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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雨浓——文选与文

时间:2022-01-13 09:29:59  作者:文选与文
 
  杜若并不在意,她道:“应对叛乱是宫主的事,抵御外敌是大家的事,而保护五子的安全是我们的分内之事,紫贝你可不要弄反了。”
 
  紫贝捧着宝剑道:“从今日起,我便寸步不离的跟在五子身边,这样总行了吧?”
 
  杜若点头微笑不语。五子看着身边的两个伴读,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如今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她心里感激。只是,她有时候还会想:杜若、紫贝维护她到底是因为家族赋予的责任还是纯粹的朋友情谊?她想不明白。亦或是二者兼之。
 
  秘宫不是一个秘密的宫殿,它因掌握了天下太多的秘密而闻名于世,也因此走到了风口浪尖上。
 
  五子想着宫蟾那张笑脸,真的没问题吗?
 
第16章   依兰之乱
  接下来的几日里,秘宫倒也太平无事。杜若和紫贝守在五子身边,替五子挡着外面的人,宫蟾也会时不时地过来看望五子,但待的时间不长。一切好像围着五子转,又像是把她完全排斥在外,这种感觉五子并不陌生。
 
  这日五子待在院子里懒懒的晒着太阳,杜若在一旁泡茶,依云也过来陪五子说话。
 
  “依云使者,大事不好了!”
 
  一个秘宫属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在秘宫里侍奉的人都是女子,虽为江湖人所忌惮,毕竟还是女子。
 
  “什么事?”
 
  依云对下属的莽撞有些不满,但还是和颜悦色地反问了一句。
 
  “依兰、依月两位使者背叛宫主,勾结外人杀了进来。”
 
  依云脸色大变,问:“宫主现在如何了?”
 
  “宫主亲自到正门御敌,属下是奉宫主之命前来知会使者一声,请务必保护好五姑娘。”
 
  依云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就在她有些分神地说这话的时候,那属下的袖子里忽然射出三支短箭,都是朝着依云的要害之处来的。依云本能地拔剑挡住了三支短箭,这是刺客的刀也到了她的面前。情急之下,五子捡起桌上的茶盏朝刺客身上狠狠砸去,正中对方面门。趁着这个间隙,依云手刃了刺客。
 
  “宫里怕是真的出事了。”
 
  五子想起紫贝刚刚被传话支开,现在又来了刺客,对方怕是早有准备。
 
  “你带人去保护宫主吧,我这里不要紧。”
 
  依云面露难色。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小姨蒙难,我自不能幸免,快去吧。”
 
  五子猜测依云看重宫蟾的性命甚于执行保护她的命令。果然,依云犹豫片刻后还是带人去救宫蟾了,走之前留下四个年轻的侍女保护五子。
 
  “唉——”
 
  五子回房后长叹一声,有些失望。
 
  “是你要称量一下自己和宫主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输了便这般垂头丧气?”
 
  杜若端来新泡好的茶放在五子面前,微微笑道。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五子有几分怨气,却没有反驳,杜若说的没错。
 
  杜若不答,她看了一眼外面守卫的侍女,低头浅笑,道:“有时候紫贝在身边能安心不少呢。”
 
  “嗯?”
 
  五子困惑地看着杜若,此人今日是如何转了性子?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是一句玩笑?
 
  “五子,你说朋友和权力,哪个更重要?”
 
  杜若忽然转移了话题,这 令五子更加不解。五子猛然想起昨晚宫蟾送来的锦盒,据说里面有宫蟾安身立命之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五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很难回答吧?”
 
  杜若的话拉回了五子的思绪,确实在犹豫,五子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犹豫的话,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
 
  因为听到杜若这句话,五子下意识地出口:“当然是朋友重要了。”
 
  杜若微笑不语,这句迟到的话不能说明什么,它不过能让五子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我去外面看看。”
 
  杜若出去了,五子想要说一些挽回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眼睁睁看着杜若出去。她有自己在意的东西,也会在意朋友,总不能说出“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让朋友吃亏”这种很假的话吧。
 
  杜若生气了,五子是这么想的。紫贝生气的时候,她用不着劝慰,反正过不了几天就会像一个没事人似的有说有笑了。杜若不一样,她一向很少表现出真实的情绪,所以五子不得不揣测杜若的心思,甚至为一件小事而思考许久,直到她自己都快忽略了那件事。
 
  已经习惯了身边那几个人,习惯她们目无尊卑的“放肆”行为,显然这种待遇是不会轻易给外面的人。五子承认有些人的眼睛真的很毒,说中了她的一大缺点——护短,姑且认为是个缺点吧。
 
  外面这么这样安静?五子觉得不对劲儿,她拿起防身的宝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正好看到依兰那张令人不满的脸,还带着讨厌的笑容。
 
  依云留下来的人都已经被依兰的人控制住,两个小丫鬟早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杜若的脖子上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握刀的手白皙细长,她的主人正是依兰。
 
  “让我猜猜,在少主人的眼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五子皱眉,“少主人”这个称呼实在太刺耳,依兰的话里似乎听到了她跟杜若的对话,这令五子更为不悦。
 
  “你想干什么?”
 
  五子厉声道,她不喜欢被人威胁,说这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主人给了你一个锦盒,把它交出来。”
 
  依兰得意的笑着,作为人质的杜若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就像刀没有架在她的脖子上那样站着。
 
  “等着,我去给你拿。”
 
  五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转身就要往房间走,却被依兰叫住。
 
  依兰犹豫了一会儿,道:“别耍花招。”
 
  五子怒火中烧,不得不耐着性子把锦盒捧了出来,走到院子里,把锦盒往身前一推,道:“你要的东西在这儿。”
 
  依兰往锦盒上扫了一眼,的确是秘宫里的东西,上面还有未揭开的封条,只是五子那满不在乎的态度令她不放心。
 
  “把东西放到前面来,你退到后面去。”
 
  五子咬着牙照做了。
 
  “把兵器放下。”
 
  五子把宝剑往地上一扔,便两手空空了。
 
  “放人。”
 
  “我说过要放人吗?”
 
  依兰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锦盒已经到了她左手上,握刀的右手便没有那么稳了。
 
  “你——”
 
  五子又气又恼,不由往前一步,眼见依兰用刀往杜若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不得不打住。
 
  “是你太天真了吧。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一切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不如求求我,说不定还会有个好看的死法。”
 
  依兰笑得腰肢乱颤,将控制杜若的任务交给了属下,自己拿着那只锦盒,小心翼翼地撕下封条,刚刚开启半寸,便有一股青烟冒了出来,直扑依兰面门。她顿觉脸上剧痛无比,眼前一片漆黑,抱着脸大叫起来。
 
  机不可失,五子立刻捡起丢到地上的宝剑打退了依兰的属下,将杜若救了过来。这时,宫蟾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了。
 
  “五子,你有没有受伤啊?”
 
  宫蟾一进来就检查五子身上有没有伤,确定五子没事后才面向已经被控制的依兰等人,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
 
  依兰的手下连连求饶,只有依兰仍旧用双手捂着眼睛,被人按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朴正、白赫阳、紫贝、依云、依风等一齐来了,看样子是早有预谋的事,五子忽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她看了一眼杜若,发现对方面色如常后更加气愤,索性不去理他们了。
 
  想到那个锦盒里的东西和依兰现在的模样,五子觉得后怕,幸亏她没有因为好奇而打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觉得宫蟾也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便对依兰多了一份同情。
 
  “你以为联合那些人就能杀了我吗?告诉你,对你这点小心思,我早就知道了!依月还算有骨气,知道要自我了断,你呢?你想要我如何处置你?”
 
  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依兰说话,五子觉得悲哀,她道:“小姨,这是你养大的人,无论如何处置,都是在打你的脸,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大约是没料到五子会出面为依兰说情,连宫蟾都觉得惊讶,而依云趁机出来道:“主人,依兰虽是首恶也是为人利用。她如今已是这副模样,不如从轻发落。”
 
  依风道:“依月已死,依兰也受到了惩罚,请主人网开一面。”
 
  秘宫四使中活着的三位都已经跪在了地上,这本是她们内部的事务,却令五子等外人围观。
 
  宫蟾扫了一眼跪着的人,冷笑道:“真是姐妹情深啊。”
 
  “宫主,五姑娘说的有理,杀依兰一人无济于事,不如宽大为怀。”
 
  五子没有料到朴正也会站在她这边,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朴正那温和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冷意,她猛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在看看朴正便觉得不悦了。
 
  眼看着大部分的人都为依兰求情,宫蟾也松了口,道:“既如此,就把依兰从秘宫四使中除名,立即逐出秘宫!从犯一并驱逐!”
 
  宫蟾吩咐下来,立刻有人上前将叛乱之人带走。有人大喊“谢宫主不杀之恩”,而依兰始终保持沉默。
 
  “五姑娘很不高兴啊。”
 
  朴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五子身上,又增添了五子对他的不满。
 
  “没有!”
 
  五子恶狠狠地放出一句话,气呼呼的模样给人不可亲近之感。
 
  宫蟾望着五子笑了,走过来拍着五子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事先没有告诉五子是小姨的错,可世事难料,实在没办法未卜先知,也只好委屈我们家五子了。”
 
  五子面色稍稍缓和,宫蟾的话让她廷受用的,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觉得不好意思,便板起了脸,也不管他人会说什么样的闲话。
 
  紫贝道:“五子就是喜欢生气,我们都惯了。”
 
  五子看了紫贝一眼,心里窝火,又不能当众发作。她意识到自己是个脸皮如此薄的人,以前在洵都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失态,现在真是自制力越来越差了。
 
第17章   洵都往事
  “五子,你喜欢这里吗?”
 
  五子躺在宫蟾身边,不敢逾越半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靠近自己的小姨,夜晚的秘宫,舒服的床,正适合说一些白天不想说的话。
 
  “喜欢啊,因为小姨在这儿。”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家人在的地方,就会喜欢?”
 
  宫蟾被五子的回答勾起了兴趣,她换了个姿势,侧身看着五子的侧脸。
 
  “只要有家人在,哪儿我都喜欢。没有家人的地方,都是一个样。”
 
  五子想起在家时候的日子,想起母亲的病,想起长姐、长姐夫的别扭,有想到正在长大的小妹,心中生出许多感触。
 
  宫蟾似也被触动了心事,许久才道:“你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多少关于我们姐妹三人的事?”
 
  五子道:“都是些人尽皆知的事,小姨就不能告诉我一点别的吗?”
 
  宫蟾笑了,缓缓道:“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是康老夫人最爱的儿子,年纪轻轻就战死在梁家寨。那时候,你的生母九岁,而我和你的母亲还在你祖母的肚子里。”
 
  听小姨说起往事,五子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你的生母是自幼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因神煊大人挑了几任神女都不如意,老太太便以伴读跟弟媳的身份说动了神煊大人,将你的生母作为下一代神尊抚养。又因为你的祖父早死,祖母又在生下我们后撒手人寰,老太太便更加怜爱幼弱的孙女,视若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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