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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宁臻读书的时候也遇到过几个和言清书情况类似的人，他们自身并非不优秀，可由于经济上的捉襟见肘，让他们对有钱人天生带有极重的戒备和仇视。
和这样的人不是不能做朋友，只是相处起来比较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句无意间说出的话会戳痛他们敏感脆弱的内心。
言清书没钱在q大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假期都在学校或是周边打工的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而江君惟的家境，对宁臻来讲不够看，可对绝大部分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相当拿得出手了。
他们两个都靠外表和实力在q大男神榜上占了一席之地，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撞了人设，但一个要辛辛苦苦地挣钱补贴生活费，一个却可以穿着限量版球鞋在篮球场上肆意，心理会不平衡其实不难理解。
在这样的前提下，江君惟不小心说“错”话冒犯到了言清书完全有可能。
至于她自己，一身装扮摆在那儿，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家庭条件不错，更遑论和无数人打过交道的学生会主席？
所以言清书才会一开始就对她没什么好感，宁臻想通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一样米养百样人，她心动的对象又不是言清书，管他仇不仇富，喜不喜欢自己……
收回目光后的宁臻内心依旧有些忐忑，虽说言清书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可谁能保证他在听到她对邱秋说的那番和钱有关的话后没有感到不爽？
万一他一个心情“不好”，在江君惟面前胡诹几句，破坏了她一直以来的好形象怎么办？
想到这里，宁臻有点心慌，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讨好一下言清书，吃人的嘴短，她不求些许好处能让对方对她的印象有所转变，但求他不要多嘴多舌就行了。
第27章 已修
“对了学姐，马上就要新年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安排没？”
林婉眼神一闪，反问道：“听起来像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手头有几张郊外温泉度假村的优惠券，如果学姐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我听说那儿的环境不错。”
岂止是“不错”？要知道，那可是宁父为了宁母的美容养颜大计特地投资开发的，对外开放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
“真的吗？”林婉眼睛瞬间亮了，她在网上看人推荐过这个度假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东西一流，服务一流，价格也一流，而且非常难预定上位置。
她老早就想去了，可惜一来钱不够，二来度假村总是处于爆满状态。现在一听宁臻要送优惠券，她自然是立马心动了。
“是的，优惠券折扣力度很大，只是还有一个月就过期了，我一个人也用不完……”
林婉克制住马上答应的冲动，故作犹豫地说：“但是无功不受禄，要不你还是留给朋友亲戚吧，我们两个收了多不好意思啊。”
“别这么说学姐，我在外联部多亏了你照顾我，两张优惠券算不了什么，一点小心意罢了。”
林婉神色微变，心里难能可贵地泛起了一丝歉疚，那点无关痛痒的“照顾”换来的可是十万赞助费。
见林婉还在迟疑，宁臻灵机一动，说道：“其实不止是你们，郭晓光部长和几个干事我也想一起叫上，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兴趣。”
宁臻本来是想随口扯几个人，好让林婉能少点顾忌，痛快地应下邀约，谁知后者却误解了她的用意，当即用一种“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望着她说道：
“放心，郭晓光他们去不去我不敢保证，但我们肯定会帮你约上君惟的。”
宁臻：“……”
行吧，虽然她没那个意思，可有机会跟心上人一起泡温泉，哪个笨蛋会拒绝？
宁臻弯了弯嘴角，算是默认了林婉的猜测。
“那我一会把优惠券电子版发给你，就麻烦学姐还有……学长帮我转交给他们了。”她一边说一边盘算等会一分开就上某宝下单，让卖家尽快设计个优惠券出来。
想想也是心酸，为了讨好言清书还得绕这么个大圈子，上赶着送钱给人花。
林婉笑着说：“不客气，我们才应该谢谢你给大家送了这么份新年大礼。”语毕，在衣服口袋里捏了捏言清书的手，暗示对方也说点什么。
言清书目光沉沉地看向宁臻，表情分辨不出喜怒，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谢谢你……学妹。”
那两字“学妹”似是加重了音调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宁臻背后的寒毛差点竖起来，连连摆手道：“不客气不客气，那我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先走一步。”
等林婉说完“拜拜”，宁臻几乎是转身就跑，她也不指望言清书能跟自己道别，这种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眼瞅着小姑娘三两下就没了影子，林婉嗔怪地打了打言清书，“你那么严肃做什么，看把人吓得……”
听着是指责，语气里愉悦的成分却更多一些，显然言清书对宁臻的不假辞色让林婉十分满意。
“等她把票发给我了，我转给你，你记得叫上你们宿舍那几个。”
言清书任由林婉拉着他往外走，淡淡问了一句：“真要去？”
“当然啊，你不知道那个度假村有多火，一般都得提前好几个月才能订上位置。”林婉一脸的兴奋，“宁臻既然能拿到优惠券，肯定有内部关系，到时候让她来定位置，绝对没问题。”
言清书脚下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叹道：“你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那必须的。”林婉没听出任何不对，洋洋得意地说道：“我那还收藏着别人分享的攻略，一会一起发给你。”
“好。”言清书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再对她这种逮着一个“傻白富”就拼命褥羊毛的行为发表看法。
他第一次发现林婉居然这么爱占人便宜，可之前他明明是因为对方性格独立自主才动的心……言清书有些茫然，他不确定究竟是那些梦让他有意无意地戴着有色眼镜去观察林婉，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但过去的他眼瞎看不到？
还有那个宁臻，之前他以为现实中她只是换了个人追求，可今天偶然撞见的这一出戏让他蓦地发现，不止是心动对象不同，宁臻的性格也与梦境里展现出来的大相径庭——
更有生气，也更有意思。
不过这些都与他关系不大，言清书的心思很快又回到了他的参赛企划案上，一边假装认真跟林婉聊天，一边无声地琢磨着企划案里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至于温泉度假村……等林婉真的拿到有效优惠券再说。要知道，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度假村从来就没发行过任何优惠券，宁臻大概率是撒了谎，准备自己贴钱请他们玩。
为了能跟江君惟多接触她也是够拼的……想到宁臻在这期间砸了多少钱，言清书心里竟然有点不是滋味。
他连忙扼制住那些危险的念头，再三提醒自己，不管在梦境中还是现实里，宁臻从来喜欢的都不是他，她就是做出再疯狂的事，也与他毫不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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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圣诞即将到来，精明的商家们一早借着“过节”的名义开始优惠大促销，商场里张灯结彩，昭示国人们神奇地把这个洋节又本土化成了另一个情人节。
迫于世俗的压力，言清书不得不抽空来了一趟商场，给林婉购买圣诞节礼物。
也不知道是意识到自己前阵子不该冷落正牌男友，和别的男人过从甚密；还是幡然悔悟，发现真爱一直在身边，林婉这十多天来始终很安分，还动不动就在言清书面前刷存在感，惹得后者心里不甚其烦，面上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她。
言清书速度极快地选了一份内容和价格都中规中矩的礼物，买单后见时间还早，自己也该添置一些衣物，便上楼去了男装区。
许是梦境的影响太大，他这回没去以往常逛的平价男装店，而是鬼使神差地进了一家梦里常去的奢侈品牌店。
第28章 已修
饶是没有参与商场的大促销，这家店里依然有许多客人，其中有几个一看就是学生打扮，时不时还拿起手机对着货架上的商品一顿猛拍。
言清书注意到有一位男性导购员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
他收回目光，谢绝了一名女性导购的帮助，表示自己只是进来随便看看。
导购笑了笑，没有露出任何失望或是不屑的神情，转身服务其他客人去了。
没想到这家店的员工素质还挺高的，言清书微微有些惊讶。他之前听林婉抱怨过，说是和几个女生因为好奇进了一家高奢女装，那里的店员以貌取人，见她们打扮普通，服务态度就跟着下调了几个等级。虽然不至于恶语相向，但也可以说是极其敷衍，基本视她们如空气。
言清书自身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他家境原就只是中等殷实，发生变故后就更不可能来这种店消费了。
当然在梦境里，他进过不少这样的店，可不是有宁臻陪着一起，就是后来他已然功成名就了。所以每一次去，店员都是笑得合不拢嘴，他从来没见过他们冷脸的样子。
大概因为梦中的经历，此时的言清书哪怕兜里的钱还不够在店里买条皮带，他看起来依然是不慌不忙、底气十足的模样。
导购们个个都练了双火眼金睛，见言清书仪表堂堂，挑东西的姿态又十分熟练，只当是某个富二代低调出行，于是配合地任由他自己闲逛。
期间有个刚上岗没多久的女店员Vivian一直在偷偷观察言清书，对方的外形着实出众，气质又好，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不出牌子，但指不定是哪家的私人定制……如果她能搭上这么个高富帅，就算只是做个情人也值了。
自诩容貌姣好的Vivian又等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主动走到言清书面前询问自己有什么能帮他的。
言清书见年轻的女孩满面通红，以为她是新人，第一次向客人开口所以害羞成这样，便没有马上拒绝，还好心地故意问了几个不算难的问题。
谁知阴差阳错地，反倒让Vivian越发觉得他是品牌店里的常客，隐形的VIP王者。
揣着那点说不出口的小心思，Vivian的语气愈加殷勤，怕言清书没有更多的问题要咨询，她干脆介绍起新上市的一些产品，打定主意就是唱独角戏也要坚持下去。
离得近了后发现言清书比想象中的还要帅，对她也是温和有礼，Vivian难免心潮澎湃，不自觉地音量就上去了。
俩人正好逛到男女装交界的位置，Vivian连续不断的声音引起了女装区一个女生的注意。
“诶，哥，那好像是Vivian在说话，她今天怎么不跟着你了？”宁臻放下手里的裙子，侧过身子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这一看她险些没叫出声来，Vivian热情服务的对象不是言清书又是谁？
宁臻赶紧转身，尽量让自己的身影完全脱离对方的视线范围。
“她跟着我干嘛？要买衣服的是你好吧？”宁致两手飞快地在手机上回复工作邮件，压根没有抬头，自然也没瞧见她的不对劲。
一旁的周秘书倒是注意到了老板妹妹的不自在，往宁臻躲避的方向瞄了一眼。
“我还以为她对你有意思，想和你发展一下……”宁臻径直坐到了宁致对面，打算言清书不走她就不动。
至于主动上前打招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哥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什么香的臭的都能贴上来？”宁致颇为不爽，Vivian一看就是奔着捞金来的，他是风流花心，却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钱色交易。
“哪能啊？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崇拜的人，除了爸爸就是你了……”
好久没听妹妹跟自己撒娇，宁致缓缓笑了，正要让宁臻多说两句好听的，不想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宁致收了笑意，还没示意周秘书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宁臻已经一马当先直接跑了出去。
奇了怪了，平时也不见这丫头喜欢看热闹，今天发的什么疯？宁致边想边起身往外走，要不是不放心宁臻，对这类事一向敬谢不敏的他才懒得动。
这边走到男装区的宁臻却开始后悔了，她刚刚隐约听见“言清书”的名字，一时冲动就跑了过来。现在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以，言清书又不知道她也在店里，她还眼巴巴地往上撞。
如果是好事也就罢了，万一是言清书的糗事，她这不是自我暴露，强行在人家面前刷仇恨值么？
心生退意的宁臻正准备往回走，方才那个模糊的男声又说话了，清晰地叫人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吗？都说了，这个男人是我们学校有名的穷逼，别说店里的一件衣服了，就是一截袖子他都买不起！你们一个国际品牌能不能稍微有点鉴别能力？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宁臻站的位置视线极好，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脸上写满讥讽鄙视的男人是他们学生会的副主席王义成。
而和他对峙的，自然是言清书了。
相较于王义成的慷慨激昂，言清书瞧着十分淡然，似乎对前者的侮辱与挑衅无动于衷。
但显然他越是没反应，王义成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被我戳穿无话可说了吧？这是你配来的地方吗？还忽悠人家妹子陪着你鞍前马后，介绍这介绍那……她知道你买不起东西，没法给她刷业绩么？”王义成瞥了一眼Vivian，满意地看到对方脸色僵硬，再没有了方才的神采奕奕。“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这穷狗逼要能买得起一样东西，我直播吃桌子。”
人群里传来一阵哄笑声，然后是各种窃窃私语。宁臻不用看，都能猜得到他们正在指指点点，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言清书。
王义成眼神不善地盯着言清书，“要么你买东西，我吃桌子；要么你识相地给我滚出这家店，别留在这里继续恶心人！”
第29章 已修
王义成对言清书的厌恶由来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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