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长平郡主的婚事将来是个棘手活,咱们不如主动向她示好。”
淮南王世子道,“便是不能明媒正娶,也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投诚于咱们,只要心在咱们这边那气运就在咱们这。”
淮南王坐下端起茶杯,声音低沉:“先看看吧。一个女人而已,左右不过是个彩头,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千万别扰了大局。”
淮南王世子目光微闪,最终垂眼轻声应下:“儿臣明白。”
虽是这么说,但诸葛鸿对“气运之说”还是放心不下。
释空大师所见之人绝不是寻常人等。当初的贵妃和圣上如今都站在了权力巅峰,一次是巧合总不能两次都是巧合。
就连诸葛鸿自己虽然也曾得见大师真容,却并未被解签。
他出了书房,想着当初在春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沈乾,怎么看也都不过是个娇弱的闺房女子,年纪小个子小声音也小,在百花盛开之中,连让人记着都很是困难。
他叫来贴身小厮吩咐道:“听说这位郡主之前一直不在帝都,你务必去查清楚。”
“是,世子爷。”
小厮刚离开没多久,就见长廊边一个青衣女子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端着食盒的丫鬟。
“世子爷贵安。”
青衣女子朝他娇柔道。
诸葛鸿见到是她,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几不可见的温柔:“你怎么来了。”
苏媚儿抿嘴一笑:“妾身听闻世子公务繁忙,一直在书房还未用晚膳,便想着做些世子爱吃的粥点来。”
她娇媚的声音让诸葛鸿心中微荡,伸手揽过她的腰,捏起她的下巴。
“你倒是可人心,那本世子今晚便去你那坐坐。”
苏媚儿听到这话眼中欣喜亮如繁星。
“世子一定劳累了,妾身新学了一套推拿按摩的手法,待会让妾身为世子舒缓筋骨。”
诸葛鸿勾起一抹笑,手指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语气轻挑:“嗯,那若是本世子不满意呢?”
苏媚儿面色微红,双手搭在他的脖颈上,娇俏又带着妩媚:“妾身但凭世子处置。”
……
彼处你侬我侬,情意绵绵,这边定北王府中,沈乾盘腿坐在床上。
她刚沐浴完,头发还沾染着湿气,正盯着身前摆放好的黑棋白子做推演。
女主苏媚儿是自小养在淮南王府的家生子,和诸葛鸿算是青梅竹马。原本因为长相出色,是被养着当作官宦之间相互贡献,以示结好的献品。
因着诸葛鸿喜欢她,便入了他的房成了通房丫鬟,算是诸葛鸿的第一个女人。这也是后来成为淮南王世子妃的安阳郡主恨不得将苏媚儿挫骨扬灰的原因之一。
苏媚儿自小被当作间谍调养,自然不是傻白甜,有手段有心机武功也不错,只可惜爱错了人,一心觉得自己同诸葛鸿两小无猜,她在诸葛鸿心里定是与旁人不同的。
可惜在诸葛鸿的眼里永远对帝王宝座最为痴迷,所以在娶了安阳郡主之后,为了稳固长公主的支持,故意放纵安阳将苏媚儿送到九千岁的府上折磨。
按照时间线,明年开春诸葛鸿和安阳郡主便会成亲了,成亲三个月之后,苏媚儿就会在被送到九千岁府上当晚重生筹划逃跑。
而五天之后,诸葛鸿也因球场落马重伤,醒来时也是重生之人。
两人重生之后就是熟悉的追妻火葬场剧情,苏媚儿不再妄图勾引九千岁,正好诸葛鸿正自我感动立着深情人设,她便借助诸葛鸿的手逃离都督府,又在半路甩掉诸葛鸿的人逃出帝都,一入江湖成了侠女。
然后最他妈让沈乾无语的是为了让男主能在江湖上有金手指顺利追妻,作者居然将诸葛鸿这逼转头设成了武林当中一直深藏不漏的大宗子弟,在武林大会之上一举夺得武林盟主。
沈乾看到那章整个人都裂了。
后来又经历了武林世家小姐对诸葛鸿痴缠,各派公子少爷对苏媚儿爱而不得吧啦吧啦……
两人最终被狼灭九千岁派人困死在密室之中企图烧死,被神医谷所救,之后并肩作战,励志干掉九千岁匡扶大赵正统。
沈乾看到原著最后,都觉得苏媚儿在重生之后,在意识到是诸葛鸿故意放纵安阳郡主对她下手之后,她对诸葛鸿的爱意就已经磨灭了。最后选择委身于他,更多的已经是为了权力和报仇。
沈乾思忖着,想要灭了诸葛鸿,就得从苏媚儿入手。
但苏媚儿现在还在后院宅斗之中,况且以她和苏媚儿的身份悬殊,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苏媚儿,即使现在接触到她也没什么用。
只有等到苏媚儿重生之后,自己可以先诸葛鸿一步在都督府上找到苏媚儿,以重生还魂的身份接触她,这样才更能让苏媚儿信任自己,相信自己和她是统一战线的。
保她性命,许她富贵荣华,借她之手干掉诸葛鸿。
不过她现在的筹划都是在能抱上九千岁大腿的前提下,而且她自个到底是被谁杀了都还不知道呢。
从现在算来到苏媚儿重生还有十四个月,她必须要在十四个月内得到九千岁的信任。想起那个神经病,沈乾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抹乱棋子收起,沈乾吹灭蜡烛,盖好被子便要入眠。
半睡半醒间感觉一阵凉风吹来,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怕是如意忘记关窗户了。
早春夜风还是带着寒意,她这身子受不住怕是第二日又得发高烧,便想起身去关窗。
缓缓睁开眼睛,半眯着就瞧见床头立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这身型一瞧就是个高大的男子。
午夜梦回床头站着黑影,这怎么看都像是个鬼故事,要么就是谋财害命杀人案。
沈乾一时屏住呼吸,满身的冷汗。
第14章 . 午夜惊魂(二) 咱家要你的心……
夜晚她外屋院门都是守着丫鬟婆子的,这人能悄无声息的越过王府守卫的巡逻潜入她的房间,武功必定不弱。
便是现在叫嚷,若激怒了他,他也能在来人之前杀了她。
见他暂时没有动作,沈乾假装迷糊翻身,手伸到枕头下面握紧一直藏着的匕首。
这是她留着防身的。
长平郡主是被偷袭割喉而死,她便一直在身上备着利器,虽然面对高手没有还手之力,但也算是心里安慰,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搏上一搏争取机会。
白天里头上戴着簪子到还好办,夜晚就只能在枕头下面塞上匕首。
好在房里烛光都被熄灭了,那人应当看不到她方才已经苏醒,只要他离自己够近,出其不备说不定能一击取命。
床帘外传来一阵轻笑声,这笑声鬼魅轻渺,在这黑夜之中,像是索命恶鬼一般惊得人一身冷汗。
沈乾心脏砰砰直跳,喉咙微动,她攥紧匕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从内床晃影上就能感到一只手撩开帘子。
那人的身子缓缓压在床沿,与她越来越近。
冰凉的指尖抵在她单薄的里衣,顺着她的脊背缓缓向上,甚至描摹着她里面肚兜系带的形状,轻挑又暧昧。
最终,竟向前绕去,想要伸入她半敞的衣领里。
靠,居然还是个色狼!
沈乾不再等待时机,直接抽出匕首朝那人狠狠扎去。
然而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的动作直接在半空中生生停住。
沈乾立刻一脚踹向他的□□,想将他抵出床间,却被识破,一条腿挡住她的进攻,脚尖灵活的勾住她的脚压下。
沈乾手脚都被禁锢住,便咬牙用脑袋朝他下巴的位置撞去,没想到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竟然直接卸了她的劲道。
妈的……
沈乾招招被桎梏,已经一身冷汗,但也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要杀她之意,不然早就能要了她的命了。
难道是采花贼?
还未等她细想,就又听到一声轻笑,这笑声倒是多了一丝熟悉之感。
耳边传来一道鬼魅又懒散的声音:“小丫头,你下手倒是狠毒,招招致命。尤其这一脚,是想让人断子绝孙呢。”
他瞥了眼沈乾松散的衣领,“方才不还装睡呢?倒是不装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乾一顿,惊讶道:“都督?”
九千岁懒洋洋应了一声,抵着她额头的手指略弯,弹了她一个响头。
“嘶……”沈乾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九千岁松了攥着她手腕的右手,却并不放开,反而将她的手拽到身前摩挲着,瞧向她握在手中的匕首嗤笑。
“你倒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歹毒的心思。”
歹毒?这世上有谁歹毒得过他?
“不过是防身的小把戏罢了。”
沈乾将匕首丢在床上,委屈道,“倒是都督半夜不睡觉跑我这来做什么?”
九千岁拢了拢衣袖,斜眼晲她:“咱家想到哪便到哪,你管得着吗?”
见他肆无忌惮理所当然,沈乾抽了抽嘴角,此人行事向来张狂,她也无可奈何。
“那都督半夜前来所谓何事?”
九千岁却不回答,拿起床上的匕首把玩:“你还未回答咱家,为何要在枕头下藏放暗器。”
堂堂郡主,居然在自己府上都如此警惕,九千岁心底倒也着实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若不是他早已勘查过她的过去,的确是如假包换的真郡主,他都以为长平郡主被人换了皮。
九千岁的身子侧躺在她的床沿,一手撑着头,一手用刀面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的目光无法回避。
即使没有烛光,但沈乾也能感觉到他侵透性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似乎不会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们此刻离得极近,近到鼻息交缠,空气中仿佛都蔓延着一丝暧昧。
当然,只是仿佛。
沈乾感到抵着她下巴的刀逐渐用力,她轻皱起眉头:“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沈乾脑袋里迅速编纂着句子,面上却依旧沾染着一丝愁绪:“释空大师说我将来必有一祸,乃是死劫。”
“是吗?”
九千岁显然不信,轻飘飘道,“不是说你气运好吗?”
“那是之后。”
沈乾略带忧伤,“释空大师说我只要渡过死劫就会否极泰来,荣运亨通,可这死劫却极其难解。我怕爹娘担心,就没告诉他们。”
九千岁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你倒是一片孝心。”
沈乾也不知道他信了没,但只当他信了,试探问道:“都督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知晓释空大师所说为何吗?”
见他不置可否,沈乾轻声道:“都督若是想知道,长平自然知无不尽。长平感念都督大恩,一片忠心苍天可见,不会对都督有丝毫隐瞒。”
九千岁却没理会她,手中的匕首缓缓滑下,沈乾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寒意,但皮肤却没有被划开一丝一毫。
最终,刀尖抵着她的胸口。
“你说若是咱家现在杀了你,这死劫是不是就应验了。”
他的话轻描淡写,沈乾心里却是狠狠一紧。
这个人阴晴不定,自己一句话说得不合心意或许就会命丧他手,当真是在刀尖上讨生活。
沈乾眼眸微动,捧着他的手道。
“天地为证,长平的命是都督几次三番救下的,都督若是想取长平不会有一句怨言。”
沈乾见他没有动静,接着状似困扰,“可都督不信天地鬼神,若是杀了我,便是应了命理之说,长平也很是难办啊。”
“郡主居然用这个威胁我,你觉得有用吗?”
沈乾眨眨眼:“自然无用。都督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长平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无其他意思。”
耳边又是传来一阵轻笑,九千岁似乎很高兴,“鬼心思真是不少。”
抵在胸口的匕首被移开,沈乾心里微微喘了口气。
她的目光纯真无邪:“我只是比较早熟。”
早熟?
听到这个词九千岁笑容更加开怀。
下一秒,沈乾就感到胸前一紧,她呼吸一滞,眼眸不可控制的睁大,不可置信的望向九千岁。
黑暗中月光洒下,隐隐可见他精致的双眼。
沈乾感到他指尖灵活的揉捏,攥紧拳头强忍住往他脸上砸过去的冲动,话语中都添着一丝咬牙切齿。
“都督,我还未及笄。”
“哦?忘了。”
九千岁虽然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一丝没有停下,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养的一只小胖猫。
沈乾抿着嘴表达自己最后的倔强,她却清楚得很。
眼前这个人没有三观可言,他虽然行着亲密之事,可眼中没有丝毫的□□和玩弄,也并没有不能人事的太监亵渎女人的快意。
只是感兴趣,只是想做,便做了,如同对待一只听话的猫狗。
对于九千岁这种能将各种酷刑玩出花样的变态,这世上只分为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
男人和女人在他眼中并无区别。
同他说纲常伦理,怕是想早登极乐。
他懒散道,“感恩戴德这些话还是留着你自己听吧。告诉咱家,你想要什么。”
沈乾眼前一亮,将他乱动的手抱住,软糯道:“长平此生所求不过是一世平安。”
“就这个?”
九千岁显然有些失望,“你是定北王之女,一朝郡主,谁人又敢动你呢。”
“朝堂的事情我不懂,可驿站里却是亲眼见到有人诬陷爹爹。帝都明面平和,却暗流涌动,让我如何能安心。”
沈乾望向九千岁,眼中的光芒锐利。
“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若说老天爷要我死,我偏偏要谋一条出路,我要让它看着,它不过就是庙里供着的一尊泥塑,便是镶了金身受万人朝拜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一摊烂泥。”
九千岁听到这话指尖一顿,反手握住她的手把玩,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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