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遗传到王父的智商,学习成绩只是一般,但性格却是像足了王母,为人圆滑又会来事儿,再加上父母一个高知、一个高管,从小到大他也是被当成“天之骄子”一路走过来的。
原本以他的高考分数,是上不了q大的,可谁叫他好命,有个在q大当教授的父亲。凭着王父手头的内部名额,王义成不但顺利被q大提档,甚至还选了一个他心仪的管理专业。
王义成清楚自己不是学习的料,所以一早就决定另辟蹊径,把心思全投在了经营人脉上。
大学虽说是最后的象牙塔,却也是夹杂着人生百态的小社会。有王父的职称保驾护航,有王母的金钱资助,脑子活泛的王义成很快在校园中混得如鱼得水。
他和言清书最开始的矛盾源自一个女生。
原因简单又俗套,王义成喜欢的人因为暗恋言清书,拒绝了他的追求。
王义成之前就听说过言清书这个人,长得帅成绩好能力强,除了家境贫穷,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他对这种“别人家的孩子”向来嗤之以鼻,但偏偏就是这么个他瞧不上的人让他在爱情上遭遇了第一次滑铁卢。
梁子就此结下,或者说是王义成单方面把言清书归到了敌对阵营。
倘若只是这点过节也就罢了,谁知后来又出了件让王义成彻底恨上言清书的事——大二下学期他们两个同时竞选校学生会会长,言啾恃洸清书赢了,他输了。
这对早已把会长之位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的王义成来说,不谛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到他脸上。
怎么会这样?
明明他已经托父亲打点好一切,明明校领导都支持他上位,为什么最终会长却成了言清书?
王义成心中既不解又愤恨,高校的学生会主席可不止是一个类似班干部的存在,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的履历添上光鲜亮丽的一笔,哪曾想竟被人半路截了道?
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凭什么压他一头?
嫉妒如同一条毒蛇啃噬着王义成的心,他不愿承认言清书比自己强,比自己更得人心,始终接受不了自己败给言清书这一事实,于是没少卯着劲儿在暗中给对方使绊子。
当然,他没有蠢到在明面上和言清书对着干。所以在周围人眼里,主席和副主席的关系一直很和谐。
就连言清书的女朋友林婉都是这么以为的。
老实说,王义成原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撩林婉,没指望她会有回应,毕竟言清书对女生的杀伤力他一早就亲身体验过了。相貌普通的林婉能在众多花枝招展的追求者里脱颖而出、被言清书看上,绝对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指不定性格上比前者还有原则。
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婉不仅没有无视他的调戏,还给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回应。
王义成当时就乐开了花,他从初中就开始交女朋友,虽说大多数时间都是走肾不走心,但多少对女人这一生物积攒了一定的了解。林婉的回复本身就带着一种隐晦的默许,他自然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没想到言清书那家伙千挑万选追来的女朋友居然是个不安分的,王义成突然就来了兴趣,暗暗期待起言清书发现他被自己戴了绿帽子时的反应。
王义成耐着性子哄了林婉两个月,眼见对方在自己的深情人设以及金钱攻势下已经开始软化和动摇,却忽然毫无来由地功亏一篑了。
他猜十有八九是言清书在私底下做了什么,不然林婉不可能猛地态度大变,冷淡地跟他保持起距离来。
王义成深感挫败的同时也十分恼火,林婉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就凭她还想在自己和言清书之间左右横跳,脚踏两条船?怕不是在白日做梦!
墙角没挖成,反倒白白浪费了他时间和精力……王义成非常不爽,要知道,撩林婉那阵子,正是他最忙的时候——宁氏的项目言清书出人意料地当起了甩手掌柜,把活都丢给了他。他原先计划的是等项目稳定了再来摘桃子,谁知会被中途架上梁山,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亲力亲为。
好不容易有了几天喘息的空隙,王义成立即约上新交没多久的“女朋友”,准备尽情放松一番。当然,在那之前,他一如既往地先带着对方来商场血拼,尽一个“男朋友”的义务。
就在他百无聊赖地等待女方一套套衣服试穿过去时,四处张望的王义成意外瞥见了言清书的身影。
他刚骂了一声“晦气”,接着便看见对方神色自若地走进了一家高奢品牌店。
王义成惊得差点从小沙发上摔下来,是谁给的言清书勇气,让他一个穷逼敢进这种店招摇过市的?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几乎是同一时间,王义成的双腿比他的意识更早一步做出了决定。
他丢下尚在试衣间的“女朋友”,径直出门跟上了言清书。
因为店里客人不算少,所以言清书一直没注意到身后的王义成。而王义成在尾随了十来分钟、确定对方果然是只看不买后,终于压不下心头那口气,借机发难。
本以为言清书不是被讽刺得面色惨白、摇摇欲坠,至少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哪里料的到对方竟无论他怎么刺激羞辱,依旧是一副淡定无谓的样子。
这让王义成越发恼怒,言清书的不接招生生把他衬成了一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蠢货。
他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副店长张鹏身上。
论起来,王义成和这个张鹏有点交情,或者说是他为后者贡献的业绩量足以让后者对他巴结讨好。
今天正好店长不在,张鹏显然是最适合找来帮他出气的小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王义成迅速给对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配合自己。
张鹏心里暗自叫苦,他不是毫无社会经验的愣头青,哪里看不出王家公子这是和那名叫“言清书”的男人有私怨,趁机打击报复?不然谁特么吃饱撑着,管别的客人有没有钱,买不买得起东西?
第30章 已修
张鹏没有轻举妄动,能当上副店长的人怎么可能没脑子?他很清楚以貌取人是他们这种高级服务员的大忌,尤其是言清书看起来并非懦弱等闲之辈,对方虽说现下任由王义成嘲讽,但谁敢保证他一定没有后招?
退一万步讲,就算言清书真如王义成口中所说的一贫如洗,买不起他们家的产品,张鹏也不可能帮着王义成言语侮辱对方,然后再将其赶出店门……他们奢侈品店卖的就是服务,势利可以藏在心里,却不能摆在明面上,不然坏了名声,以后哪还有什么“潜在客户”敢进店来?
再说了,今天店里还有几个高校的社交小红人在做购物体验调查,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悄悄拍视频,一会儿发到网上挣一波流量?眼下店长即将被调往总部,正是他有望升职加薪的紧要关头,张鹏可是不敢冒半点可能会沾上丑闻的风险。
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直接无视王义成,毕竟对方是他最重要的客户之一。虽然那点儿业绩对整家店来说算不得什么大头,却曾经实打实地帮他站稳了脚跟。
张鹏眼珠子一转,目光恰好落到了旁边神情复杂的女店员Vivian身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无声地在心底说了声“抱歉”,接着凑到Vivian耳边低语了几句。
Vivian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无法拒绝张鹏提出的“私下介绍王义成给你认识”的交易条件,心一横,几步跨了出去。
“这位客人,说起来我刚刚介绍了那么多,请问您到底看上了哪一件?总不可能……一个中意的都没有吧?”
Vivian似笑非笑地盯着言清书,虽说她话语里叫着“您”,态度上却一丝尊敬也没有,口气更是咄咄逼人。
发现店员居然亲自下场赶人,围观人群顿时犹如热锅滴了凉水,一下子沸腾起来。宁臻看见许多人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按耐不住的兴奋和八卦,似是恨不得立刻见证传闻中“柜姐狗眼看人低”的画面。
她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掏出衣袋里的口罩戴上,在沉默不语的言清书被再度质问之前,高声插话道:“我知道他要什么。”
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炸到了宁臻身上。她周围的人十分默契地分出了一条过道,让她可以第一时间走到那俩人面前。
站在后边的周秘书满脸惊讶地望着正向“风暴中心”移动的宁臻,小声地问自己的老板:“宁总,要不要我过去?”
宁致面无表情,在瞥见宁臻好歹知道用口罩遮住自己大半张脸,没有真容上阵后,神色才略有缓和:
“再等等,先看看她要怎么玩。”还好,这个不省心的妹妹总算没有彻底傻到家,尚且知道把自己的脸挡一挡。他可不想在稍后推送的本地新闻视频里,刷到她是如何替一个穷帅哥撑腰的。
周秘书低声应下,有几分好奇宁臻与那个被人戏耍的男人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小公主的心上人?毕竟公司里都在传小公主终于情窦初开,正使出浑身解数追求一个男生。
可看宁致的反应又不像,周秘书依稀记得自己听宁致抱怨过宁臻审美不行,喜欢的异性个个长得都不咋样。当时他还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就您自己这一倾倒众生的脸,估计哪个男人都瞧不上……
扪心自问,不远处被恶意刁难的年轻男人姿容出众,对着那张脸周秘书觉得哪怕自恋如宁致,也没法违心地说出“长得不咋样”这句话来。
如此说来,这人必定不是宁臻的心仪对象。现实果然是个看脸社会,一张英俊不凡的面容甚至能让并不乐衷于见义勇为的小公主甘愿为他挺身而出,可见有颜就是敢肆意妄为,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找不到人帮忙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至于俩人彼此相识的可能性,周秘书是压根没考虑过。毕竟真要认识的话,宁臻哪里还会眼睁睁地看半天热闹……
饶是戴着口罩,Vivian依然第一时间认出了骤然发声的人正是宁臻。她的脸色瞬间变了,趾高气扬的表情不复存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完了完了,自己为什么要一时鬼迷心窍冲出来当这个坏人?
以宁家在店里的消费额度,就是店长来了也要奉为上宾,现在宁臻公然替言清书递台阶,不管他们认不认识,总归她想保他的意思不会错。
Vivian神情惨淡,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一会被打脸的狼狈样。都说这些富二代们喜欢糟践人,也不知道等下宁臻会怎样为难她,这份工作自己还保不保得住……
“新一季的男装,每个样式每种颜色各来一件——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么?”
Vivian嗫嚅地点点头,笑得十分讨好,嘴里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生怕引起宁臻更大的反感。
王义成则不然,他恶狠狠地打量着宁臻,眼里的怒火几乎快化为实质了。虽然他不太满意配合自己的是个小店员而非张鹏这样有份量的员工,但Vivian那几句话好歹是让他摆脱了唱独角戏的尴尬。谁知那一丝居高临下的快意还没在全身跑一圈,就被眼前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女人给破坏了。
听到口罩女口气极大地报出订单内容,王义成越发气得牙痒痒,信口开河也该有个限度吧,她这么能吹都不怕自己舌头被风闪了……
他本想紧跟着讽刺两句,可回忆起几秒钟前Vivian对口罩女大放厥词的反应,他又迟疑了。
Vivian既然敢发声,想来清楚他是店里的大户,即便如此,她对口罩女明显说来袒护言清书的话仍是一点质疑也没有,态度甚至还很恭敬,这让王义成不得不重新正视口罩女,思量起后者的身份来。
他仔细一看,口罩女身材居然还不错,脸上露出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流转间波光潋滟,而且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义成没有多想,收回落在口罩女身上的目光,碍于对方可能也是个VIP大户,他决定先礼后兵,暂时不把那一肚子火撒到她身上。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替他回答我们的问题?”
第31章 已修
王义成不是Vivian,没有身为社畜的工作压力,再加上不知道口罩女就是宁氏的小公主宁臻,所以丝毫不介意连她一起得罪了。
谁让这姑娘要跳出来替言清书打圆场呢?他没有马上破口大骂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
至于他们的关系……王义成一眼就看出这俩人不熟,说不定还是陌生人,毕竟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半点眼神交流。戴口罩的女孩家里估计有点小钱,又被言清书那张他怎么看也不觉得有多帅的脸迷惑了,才会冒冒然冲出来替人解围。
王义成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一个个女的都眼瞎看上言清书,注意不到他的存在是吧?那就怨不得他要羞辱言清书,让后者的尊严彻底被踩在地上了。
他觉得自己对口罩女的态度已经算是很温和了,殊不知听在言清书耳朵里,依然觉得刺耳的很。
王义成出声叫住他的时候,言清书就猜到接下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老实说,对方的针对、无礼、谩骂其实都没能在他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他对王义成曾有过的所有情感——那些愤怒和怨恨——似乎在梦境中就已然消耗殆尽了,“预见”的未来里甚至没有提到过对方的结局。既然梦中被抢了功劳抢了女朋友的“自己”最后都放下释怀了,可想而知,眼下好端端的他更不会把对方当回事儿。
王义成居高临下讥讽他时,言清书只觉得前者聒噪烦人,一个大老爷们光会整出这些小事恶心人,上蹿下跳地跟只任人围观的猴子似的。
那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质问丝毫没让言清书的自尊心受到任何伤害,他现在买不起这个牌子的东西本来就是事实,王义成哪怕鼓动所有店员一起把他轰出去,他也不会觉得丢脸。
在梦境里,徒手创业的他经历过更大更糟糕的挫折,那些痛苦和磨难他都熬过来了,面前这点小刁难又怎么可能看在眼里?
他的脑子里甚至不合时宜地闪过“把这一幕拍下来然后发给林婉”的念头,好让她看看她一心打算劈腿的对象本质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言清书下一秒就打消了这一危险的想法。
千万不能冒险!万一林婉领会到“王义成表面温柔,实际上比谁都只认钱权”的真相后壮士断腕、放弃出墙,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言清书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面对徘徊在背叛边缘的恋人和一心想挖墙角的男小三,他不想大度地用爱去挽回对方,也不想采取什么措施提防“男小三”的锄头,更不想用旁门左道逼迫后者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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