不住,开车来到博物馆。却得知老教授早已遇害,匕首不知所踪。问了门口的警察才知道,你是和戈登探长一块离开的。
又是戈登!
我有一万句脏话想说。
虽然戈登探长是少有的好警察,但待在他身边的危险系数也未免太高了点。看看他的那几个女朋友和搭档都落了个什么下场。
布鲁斯,我要你对我发誓,一定要远离戈登探长。否则搞不好哪天灾祸就会落到你头上。我可不想因为你的鲁莽而去给你收尸。
操心归操心,但谁让我摊上了你这么个小主人?
我立刻赶到警局。庆幸的是,戈登在里面。但你不见踪影。取而代之,和戈登谈话的人是雷宵奥古,一个蛊惑你,让你杀了我的恶棍。
我彻底愤怒了。
我冲进戈登的办公室对着他就是一拳。立刻被戈登拉出办公室。我摆脱他,再度冲进办公室时,雷霄奥古消失了。
我和戈登面面相觑片刻,然后抬手给了他一拳。让他快点把你带回来。
戈登却说你和老教授的孙子亚历克斯在和暴徒的打斗过程中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联系不上你,只找到了亚历克斯的背包。
我抢过背包,拿出里面的东西查看。在掏出一个镶嵌着精致花纹的盒子之后,戈登立马面露喜色。
“我想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了!看住他,别让他溜走。”
看着围过来的一圈警察,我再怎么着急也只好乖乖地坐在警局的凳子上等。谁让我没有犯罪许可证呢?
我在脑海里模拟自己持枪杀出一条血路冲出警局的情景,边咬牙切齿地“耐心”等待。
一个多小时候后,戈登带着你平安归来。
匕首是找回来了。但由于你不肯将匕首交给雷霄奥古,亚历克斯死了。
戈登走过来安慰你,被我毫不客气地打断。
我带着你回了家。你情绪低落,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你把亚历克斯的死怪罪在自己头上。
戈登又打来电话,问你关于我死而复生的事。我直接拔了电话线。麻烦已经够多了,他还来捣乱。
我把报纸拿给你看,试图转移你的注意力。结果你看都没看直接把报纸撇到一边。我赶紧补充一句,这个案子很可能和梵妮有关。
你反问我,就算梵妮是凶手,而你间接害死了一个小男孩,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今我已经不配主持正义了。阿尔弗雷德,你若是个好心人就请走开。让我静一静。”然后一头扎进书房,研究起老教授遗留下的笔记。
我看着你痛苦自责的模样颇为无奈。现在能把你从悲伤中解救出来的,大概只能是更大的刺激了吧。
一刻钟后,我裹紧了大衣,站在德纳街街口朝里面张望。
鬼知道我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来这个鬼地方?
事已至此,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夜晚的德纳街非得没有冷清,反而热闹的叫人害怕。男人和女人的嬉笑声,阴影里的双重喘.息声无一不透露出情.色的味道。
这里的嫖.客和妓.女夜夜交.媾。每个人都随身携带避.孕.套和堕.胎药。尊严似乎成了最低贱的东西,被抛之脑后。人们纵情声色,夜夜笙歌。
我没走多远就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朝我招手。
我冲她们摇摇头,转身想走,却被围住。她们的手覆上我的手,拽住我的皮带,嬉笑着连拉带拖地往里走。
请原谅我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热情,也就假装稀里糊涂地由着她们折腾。
女孩们将我带进一个屋子。紫色的灯光尽显暧昧氛围。面前有一张椅子。墙壁上挂着各种助兴的玩具。
一个姑娘从上面取下一副手铐朝我走来。
“我不玩这个。”我连连摆手。
女孩咯咯地笑着,将我推坐到椅子上,把我的双手拷在椅背后。另一个姑娘拿来一个口.球堵住我的嘴。
在把我的双脚锁在椅子腿上后,一个姑娘问她的伙伴,这样绑够结实了吧。
或许吧。
我在心里说,这玩意根本困不住我。不过我并不急于挣脱。因为我想看看她们到底在玩什么新花样?
几个姑娘冷了脸。其中一个掏出对讲机说道,“凶手已经抓到了。”
这是角色扮演吗?
我脱口而出,可惜只能“唔唔”的叫两声。
“安静点,混蛋!你的死期到了。”个子最高的一位拿起鞭子对着我就是一下。
“唔!”
我一吃疼,下意识叫出了声。她的手法完全不专业。更像是一种泄愤。丑话说在前头,就这样的服务我可一个子儿都不给。
“好了,艾玛。过来歇一会。待会让卡拉侦探来处置他。”
几个女孩在一旁坐下。没再搭理我。而我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也没法做大幅度的动作。短时间内自然是没法逃脱的。
大约一刻钟后,外面的走廊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抬起头,和她对视的一刹,我俩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阿尔弗雷德!”
“唔!”
好吧,我暂时是发不出梵妮这个音的。虽然她在一定程度上对自己的外貌做了伪装,我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是她。
“我觉得你们可能抓错人了。”梵妮回头对那几个姑娘说,“前头晚上他有不在场证明。”然后取下我嘴里的口.球。
“可他的头发是白的。我们在街口等了很久只看到他一个白发的。”一个姑娘怯生生地说。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抱怨道,“白头发怎么了?要是弗兰克·卓本*来,你也要把他关起来吗——噢,f.u.c.k!”
我起身的时候太着急,忘了自己的腿还锁在椅子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梵妮及时扶住了我才没让我出洋相。不过这么一出下来,我的脸面估计是没了。在这些年轻姑娘眼里,我这把年纪还出来嫖实属老不正经。
她向我解释自己正在追查可能是凶手的人。因为德纳街不能关闭,姑娘们也不能放弃接.客(这是她们唯一的经济来源),所以梵妮能做的只是要求她们在跟客人走之前将客人的体貌特征告诉给伙伴。
四天前遇害的姑娘的好友艾玛记得来人有一头白发。再然后,那人挑走了她的朋友。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了后者破碎的尸体。
现在误会算是解开了。但更大的问题随之而来:既然我和梵妮都不是凶手,那此刻在外面接.客的姑娘们仍有危险。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可惜杂音很重,完全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
“我现在就过去!”她几乎是在吼。扔下对讲机就往外跑。几个姑娘对视一眼,跟随其后。我思考了几秒,也跟了上去。
梵妮跑在前面,左拐右拐,看样子很熟悉德纳街的构造。而我就倒霉了。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一不小心就会撞个满怀。
我追上其中一个姑娘,气喘吁吁地问她今晚怎么这么多人。
“今天是周末。待会十二点放烟花,当然人多啦。”她回答道。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活动?
我诽腹,但眼下更重要的就是尽快抓到那个连环杀手。
我跟着梵妮挨个搜查阴暗的、可能藏匿着杀人凶手的角落。在到达靠南的一个暗巷后,她终于停下脚步。阴沉着脸站在巷口,先到的几个姑娘瑟瑟发抖,低声啜泣不停。
我拨开她们走进去。倒在地上的女孩胸口一片鲜红。肠子裸.露在外,心脏不知所踪。
我蹲下身摸了摸死者的皮肤,尚有余温。
今天德纳街的人摩肩接踵。凶手还没有走远。这是个大好机会。但正因如此,我们要想抓住他恐怕也寸步难行。
几个姑娘都被吓得不轻。能继续行动的只剩下我和梵妮。我们回到街上,穿梭于人群当中。寻找可能是凶手的白发男。
我的眼神和运气一向不错。我很快锁定了一个戴兜帽的男人。从背影上看,这人年纪较大,且有轻度腰伤。我不动声色地朝他靠近,移动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嘿,老兄,你的东西掉了。”
男人警戒心很强。他转过脸打量我片刻才低下头查看。我迅速伸手摘下他的帽子。
一头白发露了出来,属实显眼。
男人像是受到惊吓般弹跳到一边,拉过一个路人挡在面前,没命地朝人群外挤。他一连撞到了好几个人,依旧不管不顾地逃窜。
我紧随其后,冲出人群,追到一条小路的尽头。
杀手先生运气属实不太好。他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看看这个,乡巴佬。”男人喘着粗气,却神情轻松地掏出犯罪执照,言语戏谑而嚣张,“你奈何不了我的。滚开吧,臭老头!”
我一时哑言。
是企鹅提出了犯罪执照这个计划。罪犯们持证上岗,规范流程。哥谭警局在出警的时候如果发现现场罪犯有执照就要离开且不能过问。你看,这座城市五脏俱全,五脏皆烂。金钱杀戮道德,权利活埋法律。警察向罪犯下跪。
而对于我们这些连警察都不是普通人,就更没有资格多管闲事了。
我心底兀地升起一丝无力感。
“十、九、八……”远处传来人们的呐喊声。
“哦,快十二点了。”男人抬手看了眼腕表,自言自语道,“烟花要开始了。”
他又说,那些妓.女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他杀了她们是为了男人好。毕竟她们只会坏了男人的好事。
我堵在巷口没有动,与他僵持着。
“四、三、二……”
“滚远点——”
“砰!”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迸溅到我脸上。伴随着人群的欢呼声,烟花划破天际。将哥谭市照亮——即便只有那么一瞬间。我抬手抹了把脸,借着忽明忽暗的灯火,这才看清手上的鲜血。
我转过头,身后站着梵妮。她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只有管不住自己几.把的男人才会把错误怪到女人头上。”梵妮垂下手臂,将枪别在腰后。走过去确认了男人的死亡后,拉着我回到姑娘中间。
那些女孩对她表示了感谢。并说死者还有个母亲。得了性.病没钱医治。只能靠死者靠卖.身赚钱勉强吃点药续命。现在她的女儿死了,她就彻底没人照顾了。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妇人这个残忍的事实。
按照姑娘们给的地址,梵妮和我走进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上了三层楼梯,来到404房门前。
里屋散发着一股臭味。我实在没办法鼓足勇气走进去,索性就在外屋等她。
梵妮刚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砰砰砰”几声枪响。
我心里一惊。虽然我隐约猜到这个结局,但梵妮的动作如此之快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还没来得及进去,她就推门走了出来。
“你的枪呢?”
“在里面。”梵妮面色平静地绕过我径直往外走。我急忙跟在她身后。
“你杀了她?”
“是的。”她说,“她的下面都烂了。本来也活不久了。”
10/60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