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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把她的顾虑低声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你怎么想？嗯，不论你什么想法我都尊重你的意愿。”
慢悠悠洗着扑克牌的西索笑眯眯说道：“我觉得先谈判哦~”
玩具当然是越多越好，可那些人里未必有他心仪的对手。
有了再反悔也不迟~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西索阴恻恻地笑道：“谈判的名义~换成旅团~”
云霄愣了一瞬间，随即恍然大悟，忍不住鼓起了掌：“好家伙，卖队友有一手啊。”
幻影旅团可不是她这种空有技术和金钱的光杆司令，他们有根基，有名气，有实力，核心成员十几个，个个都是人才，战绩出众，名声显赫，用他们的旗号去谈合作成功率可比用她自己的名字去谈成功率高得多。
而且西索是货真价实的旅团成员，不怕被人揭穿，只要不当场打电话问库洛洛确认，骗过去的概率不是没有。
云霄忍不住想笑，又怕被人发现，咬着下唇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半响才忧心道：“这招狐假虎威不错，可是被你们团员知道怎么办？你不会被开除吧？”
旅团没有开除成员一说…但他可不打算告诉云霄，西索吻了吻手中的扑克牌，问道：“你害怕旅团吗？”
云霄看着他，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认真的权衡得失后，轻松的笑道：“如果其中包括你我或许会顾虑，但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我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其他人等稳定下来以后再道歉好啦。”她耸了耸肩，不在意的道：“不原谅我也无所谓啦。”
她计划里原本就有旅团的位置，只是还没有遇到非他们不可的事，也没想到有什么条件能打动他们，所以决定先做其他部分，有一点成绩后再尝试。
而现在利用他们的名义，也不违反她的道德，只要能达成目的又承担得起可能造成的后果，她并不挑剔手段。
“去掉你的友谊，风险和损失在可承受范围内。”她和其他人的关系本就属于不好不坏、可有可无的范围，至于报复，虽然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开心呀~小云、小果实在意我~”西索窃笑道，他才不会告诉她，她想太多啦。
“因为你有可能成为我人生中第一个符合心意的好朋友嘛。”
“达成目标可以换方法，没方法还可以换目标，只要根基不变，退几步也没关系，但人具有唯一性，以后再有相同的关系，人也不一样，自然要慎重些。”
见西索沉默不语，云霄笑了笑道：“既然决定了线路，我们就该想行动方案了，你有什么想法吗？说出来参谋参谋。”
西索停下手上的动作，慢慢转过脸问：“你没有想过？”
“没有。”云霄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双手一摊无奈道：“我行事风格就是这样，只提前定好目标和大致方向，到阵前再考虑具体细节。”
实际上，除了工作上的事，她都是这样，如果提前计划好所有细节，那么计划完成的那一刻她对那件事就失去兴趣，失去热情了。
当然，她也不是不知道这样风险很大，很容易阴沟里翻船，但比起事无巨细安排妥当，走一步算百步她宁愿冒险。
适当的风险也是乐趣之一，百分百获胜反而没有趣味。
西索鼓起包子脸，这种给自己增加难度的风格和他如出一辙。
“等待一阵，谁和我们合作，谁就是这里的主人~”西索没有把计划说的太明白，他相信她能明白他的意思，同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云霄面色凝重的思索了一阵，点头同意：“好。”
在这里待得越久对她越不利，一方面她身上的后遗症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另一方面她带的东西有限，时间一长就会陷入资源短缺的尴尬。
但西索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在不好判断目前的首领是否能和谈，不清楚他们内部状况的时候，掌握的信息越多对他们实现目的越有利。
同时他们也能有更多时间来完善细节。
云霄看了看远处摇曳的灯火，“我们先找个休息的地方再谈。”
既然放弃了趁夜杀进杀出的想法，那两个人蹲在垃圾坑里吹着冷风聊天，也挺不没意思。
少顷，他们在离主营几十公里外一处刚遭过袭击不久的小型聚居地里，找到一间木板和油布搭成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具新死的尸体，殷红的血迹浸入打扫干净的泥地，摔碎的瓷碗七零八落，晾挂在铁丝上的衣物被单也被洗劫一空，只留下一些不那么重要和不易带走之物。
云霄沉默了一阵，拖着那具尸体放到屋后较远的空地上，回到房间里找出一个干净的水盆到街道中心唯一的取水处接了满满一盆水。
她掩上大门，借着星光从背包里取出蜡烛和一条裹成卷的毛巾：“你要洗脸吗？”
“唔~要。”她不说他还可以忍受。
“好的。”云霄把毛巾递给他，拿着打火机和蜡烛到窗边点燃，如豆的烛火击退了房间内的黑暗，同时也拉长、放大了黑色的影子。
哗啦啦的水声在室内响起，云霄捡起一块较大的瓷片，滴了两滴蜡油，将蜡烛稳稳固定在瓷片上，放在微斜的矮桌，继续从包里取出晚上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其中包括一块压缩饼干，两根能量棒，一板巧克力，纸笔和…云霄拿东西的手一顿，抬头道：“我忘了我带了卸妆油，不过其他东西你应该用得上。”
她挥了挥盒子表面写有西索名字的长方形纸盒。
西索放下毛巾，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挤满了标有卸妆油、面霜、润肤乳、植物颜料、睡眠喷雾等小分瓶。
西索喷了一点睡眠喷雾在手背上凑近鼻尖，淡淡的薰衣草香，“等待爱情？”
薰衣草的花语。
“什么东西？”云霄没听清，旋即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小瓶子，求生欲很强的道：“我本来想给你买苹果味，结果没有，就让她给我挑了最贵最好的。其他东西也一样，不过我有分析成分，应该不会出现副作用。”
言下之意我尽力了，选错不是我的问题。
“我很高兴~”西索眯眼笑，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诡异，好像男女关系被逆转了？
云霄轻轻松了口气，在桌子旁边坐下，向他招招手：“忙完过来吧，西参谋。”
“参谋？”西索在对面坐下。
“嗯，我是统帅，你是参谋，干得好等我当上国王封你做格拉摩根伯爵。”云霄说着只有自己一人才懂的梗，将注意力转移到摊开的笔记本上，握笔迅速写下两个大字。
“宗教。”
西索望着那两个状如虫爬的字，眸光一暗，立即有了计较：“你想利用教派的信仰崇拜实现凝聚？”
“还没决定，我看见外面这些人时产生的灵感。根据我在这里生活的经验发现这里的信仰很杂，这里的人普遍生活艰苦、见识短浅、戾气深重，这样的环境很容易传播信仰，嘿嘿，绝望中的人民只要给他们一点和看起来像希望的东西，都会像溺水之人遇见浮木一样紧紧抱住。
简而言之，适合传教。”
或许她早就有这个念头，才会在她的学生里传播机械神教的信仰。
“想发展势力，没有人口是不可能的，为信仰而努力的人会比不得不努力的人要勤奋的多。但这种信仰不能和现在的统治者利益相去太远，否则会受到打压，不利于推广。我们主要的目的还是建立自己的工厂，离不开上层的支持，信仰只是让人自发努力的手段。”
“哼哼~我不这么想哦~”西索拿起笔在旁边写上‘狂信徒’。
云霄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狂信徒，历史上因狂热而发生的悲剧数都数不过来，他们是杀敌的利刃也是自尽的绳索。
当然比起这个最大的弊端还是成为精神向导，会比单纯的和流星街上层达成协作，各取所需，花费她更多时间，把她和这片土地拴得更牢，同时背上一份沉重的责任。
微弱的光明中，云霄闭上了双眼，这是一个巨大的拐点，只谈利益的合作和兼顾精神发展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屋外孩童无力的哭喊，大人尖利的怒骂，嗯嗯啊啊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回荡在街道上。
如果没有人去改变，这样的生活他们要持续一生，甚至好几代，直到勇士出现或者彻底灭亡，不，灭亡的宿命无法改变，只要尺度拉得足够大，没有什么可以永存。
既然如此为何不活得自由快乐一点？
她睁开眼睛，斟酌了几秒说道：“宗教有点太过了，容易被有心人扭曲成不好的事物。
我想想能不能温和一点，换成某种学说，我们先商量一下，如果不行再放弃也不迟。”
“新目标，以钢铁炮弹捍卫身躯，以崇高理想保护精神，把赤色的旗帜插满黑色的大地。”
第58章 我心坚韧如铁
虽然略微改变了目标，在原有的基础上附加了新的项目，但具体的操作上还有很多需要商讨的内容，仅是主思想的确立就需要反复商讨斟酌，从诸子百家到大小宗教，不断收集情报找出既不影响她主要目的又不至于引起掌权者激烈反扑的平衡点。
“没有现实支撑，任何理念都如空中泡沫。”云霄道：“先解决首要问题，我们怎么达成协议？怎么确保走后不会阳奉阴违？”
西索问：“协议后的打算呢~？”
“通过第一个获利的势力引起长老会的注意，签订新的协议，举国之力促进工业发展。”云霄朝自己竖起拇指，骄傲地道：“为我盖一座由我说了算的超级实验室。”
“到那时，我提供知识技术，专心制造，流星街提供人力和保护，以及资源转换，一起奔赴机器的国度！”云霄振奋的说道，双手按在桌面上，眼中露出异常炫目的光彩，神情迷醉。
不过她也知道要真正完成她心目中的理想国，只有她不可能的实现，必须依靠大量的天才、无数的民众，以及漫长的时光，甚至在她魂散身消时都无法实现。
她只是庞大的机器造物中一个小小的齿轮，不够全能，不够专注，离最前沿太远太远，即便以现在的进展来讲，她也算不上最顶尖的那批人，可悲的事实。
西索一顿，埋怨道：“真是虔诚执着的理想~”
云霄收敛炽热的情绪说道：“我最执着的是…哼，不告诉你，反正机器只能排进前五，嘿嘿，或许就是爱的太分散，才不够强吧。”
西索别开脸，以示被隐瞒的不满，又觉得自己太幼稚了，轻轻叹了口气：“云霄不适合做武斗家呢~~”
尽管他自己也不是专注于武道的人，同样有着丰富的爱好，战斗只是最喜欢的娱乐。但个人而言，他很欣赏那类常常带来超出实力的惊喜的人。
云霄俏皮的向他眨眼，“我适合做的很多。”压下扩大的笑容，正色道：“好了，说正事吧，你有什么想法？”
“你知道里面的状况吗？”西索问。
云霄点点头，翻了一页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主营不大，外围都是民众，负责分拣和回收再利用，嗯，别的功能不用说。”又在圈里添了两个小圆，分别标注：“普通守卫大部分在东街水厂和电站附近，重要人物大部分集中在北街，也就是老大住的地方，据说牢房也在附近。”
流星街的囚犯和外面的囚犯不同，流星街几乎没有法律可言，被关押的要么是有用的敌人，要么是特殊奴隶，如果谈判不顺，不得不使用暴力，或许能成为助益。
在纸上画了几条线，继续道：“四条主道，小巷无数，平常有小队巡视，排班顺序和路线他们过一段时间会换，所以我也不知道。望塔三座，呈三角之势架守，一旦发现敌人就会喇叭通知，顷刻之间所有人都会知道。”
说到这里云霄忍不住翘起嘴角，想象着他们事败后四处乱闯，敌人咱在塔上拿着喇叭大喊，急得捶胸顿足的模样。
云霄轻咳了两声止住笑：“算上普通人，人数大概有七千，去掉小孩和老人人数减三分之一，能力者的数量我不清楚，算上学徒估计二十来个吧。除此以外，他们还有枪支，大部分都是一帮门外汉自己寻思的产品，极其粗糙劣质，非勇士不敢用，少部分原形机还行，就是型号老了点，性能差了点，辈分高了点。加起来大约能供三十分之一的人使用。”
说到她枪械相关的东西她就忍不住多说几句，关于六区的武装有一肚子的槽要吐，当时若不是情势所迫，她都想自己上手改了。
如果有强力的武器的支持，或许……云霄微微握拳，叹了口气道：“人员上当时的老大还是拉里，拉里·普里策，另外还有长老会委派的人协察人，没实权，算是眼睛和辖制吧，最好不要发生冲突。此外还有教会的牧师，呵，他也算长老会的人，不然在这个信仰乱七八糟的地方，他凭什么占首位？
另外就是一些第二梯队的角色，例如守卫长、决策团之类的人。”
六区的情况相对其他区更接近外面的政治结构，相当于某个时期的缩影，这也是她倾向于从六区开始的原因，相对温和平稳有理智。
如果是十三区那帮不喜欢折中，崇尚武力和强权的家伙，就要把反对派都打死了，而且打完了也不一定有用，必须有人留下来镇压。
或许是拉里是一个不那么流星街的流星街人的缘故？云霄暗中猜测到。
在联系不够紧密，分区自治的流星街，各区和各区比较都有差异，尤其在一位风格契合的头狼经营下，这种异化会进一步得到加强。
希望他没被人干掉吧，她还想顺带问问水晶羽骨那件事呢。
“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云霄客气的问道。
西索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怀疑她根本没有意见，沉吟片刻扔下一对王。
云霄看了看桌面上笑容张扬的两位小丑，又看了看他，没有犹豫太久：“好！我们正面杀进去，擒了他们的王。”
西索眉头一挑，看向她倚在一旁的包，随手一指：“你带了什么~？”
“两把步.枪，一把手.枪，十六枚炸弹，子弹若干。”云霄没有说具体的型号和性能，西索似乎对外物不感兴趣，而且不到关键时候她不准备用那些从她的顾客手中买来的炸弹，据说有两枚烟花效果极好，明星推荐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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