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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斟呈冷哼了一声，不客气的抓住他她的领口，把她从水里拔了出来丢在地上：“别以为是个人都和你一样，雁过拔毛。”
之前礼尚往来之后，薛染香居然没有登门闹事，他倒险些被她迷惑了。
今天这才是薛染香的本来面目，这个人最是恶劣，怎么可能转性。
“阿姐，茅草。”薛染甜才揪到了一把茅草。
薛染香浑身湿漉漉的，也不管水啊泥啊的，就地坐下，将茅草草草地搓成一根，从鱼腮中穿过，又绾了一个扣子，这才松了口气。
“诶？你等一下！”抬眼便见贺斟呈举步欲走，她忙叫住他。
“做什么？”贺斟呈回头，眸色微凉。
“我家水缸没水了。”薛染香起身，试探着提起鱼，见茅草绳没断，这才放心：“你去挑满。”
她说的理所当然，贺斟呈顿时冷了脸色。
“板着个棺材脸给谁看呢？”薛染香撇嘴：“当初可是说好的，你们兄弟俩给我家帮忙，否则我费心费力的帮你们，图什么？”
贺斟呈不语，接过她手中的鱼往岸上走。
“这就对了。”薛染香笑嘻嘻的跟着他：“别拉着脸，乐呵的。”
第33章 大鱼
贺斟呈在前，薛染香在后牵着妹妹，三人就这么往回走。
韩氏瞧见了，正打算回避，忽然瞧见那条大鲤鱼，她不由动了心思。
“韩婶啊。”薛染香老远看到她就打招呼：“我的玉锁找到了吗？”
“我正找着呢。”韩氏也不脸红，反而向前迎了几步：“这鱼……”
“我捕的。”薛染香笑嘻嘻的看着她：“怎么着，韩婶要买？”
韩氏暗暗咬牙，以前她想要这丫头的东西，还需要买？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三十个钱，我买了。”她思量着开口。
薛染香一盘算，才九块钱想买这么大一条鱼，想P吃。
“不卖。”她毫不犹豫的拒了，一块钱一斤，还能卖十来块呢。
“这鱼，你就算是拿到集市上去，也卖不过这个价。”韩氏胸有成竹：“花鲤鱼是发物，那些大户东家是不可能吃的，穷苦的人家也拿不出三十个钱来，你不如卖给我，倒也省事儿。”
她会处理这鱼，只要把鱼身两边的筋都抽掉，吃了就没事了。
这些日子，家里都没见荤腥，眼见着儿子越发清减，她心疼的很，这鱼这么大正巧给他补补。
“不劳您费心了。”薛染香才不信她的鬼话：“走。”
就算是去集市也是这个价，她也情愿去集市，不想便宜了韩氏这个婊。
“薛……薛姑娘，请等一等。”
三人正要离开，陈彦青忽然从屋子里出来了。
他生的白净俊秀，一身书卷气，脸上残留着主动开口唤她的红晕。
薛染香不由多看了两眼，啧，陈彦青的皮相是真不错啊，难怪原主一看到他就五迷三道的。
贺斟呈见状，不由轻嗤了一声，薛染香就是这样，一看到陈彦青，魂儿都没了。
“阿姐……”薛染甜害怕阿姐又变回去，不由晃了晃她的手。
“你有事？”薛染香回过神，呸呸呸，小白脸坏我道行。
“这个玉锁，还你。”陈彦青朝她摊开手。
“青儿，你……”韩氏一阵肉痛，劈手就去夺。
她明明藏好的，孩子怎么找到了？
“拿来吧你。”薛染甜眼疾手快，一把拿过玉锁套在脖子上。
眼看着韩氏脸都气歪了，不由心情大好，伸手拍了拍陈彦青的肩膀：“谢了哥们儿，咱们走。”
这小子没随他娘，还挺上道。
陈彦青看了看肩膀上的泥手印，她怎么与从前完全不同了？
“回屋去吧，瞧什么？”韩氏板着脸，但也舍不得骂他。
陈彦青垂头，缓缓进屋去了。
“阿姐真要卖掉这条鱼吗？”薛染甜天真的问。
“当然了。”薛染香揉她脑袋：“卖了给你买糖糖吃。”
“那这能卖多少个钱？”薛染甜好奇。
薛染香犹豫：“怎么也得五六十钱吧。”
“最多四十。”贺斟呈走在前头，冷冷开口。
“切！”薛染香不屑：“我能卖一百钱，你信不信？”
贺斟呈面无表情：“不信。”
“不信？”薛染香提过鱼来：“不信姐卖给你瞧瞧。”
第34章 鱼丸
她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既然这鱼不好卖，那就做熟了卖，就做鱼丸好了。
回到牛棚，贺斟呈去挑水，她就在门口收拾鱼，那井水不要钱一样的用。
贺斟呈只是抿着嘴不言语，最后挑满了水缸，才离去。
“这孩子是真不错，别看他不爱，笑话也不多，但是人实诚。”江氏对他赞不绝口。
薛染香不以为意，他那是实诚吗？明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娘，能不能找人借二斤面回来我做鱼丸，下午卖了鱼丸，晚上就能还。”她比较关心这个。
“我去你郑大娘家看看。”江氏知道她有这个本事，也不迟疑就去了。
过了片刻，她拿着面粉回来了：“你郑大娘家总共就剩下一斤半面粉，都给我拿来了，要是不够我再去别家看看。”
“够了，家里还剩下点。”薛染香撸起袖子，将鱼剔了骨，剁巴剁巴成了鱼肉泥。
随后又和面，将鱼肉混进去，预备捏成丸子。
可惜这里没有植物油，只能用猪油凑合了。
江氏看的稀奇的很，她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吃鱼的。
薛染甜闻着猪油的香气，站在铁锅边眼巴巴的看着。
“想吃吗？”薛染香逗她。
薛染甜摇头：“不想吃，要留着给阿姐卖钱。”
薛染香笑了，这个妹妹真是既乖巧又懂事。
娘仨在铁锅边一顿忙活，做出来一篮子鱼丸，薛染香大概估了一下，约莫一百来个。
她很满意，把炸得丑的还有泛黑的挑出来，三个人分着吃了，便预备着出门到县上菜市去了。
出门的时候，正遇上薛必成同黄氏从小院里出来。
薛必成一脸的不耐烦，黄氏瞧见了薛染香母女，扯了扯他的袖子，薛必成这才收起了脸色，两手背在身后，高抬着下巴，摆起了他童生老爷的架势。
薛染香险些笑出声，就获得了个考试资格，连个秀才都不是，还敢这样摆谱？
这要是真叫他中了状元，岂不是要飘着走？
“染香侄女，见了为叔，为何不见礼？”薛必成文邹邹的问。
江氏轻轻推了薛染香一下，薛染甜乖巧，脆生生的唤道：“三叔，三婶好。”
薛染香笑着没开口。
薛必成也没强求她，他知道这个侄女一向野性难驯，怕自己闹个没脸。
趁着薛染甜开口，煞有介是的点头：“嗯，你们是要去哪儿啊？”
“三弟，弟妹。”江氏笑着回他：“我们去县里。”
“正巧我们也去，同路一道去吧。”黄氏也笑着开口。
薛染香看着江氏的笑脸暗暗摇头，真是好脾气，叫人欺负成这样还与人为善啊，现成的人善被人欺典范。
如此，一行人便出发了。
到了县上，两家便分开了，薛染香她们去菜市，黄氏夫妇要去旁的地方转一转。
菜市不大，看着有些杂乱，一眼望去倒是有不少人，买东西的人不多，有不少是等着捡些烂菜叶子之类的东西回去填肚子的，还有不少人干脆坐在地上。
周围也一样有官兵守着，倒也安全。
第35章 主意
薛染香将竹篮往地上一放，便吆喝起来：“来了，油炸鱼丸子了，来买了嘿……”
她声音脆生生的，又不怕羞，一嗓子下去便引起不少人注目。
三三两两的人围了上来，谁也没听过鱼丸子，都稀奇的很。
“什么叫鱼丸子？”一个老汉好奇的问。
“就是鱼肉做的丸子。”薛染香将篮子往前推了推，给他们看篮子里橙黄的鱼丸：“两文钱一个，便宜了嘿。”
她之前打听过行情了，差不多大的肉丸子要三四文钱一个，这还是猪肉的，羊肉的更不得了，还得翻倍。
她这鱼肉丸子好歹也是荤腥，两文钱一个应当好卖的。
“好吃吗？”老汉又问。
“自然好吃了，我多搁了盐。”薛染香热情的介绍：“这丸子你回去无论是直接就着饭吃还是拿青菜野菜煮汤吃，那都是一绝，你要是不信呐，先买一个尝尝。”
老汉有些犹豫。
薛染香一看人越聚越多，立刻掰开一个分成七八块，递给围观的众人：“来来来，大家都先尝尝，不买不要紧，尝尝不要钱。”
有这现成的便宜，谁不想占便？
很快，她便分掉了两个丸子。
江氏在一旁看的肉痛，一个没卖先送出去两个，她担心这丸子卖不出去，还欠着郑大娘的面粉呢。
“味道不错。”老汉吃得咂了咂嘴，摸出钱袋子问她：“能不能便宜些？”
“这样吧，老丈。”薛染香豪爽的道：“我卖两文钱一个，十文钱给你六个怎么样？”
“成。”这老汉倒是爽快，掏了二十文钱，捧着十二个丸子去了。
“来了来了，来买又香又脆的鱼丸咯。”薛染香收了钱继续吆喝。
那些围观的人尝了滋味，不停的咂嘴，但是又舍不得掏钱，不是谁都像那老汉一样手头阔绰的。
过了好大会儿，一个厨娘模样的妇人买走了六个，剩下的就全是看热闹的了。
薛染香有些泄气，本以为两文钱一个也不贵，应当一扫而空才是，没想到这些人比她想象的还要穷。
正当此时，菜市忽然喧闹起来，她抬头去看，就瞧见一个官兵模样的人，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央，那些人纷纷抱着自家的菜呀、鸡蛋之类的东西捧到了官兵跟前。
“大人，你买我家的吧，我给您算最低价！”
“大人，我家的鸡蛋都是这几日刚下的，可新鲜着呢，绝对没有一个坏的！”
“大人……”
“那是做什么的？”薛染香不由问。
“嗐，那是县衙的统军，每个月的今日他会买一批东西，分发给手底下的人，上个月买的是鸡蛋，不知道今天他会买什么。”边上有人搭话了。
薛染香一听，这不是大好机会吗？这鱼丸一人分发几个，那是顶方便的了。
她提起篮子就要上去。
江氏担心她的安全，连忙拉住她：“香儿，你别去，那里围了那么多人，你怎么挤得进去啊？
再说他们都是常年在这里摆摊的，你是生面孔，去了人家也是要排挤欺负你的呀！”
薛染香停住脚，心道这话也有道理啊，可她又不甘心，瞧着七八个围在跟前看热闹的人，顿时有了主意。
第36章 全包
“几位大哥。”她笑嘻嘻的开口：“你们帮我喊喊，只要把那个大人喊过来，我一人分你们两个鱼丸子，如何？”
七八个人也才十几个丸子的事，就算那统军不买，她也亏得起。
“成啊！”
喊两嗓子就有两个丸子，这好事谁愿意错过？
那几人立刻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统军大人，快看这里，这里有稀奇货！”
“鱼丸子，从未见过的鱼丸子，统军大人快来看啊！”
七八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扯着嗓门儿大喊，这样的阵仗很快就吸引了那位统军的目光。
他让手下拦退了跟前的人，朝着薛染香的方向走了过去。
薛染香正在给那些人发丸子，有人嘴馋，到时候就扔到嘴里了，连说“真香啊”、“好吃”。
统军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
“这是小女自己做的鱼丸子，大人请尝。”薛染香递给他两个鱼丸，还不忘给他的两个手下也一人分了一个。
鱼丸子其实是挺清淡的东西，但因为用猪油炸的，染了不少油气，便有些肥腻之感。
如果是在现代社会，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吃，但这是在古代，而且是在洪涝过后，家家户户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人们最缺的就是油水。
几人将丸子丢在口中，连说好吃。
“好吃啊？”统军也吃了一个，看了看两个手下：“那这回就买这个，小姑娘，怎么卖的？”
“两文钱一个，十……”薛染香徐徐道来。
那统军却是个急性子，径直打断她：“全给我包了。”
薛染香乐开了花，蹲在地上当场数丸，将篮子下面的油纸一拢：“大人，一共是七十三个，一百四十文，给我一百四十文就成。”
“给你一百五十个，爷还能占你的便宜？”统军颇为大方。
薛染香在一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接过了一百五十个铜子儿，转眼瞧见周围热辣辣的眼神，心中一动。
“娘，咱们去买二斤面，余下的都去东市口还给三叔吧，不够的咱们再攒钱还。”她招呼江氏，财不露白太有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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