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那男声欣喜道:“你看,我说我一定行吧。”话音未落,严微已经一拳攻了上去——这一下出其不意,对方一定会猝不及防,遽然中招,那么严微就可以趁这样的机会逃走了。
然而令严微没有想到的是,她一拳猛然打去,走在前面的那男人却反应迅速,一个侧身,人已闪入柴房中,让严微一拳打了个空;后面那女人立刻一脚踢了上来,倒是没有击中严微,因为后者马上后撤,但与此同时,那女人已经冲进柴房,二人一左一右,对严微形成了夹击之势,倒是把她逼得困在这柴房中,突围不得。
严微此刻警惕地看着这一男一女——两个人她一个都不认识。这倒是奇怪了,如果是武林中任何一个正道门派的人,只怕她严微多少都有印象,毕竟各大门派大部分人这几日都集中在了名剑山庄里。那么此刻二人的身份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邪派的人。
严微正准备猛攻突围,突然前方传来一清丽女声:“住手,不要伤她。”这声音如此熟悉,让严微一愣,随即认出来了这声音的主人。
其实她不必辨别声音,因为那人已经款款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很温柔地注视着她。
此刻站立在严微面前的,竟然就是那魔教妖女,许幼怡。
严微一看见许幼怡,脸马上红了,怒道:“难道又是你绑了我?”
许幼怡愣住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口中的“又”是指什么,不免眼中有了三分笑意,但脸上表情仍然很严肃,板着脸道:“别狗咬吕洞宾,我们可是来救你的。”
方才那两人中的女人轻蔑地嗤笑一声:“哼,我就知道她不会领你的情,何必呢,就放任她在这里死了算了。”
那男人则愣愣地说:“许幼怡,你们不是朋友吗?如果不是,那又为何救她?”
许幼怡叹了一口气,先转向严微,道:“这两位分别是张晚和超子,认识一下吧。”
严微眼睛只盯着许幼怡,恨恨道:“邪派妖人,不认识也罢。”
张晚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粗口,道:“你说谁呢?”说着就要上来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阴沉的声音:“哼,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找到这里来!”
四人皆是大骇,不约而同地转身面向说话那人,倒是形成了协力对敌之势。
那人从门外走近,严微才看清楚,就是此前在山庄中对自己大打出手的人——一身黑衣,带了一个形状诡异的面具。
“就是他绑了我!”严微指着那人大声说。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从身后抽出一把大刀,向屋内人急急攻来!
第17章 阴谋诡计
那人急速攻来,对准的目标却并非严微,而是站在她身旁的许幼怡。
许幼怡应对沉着,立刻抽身闪避,霎时间已亮出武器,于是刀锋对上刀锋,二人在狭小的柴房内周旋起来,招招直逼要害,你来我往,竟也打了个不相上下。
张晚和超子意欲相助许幼怡,但可惜刀刀寒光闪现,招式交织,任谁也插不进去。不过严微敏锐地发现,张晚左手右手各握了一只形状奇怪的钩子,而超子手中则擎着两支短剑。
百招之后,许幼怡渐显颓势,似乎体力不支。张晚眼尖地看见她的肋骨处隐隐渗出血迹,知道一定是原本的伤口裂开了,不由得心疼不已,大喊一声:“见招!”便强行加入战局。
但她的参与却多少加剧了局势之坏,雁翎刀法以大开大合见长,越是狭小空间越发挥不出威力,张晚一旦出手,只会让许幼怡的转圜空间更小。
那敌人显然对这一点洞若观火,冷笑一声,不管许幼怡,先对张晚频频出招,一招一式巧妙绝伦,仿佛对张晚的每一招都了如指掌,立刻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一时间格挡不住,那人一脚重重地踢在张晚胸口,将她踢到柴房深处的一堆茅草中,令她吐出一口鲜血,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超子这时也按捺不住,攻将上去,但那人显然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飞起一掌,将他生生地打出柴房门外,门“啪”地一声关上了,于是屋内只剩下严微、许幼怡、昏迷不醒的张晚,以及那神秘的面具人。
面具人此时盯着许幼怡,手中大刀亮出冰冷刀锋,一步一步向许幼怡逼近。
许幼怡此刻身上已被血色浸透大半,方才奋力支撑撕裂伤口,此时血流不止,让她脸色苍白,额角冒出冷汗,她的手仍然紧紧地攥着那把雁翎刀,却止不住地颤抖,似乎已经无力再将那刀举起了。
然而面具人已经猛然使出了一记杀招,那大刀已高高举起,直冲着许幼怡的头顶劈砍下去!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许幼怡都绝不可能躲过这凌厉狂暴的一刀!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也落在了许幼怡的脸颊上。
却不是她的血,而是严微的。
就在那面具人的大刀猛然劈下来时,严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许幼怡身前,生生地用手握住对方刀柄,试图挡下这一刀!
她的手中没有武器,只能以血肉之躯做出这番螳臂当车般的尝试。
果然她抵不住那势如破竹的刀力,但多少扭曲了那刀劈砍的方向——没有砍在许幼怡身上,却落在了严微的右肩,顿时深入皮肤,触及骨骼,发出沉闷的响声,一时间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严微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但她丝毫没有退缩,而是强忍着疼痛,大喝一声,猛然奋力抵抗,竟将对方推得踉跄后退几步,大刀也脱手了。
“咣当”一声,对方大刀落在地上,而严微的右肩则出现了一条三寸之长的血口,汩汩地流着血,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看起来十分恐怖。
而严微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似乎血液的流失让她很快失去了所有力气,她摇晃了几下,便颓然向后倒了下去,身后的许幼怡赶紧接住她,将她护在怀里。
面具人似乎并没想伤害严微,看到她此刻惨状,不由得怔了一下,本想伸手去捡那大刀,然而此刻超子已经撞开门攻了进来,本来昏厥的张晚也悠悠转醒,手中攥着那一对夺命钩,怒吼一声,就要向面具人发难。
那人眼看已不能轻易取胜,便冷哼一声,身法闪动,竟然在超子眼皮底下侧身出了那房门,一转眼就不见了。
超子和张晚面面相觑,二人正想追出去,但听见了许幼怡焦急的声音:“别追了,快救她,她流了好多血!”
二人这才注意到,许幼怡此刻抱着严微,二人浑身都是血——严微的右肩伤口实在太深了,血也流得太快了,她已经昏厥过去,面色惨白,唇上一点颜色也没有。
超子立刻走过去,小心地把严微抱起来,对许幼怡和张晚二人说:“走,赶紧去九爷那里,他一定有办法。”
日上三竿,午饭之前,名剑山庄中,各门派要人在聚贤厅内议论纷纷。他们在等待武林盟主严宇明的出现,这次召集让人感到摸不着头脑,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集会的要事,一切安排又显得很隆重,然而通知方式却又急躁又简陋。由于事发突然,很多门派的掌门已经离开山庄,此刻是临时快马加鞭赶过来的,比如风雷堂的冯波、问道居的周云沛,以及刚刚失去母亲的段佩佩——她本来打算马上回玄凤观处理后事,但中途又折返回来。有经验的江湖老人则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大事,让这位武林盟主不得不以此种方式仓促地召开集会。
过了一会,严宇明面色阴沉地走进来。敏锐的人立刻意识到,通常会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位知名少侠,武林新秀,也就是他的女儿严微,却没有出现。
“诸位兄弟。”严宇明开口道,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通知仓促,安排不周,还请大家多多见谅。”
众人脸上皆现出疑惑之色,但大家修养还是很好的,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屏息静气地等待严宇明开口讲出真正重要的话。
果然,严宇明也未再多做客套,只是面色沉重,长叹一声,一字一句地说:“我宣布,本人辞去武林盟主职位,名剑山庄亦退出此次武林盟主的选举!”
寥寥数字,却掷地有声。聚贤厅中当即一片哗然,众人脸上神情各异,大多数还是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皆显示出惊诧神色。不过也有部分人眼珠一转,无法抑制地显露出喜色。还有一部分人则面色忧虑,按捺不住大声反驳:“这可如何是好,若没有名剑山庄主持大局,岂不是要乱了套!”
此时问道居掌门周云沛站起身来,示意众人安静,随后面向严宇明,面色严肃问道:“严兄,为何突然做出此种决定,是否出了什么大事,众兄弟都可尽力为你解忧。”
严宇明摇摇头:“周兄不必多问,此间苦衷,我自有对策。”
众人显然对此种解释并不满意,又吵吵嚷嚷地议论起来。
周云沛又欲多说几句,但严宇明摆了摆手,对大家行了个礼,竟然带着身边弟子,径直离去,将余下门派众人留在聚贤厅中,大眼瞪小眼,皆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眼看着局势就要混乱起来,周云沛站出来威严道:“好了,各位江湖兄弟,严庄主做出此种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无需勉强打探隐私。只是当前武林中尚有要事需要处理,不可一日无做主之人。我斗胆揽下这差事,在下任武林盟主选举出来之前,暂任武林盟主之职,领导诸位抗击魔教,伸张正义。不知各位是否有反对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名剑山庄是武林第一大门派,其次便是问道居。如果名剑山庄执意不肯肩负领导责任,那么最适合的人选自然就是周云沛。只是未经选举,多少令人心中有些不满,更有些心有不甘之人,小声抱怨:“这夺权夺得也太快了。”但毕竟门派太小,人微言轻,便也只是嘟囔几句,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则完全听不见了。
这时冯波站出来,却是支持周云沛的。“我支持周大哥!”他大大咧咧地说,“这么大的武林,不可一日无主。要是说除了严庄主谁还有资格担任这领导之责,那真是非周大哥莫属了。”他对着周云沛抱拳道:“周盟主,我风雷堂一定唯你马首是瞻,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吩咐就是!”
他这一带头,风向便完全倒向了周云沛一边。不少门派掌门也纷纷站起身来表达对周云沛的支持和忠心,就连段佩佩也站起身来,娇柔地行礼,道:“我一个年轻女子,拿不得主意,都听周叔叔的。”
此时众人目光都转向了宋奇——五大派除了名剑山庄自动退出以外,其余的都对问道居表示了忠心,如今只看苍龙派的表示了。宋奇毕竟也算是个老江湖,立刻起身做出相同承诺:“周大哥,我们苍龙派一定听你的指令,定要将那魔教妖女手刃,为老帮主报仇!”
于是大局已定,此刻周云沛已然夺得大权,只待对着这些武林中人发号施令了。
宋奇坐下以后,姜斌不满地皱眉道:“您不觉得这一出表演很有问题吗?那周云沛夺权之举如此熟练,总让人觉得别有用心,恐怕后患无穷。”
宋奇悄声道:“你以为我真看不出这一点?只是我苍龙派如今只余四人,就算反对,也未必能掀起多大风浪,反而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只怕很快就会被灭口。”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严肃起来,“你不要管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安心查案,老帮主被杀的真相,我们一定要搞明白。”
姜斌道:“我已经找到了很多线索,只是现在严微失踪,很多事情要查就很困难了。”
宋奇眼神闪动:“周云沛夺权必定与严微失踪有关,现在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一定要把守秘密,暗中查探,不要暴露。”
姜斌郑重点头:“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
宋奇扫视了一眼处于狂欢状态的众人,突然皱起眉头:“周衡不在这里。”
姜斌道:“他此前带了问道居弟子去虹月宫了,听说收获颇丰,此刻应该还赶不回来。”
宋奇道:“周氏父子二人背后一定还有隐秘,你千万小心,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姜斌点头:“我会注意的。”
此刻周衡的确在忙,只不过他已回到了问道居的地盘,并不是武林人士都知道的那个位于京都的风雅之所,而是远离城镇、位于山区的一处地宫。
此前在虹月宫中抓到的那些女子,便已被尽数囚禁在这地宫之中。
岑丽华虽然年纪大了,但风韵犹存,甚至比很多年轻女子都要有魅力得多。但周衡似乎玩得太大了一点,把她折磨得太惨,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也很难再推到武林众人面前,只能一刀杀了,对外宣称她伤重不治,已经伏法便是。
余下的女子,周衡精心挑选了几个,自己不太喜欢的,就交给手下人去处理。这一次任务完成得十分漂亮,不仅满足了自己的玩乐之心,还赚取了一大笔资金,最重要的是,虹月宫那块地盘应该也可以归问道居所有,以后有时间的话,应该好好开发一下,说不定可以成为达官贵人的隐秘快乐之所。
毕竟他们问道居有很大一块业务就是做这件事的,只是武林中无人真正知道罢了。
不过生活在这世上,谁又不是道貌岸然之辈呢?周衡让侍女阿静给自己取了珍藏多年的酒,心满意足地喝了起来。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生财之道,否则又怎么可能维持巨大的供养弟子的开销。风雷堂位于海边,暗中以走私为业;苍龙派地处深山,没少干土匪勾当;玄凤观倒是开销不大,据说以生活清苦闻名,但据他周衡所知,那道观处于一处山脚,据说发现了一处金矿脉,但迟迟没有上报官府,搞不好就是靠偷采金矿致富的。至于名剑山庄,那严宇明是最伪善假义之人,靠着山庄威名收徒、卖剑法、走穴、挂名,光这几项的进账就已经十分可观了,当真是卖名声得利益。
当然,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表面正义之下隐藏的黑暗面。除了这些掌门自己心知肚明,恐怕有些门派弟子都不知道。
“阿静,阿静!”周衡烦躁地唤他的侍女。这个女孩总是笨手笨脚,让他一见就烦,不过时不时地折磨她一下倒也成了一种乐趣。
阿静跑过来了,怯生生地看着他,好像生怕他又找了什么借口对她大打出手。
周衡很享受对方对自己的这种惧怕,不过今天他不想动粗,就只是吩咐她道:“找个人给我父亲送信,就说一切正常,进账良好。”
13/30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