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之间见闻要录——文选与文

　　若服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是略显娇小。看她一副少女心事重重的样子，芸仙有一种自己已经老去的感觉。

　　到这个时候，翕教可以说已经接纳了芸仙这个教外人士，而不免使她成为江湖人眼中的背叛者。芸仙对此毫不在意，她这次回来感受到了异样的氛围。表面上欢笑依旧，骨子里却弥漫着难以言说的紧张气氛。

　　过了年，发生了中原武林与岭南翕教的灵渠之战，双方最终议和。翕教付出巨大代价不过是把中原武林各派打得七零八落，然后树立起神女濋留的权威，这样的说法很快传遍翕教上下，引起了一场争论。

　　身体孱弱的神燚又一次病倒，但无论病倒多少次似乎都还不打算撒手人寰。此时，有人提出身为神女的濋留应该更多的为神尊大人分忧，立刻得到了一帮人的附和。而出来反对的人也不少，理由也是五花八门。对此，神燚的原话是“那便要看那孩子的孝心了。”

　　至于濋留，她最近闭门谢客，潜心与康护法专研神仙眷侣之法。源静由此闲的去应付家中长辈准备的逼婚大会，只留芸仙一个人感叹年华易逝。

　　清明的时候，濋留与丈夫一起祭拜她的亲生父母。因为翕教实行火葬，骨灰也要撒入山川河流之中，所以清明的祭拜是在河边举行。

　　亲手摆上祭品，焚香燃烛，芸仙第一次见到濋留如此虔诚。一丝不苟的行着大礼，连同康恒脸上也浮现出神圣的光芒，这一切就好像在进行一次庄严的祭祀。

　　芸仙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无意间瞥见了源静的神色，除了从前见过的忧虑，还有一丝欣慰、释然，不安爬上了芸仙的心头。

　　如果可以凭直觉勇敢的作出决断的话，也许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洛阳城外李家庄，芸仙等着濋留的归来。

　　这次出行不同于往日，随行的只有源静、芸仙、风悼及风悼手下几个靠得住的武士。而且行踪诡秘，路过洞庭时也没有去见汜留一面，就这样悄悄到了洛阳。

　　早上出门之前，濋留特地给了芸仙一个锦盒，命她暂时保管，又叮嘱不可以偷偷打开。芸仙满口答应，忘记了今天濋留未施粉黛，一身素服，且佩剑。

　　正午过后，芸仙觉得心神不宁，她忍不住打开了那个锦盒，里面只有两块手帕，是濋留常用的那种。其中一块手帕包着一块青玉玦，手帕上书：人生得一知己虽死无憾，谨以此青玉玦为念。

　　心猛地一颤，芸仙急忙去找源静，因此忽略了另一块手帕。

　　伯生，今生缘浅，不敢望来生。

　　伯生是康恒的字。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

　　芸仙冲源静大吼。

　　“身为巫师，能窥测天意，却决不可企图改变天意。”

　　还是一样的语气，此刻听了不仅让人觉得冷酷，还有愤怒。

　　“那你知不知道，再过几个月，濋留就要做母亲了？”

　　源静一下子瞪大了眼，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太阳掉下了山，惨烈的夕阳被黑暗的永夜取代，濋留回来了。只是她的体温已经如夕阳的余热般散去，姣好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痛苦。

　　芸仙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抚着那块没有温度的青玉玦，似乎闻到了桂花的清香。

　　再过不久，便又是一个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