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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不屑道：“流星街的小孩子~”
云霄懂他的意思，不外乎流星街没有孩子，强者生、弱者死那一套，“流星街的孩子也是孩子，坏孩子也是孩子，孩子需要爱与关怀，你不要当没童心的大人哦。”
那要看他们有没有放过的价值……西索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没有把话说出来。跟着标记寻找瓦尼尔的途中，他们遇到了许多人，一双双贪婪阴蛰的眼睛盯着云霄背后的大包，猜想里面装着什么。
不过或许是西索打扮得光鲜亮丽，藏不住的诡异邪气和云霄行走间，不经意中露出的枪管起了作用，真正把念头付诸行动的人的不多，少了许多无畏的伤亡。
“呐~我把那个孩子杀了，云霄会怎么样呢？”西索舔了圈嘴唇问，那些扑上来的杂鱼弄得他心烦气躁，总想找个厉害的人发泄。
“埋了呗，还能怎么样？”云霄不时打量下四周，好似对他的状况一无所知，“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还能为了这个和你翻脸？”
言下之意就是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把他带过来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当然，西索真要动手，她也会尽力阻止，只是这不好告诉西索，否则按他的个性说不定本来只是无可无不可，说了就变成必须试一下了。
“云霄很无情呢~”
云霄拐了一道弯，钻进房屋与房屋之间的狭窄过道，边笑边说道：“抛开不必要的仇恨能使人长寿。”既然阻止不了，又无法起死回生，那么及时止损，想想接下来的打算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一向看的很开。
许久之后，他们循着标记，停在了几块薄木板搭起的迷你棚屋外。
它太小了，只够一个小孩卷缩在里面，云霄再次确认过标记位置，掀开最近的两块木板，一柄生锈的断匕软绵绵的刺出。
云霄嘴角微动，侧身避开，一张扑克牌接踵而至，和断匕撞在一起，震得刀刃脱手，断匕倒飞出去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云霄右手抓起那只干瘦的手臂，往自己身后拽，左手在空中晃了几下，接住飞来的扑克牌，“西索你添什么乱？”
“他先开始哩~”西索玩着牌不以为意道。
“他那点攻击鸡都杀不死。”云霄转过身，看向被自己拽得踉跄歪坐的孩子，这才发现瓦尼尔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都是干涸的泥点和血污。
他比云霄走前更为脏污，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眼窝下陷，黑色的碎发紧贴在头皮上，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此时正努力睁大迷蒙的眼睛想看清来人是谁，干涸的双唇吐出灼热的气息，脸红的可怕，似乎随时都会一睡不醒。
云霄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又发觉自己现在隔着一层布，急道：“帮我拿一下水。”
她话音未落便有一瓶矿泉水递到手边，云霄坐在地上，扶着瓦尼尔靠在自己肩上，喂了几口。
缓了一阵，瓦尼尔的视线恢复了神智，抓着她的斗篷，虚弱的问道：“你是…谁？要做……什么？”他不认为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抢走。
云霄翻了个白眼道：“你们的王，考你功课。”扭头看向西索，“帮我拿一下药，最大的夹层里淡蓝色的袋子，就在上面。”
西索手上不停，嘴上也没停，“用错药会死哟~~”
“没药也会死，反正都要死，不如试一试。”云霄接过西索递来的袋子找出特效退烧药，倒了两片出来，“吃了它。”
瓦尼尔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互动，思索了许久，逐渐放松下来，终于把人和记忆对上了号，咧开嘴似乎想嘲笑她，但又做不出对应的表情，表情颇为怪异：“你没，逃走啊……”
“跑了又回来了。”云霄把水也递了过去，瓦尼尔二话没说顺着水把药片咽了下去。
云霄把瓦尼尔放在倒下的薄木板上，又脱下自己的斗篷盖上：“你先睡一觉，等你起来我们吃好吃的。”
瓦尼尔双眸霍然明亮了几分，疲软的身体凭空生出一股力气，半撑起身体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有吃的？”
云霄敲了下他脑袋，“收买人心宝具，我能忘吗？你饿了先吃片吐司好吗？”她打开背包取了一片，连同剩下的水递给他。
瓦尼尔咬下一大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拿起水瓶咕噜喝下一大口。
“别急，慢点吃，等会我们吃炸鱼。”云霄道。
瓦尼尔快速解决了吐司，问道：“鱼是什么？”
“一种动物。”云霄粗略的回答道，捻了捻边角柔声道：“等你醒了就知道了，可好吃了。”
瓦尼尔瞟了眼她的包，又看了看她被面具挡住的脸，半信半疑，“你为什么要挡着脸？”
“怕被人发现。”云霄道。
瓦尼尔多信了几分，合上眼睡了。
西索撇了眼迅速入睡的人，道：“王？”
“我们家乡的典故，美猴王和祂的猴子猴孙。”云霄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地上的人：“我，王，他们，猴子。”
猴子的王也是猴子……西索用牌挡着嘴唇低笑，“云霄是个好母亲呢~~”
“别，我不想当妈妈。”她只是会格外多照顾小孩一些，和想成为另一个生命的妈妈是两回事。
这倒有些出乎意料了，西索看了眼地上的斗篷，若有所思：“你享受照顾别人？”
“那倒也不是。”云霄脱下背包，在一旁坐下，边翻找边说道：“一方面是变相弥补我的童年，我小时候没有朋友。”
“二是长大常常伴随疼痛，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能幸免，而他们这群人侥幸成人也没有光明可言。我是希望能依靠童年的深远影响留下一点美好，至少回忆的时候能想起来短暂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点好事。”
西索保持着沉默，没有打断。
云霄顿了顿，神情庄重：“三是为支援未来。有位先生曾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指的就是下一代人，只有他们进步了，未来才会进步，人类才会有希望。”
她从背包底部抽出自制的棋盒，问道：“来下棋吗？我教你玩。”
第55章 六个字六个字
她打开棋盒，露出里面分成两边不同颜色的子弹，和一张折成方块的塑料布：“横竖斜任意五子连成一条直线就算赢。”
折成方块的棋盘展开，塑料布上用黑线画满了网格，西索道：“那不是先手必胜么？”
云霄道：“理论上是这样，所以另加了针对黑棋的禁手规则。”
“嗯~”西索用鼻音表达了他的疑问。
“规则就是我不知道。”云霄嘿嘿笑道，“人家只是一个萌新。”
虽然她的爱好广泛，技能众多，但不包括棋类，她会的棋只有五子棋一种且只知道基础规则。
西索一时无言，他本以为云霄提议玩的游戏她应该很厉害。
“随便下好了，要不我们来抽鬼牌也可以，你想做什么呢？”西索就像扑克牌成精一样，总能从身上摸出一副牌，有时还不止一副。
西索为难的低头思索，不是想不到，而是可玩的太多了，从角色扮演到打辩论，从数学游戏到魔术表演，即便什么也没带，也有无数可选择的项目。
“格斗……”
云霄忙不迭地的答应，“好啊好啊。”叮嘱道：“不过你要稍微克制一点哦，我们没有足够的急救药品。”
西索皱了皱眉，改口道：“换一个~”
“那换什么…你可以来和我对招吗？我正面攻防不太好，虽然有很多外物辅助，但难免不会发生意外。”热兵.器虽然简单粗暴，也非常符合她的品味，但终究过于不留情面了，而且谁会拒绝变得更强呢？
可以的话，她甚至想站上人类个人武力天花板，虽然站上去也没有什么大用。
西索脸上泛起了几分笑意：“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云霄歪了歪脑袋，双手合十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会这么说危险性反而降低了，她可以放心挨打了。云霄取下身上多余的物品，摆开阵势道：“来狠狠蹂.躏我吧，不要客气。”
……
四个小时后，玩闹结束的西索和云霄捡来木柴和石块架起了一堆火，撬开一只圆形金属罐头放在火堆上加热。混乱的垃圾场上，路过的行人停住脚步，十几双眼睛投了过来，又都被阻隔在无形的屏障外，一步三回头地赶去别处寻找今天的口粮。
“怎么样~”西索舔着纸牌蹲在一边看她忙碌中，碰到身上的淤青不适的拧眉，心情不错的问。
“感觉浑身都舒服了，皮也不痒了。”云霄同样心情不错地道。
只是他们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些，虽说女性本身在身体素质上就弱于男性，但他们又不是一般的男女。
“你的力量是不是太夸张了？还是我特别弱？”
她是个跑跑怪，又喜欢使用各种武器，只知道很强、很菜等笼统的概念，对具体的数值没有很深刻的体会。
西索心里有了判断，仍是问道：“你是什么系？”
什么什么系？话题跳的好快……这不是很明显吗？云霄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多个念头，微微挺直了腰板，朗声回答道：“我是高贵的工程系，擅长机械和机器人领域，对汽车、摩托车改装维修也有很深的造诣，同时家学渊源，对各式热兵.器的发展和构造，以及制造……”
她神情骄傲的好似不是在说她的专业，而是宣布她隐藏了很久的皇帝身份。
西索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停顿几秒，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道：“你是特质系吧？”
“这个系啊。”云霄恍然大悟，继而不那么肯定的说道：“应该…是吧，我没确认过。”又问，“特质系有什么说法吗？”
西索笑了一下，看笑话般道：“特质系在六系中攻防最差~”
“草…”云霄骂了一声，潜藏心底的莽夫梦碎了，又暗暗佩服自己深受命运眷顾，先点了速度和闪避，没有死磕力量：“你是什么系？”
“强化系。”西索想也没想回答道。
云霄瞧了瞧他身上的腱子肉，硬生生把那句‘我瞅着不像’咽了回去：“我猜也是，您一看就十分威猛霸气，阳刚无匹，铁骨铮铮的硬汉，当世唯二的爷们，另一个是我。”
如果彩虹屁还不够响，她还可以现场依照“曹操煮酒论英雄”仿造一篇“云霄炸鱼论猛男”出来继续吹捧西索。
西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云霄看不懂他什么意思，一时拿不准要不要加大力度，看了眼锅里，香酥炸鱼罐头快热好了，话音一转正经，“我去看看他。”
起身戴好面具，纵步跳回瓦尼尔身边。
他正熟睡着，脸色好转了许多，云霄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边推边嚷嚷：“醒醒，起床啦，再不起来没你的份了。”
“嗯…”瓦尼尔动了两下，睡意迷蒙地应着，眼睛仍闭着。
云霄表情微变，改利诱为威逼，“负重跑二十公里！”
“嗯……”
“……”云霄鼓起了腮帮，更觉自己当不了家长，她拿生病的小孩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帮忙吗？”西索‘善解人意’的问。
“别，我怕这是最后一次醒。”云霄噘嘴道：“我还有用呢。”
她心中一动，走回火堆旁，从背包里取出一副一次性碗筷，迅速夹起一块炸鱼，放在碗中，重新回到身边。
瓦尼尔闻到食物的香味本能的动了动，但他太累了，睁不开双眼。
云霄嘴角一抽，食物诱捕的计划还没实行就失败了，叹了口气，认命的夹起一块递到他嘴边，“张嘴。”紧接着又收回来，放回碗里分成多个小块，掀开面具一角放在嘴边吹凉，夹起分散的小块递回他嘴边。
瓦尼尔迷迷糊糊的咬住，快速咀嚼了两下，脸上浮起满足的笑容，似乎梦到了好事。
“你最好给我发挥价值，否则小心我抽你。”云霄一边喂一边凶狠的抱怨。
西索在一旁看着，差点被她逗乐，也跑过去凑热闹：“还有我~”他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等着被投食，“啊——”
云霄莫名有种干不好的事被抓到的羞耻感，旋即醒悟过来，这是因为喂食行为损害了她高大威严的形象，于是更不自在了，“你不要胡闹，小心我扣你脸上。”
“哼哈哈哈~”西索笑着放低了姿态，略显委屈的指责道：“你偏心~”
这招对大部分人都不会有用，但对她大多时候效果都不错。她就是那样一个，即使等级分明也要装作一视同仁，偏爱也不肯坦诚的人。
云霄身体霍然僵硬，脸皮微微抽搐，试图提醒道：“你是大人了…”
“嗯~”西索点点头。
云霄调转筷子，夹了一块给他，赞同道：“你不要脸，我好喜欢。”如果她脸上的笑不那么僵硬，这句话将更有说服力。
“你也不逞多让呢~”西索品尝了一下味道，失去了吃下一口的兴趣，“你带别的了吗？”
“软糖，奶片，饼干，巧克力。”云霄懒得搭理他：“你自己找找，我哪记得那些。”
云霄喂瓦尼尔吃完剩下的鱼块就停止了，又撕了两片吐司一点点喂。做完这些，她默默拆开压缩饼干蘸着汁水吃剩下的鱼块。
等用餐结束，熄灭篝火后，云霄抱起瓦尼尔，看了眼艳阳高照的天空，低头道：“走吧，找个阴凉的地方等，来都来了也不好丢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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