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扬起手捂住宁涧的嘴,时曳单手抱住他劲瘦的腰,鼻尖裹着他身上好闻的干净皂香,颤颤发抖着又贴得近了许多。“你闭嘴,我不听。”
慢慢将人抱紧了些,宁涧指尖搭在少女隔着层薄薄运动服的纤细腰肢上,滚烫得让他从耳尖烧到了脸。
他偷偷想,下次再看部更恐怖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前,谢松赫被宁涧提溜住。
谢松赫:干嘛?
宁涧站得笔直:陪我看鬼片,我要预习。
谢松赫:……?
瞧着缩墙角抱紧被子露出半只眼睛说要再看第三遍的宁涧,谢松赫: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第13章 13
国庆结束收假开校第一天恰好是周五,想着周末两天都要补课,时曳抓紧上课前几分钟和宁涧争辩。
“我都履行承诺陪你看鬼片了,我说到做到,你凭什么说我不讲道理?你不看看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我哪能留你。”
宁涧食指转着物理书,轻瞥她一眼,温凉嗓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所以,你的道理就是把我微信删了,大晚上还和谢松赫聊天?”
他干的好事,就是趁机抱了抱她。
没想到自己夸赞谢松赫厨艺了得的消息都被宁涧看了去,时曳耸耸肩,“没办法,你俩的手艺对比下来,我踩一捧一很正常。”
“而且,人谢松赫脑子比你正常,我不和他聊天难道要和你聊天?”
接收到宁涧死亡凝视的谢松赫:“……”曳姐,求求别夸,再说他坟头该长草了。
理所当然地点头,宁涧从课桌里摸出手机调出二维码塞到时曳面前,“给你个弥补的机会,把我微信加回来。”
大晚上不回他消息,反而跑去夸奖谢松赫厨艺精湛是怎么回事?
当他死了吗?她都没这样夸过他。
假装没听到,单手托住脑袋脸朝窗外,时曳翻开语文书轻声诵读起来。
昨天看鬼片故意把窗帘拉上又关灯关门的渲染恐怖气氛就算了,还非扒拉开她眼皮,让她近距离观看女鬼的变身镜头。
原本事情发展到这儿,时曳都没打算删宁涧。
可大晚上的,微信上说过晚安,他给她发了张动图表情包。
表情包开头看起来安宁祥和,结果画面一转,直接换到女鬼撕扯嘴巴那一幕。
时曳眼皮当即狠狠一跳,眯着眼选了删除宁涧微信的这个选项。把她吓得半夜惊醒两次的傻狗,没资格继续躺在她的好友列表中。
感受到某人周身逐渐发生变化并趋于狂暴的气息,时曳撇撇嘴,正要说有病的人惹不起,扭头却发现宁涧桌沿外侧站着道挺拔身影。
来人眉头狠狠蹙起,视线从她这儿又沉沉移动到宁涧身上。
那惨遭背叛不敢置信的表情,像回家发现妻子和隔壁老王盖被子睡觉的捉奸丈夫一样。
啧,摔掉牙的小瘪三顾期修回来了,还给自顾自套了个乌龟壳子。
不待时曳出声怼人,方才对她垮着脸的宁涧面色彻底黑沉下来。他慢吞吞拿过放在她手肘边的手机,举起瞄准来人阴沉的冷脸,语调森寒裹杂厌恶。
“顾期修,你再这么看着她,我让你再回家修养半年。”
“呵,几年不见,你依然这么喜欢说胡话啊,表哥。”
并未将宁涧的警告放心上,顾期修声音同样寒凉,好似冬日结冰的湖面。他刚走进高二三班就瞧见和宁涧打趣的时曳,顿时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冒出来一股绿色烟雾。
即便是在以前,她也从未对他这般笑着说过话。如此明朗张扬,叫他看得碍眼,内心深处又生出一种惶恐来。
凭什么,时曳害他滚下楼梯遭受那么多冷言嘲讽后,还能和宁涧这种天生该死的人和谐相处到一起。
她对他,难道没有半分愧疚之情吗?
视线调转到时曳精致小脸上,顾期修手指轻点宁涧整洁的桌面,冰凉语气带着轻蔑:“没记错的话,我才是你同桌。怎么,这么快就攀上其他人的高枝了?”
说完,仿佛发现个天大的笑话般,他面上挂起嘲讽,继续拉仇恨。
“你知道宁涧是什么样的疯子吗就有胆子和他牵扯到一处。哦,想必表哥你,也不清楚时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静静观赏完顾期修的沉浸式表演,时曳取下宁涧手心的银灰色手机,默默换上本厚重的英语词典。
瞥见宁涧投过来的询问视线,她淡笑着补充:“你这亲戚看起来像个人,说话却暴露了他不是个东西的本性,那脑子也有大病似的。手机砸多浪费钱,用字典给他贫瘠的大脑充点知识吧。”
她和宁涧不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呵,这是跑他俩面前挑拨离间来了。
也不知道顾期修肩膀上顶着的东西里面填充了多少垃圾,才让他表面看起来和正常人一个样。
原本见到顾期修就会满溢爆表的黑色暴躁因子由于时曳这么一打岔,瞬间像被针尖戳破的大气球,呲溜着散了七七八八。
颠了颠砖头大小的字典,宁涧发红的眼尾轻扬,未被睫毛遮盖的潋滟凤眸完全袒露出来,内里好似深深漩涡,能吞噬世间万物般幽黑。
唇瓣缓而淡地扯开一角,他抬眼瞥过被时曳三两句话气得面色发白的顾期修,轻轻笑了声,“可以。”
正巧坐在时曳前方捂嘴看戏的段琉璃没来得及思考啥可以,就见宁涧手中的字典呈完美抛物线,稳稳砸中了顾期修的脸,打狗似的。
下一秒,狗叫了。
“宁涧!”
顾期修低头狠狠瞪了眼落在脚边的字典,再看向宁涧的眼眸中充斥怨愤。他知道宁涧不正常,可他没想到这人当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动手。
位于宁涧身后的谢松赫白眼翻上天,就这?就这水平也好意思跑涧哥面前找茬?涧哥犯浑的时候,像顾期修这种小渣渣不知道要被他踩死多少。
并未施舍多余的目光给朝自己叫嚷的野狗,宁涧闲散搭在脸颊边的手指轻碾,一卷常人看不见的风便缠住了顾期修的小腿,直直将他绕得扑向地面。
顾期修摔倒时正脸朝地,嘭的一声闷响,在安静的三班内格外清晰,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到膝盖和地板碰撞时发出的瘆人响声。
视线淡然扫过趴鞋边的野狗,宁涧单手托腮,偏头瞅着时曳,眸底像有支点燃后火花摇晃的蜡烛般晦暗不明,“照你说的,给他脑袋补充了点知识。”
知晓是他动过手脚顾期修才会左脚绊右脚狼狈摔倒,时曳面上笑意收不住,点头肯定,“嗯,还是从脑门进去的,精准。”
想了想,她拉过宁涧的左手食指按上手机指纹解锁,又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将人给加了回来。
且不说顾期修开始就把原主当做安若云的替身来对待,单拿楼梯间对她挥巴掌那事来说,他也不该在她跟前还如此理直气壮才对。
宁涧收拾顾期修,值得表扬。
-
打从顾期修走进教室,三班整体就默契噤了声。楼梯间的事在微博上闹得那么大,再加上口口相传,同诺几乎没人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丢脸的事。
大清早又近距离看过一场好戏,三班学生慢悠悠收回目光,少数提笔忙于抄作业的偷笑着感谢顾期修带来了今日的第一个笑话。
从前只见过顾期修眼高于顶对谁都瞧不上的模样,如今亲眼看见他被人踩进尘埃。
让不少人想发自肺腑地说一句,活该。
和旁人看好戏的姿态不同,周恬恬死死咬住唇,惨白着脸小跑到顾期修面前,试探性伸出手欲将人扶起来。
骨子里养出来的骄傲不允许顾期修接受周恬恬的帮助,他毫不犹豫挥开她的手,忍着膝盖处的刺痛从地上爬起。
鼻头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而始作俑者面色平淡,仍旧慵懒坐着,看他的目光比看条狗还要低贱。顾期修涨红脸,双手握拳就要对准宁涧那张脸砸上去。
“顾期修,你干嘛呢?给我把手放下!”
浑厚吼声从教室前门传来,顾期修距离宁涧脸庞不过两厘米的拳头倏然顿住,僵硬回头,手拿保温杯的罗成勇正站在教室前门黑着脸盯住他。
所有人或鄙视或厌弃的视线像那天一样再度黏住自己,顾期修脸上最后丁点血色彻底散去,握紧的手霍然散去了所有力气。
好像自从他对时曳挥动巴掌后,所有事情就在不知不觉中将尖端对准了他。
可他又有什么错?那种情况下,哪个男生不会偏向自己喜欢的女生呢?
漠然抬手擦掉鼻尖碰的灰,顾期修略微俯身凑近宁涧,眸底净是寒潭终年化不开的冰,“你给我等着,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宁涧能趁他离开学校的时机抢走他的座位和时曳当同桌,他也有本事将人给抢回来。
从小到大,没一件他想要的东西是得不到的。
“顾期修,还杵那儿干嘛?赶紧回座位。”
罗成勇知道顾期修身后的顾家势力庞大,可宁涧这个转校生更不简单,他转入同诺当天学校财务就多了笔建图书馆的钱。
校长亲自叮嘱要好好照顾着,宁涧在京都就是个混世霸王,随他爱干嘛干嘛,也别让什么人去招惹他。
不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周恬恬满心只觉得顾期修现在就像个落难的小可怜,他俩在楼梯间那事中经历相似,如今正是他需要关怀温暖的时候。
说不准因着她当下对顾期修毫不掩饰的照顾维护,从此他就会对她多看一眼。
打定主意,周恬恬挺直胸膛,侧身望向罗成勇,自觉周身充满正义之光,“罗老师,是时曳怂恿宁涧用字典砸顾期修,他才是受害者。”
“闭嘴,回座位坐着去。”抬头纹缕缕涌现,罗成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些学生一天天不学好,以为那点小心思他眼瞎看不出来吗?
受害者个屁,因着楼梯间发生的事,罗成勇还被校长约谈了好几次。
但凡他假设自家女儿像时曳一样在学校里边差点被人合伙栽赃欺负还扇耳光,他就忍不了顾期修和周恬恬这俩不知啥时候长歪了的孩子。
一个扇耳光一个空口鉴真相的,还有脸自称受害者,呸。
第14章 14
下过一场雨,微风阵阵带来雨后泥土混杂青草桂花的香气,配合着二十来度的气温,舒服得叫人想闭眼安眠。
目光沉沉扫过台下近半数眯眼睡觉或呆滞走神的学生,罗成勇手掌落在铁制的讲台盖上拍打了好几下,飞扬而起的粉笔灰刺得他捂嘴弯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罗成勇声音饱含怒意和失望,“马上就要半期考了,你们能不能专心一点?”
“本期开校摸底考一二班几乎所有人都在前一百名内,我们班只有几个人挤进前一百,你们就没有点斗争上进的意识吗?”
爬满眼皮的瞌睡虫在罗成勇的咳嗽与怒吼声中跑得干净,少数皮实的男生翻翻白眼,阴阳怪气道:“罗老师,我们是三班,可没人家一二班那些人的聪明脑子。”
“还斗争意识,我要有这东西能在三班?”
“哈哈哈哈,老罗你清醒一点,咱就是个废物罢了。”
怒火并未被这么些敷衍的答案给抚平,罗成勇捏在指间的粉笔直直飞向后排靠墙的男生脑袋,嘈杂闹哄的三班彻底安静下来。
“我也没要求你们要考多高的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语调稍顿,罗成勇视线移到里侧窗边拿笔勾勾画画的时曳身上,面色缓和许多,“像时曳,虽然上学期成绩稍差,但人家这学期各科进步都极大,一看就是努力学习了的。”
沉浸于解数学题的时曳莫名其妙被点,扬起脑袋望向讲台的罗成勇,又瞄了眼身旁埋着脑袋睡觉的宁涧。
默默坐直身子,微敛的眉眼中藏不住笑。嘿,宁傻狗要遭抓了。
见状,坐在她身后的顾期修凉凉嗤了声,还是以前那个时曳,自卑怯懦,老师朝她这儿看一眼她都浑身不自在啊。
他倒是想不明白,凭借时曳这样的小细胆,哪儿来的本事将宁涧当替身来报复他?
想到这儿,顾期修眸色渐深,又或者,是宁涧想借时曳来对付他。
谢松赫蜷缩在课桌下方的长腿踢了踢前方宁涧的凳腿,一双眼睛倒是死盯着顾期修。
瞅啥瞅,曳姐是你能随便看的吗?他涧哥还搁旁边睡着呢。
许是谢松赫目光过分灼热,顾期修面色微沉,偏头不屑轻瞟他一眼,“看我干嘛?”打小就是跟在宁涧身边的狗腿子,看着就烦。
顶着张憨脸,谢松赫咧嘴笑开,“你知道我常年在京都,难得见像你这样长得如此别致的煞笔,我想多看几眼长长见识。”
顾期修眼眸微凝,有些难以置信:“……你在骂我丑?”
他长这么大,虽说男人不必过分注重外表,可从未有人对他使用过丑这个字眼,顾期修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没想到这位煞笔贵有自知之明,谢松赫颇为宽和地点了点头,“不,你自个儿说的丑,我只是对此表示肯定。”
顾期修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下不得,偏偏下课铃响,彻底堵住了他欲辩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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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勇拿起保温杯和书,目光落到下课铃响起的刹那便回归懒散状态的时曳身上,“时曳,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三班刹那间闹开。
方才课上出声的后排男生学着罗成勇的模样,刻意捏细嗓子发声,“你们也不知道学学人家时曳,多努力呀。”
说完,几人哈哈哈哄笑起来,七嘴八舌接着话,“可惜呀,再努力,在我们这种普通班也只能排倒数呢。”
余光瞄见脑袋逐渐从桌面抬起来的宁涧,顾期修手指摩擦着下巴,嗓音冰凉裹着讥讽,“都学时曳的话,三班可就彻底完了。”
平心而论,时曳学习向来刻苦认真。可她不开窍,学了也是白学,考试都是踩着及格线飘过的水平。
从睡意中醒过神的宁涧刚睁眼就听见顾期修的话,舒缓的眉眼倏然冷凝,慢悠悠回头看向顾期修,“你们确实不能学她。”
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变成漫漫的话,这世界就乱套了。
可这胡乱编排他人的话,说得委实难听。
并未在意这方的诡谲动静,后排几个男生毫无收敛嗓门的意思,“成绩算什么,时曳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嘛,不说谈感情,玩玩也不错。”
“嘿,陶翰,你这话说的忒带颜色,漂亮女生可是咱班的公共财产。”
“切,你摸着良心说,要是时曳乐意让你玩,你玩不玩?她这种穷人,玩腻了甩点钱解决掉就行……”
脑门中央印着一点白色粉笔灰的男生站在教室后墙边挤眉弄眼,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以恶狗啃土式扑向了墙角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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