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入宫这么长时间以来,木纸鸢连步云澜的面儿都没见上。
“照这么下去,我还没等见到他呢,就先给累死了。”木纸鸢感叹到。
话音刚落,木纸鸢就在黑暗中被人给拽进了一座假山后面。
“什么人?!”木纸鸢话音刚落,嘴就被人给捂住了。
借着晦暗的月光,木纸鸢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她一直想要接近的步云澜。
步云澜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嘴前,然后小声说道:“纸鸢,是我。”
木纸鸢点点头,步云澜这才把放开了捂住木纸鸢的手。
“你怎么来了?”木纸鸢压低了声音问道,语气里还带上了一丝十分刻意且做作的兴奋。
不过好在步云澜只听出来了其中的兴奋,这让他觉得木纸鸢现在还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以任他摆布。
“我......我听下人们说你被太后留在宫里了,所以、所以想来看看你。”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自己做戏做不好,还是他步云澜演技实在是太好了。说这话的时候,步云澜的双颊微微泛红,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像是因为过于高兴才会如此的模样。
“先前我们成亲那天,不,现在应该说是你跟皇叔成亲的那天......”说到这里,步云澜顿了顿,似乎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悲痛,“那天的前一夜,父皇找到我,跟我说这门婚事被取消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肯告诉我,我以为是他不想让我娶你所以才反悔的。但我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他将你重新许配给了皇叔!”
“后来我就跟父皇大吵了一架,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派人盯着我,生怕我会偷偷跑去找你。那日你跟皇叔进宫的时候,我见到你不知道有多开心,我想上去问问你现在到底过得好不好,但叶太傅在我身边,我怕他会将这件事告诉父皇,所以......所以我才什么都没有说。”
步云澜说的那天,木纸鸢当然记得。只不过那日他不来找自己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白云清吗?倒也不必说的这么好听。
“今天晚上趁叶太傅回家,父皇又忙着处理政事没工夫管我,我才能偷偷溜出来找你。”
步云澜一上来就忙着解释,他似乎是在害怕木纸鸢会介意这件事情,然后会对自己心生怨气。
“我知道,毕竟你身为太子,忙也是应该的。”木纸鸢点头表示理解。
“纸鸢,你能明白就好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
“说起来,这几日太后她是不是为难你了?我听下人们说,你好像每天都会被她指使做好多活儿,每天都累得不行,这是不是真的?”步云澜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看着木纸鸢。
木纸鸢看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的演技还真是一绝,明明不喜欢却能演得这么逼真。自己上一世不就是被他这绝妙的演技给骗过去了嘛!
“太后让我做这些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我这个做小辈的当然是要听话才是。”木纸鸢语气凉凉,这话乍一听是没什么怨怼之情,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多多少少还是让步云澜听到了一些委屈。
“话虽如此,但太后如此折腾你也确实不太人道。”步云澜叹了口气,像是在对木纸鸢的遭遇表示同情。
木纸鸢闻言只想翻白眼,好在她忍住了。
“我听说太后会让你留在宫里,是因为她听说了你跟我之间的事,还听到了一些坊间的传闻,所以才会生气。”
“是。”木纸鸢点点头。
“这也难怪了,皇叔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儿子娶到的王妃心里居然还装着另外一个人,这也不能怪她对你这般生气。”
此时的步云澜还觉得木纸鸢其实是爱着自己的,所以才会这么说。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这时的木纸鸢其实只是拿他当跳梁小丑一般看待的时候,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太后其实很好说话的,你到时只要对她服个软就好了。跟她说,日后你会一心一意地只对皇叔一个人好,会一辈子钟情于皇叔,然后再拉着皇叔做几场戏给她看看,她就会放过你了。”
拉着步生寒做几场戏到底是只给太后看,还是要给步生寒看?步云澜,你总算是要说出你这次来找我的真正目的了吗?
“可你也知道,我原本要嫁的人应该是你,现在却突然换成了永安王,这让我如何能放得开,如何能跟一个棒打鸳鸯的人在另一个人面前逢场作戏,演成是一对恩爱夫妻呢?我倒是宁可被罚,也不想昧着良心做这种事。”
木纸鸢皱着两条细眉,咬着嘴唇做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就好像如果非要她跟步生寒扮演恩爱夫妻,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纸鸢,纸鸢你听我说!”步云澜双手搭在木纸鸢的肩膀上认真地说道,“如果、如果我现在想求你帮我个忙,你会不会答应?”
哼,终于要来了吗?
“当然会,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我都会尽力去做的。”
“我想让你借着这个跟我皇叔成亲的机会接近他,然后我们两个里应外合一起铲除他。到时候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娶你为妻了。”
呵,终于把你的真实目的给说出来了吗?步云澜,你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是......可若是我跟你的事被王爷给发现了,他到时候责罚我怎么办?”木纸鸢带着些为难问道。
“不会的,这点你可以放心。皇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惩罚你的。而且、而且若是他真的要罚你了,我也有办法救你出来,你尽管放心好了。”步云澜语气坚定地保证道。
木纸鸢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步云澜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喉结也随着他吞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滚动。
终于,木纸鸢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第18章 第十八章
步云澜走后,木纸鸢怀抱着衣服继续往乾清宫赶。路上她总觉得自己身后好像有什么人跟着自己,但是回头张望了好几次却始终是什么都没看到。
“算了,我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这大半夜的,就算是在皇宫也瘆人啊。”木纸鸢嘟囔着,脚下却是加快了脚步,“不对,应该说就是因为在皇宫所以才会有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木纸鸢到最后都跑起来了,脚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风一样的跑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关上门的那一刻,木纸鸢抱着衣服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秋鸯见了连忙上前把人给扶了起来,“怎么跑成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我就是......就是自己吓自己而已。”木纸鸢气喘吁吁地说道。
“自己吓自己?”秋鸯给她倒了杯水,让木纸鸢压压惊。
“对,真的没事,不用担心了。”木纸鸢稍稍平静了一下之后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刚刚回来的时候,身后应该真的有人在跟着,因为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清晰了。只是跟着她的人会是谁呢?
木纸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猜想那个人的身份,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非常有可能,并且她十分害怕的人——太后。
如果真的是太后的人的话,那事情就变得十分棘手了。若是那人回去将她今晚见过步云澜的事情禀报给太后的话,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怎么这么大意呢!怎么就忘了太后这茬儿!现在我只希望那个人不是太后的人,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然的话,我大概都没办法活着走出皇宫了。
木纸鸢在心里祈祷着。
然而老天爷并没有听到木纸鸢的心声。第二天早上,木纸鸢就被太后叫进了乾清宫。
脚刚踏进乾清宫,木纸鸢就感受到了不对劲儿。乾清宫里的气氛压抑的像是能把她给直接压垮一样,太后端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木纸鸢,一双半眯着的眼睛满是杀气。
木纸鸢觉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秋鸯跟着木纸鸢过来,还没进门她就察觉到了气氛十分不对,在看到太后厉声让木纸鸢跪下的时候,秋鸯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跪下!给哀家掌她的嘴!”太后一声令下,两名宫女便走到了木纸鸢的面前,一人按住木纸鸢,一人开始左右开弓,巴掌落在木纸鸢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木纸鸢白嫩的脸上被打出了红色的掌印,嘴角也渐渐有血丝渗了出来。
秋鸯见状刚想冲上去求太后不要打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过就是个丫鬟,还是木纸鸢身边的丫鬟,人微言轻,太后根本不会理会,说不定还会让木纸鸢的处境更加艰难。
如今能救木纸鸢的,也就只剩下步生寒一个人了。
秋鸯趁着那些人不注意,转身溜了出去。她知道步生寒之前虽然没能留在宫里,但他每天都会借着上朝的机会故意在宫里逗留一阵子,就是为了看看木纸鸢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而步生寒在宫里的那段时间,往往是木纸鸢一天之内最轻松的时候。
现在已经接近文武百官上朝的时辰了,秋鸯只盼望着自己能在步生寒进入金銮殿之前能拦下他,否则她就只能等着退朝了。
而退朝之后,木纸鸢恐怕早就被太后给大卸八块了!
秋鸯想到这里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不少,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到金銮殿前。
大概也是老天眷顾,秋鸯跑到金銮殿前的时候,步生寒刚要跨进金銮殿的大门。
站在台阶下,秋鸯情急之下大声喊了一声“王爷”!
这一下不光是步生寒被她喊得停下了脚步,其余的文武百官也被她给喊懵了,纷纷停下要去上朝的步伐转头看着秋鸯。
“你是谁?!怎么如此大逆不道,敢在金銮殿前高声叫嚷,是不想活了吗?!”两边的禁卫军将秋鸯给拦住了,架着她就要往外走。
文武百官也开始窃窃私语,时不时的看看秋鸯然后再看看步生寒,毕竟她刚刚喊的可是王爷,而他们这群人里唯一的王爷就是步生寒。
“放了她。”步生寒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中走下了台阶,走到了秋鸯的面前。
“秋鸯?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母后又为难王妃了?”步生寒的两条眉毛微微皱起,秋鸯会冒着被杀头的危险跑来这里找自己,除了木纸鸢,断找不出第二个人会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了吧。
“是……是……”秋鸯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爷,您……您快跟我去……去乾清宫看看吧,太后……太后她正让人掌王妃的嘴呐!”
秋鸯话音刚落,步生寒便抬脚就往乾清宫走去,他的步子又大又急,秋鸯跟在他身后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
金銮殿前的文武百官已经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这……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永安王连早朝都不上了?!
刚刚有几位大臣离步生寒和秋鸯有些近了,隐约听到了些东西,便跟其余的大臣们说了。
闻言,那些大臣们笑笑,脸上的也都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永安王跟王妃还真是如胶似漆啊,连上早朝都要先见一面才行。”
“要说啊,这王爷也是个痴情人,为了王妃连虎印都给交出去了,所以才能让皇帝改了金口玉言的婚约,娶到王妃。”
“但是可怜了我们王爷啊,那位王妃的意中人可不是他哦。”
“绿壳王八?”人群里有人低声说了一句,随后便引来一阵嬉笑声。
一群人拿着步生寒和木纸鸢的事情做谈资,直到皇帝来这才都齐齐闭了嘴。
文武大臣们行过礼后,皇帝看了一眼殿下,没有看到步生寒的身影便开口问道:“永安王今日怎么没来?是身体不适吗?”
殿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丞相站出来把前因后果告诉给了步望远。
步望远闻言冷笑了一声:“永安王对王妃可真是上心啊,为了她居然可以连早朝都不上了。”
大殿上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当中,没人敢他的接话。
……
步生寒跟着秋鸯一路紧赶慢赶来到了乾清宫,此时的木纸鸢脸已经被打肿了,神志也有些不清。
见步生寒来了,太后挥了挥手让那两名宫女退下。她们刚一离开,木纸鸢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母后这是在做什么?”步生寒连忙上前将木纸鸢从地上抱起来揽在怀里,看着自己怀里被打晕了的木纸鸢心疼不已。
“你怎么来了?”太后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站在步生寒身后的秋鸯,秋鸯吓得缩着脖子,哆哆嗦嗦的又往步生寒的身后藏了藏,“这个时辰你不应该是在上早朝吗?怎么有空到我这乾清宫来了?”
“还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能让你连早朝都可以不管马不停蹄地赶来哀家这里。”
“王妃跟母后之间有了间隙,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要来看看的。”步生寒半垂着眼眸,表情极为恭敬。
“你倒真是护着她。”太后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可知这个女人在宫里做出了什么事情!也难怪她当日在听说哀家要留她在宫里的时候,她居然能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是她想借此机会在宫里跟太子私会!”
太后越说越生气,但是皇家的礼教叫她不能过于失态,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她是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被别人给骗了,而且骗她的这个人还是她儿子的王妃,这让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步生寒心里也明白木纸鸢留在宫里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步云澜,但他还是在帮木纸鸢找借口,不然的话太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她。
“误会?这其中能有什么误会?哀家的人昨天晚上亲眼看见了,你的这个好王妃跟太子在假山后面私会!如此胆大包天,不知廉耻,哀家看你还要怎么护着她!”
“即便是如此,那也是儿臣的家事,毕竟再怎么说木纸鸢也是儿臣的王妃,是儿臣的妻子,她便是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也理应是由儿臣来处理。母后身为后宫之主,平日里管理后宫就已经是劳心费力,儿臣怎么敢再用自己的家事来劳烦母后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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