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眸,看了眼已经比之曾经鼓起来的肚子,想到太一还在,本打算把声音压倒最小,尽量趋近于无的状态,动作也没有那么的速度,只是省的打搅到太一,这么想的时候,嫦仪抬眼朝着那边瞄了一眼,然后就看见了,那边睁着眼睛看着她,带这些肉眼可见的紧张。
四目相对,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肚子里面的动静,提醒了嫦仪,轻咳一声,打破了局面,“太一。”
“是不是有些不适?”
“你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
太一没说话,嫦仪换了个角度,“你修炼过吗?”
“嗯……”东皇太一沉默了一下,看着嫦仪的眼睛,最终没有选择欺瞒,时至今日,他不喜欢欺瞒,尤其是不愿欺瞒嫦仪,“从开始就是如此了。”
“若是你有些不适,我怕我不知道。”
“所以你就这么守着?”
“嗯。”他点了点头,“羲和都已经是准圣了,仍旧会有些不适,圣人会不会有这种事情,也没人知道。”
“……”嫦仪。
你说的没错。
但是我走这一出,不就是为了让你别那么紧张的吗?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在一开始就别去闭关修炼了。
直接该干什么干什么算了。
嫦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目光看着他,无奈道,“是不是你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这么打算了?”
“倒也不是,只是后来想起来了,索性就没有闭关。”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道,“我之前没打算骗你,的确是有想过。”
就是后来没做。
她非常能够理解太一的言下之意。
不过太一做都做了,守都守了这么多年,时候追究什么也挺没意思的,而且太一还是因为担忧她,故而没说,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虽然感动也是有的,但是嫦仪觉得相比较这些感动,她更希望太一能够不用那么紧绷。
太一对她的感情,她早就不需要再质疑些什么了。
不过眼下,嫦仪有些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太一却是揣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凑了过去,改坐在嫦仪身旁,稍微动一动都能够碰到的地方,“现在感觉怎么样?”
嫦仪看着有些紧张的太一,索性也不瞒着,“我有点不适,不过算不得什么,其实本来没想当回事,不过想想,可能是孩子的缘故,故而才睁开眼看看,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是孩子现在能够稍微活动了。”
说着,嫦仪顺便感觉了一下自己体内,随即愣了下,“太一。”
“怎么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关于孩子的消息。”
“你说。”
“姐姐猜对了。”嫦仪抿了抿嘴道。
“?”东皇太一没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了嫦仪说的是什么,“一双?”
嫦仪摇头。
“十个?”东皇太一往大了猜,毕竟大哥他们就是十个小金乌。
闻言,嫦仪倒是也没点头,就在东皇太一觉得是多了,要减减的时候,嫦仪开口道,“比你说的多两个。”
谁也没承想,羲和竟是一语成戳,这的确不是单独一个。
这大概就是日月传统?哦不,是月兔和三足金乌的惯性?
就……
稍微想想,还是挺符合神话的?
比如说十二月。
就是不知道出来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十二只月兔了。
不过仔细想想,太一之前还说过,更想要小月兔,如此好像也还可以。
“大概都是小月兔。”嫦仪道。
闻言,太一顿时眼前一亮,“那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如果真的,哦不,就是十二个,感觉现在准备的可能不太够。”
“这个倒是不着急。”嫦仪道,“隐约感觉她们现在也想出来,就像是小金乌他们似的,但是我打算多留他们一段时间,再多等等,到底还是太幼小了,不过灵智初生,甚至于没有什么太多的自我意识,这算算才多久?也不过百日而已,小金乌们出来那也是三百年后的事情,虽然我没打算必须耗到三百年再放出来,但是好歹也要适当一点的时间后再说。”
“而且……放在肚子里面,我感觉比放出来要安心一点,虽然之前的经验来说,磕磕碰碰,撞石头等各种各样的事情,甚至泡得跟茶叶蛋似的,都没关系,但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闻言,太一表示深刻的理解。
嗯……
当年女娲那一出,差点没给他弄出来点心理阴影,虽然后期……
但是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极为别扭。
如果能不经历,最好还是不经历的好。
虽然当年那一出,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小金乌们出来化作一颗又一颗的蛋,帝俊和伏羲演算天机就演算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他们也是试图帮孵化破壳。
想到这里,东皇太一抿了抿嘴唇,“算了,还是不想了,日后再说吧,若是他们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样,逃不过这一出,那也是日后的事情了。”
闻言,嫦仪点了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不过就结果而言,倒是没有两个人所担忧的那样,甚至于都没有什么孵化的过程。
虽然小月兔们出来的时候,和小金乌他们那次差不多,嫦仪刚刚撤下了禁锢,手指悄悄点了一下,小光团就开始踊跃而出。
嫦仪本来都准备好接住一颗颗蛋了,结果是十二个小光团,直接化作了小月兔,一个个的还没有小手指那么长,但是足够圆润,有白色的,有金色的,其中,金色的眼睛更是随了太一,像是一对宝石,至于白色的活脱脱就是嫦仪当年的翻版,看起来可爱极了。
嫦仪和东皇太一对视一眼,尽是舒了口气。
这种感觉……
只能说,挺刺激的。
不过小月兔的诞生,还是很让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也在这一天,趁着月色,帝流浆洒落,恍若一场银雨降世,十二月出,育帝流浆,每百年降世,泽被妖族。
至于事后,谁是这件事情中最兴奋的,那大概就是小金乌们了。
后来带着小月兔们疯,结果被群体接受了社会毒打,实现了旧事重演,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第193章 番外
云高雾淡, 上下一色。
东皇太一独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中。
一边又一遍的演算天机。
他对此的天赋,并非多么卓绝,也并非是什么洪荒前列,毕竟打从一开始, 他就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 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如今已是圣人, 倒是源于与天道几近相通的特性,倒是算的是一件容易不少的事情。
此时此刻, 他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遍。
至于结果?
时至现在,都有些不理想, 至少对他来说。
画面自脑海之中一遍又一遍地过去,但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能够补全的地方, 却也寥寥无几。
不过此刻他倒是也不想放弃, 至少不想就这么放弃。
当年一事, 时至今日都是一个遗憾。
而现在, 他有机会,稍微补一点点, 即便近乎于无,也是有意义的。
有些东西, 若是放在常人身上, 或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毕竟那只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也并非什么私密之事。
但是放在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点,和那样的那群人,这件事情, 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只是他并不想就此放弃。
他认真至极。
演算天机、演化天机,构造,改变——
高大的紫霄宫内。
最先入目眼帘,其实是后面很多人的脸,他们回过头的时候,都是有些模糊,甚至有些像是纸糊的。
不过他却是不在意,只要他所在意的是极为完整,就够了。
最前面的,有六个蒲团,其中,前三个坐着三清,第四个是女娲,剩下两个,一个是红云,一个是鲲鹏。
而第二排,坐着的是镇元子、伏羲、羲和、嫦仪、东王公、西王母等人。
至于后面仍旧有不少人,隐约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
与当年想同却又不同。
他皱了皱眉头,不够,还是有些不够。
抬手一挥,只见现在不该存在的人,就消失的荡然无踪。
天机变换,他犹如拿了一个天道视角,俯视一切,却又身入其境。
帝俊、东皇太一与商羊、陆吾等人一起步入了紫霄宫,踏入其中,东皇太一稍微打量了一下就收回了眼眸。
大殿之中的声音或大或小,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在最上面的位置,那里如同一层云雾笼罩。
而眼下,伴随着东皇太一的步入此地,一切也变得多了几分不同。
仿佛带上了几分生机,伴随着一团太阳真火融入其中,气息更为明显。
之前他们都是背着正门方向的,伴随着一群人进来,众人或多或少也回过了头。
一个个的样貌同记忆中全部对上了,没有半点参差,也没有半点不妥。
或是多看看,或是只是扫一眼。
他走到嫦仪的面前,容貌逐渐清晰了起来,所演算出来的东西,他当年未曾见过的一切,一点点拼凑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刻。
一切停滞。
反观另一边的东皇太一对此没有任何想要多加探究的心思,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别说曾经的他了,就算是现在的他,其实也不喜四处交际,拉拢人心的事情,亦是如此,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再一次把一切重新改变,把一切调回之前的位置。
好像一个模型,也好像只是一个能够让人置身于其中的画面。
他就站在嫦仪视线所及之地。
嫦仪的一切,好像重新拼凑在一起。
这一次,并没有像是以往一样分崩离析。
可能是因为提前演化好,但是遥想第一次的失败,其实也只是单单的从嫦仪自身出发,以嫦仪为准,进而演化周遭的一切。
只是无一例外,每一次都分崩离析。
而这一次,说无不同,倒是有很多不同,若是说有,好像却也从本质而言是极为相似的,只是这一次,最开始并非单纯的以他演算到的嫦仪为基准,而是以那些或许认识,或许有些眼熟的那群人,以及紫霄宫的整体开始造就这个局面。
即便,他其实只是想要看的只是一人罢了。
弄到现在,从最开始的只有嫦仪一人,到加上他曾经所见的那些,再带上本就存在的人和地,置身于其中,庞大的好像回到了当年。
这并非舍本逐末,只是单纯的为了这个目标而已。
不过眼见如此,他却是并没有放弃,还不等去尝试,就开始换个方法。
演算出来的天机,以大法力,重新被他拼凑成一幅幅的画面。
并没有气息,没有温度,甚至于难以触及,似镜中花,水中月。
而这只是陈年旧事。
他好似那个旁观者,却又不仅仅是那个旁观者。
还是那句话,演算圣人轨迹,圣人道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他已经试图简单的忽略掉其中绝大部分,时至如今,或多或少都有些感觉了点蛛丝马迹。
只不过他却也没想过去试图瞒过这群人,毕竟,没必要。
至于真说是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就让他们多想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是想要算计他们,行的正坐得直,也不怕人查,真说是仔仔细细地掩盖一圈,那反而象征着里面藏着些什么猫腻。
对于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事实上,远在洪荒各处的圣人们,
如今感受到这件事情,稍微顺着这个源头算下去,那脸上简直就是各不相同。
有些是一言难尽,有些是直接忽略了个干净,有些是对此面色复杂,有些是想要猜点什么阴谋论,可惜就冲着这个事情,得出点不太好的结论,有点费劲,而且这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再下什么文章,那也是早就盖棺定论的事情了,早就改不掉了。
待到商量了一下,顺带也是仔仔细细地回顾了一下当年在紫霄宫的局面,灵山那边的有些人,面色就更加一言难尽了。
至于除此之外,那也没剩下什么了。
日子都已经这么过了,难不成还能真的找根绳子吊死不成?
又不是真的没长脑子,无利可图,纯粹反噬自身的事情,着实不是他们会干得出来的。
权衡利弊还是有的,要不然也就没有今日的西方了。
当然,与此同时,也有人抬起眼眸,看了眼挂在天上的初日早阳,伸出手指感受上面落下来的光,微暖明亮,一眼过去尽是清明,随后起身,告辞离开。
外面的一切都与东皇太一没有什么关系。
他就这么站在殿中,仿佛有些与世隔绝。
仿佛这幻象已然掩盖了殿中的一切,一切重新复刻着当年的局面。
一点一滴,一丝一片。
等了许久。
他手指抿过,松开复攥紧,这个画面好像才装上了齿轮。
身后的一切不重要,远处的人。高出的那位亦是如此。
他单单站在那里。
像是身后人一样背着光,好似当年的衣衫,好像一人,不,应该说是,就是一人,甚至是只有一人。
一切重新变动。
嫦仪转过身子,透过他,目光看向身后的东皇太一。
作为过来人,他自然知道身后的一切究竟如何,他也没有对于身后的一切举动有什么想要回头的念头,毕竟,那本就是他当年所做的事情,虽然事后不由得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年别说什么念头了,就说什么多看几眼的心思都没有。
对于他而言,此时此刻,四舍五入,那就是只看他了。
即便相比较身后那个,他才是原本不存在的那个。
她看着他,专注又认真,那双眼睛里面映着他的身影,仿佛只能够迎着他的身影,周围的一切都是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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