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雷吉!雷吉.佩恩!”我这回彻底慌了。说话都语无伦次。好在戈登勉强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一方面安抚我冷静,一边掏出手机给庄园打去电话。可惜无人接听。
在警力不足的情况下,他准备亲自跑一趟。
戈登把他的手机交给我,走出了病房。我紧盯着手机,心里乱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当电话打进来的一刻,我紧张的全身发抖。差点连接通的勇气都没有。
戈登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雷吉这个混蛋!
我承认,即便他刺伤了我,我仍把他当兄弟看待。但他竟然把你牵扯进来。这件事上他做过火了!
我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才没把手机摔在地上。匆匆换下病号服逃出了医院。
外面的冷空气吸入肺部。冻的我生疼。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雷吉是个瘾.君子。这个时候他极有可能出现在某个毒.窝。假设他说的是真话,他刚回到哥谭不久。应该找不到太过隐蔽的地方。那么哥谭明面上的贩.毒场所范围可以缩小到50家。
沿着这个思路,我最后成功找到了他。当时他正躺在地上,眯着眼满脸享受。一旁的针管空了一半。看样子劲儿还没过。一般这种情况下人的神智不够清醒,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冲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混蛋!骗子!无耻的叛徒!”我咒骂道。问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但他还完全沉浸在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里,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
我气不过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把夺走他的针管。
“把布鲁斯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雷吉一顿。似乎清醒了一点。
“或许你该去问问那个女孩。”他用一种古怪的腔调说道。
可惜我被气昏了头脑,实在无法分辨他是否在开玩笑。
“梵妮?哈!多么可笑!难道你的意思是他俩私奔了吗?”
这种话餐桌上说说就得了。这种时候——谁会把那种玩笑话当真啊!
“你知道布鲁斯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尽可能耐着性子说好话,但雷吉仍坚持他没有绑架任何人。
“我一个人来的,也是一个人走的。布鲁斯不在我这里。”
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一个劲儿的吵着要他的针管。
这一次,我对他真的彻底失望了。他在我心里再也不是那个出生入死的队友,而是个良心早已泯灭的瘾君子。
“你就这么喜欢毒.品?”我打量着手中的针管,里面澄清的液体还剩余大半。
“给我!快点!”他神志不清的嚷嚷。伸手去抓,去抢。被我压制挣扎无果后甚至哭泣着请求我把东西还给他。
很难想象他曾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只空留一副衰老的、丑陋的皮囊。
在短暂的内心煎熬后我做出一个决定。
“好,我满足你。”我颤抖着将针管刺入他胳膊上的静脉。把剩余的液体一股脑打进去。然后站起身,看着他的瞳孔发大,涣散最后失去光芒。
“你说的对,我是个老兵、杀人机器。你看,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点都没变。”我望着他的尸体轻声说。
“变的人是你啊,雷吉。”
我退后两步,朝他敬了个礼。那是我们当兵的时候对牺牲战友表达最高敬意的方式。
是的,布鲁斯。如你所见,我杀了他。而我也没有因此产生负罪感。
可是,现在,该死的,你究竟在哪儿?
我从未感到这么无助!
手机铃响起拯救了我。戈登告诉我警局接到匿名举报电话。某位热心市民提供了一条线索:菲洛特街的第501号出租仓库有被撬动的痕迹。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她朝里面张望,看到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其中那个男孩正是布鲁斯.韦恩。
希望就在眼前。我欣喜若狂。急忙赶往位于菲洛特街的仓库。
戈登领着两个巡警几乎是同时到达的。介于我身上的伤,他让我留在外面等着就好。但我看其中一个警员那副哆哆嗦嗦枪都拿不稳的模样,直接夺过他的枪,率先走进去。
仓库里很暗。四处都是货箱。我不得不放缓脚步,尽量不发出声响。因为一排排高大的货架遮挡住了视野,我、戈登和另一个警员不得不各走一路。
我走的这条很狭窄。开始的时候视线范围内很黑,但慢慢的,远处出现昏黄的光亮。待我小心翼翼地走近,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投在地面上。轻轻晃动着。更要命的是,以我多年的经验,那人手里很可能也拿着枪。
我心里一紧。放在扳机上的食指紧张起来。我慢慢朝目标靠近,停在拐角货箱的阴影里。现在,只需我从暗处显身,动动手指,便可结束一条生命。
然而,那由骨骼与神经构建的手指拒绝遵从大脑的指示。它颤抖着,迟疑着没有动作。
这份迟疑简直是万幸。
“放下枪!”我大喊着从阴影里冲出来,却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愣住了。
我的出现同样让那人吃了一惊。她颤抖着垂下手臂。手枪掉落在地上。地上一摊刺眼的红。一个男孩倒在血泊中。身边趴着另一个男孩。
我忙蹲下身查看你的情况。
你的头部受了伤,脸破了相。但万幸的是你还有呼吸。旁边的托马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梵妮!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扇了她一巴掌。
我的力气很大。她摇晃几下才站稳,嚅动着嘴唇,“对不起……”
戈登闻声赶来。叫了救护车。法医也闻讯赶来,用担架抬走了盖着白布的托马斯。
我坐在急诊室外,取出枪膛里所有的子弹,机械地一次又一次扣下扳机。手指仍在颤抖。直到看到你被推进病房才放下心来。
糟糕的是我的伤口又裂开了。护士训斥了我一顿帮我重新包扎好伤口出去了。
我盯着天花板,迟迟未能入睡。一个身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会是雷吉,一会是梵妮。我被困扰着。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颤抖着醒来,外面天刚蒙蒙亮。隔壁病床上的你还在睡梦中。我看着你脸上的淤青心疼不已。
我兀地想起戈登的手机还在我手上。于是披上外套走出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梵妮的目的终于在这章显露了。不过事情的真相并非表面这么简单。下章复原一下案发经过。童年部分就结束啦~
第9章 再见隐士
戈登不愧是整个警局最敬业的警察。
凌晨五点的办公区空荡荡的,只有审讯室的灯还亮着。
我从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值班警察身上跨过,朝里面张望。
梵妮背对窗户坐着,面前的戈登正跟她说着什么。后者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存在,抬头看到是我,推门走出来。
“这个时候你应该躺在医院休息的。”他拍拍我的肩膀,走去给自己接了一杯咖啡。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那个犯困警员的脚。
“见鬼!”警员嘟囔着起身,看了看腕表,披上外套下班去了。
戈登瘫坐在办公椅上,无精打采地喝着咖啡。
“情况怎么样?”我问。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有所隐瞒。即便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亲眼看见枪在她手里,只要她不肯讲实话,一旦超过48小时恐怕我们再也无法找到她了……”
他说着说着眼神变得涣散。看得出他在硬撑,与睡意做对抗。
“让我和她谈谈吧。”我请求道。
“好歹我是个老兵。有一点审讯经验。”
事实上,作为曾经的特工,我对各种审讯技巧简直烂熟于心。无论多难对付的人都会在我面前溃不成军。
在得到戈登允许后我踏入了审讯室。
梵妮看到我进来,眼神躲闪了一下。
是愧疚。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我冲她笑笑,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病号服。毕竟穿的太正式会引起她的戒心。
我没有在戈登坐过的椅子落座,而是选择坐到梵妮旁边、靠近角落的位置。因为近距离的面对面会制造敌对感。而坐在同一边会造成两人在协同解决问题的心理暗示。
我坐在里面,让她靠门。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她可以随时离开。从而降低梵妮的压力和防备。
“我那时候太冲动了,很抱歉打了你。”我首先为自己的那一耳光道歉。
一阵短暂的沉默,她只吐出一句“没关系”。
我又问了几个没营养的问题,诸如:吃饭了没有,渴不渴之类的。她对我的态度渐渐没有刚开始那么冷淡了。
客套话讲的够多了,差不多要尝试施压了。一番“嘘寒问暖”后我提出换个位置。这其实是我故意为之。
我让她坐到角落里去。身处墙角,营造出被困住的感觉。这一次我坐在她和门之间。制造出只有使我满意她才能离开的暗示。
“可以描述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吗?你和布鲁斯是怎么从庄园消失的又是怎么出现在仓库里的。”
这是一个开放性的问题。而非逼问。我给予她足够自我发挥的空间。但这不是重点。在她讲述(或许应该称为“编造”)故事期间,我变换了坐姿。从开始的侧身坐着改为面对梵妮坐着。目的自然是为了用身体语言进一步施压。
“布鲁斯起夜的时候发现你倒在书房叫醒了我。紧接着,不知怎么着,我被打晕了。再醒来就身处仓库。托马斯跟疯了似的殴打布鲁斯。我从地上爬起来,试着阻止他。托马斯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他认为父母的失踪和布鲁斯有关。事实上,这两者毫无关系。得知真相的托马斯情绪异常激动。他掏出枪,然后……自.杀了。”
我沉默了。
这是个暂停技巧。
我故意沉默并时刻注意着梵妮的表情。若是她心里有鬼,很可能会故意打破沉默或是眼神躲闪。
梵妮很快就坐不住了。
“事情就是这样。托马斯袭击绑架了我和布鲁斯,然后又自.杀了。”
我很肯定她没有说实话。因为重复也是撒谎的典型特征。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我没有跟着她的节奏走。
而是直接做出推测、反问。假装出我已经知道很多的感觉。
我没有问她“你跟雷吉说了什么”,而是问“雷吉为什么说是你带走了布鲁斯”。
“先生,我和他根本不认识。”梵妮扯动嘴角,干笑两声。
噢,又一个典型的撒谎表情。
眼看时机成熟,我把“证据”一件件呈现在她面前。□□里的子弹是之前袭击庄园杀手的□□型号。并告诉她雷吉已被抓获。布鲁斯也苏醒过来,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后面两个并非事实,不过我还是试着看能不能吓出什么破绽。
一整套心理战打下来,饶是心理素质再强的都能开口,梵妮也不例外。她已经完全陷入一种极度糟糕的情绪当中。
“我该怎么帮你?”
我适时问。就好像我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似的。
“完了,全完蛋了。”她将脸埋入手掌,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此刻她是清醒而麻木的。清醒的是她的心识,麻木的是她的现状。
好一会,她才开口。
“好吧,先生。我承认,是我绑架了布鲁斯。”
“你应该对此深感羞愧,视自己的举动为奇耻大辱!”我怒斥道。
“你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渴望什么,追求什么,依靠什么,爱什么恨什么,尊重什么和蔑视什么。你甚至连做人——做一个真正的人都做不到!”
梵妮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做给人看的痛苦是不道德的。如果说良心二字还有一点点意义的话,你应该讲真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而痛苦”
“我的梦碎了。”
她别过脸去。半晌,她说,“我的父亲死了。”
“你杀了他?”
“不!绝不是我!”
我相信她没有撒谎。如此坚决的否认恰恰说明她与此事无关。
“是托马斯。”她说,“你能相信吗?他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天啊!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
事情的真相确实出乎意料。是托马斯囚禁并虐杀了他的父母。若不是梵妮中间回了趟家,恐怕没人会发现地下室里埃利奥特夫妇的尸体。
这场精心策划的好戏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托马斯以父亲的名义要求梵妮去学校接他。借此制造不在场证明。并用事先录制好的音频假装绑匪打来电话,威胁报警就撕票。而释放埃利奥特夫妇的条件是拿布鲁斯来换。
梵妮接受了这个条件,开始找机会接近你,成功地在那个雨天住进了庄园。托马斯则在我拜访的时候不断暗示梵妮撒谎成性,让我对她产生怀疑。那个时候梵妮正一点点骗取你我的信任,等待时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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