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因为有些心虚,故而下意识地以为因为之前的事情嫦仪生气了,毕竟就那种事情放在眼前,别说是生气了,拳头硬了都是正常的,也就是因为这个东皇太一想要销毁那东西的想法,就更加急切。
眼看距离三十三重天越来越远,嫦仪余光微微一撇,便有了念头道,“太一,我想起来了,关于穷奇一事我还有未交代的,你若是无事,且先回揽星宫,我很快就回来。”
此话一出,俨然就是一拍即合。
“好!”东皇太一立即道。
闻声,嫦仪有些奇怪,不过压下疑惑,转头去找帝俊。
而东皇太一送走嫦仪,当即就想要去找没人的地方了。
即便是销毁那么一个东西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东皇太一仍旧有些觉得不太踏实。
故而往前走了又走,挑了又挑,最后掏出了那玉简,准备用最快的速度碾成齑粉,却是没成想这东西竟是极为坚韧,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面有先天玉精掺杂其中,不过这并不能够奈何的了东皇太一。
太阳真火下去,别说掺杂先天玉精了,就算是真的是先天玉精,也要被炼成灰烬。
就在此时东皇太一感觉到了嫦仪的气息,东皇太一背对着嫦仪,一时间更加急促,只是东皇太一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这东西浴火之下,浮现出了一个一幅巨大的绢画。
而嫦仪也愣住了,目光看向那东西,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似的。
“太一,这……就是帝俊之前跟你说的重要的事?”
第160章
这么大一幅绢画投影其上, 并非什么云雾缭绕,但是隐约之间也带着些迷蒙的感觉,色彩醒目,光影变迁都是如此得恰到好处, 但是这都不能够掩盖这个东西的本质。
东皇太一背对着嫦仪, 就如同一个被钉在原地的木桩子, 浑身僵硬。
那一瞬间,东皇太一连杀妖的心都有了。
当然, 这并不是对于嫦仪,而是对于这玉简原本的主人。
其实嫦仪本来是真的想要直接过去寻帝俊的, 只是刚走几步,想着刚刚太一身上的那点异样, 心中一动, 就转过头来看看。
没成想, 看到这么大一幅画。
嫦仪这心情也是极为不一般。
稍微想想也就能够把这个东西和刚刚太一那点反应联想到了一起。
就……
这比想象中的刺激多了。
哦, 也不对, 这应该说是比想象中的差距了十万八千里。
那东西持续的东西并不久,就像是东皇太一所想的那样, 不过区区一个掺杂了先天玉精的玉简罢了,玉简化作灰烬, 空中的绢画也逐渐消散, 自下而上, 最终消失得荡然无踪。
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地后悔。
如果他之前提前销毁,不去找无人之地,或许就不会被嫦仪看见了,但是如此的话就会出现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容易被别人看到了。
如此再往前推,如果大哥没有找到这个理由,或者他根本没有提这件事情,也就不会有了现在之局。
如果……
身后嫦仪的声音极为清楚,话音回荡在耳边。
脸上感觉“轰”地一下,滚烫得要命。
逃避显然不是当前这种局面的主要解决方式,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头来,试图板着脸道,“我能解释。”
闻声,嫦仪顿时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太一那明明已经试图特别严肃,可惜被那满脸通红暴露无遗,脸红得就像是要滴血了一般,随即嫦仪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试图若无其事地看向太一那边,不带着任何的异样。
而见嫦仪这幅样子,东皇太一也感觉那尴尬感稍微轻了三分,低声道,“我只是,想销毁这东西而已。”
只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竟然这东西还有这一手!
想到此处,东皇太一暗自磨牙。
远在第四层天石墨成精的大妖对此并不得而知,但是出于直觉,当即打了个寒战,感觉像是被惦记上了,抬手演算一下天机,结果空空荡荡,一无所得。
友人得见,当即问道,“你这是在干嘛呢?”
“我好像被人惦记上了,但是演算天机却是没有什么所获。”
“你又不招惹谁,谁会惦记你呢?”
他摇了摇头,“无妨,算不得什么,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言罢,他抬起手,铺开新的画纸,边上用于储存的玉简因为不小心触碰“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眼见如此,他想到了当初不小心在遗失尚德殿中的一副玉简,后来翻遍了尚德殿,一直没有找到,反倒是他们那边多翻出来了一个玉简,想到此处,手指微微僵硬,下一秒就放松了下来,就算是掺杂进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毕竟到底也只有妖帝陛下一人得见,尚德殿中呈上去的玉简,都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大抵是看过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真的因为这一个玉简弄出来什么事情?
更别提那些玉简被积压的可能性极高,怎么可能真的有事,还好巧不巧落在他那个玉简之上?
若是真的有了,哪怕不是几率说是万年一遇。
真的是一时有事,什么都乱想。
这么想着他摇了摇头。
……
……
而另一边,作为万年难得一遇,哦不,应该说是刻意弄出来这东西的太一脸色通红。
面上试图维持一下特别严肃而认真的状态,实则心态爆炸,脸上烧得要命。
嫦仪感觉再这么下去,太一的脸上,怕是和太阳真火的温度无异了。
三足金乌,号称第二个太阳,这可从来不是什么假话,而是货真价实的,光芒万丈,且同样的烈阳滚烫。
再想想刚刚的那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嫦仪感觉嘴角不住地泛起来几分笑意,只是还不等嘴角勾起,嫦仪就赶忙压制住这种动作,不能笑!
她这要是真的笑了,太一怕不是都要化身为太阳了,到时候恼羞成怒说不准就飞了。
那到时候,她上哪里去找太一去?
嫦仪也试图板着脸,至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见太一没说话,嫦仪加快脚步,朝着太一而去,直到走到太一身前才停下,看着太一那通红的脸,她压住忍住不去碰的冲动,抬起手去抓住了东皇太一修长的手指。
“这就是之前,帝俊要跟你说的事情吗?”
嫦仪目光看向压制住自己拼命装作极为严肃的太一,再一次问道。
东皇太一看向嫦仪,心中犹豫再三,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然是走到这里,不得再回头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满心的小心思,那现在俨然就是荡然无存,干净得要命。
嫦仪的手指上的温度,要比他凉很多,如今就这么拉着他,一双剪水的眼眸看着他,不用自主地出了声。
而在嫦仪的耳朵里面,太一“嗯”了一声的动静,声音着实有些低了。
“那你呢?”
他之前想要顺水推舟,他有想过。
现在……
“没有也可以。”东皇太一垂下眼眸低声道。
此话一出,嫦仪握着东皇太一的手指微微一顿,“……”
原本的想说的话,被东皇太一这句话弄得当场打散,不带着任何的保留。
真就是——
神一样的没有可以的!
就这话,她怎么接?
而且这话是你说的,为什么你好像有些情绪低落?
太一就这么地站在此地,一双金灿灿的眼眸,在背光之下好像更加暗淡了,脸上仍旧通红未散,外加刚刚的那一堆事情,看得嫦仪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从某种角度而言,此刻太一的状态,好像就在她真的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差不多?
合着……太一你刚刚就在想这件事情了吗?
这……
她应该说什么好呢?
嫦仪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目光看向东皇太一,如果这个时候她真的闭口不言,她相信,日后太一真的会这么做。
只要她一天不谈,他就能够一天维持下去。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太一还是另一个态度。
虽然有那幅画的缘故,但是不得不说,这转变……或许来得有些莫名。
东皇太一也是沉默不言,视线就这么看着地上,仿佛下面有什么好东西似的,但是仔细看其实他的视线并没有聚精于一处,只是这么垂着眼眸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嫦仪甚至于感觉到这情绪之中有一点委屈的意思在,即便心中已经有了无数的念头,和已经确定的答案。
两人之间越发安静,即便那玉简早就化作飞灰,荡然无存。
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酝酿个不停,看得嫦仪最终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么多年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太一你竟然还有这一面?”
“???”
“所以你之前所说的不作数了?”
你之前那么直白的来着,怎么现在改委婉了?
还直接想要‘忍痛割爱’?
这是‘忍痛割爱’的事吗?
我怎么不知道这两个东西还冲突了?
之前还在那里用着超长的反射弧,那么直白地跟她说日后努力?然后现在?
“什么不作数了?”太一没反应过来,他之前说什么了?
闻声,嫦仪轻咳一声,倒是也没解释,只是就这么明晃晃地盯着他,直击眼底。
东皇太一猛地回想起来,蓦然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嫦仪,四目相对,仿佛是在嫦仪眼中去试图找到一个认同的意思,而很快他在嫦仪那认同的眼神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原本脸上刚刚消退了几分地红意,重新回归,甚至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相比较刚刚还有克制,嫦仪现在就没有那个顾虑了,抬起另一只手,落在太一的脸上,“是很烫。”
“如果下次有这种念头,不至如此。”
闻声,东皇太一心道,的确不止如此,只是……里面的确不该夹杂着那些东西。
本来让他所不齿的东西。
那是哄骗,甚至是欺瞒。
他不该,至少在这种事情上不该。
“下次不会了。”东皇太一郑重道,仿佛像是什么最重要的承诺。
嫦仪被东皇太一这一举动,弄得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底也笑意,不过面对这太一的承诺,她也深吸了一口气一口,回道,“我知道了。”
“那现在呢?”嫦仪看向自己的太阳道。
东皇太一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反手握住嫦仪拉着他的手,握得紧紧的,仿佛像是要把对方都嵌入血肉之中。
“我也知道了。”
东皇太一低声道,金色瞳孔也逐渐幽深,“嫦仪,我们先回去吧。”
正是云卷云舒,日月轮转。
朝阳高挂,暖得要命,火焰肆意地勾着云端月。
近一点。
再近一点。
好像一切来得理所应当。
嫦仪望着眼前人的眼睛,甚至有些短暂得有些失神,金色的瞳孔之中光辉四溢,就像是她一直那么觉得的,那是世间最漂亮的宝石,没有之一。
需要努力的事情还很多,理论化作实践,也是需要时间和尝试,这个显然是急不得的。
揽星宫内。
天光如水,月光如镜,一片清辉皎洁。
……
……
第161章
说是凭借着已经知晓的知识点, 不说折腾个天翻地覆,那也是有些天昏地暗。
更不要说什么神识交融了,身体和意识两种感官回馈万千,着实非三言两语就能道出来的。
偌大的揽星宫中, 四下无人, 搅合得一塌糊涂。
待到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 外面已经不知道是过去几天时间了。
嫦仪躺在云床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疲惫的, 倒不是那种浑身无力,腰疼腿软的状态, 毕竟到底是个准圣,并非是什么真正的动刀动枪、刀刮利伤的, 故而这些还算不得什么。
说是疲惫, 其实更多的是源于到达巅峰之后, 垂落下来, 如今这么躺在这里其实更多是小憩。
天光遗落, 透过雕窗,打在高柱上, 而作为并没有明晃晃的光落下的云床上,周围仍旧是明亮的, 即便是闭着眼睛, 也能够感觉到光的存在。
更不要说, 她最宝贵的太阳, 更是就在她身旁,即便没有睁开眼睛去看,只是如此肌肤相触,手指覆盖于其上, 嫦仪能够清楚地听到她和太一的呼吸声。
一声。
两声。
三声。
仿佛就这么数下去,就能够数很久很久。
但是仔细想想,她这些年所思所想的其实也莫过于如此。
姐姐好好的,不会出事,太一也平平安安的,妖族更是如此。
如果可以,时间真的停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但是不行,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人族未兴,妖族未成,巫族仍在,混沌珠内正在演变,朝着一个小世界演变,鸿蒙紫气正在慢慢地与混沌珠融合,是快是慢,需要多久,犹未可知。
成道,这可是洪荒任何一个人的心中所愿,其实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若是放在当年,道之一字,不过是虚无缥缈,而时至今日,这早就成了她脚下的路,倒也是一饮一啄。
不过即便如此,如今的一切也是值得的。
在她的记忆中,人族有六位圣人护航,那事关妖族,或许也需要更多,而且若是想要做好万全的打算,如今这一幕也是必不可少。
圣位的确重要,但是如此止步不前,却是不该。
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如今有了这个选择,总归是要赌上一赌的。
赢了,皆大欢喜,姐姐的圣位都有了着落,妖族更是彻底定下乾坤。
输了,那就是她一个人承担下来所有的风险罢了。
更不要说,其实到日后,甚至是无人得知,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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