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什么项目?”我下意识问,可惜梵妮已经下车了。她没听见。
或许她听见了也不愿意告诉我。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场外围了不少记者,梵妮亲密地挽着我的胳膊走在红毯上。仿佛几个小时前冷冰冰地告诫我我们不是朋友的人不是她似的。
真是块演戏的好材料。还有,闪光灯可真刺眼。
我半眯起眼,身体僵硬。顺着梵妮的意思在红毯上缓慢前行,任由摄影师抓拍她的美貌。走进会场的那一刻我松了口气。
总算结束了。
可舞池又出现在我面前。作为梵妮的男伴,这第一支舞如果不跳可就太失礼了。
虽心有无奈,但良好的教养不会让我做出有悖于绅士品格的举动。我微微弯腰,伸出手。梵妮笑着将手递给我,另一只顺势搭在我的肩上。我环住她的腰,引领着她滑向舞池中央。
很快我精湛的舞技得到了梵妮的称赞,这让我的虚荣心小小地雀跃了一下。
舞曲渐入高.潮,梵妮伏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阿尔弗雷德。跳舞就得这样全身都要动起来。手、脚、头颅跟身体一块动。即便你不会跳舞也要让人以为这就是舞蹈似的。你要身心一致地跳。让人以为你和舞蹈是一个整体。”
“我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天所有人都被要求开始跳舞。一旦出错,出错的人就被拉出厅外。这舞厅里任何人都不能出错,不能不跟随统一的舞步。”
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声音柔和甜美,像是在唱歌,口中却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舞厅外面,只有黑暗和叫喊的声音。舞厅里面的人不明所以地接着跳,有人熟练地创造舞步,有人依照那些舞步小心地跳,像一首冰冷黑暗、永无止尽的悲情歌曲。在有人下达停止的命令之前,所有人听着外面断头台叮叮作响的运转声整齐地、不愉快地跳着。”*
“结局呢?”我问,“那些跳舞的人都怎么样了?”
“老老实实跟着领头跳舞的人都还活着。跳不同的舞的人,上帝会赐予他死亡。”
直到一曲结束,梵妮松开我的手前去和人寒暄我还在思考她的故事。毫无疑问,她不会讲无意义的事。也就是说,这个富有哲理性的故事蕴藏着某种她透露给我的信息。
可是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乐队停止演奏,宾客们纷纷停下舞蹈。全场的灯光瞬间暗下来。人群微微骚动。我找不到梵妮的身影,但能听见她在不远处的低语。片刻,一束光亮起,跟随着你,在大家的注视下走上台。
你将双手撑在桌上,环顾一周然后开口,“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托马斯和玛莎韦恩基金会的第三次年度晚宴。今天我们将四百万美元分配给了……”
你突然停住。攥紧了手里的演讲稿,试着继续说下去,却又再次顿住。
据我所知,你的口才一向了得。演讲更是从未如此磕绊。我不禁在心里为你捏了把汗。
很明显,你的状态不对。我已经看到你的手在微微颤抖。
全场鸦雀无声,都在等你再度开口。
几番犹豫,你索性放下那张写满客套话的演讲词,昂起头面向在场的宾客。眼神不断在他们中间穿梭。
“我的父母尽其一生来帮助别人。我以此为傲。我也想让他们以我为荣。在他们遇害后,我能坚持下来是因为有一个人。他是我的一切,导师,保护者,他对我来说就是父亲。我希望,他能知道这一点。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的目光终于在层层人群中锁定了我。在宾客的掌声中,你下了台,朝我走来。
惊喜、欣慰、感动、满意。
这些词语并没有准确表达我的感受,毫无疑问,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准确表达我现在的感受。
空气倏地变得甜蜜,它轻吻我的双颊。我久久地感到有种亲切而又不可捉摸的幸福在我周围荡漾。这种幸福是可怕的、巨大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也许我应该触摸一下随后悄然离去。
我便是这样做的。
当你走到我面前,询问我何时跟你回去的时候,我再次选择了拒绝。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回来?”
“让我看到你本质上的改变,布鲁斯。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要怎么做?”
“不仅是嘴上说说而已。至于具体怎么做,就要你自己想了。”
“阿尔弗雷德!”梵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她万分严肃的表情让我的心猛地一颤。
“拿好枪,跟我来!”她低声嘱咐道。
身为管家,我只好乖乖服从命令。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你,我轻轻拍拍你的肩膀,扔下一句“你的演讲我很喜欢”就匆匆跟着梵妮退到会场的边缘。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压低声音,手里也没闲着,拉开了手.枪的保险。
“情况不是很乐观。”梵妮说,“会场外有一群被艾薇魅惑的武装人员。他们很快便会冲进来。”
“要我怎么做?”我上□□的动作一顿。
“保护好这几位先生。”
顺着梵妮的视线,我看到几个站在角落里的男人。他们看到我,皆是勉强一笑。毕竟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再寒暄几句。
“那布鲁斯怎么办?”我不免有些急了。不管艾薇这次是不是奔你而来,但她确确实实伤害过你。还不止一次。
“冷静,阿尔弗雷德。赛琳娜和我调换了艾薇培育的花。没人会因此送命。戈登马上就会带人赶到。我想以布鲁斯的身手,只要他不主动添麻烦,应该不会出问题。”
我正想反驳,艾薇略显沙哑的声音传入耳畔。
“晚上好。”
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轻易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紧接着,她捧着一束花走向一位被她选中的倒霉观众,朝他释放花粉。但那人并没有倒下,更没有成为她的盆栽。
艾薇自觉不对,低头嗅了嗅手中的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与此同时,门外的武装分子撞开了大门,朝会场内的宾客无差别扫射。一时间,枪声、尖叫声不断。
戈登带着大批警员随后赶来,两波人马厮杀在一起。场内一片混乱。
在一颗子.弹擦过我的脸颊射.入墙壁后,我打消了去寻找你的想法。
布鲁斯,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后台不要出来。
我在心里祈祷。
事实证明,梵妮将她的几个重要投资商转移到相对安全的角落的决策是正确的。再加上我的掩护,这几位都没有受伤。
等现场状况稳定后她让我把那几位先生分别送回到他们的居所。
当车里只剩我和梵妮两人的时候,我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这几个家伙可吓的不轻,保守估计要在床上躺几天。”我边说边叩击了几下方向盘。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
我有些诧异地透过后视镜向后座望去。梵妮恰好抬眼,对上我的视线。
“真的很感谢。”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我确信,她是出于一种真诚。
车内的气氛变得友好起来。我们开始聊天,谈一些趣事。而且都很识趣地避开了关于朋友与信任的话题。
稍后我给戈登去了电话,询问你的情况。在得到你绝对安全的消息后,我才彻底放下心来。然后继续留在梵妮身边当她表面上的尽职尽责的管家。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瑟琳娜敲响了房门。她说她是来找梵妮的。
“梵妮不在。”我说,踱步到装有药箱的柜子前,“不过我可以替你转达。”
“不必了。”她摇摇头径直朝屋外走去。
“等一下!”我叫住赛琳娜,快步走过去。在她做出反应之前迅速用一块浸满□□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作者有话要说:
*焚舟纪、伊塔洛.卡尔维诺、缅甸故事集
在考完了包括毛概在内的所有专业课,完成了论文和实训报告后我终于才有机会喘口气。6.18都不过了,凌晨爬起来就开始码字。
这章有点过渡的意思,主要是稍稍透露点梵妮离开哥谭后的生活以及她的计划雏形。后续章节会慢慢揭晓。也会联动到待在阿卡姆的杰罗姆(小丑)。
第13章 二代死神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我抬起腕表向瑟琳娜展示时间。
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别过脸去。我走到她身后,一手提起束缚着她的绳索将她整个上身压在桌子上。
“你最好快点说实话,这样我就放你回去睡觉。否则,”我半眯起眼,用另一只手调整了一下悬挂在她头顶的照明灯。好让她的面部完全被笼罩在强烈的光线下。
“你会崩溃的。”
这是FBI特工乃至国际刑警常用的审讯手段。在高强度光线照射下,人的视觉会很快疲劳。更无法在这种环境中休息和睡觉。时间长了,承受不住压力的人自然就会开口。
不过距离瑟琳娜被我绑到这里才过去几个小时,对于经常在夜间行动的她来说,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你不说的话我可要走了。”凌晨六点,我起身准备离开。
瑟琳娜的脸上已经显露出些许倦意,但还远远不够。
我走到她身边,将早就准备好的耳机罩在她的耳朵上,调大了音量。瑟琳娜被音乐声吓的一激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扭动了几下,试图用肩膀蹭掉耳机,可惜都是徒劳。
水手结牢固又结实,即便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也很难挣脱。
瑟琳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种绑法的难度,尝试了几次便放弃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我还有事情要做,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我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狭戾昏暗的仓库。掏出钥匙锁好大门,走向停在街口的车。
我回到家,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杰森还在熟睡,梵妮已经醒了。她自己做了三明治和煎鸡蛋。并邀请我一同吃早餐。
“昨晚没有你讲故事,杰森一直不肯睡觉。”梵妮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表现出一副很头疼的模样。
“抱歉,是我的错。”我立刻承认了错误,然后不紧不慢地用遇见老朋友多喝了几杯的借口搪塞了过去。这是我在回来路上提前打好的腹稿,自然没什么太明显的漏洞。何况我平日里确实有些朋友(更多的是我的线人)可以聚聚,梵妮也没必要挨个确认。
早餐快结束的时候,梵妮突然问我瑟琳娜有没有来过。
“没有。”我说的一脸坦然。紧接着故意反问梵妮找她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是她记错时间了。”梵妮没再追究,将最后一块培根送进嘴里。擦擦嘴角,披上外套拎起包。
“别忘了送杰森上学。”她嘱咐了一句便出了门。高跟鞋的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看了看时间,收拾好餐具去杰森的房间叫醒他。
八点整,杰森睡眼惺忪地坐上了车后座。我将他送到学校后把车停在旁边公园树下的阴凉处处小眯了一会。快中午的时候才重新回到我租的仓库。
瑟琳娜倒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看样子她是困极了,连大音量的音乐都无法影响到她。
我走过去,毫不怜香惜玉揪起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瑟琳娜睁开眼,冲我吼了句脏话。她的眼睛熬的通红,隐约能看见遍布于眼白处的几道红血丝。
我摘下她的耳机,问她这回到底打不打算说。
瑟琳娜的耳朵长时间处于极度嘈杂的环境中还没完全缓过来,反应稍钝。
“我手上没有你要的东西。”她过了会才说,“你一定是搞错了。”
“不可能,”我摇头,“如果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怎么会恰好出现在交通局,恰巧删除了最重要的监控?”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瑟琳娜才开口,“我不知道所谓的照片是什么,我去交通局也是受人所托。”
“那人是谁?”我连忙问。由于看到了某种希望,心里生出几分迫切。可她这时又闭上了嘴巴,任我怎么问都不肯说。搞得我心里一阵烦躁。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尝试着从不同角度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你喜欢布鲁斯,对不对?”
瑟琳娜明显愣了一下。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的微表情一览无余。
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按理说,瑟琳娜和你唯一的联系是梵妮。但在梵妮离开后的那些年里,瑟琳娜还是常来找你。偶尔也会提供给你一些帮助。正因如此,她盗走中国瓷器和古董花瓶的行为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关乎你名誉的事上,我不会给她丝毫讲和的余地。
“未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亡。说说吧,什么都行,关于你关于布鲁斯,说一些就会轻松一点。”
我循循善诱,瑟琳娜低着头默不作声。
为了表示诚意,我主动告诉她我之所以如此急切地寻找那个女人是因为她手里有你的裸.照。
“如果你真心喜欢布鲁斯,你一定不会放任那个人逍遥。她手里握着布鲁斯的照片,想想看,照片一旦被公布,他会受到多大的伤害!你是喜欢他,爱他的。你陪伴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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