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听闻娘娘容易疲惫,且总是忘事,才自作主张给您请了张方子。”江德清道。
“那多谢江公公。苏嬷嬷,送公公出去。”
皇宫里的人都九曲心肠,尤其是江德清这种在皇上身边多年、几乎能立地变成人精的主。云以容向系统求助:“你说他什么意思?”
“我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不过我可以为您读取一下所有关于萧朔以及江德清的记忆。”
“要花多少能量?”
“嗯……相当于平板撑五分钟吧。”
“那不用了。”云以容说:“我还是独自纳闷吧。”
“不过您也可以找太医问问,这个药方到底是治什么的。”
“你说得对。”
事不宜迟,云以容亲自去找了刘太医,他看着这个自己不久前开出来的药方,摸了摸胡须,道:“娘娘,人至花甲古稀,总有记性不好的时候,喝这个药可以缓解一二。”
治老年痴呆的?
云以容这下更猜不透了,索性开门见山问道:“江公公来找你要方子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公公只说自家有位长辈记不住和别人定好的事,因此惹人不快了,想讨个方子调理一下。”
云以容在大脑里火速翻译成江德清要表达的真实含义,她因为忘了什么事情惹萧朔不高兴了?
天子的心思你别猜啊你别猜。
思前想后,云以容连吃烧烤的心情都被毁掉一小半。回宫路上,她叹气说:“算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去承乾殿吧。”
作者有话要说:云以容:我真的很像不懂女朋友为什么生气的直男。
萧朔:那天月光正好,你说要和我斗地主,现在你全忘了,全忘了!呵呵。
明天见朋友们!
第12章 特意谢恩
早就料到她会过来,江德清让小太监通传一声,便带着云以容走了进去。
陈月妍还在这儿,此刻正在和萧朔下棋。云以容先问安道:“皇上吉祥。”
“平身吧。”
“是。”
云以容瞟了一眼棋盘,黑子白子几乎各占一半,完全看不懂。陈月妍放下一子后,才不慌不忙地起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以容说:“你继续下棋吧。”说完,她悄悄看了一眼萧朔的表情,只见对方神色冷峻,不太想搭理自己。无奈之下,只能坐在一边,安静等他下完棋再说。
陈月妍用的是白子,原本二人正厮杀得难舍难分,不该分心。可忆起那天受到的屈辱,她心中仍在不甘心,遂开口说道:“娘娘这个时候过来,怕是不太凑巧。臣妾与皇上的棋局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唯恐耽搁娘娘晚膳时间,臣妾想,要不然娘娘还是先回鸾凤宫吧。”
“贵妃言之有理。”云以容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朔,道:“所以本宫只盼皇上与贵妃早些分出胜负,否则一直坐着干等,怪无聊的。”
不怼怼她,还真当自己是女主角了。
陈月妍无话可说,再次将目光转移到棋盘上,局势已然逆转,萧朔道:“爱妃输了。”
“臣妾不如皇上技艺精湛。”陈月妍勉强笑道。
萧朔做了个手势示意宫人把东西撤下去。他看向云以容,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你宫中没预备好晚膳么?”
“备好了备好了。”见人终于跟自己说话,云以容莫名其妙谄媚起来,“臣妾还收到了皇上赏赐的点心,多谢皇上。”
“皇后娘娘可曾尝了?”陈月妍插嘴道:“臣妾一直陪伴着皇上,还不得空。现在很好奇点心是什么味道呢。”
“那贵妃便回月央宫尝尝吧。”云以容不咸不淡地说道:“各宫都有,若是贵妃觉得不够,还可以再问御膳房要。”
“皇上,这……”
陈月妍闻言,有些楚楚可怜地向萧朔看去。云以容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别人正好好说着话呢,非要怒刷存在感,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萧朔似笑非笑地看了云以容一眼,随即对陈月妍说道:“你辛苦一天了,回宫用膳吧。江德清,送贵妃回去。”
“是。”
等人走远,云以容起身挪了个位置,换到刚才陈月妍坐的地方。萧朔低头品茶,问:“既然宫里准备好了晚膳,来承乾殿做什么?”
当然是两个目的,第一旁敲侧击弄清楚你为什么生气,第二把你哄高兴了。只不过对付这种喜怒不形于色自己偷偷生闷气的领导,云以容还真是没什么办法。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扯谎,道:“臣妾方才去找刘太医,路过承乾殿,想着皇上百忙之中还抽空惦记六宫,十分感动,特来谢恩。”
这段话可以说是漏洞百出。先不说太医院和承乾殿并不顺路,特意谢恩也早就谢过了,干嘛一副赖在这儿不走的架势?
萧朔不打算反驳,只凉凉地说道:“朕没有皇后那么忙。听闻皇后腿痊愈后也未曾踏出宫门几次,想来定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
云以容一愣,随后小鸡啄米般点头。
鲜芋仙配方,火锅底料怎么做,烧烤要注意的细节……这些哪一个不都得她亲自嘱咐周师傅吗?
看见萧朔更冷了几分的眼睛,云以容急忙赔笑,说道:“皇上,您还没用晚膳呢吧?不如去臣妾宫里,怎么样?”
“不去。”萧朔干脆地拒绝道。
云以容开始美食诱惑,“臣妾特制的烤肉串,特别好吃。您肯定没吃过。”
萧朔不为所动,“朕最近肠胃不好,需要吃些清淡的。”
“那用些软糯可口的点心吧?也是臣妾特制。”云以容说:“青烟她们都说好。”
萧朔眉头一皱,反问道:“你宫里的下人们,比朕更先吃到?”
云以容:“……”
大意了。
江德清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盼着皇后娘娘能说点好听的,要不然想起来斗地主这茬也成。
云以容耷拉着脑袋,伪装出一副接连受挫很伤心的样子,实则在和系统飞速讨论planB。还没出什么结果,只听萧朔又说道:“皇后,给朕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其实根本没有充分的理由。多少人想见他,等着盼着,各种手段用着,到最后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她,或者说她们,从来都没有主动权。
云以容落寞地叹了口气,抬头,轻声道:“臣妾确实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
只是领导是要宠的,领导说话是要捧的。不管委不委屈,不管是不是女主剧本,只要靠领导吃饭,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她笑了笑,有些可怜,说:“皇上最近不爱见臣妾了,臣妾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实在是内心惶恐。皇上,那臣妾先告退了。”
一番话说完,泪珠刚好噙在眼角,要落不落的样子,更加招人心疼。云以容问道:“怎么样,奥斯卡没我是不是不行?”
系统说:“没错。主人,您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又进步了。”
“这都过去半分钟了吧,萧朔怎么不拦我一下啊?”
“要不您哭出来试试?”
“有点难度,我眼泪可能不太够。”
云以容拿起手帕,正要给自己擦眼泪,萧朔说:“江德清,去鸾凤宫。”
帝后二人共乘一个轿辇,怕出戏太快惹人怀疑,云以容依然一副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儿样。天已经黑了,大概是小太监一时没看清,脚下一滑,轿辇也跟着晃了一下。云以容的身体向萧朔栽去,后者稳稳地接住她,在一片跪地求原谅声中说了句“无妨”。而惊魂未定的云以容还在他怀里,且瘪着嘴,像跟谁闹别扭似的。萧朔生出一丝想揉她唇珠的冲动,不自然地别开视线,问道:“装一路了,不累?”
“不累。皇上您怎么知道……”云以容立刻坐直了身体,说:“臣妾说的话皆为肺腑之言,天地可证。”
“天地忙着呢,哪有空管你。”萧朔的语气带着些许嫌弃,说:“下次别诓朕,实在想诓朕,也要再认真些、再真诚些。”
云以容说:“皇上,臣妾当时可都是真情实感流的眼泪。您看,臣妾这眼圈儿现在还红着呢。”
她又把身子往前凑,同时拿手揉了揉眼睛。萧朔不想看,只无奈地说:“好了。”
“朕就当成你在撒娇吧。”
小施子提前回去报的信儿,因此鸾凤宫上下都跪在殿门口,一起迎接这两位主子。烧烤用的架子已经支好,炭火烧得正旺,再看宫女太监们喜气洋洋的脸,云以容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过年。
“你们都下去吧。”云以容吩咐道:“不用留人伺候,这里有本宫就行。”
“是。”
宫人们听话地散了,云以容拿起一把肉串,一边烤一边回忆东北大哥的手法和步骤。只不过她是个手残党,下厨做饭仅限于煮面条研究各式各样的酱汁。云以容倒了一点油炭火就突然着了起来,吓得她连连后退。萧朔见状,自然而然地接过来。没过一会儿功夫,云以容撸着串,开口赞美道:“皇上你真厉害。”
萧朔看她一眼算是回应。他确实没胃口,因此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瞥见云以容被溅出来的油烫红的手,他说道:“下次这种事不要亲自做,你又不擅长。”
“本想让周师傅动手,可臣妾觉得外人在不太好。”云以容抱歉地笑笑,“反倒麻烦皇上了。”
“外人”那两个字暗戳戳地取悦了萧朔的神经,他觉得心情略好一些,开口说:“你的想法也对。”
“皇上。”云以容觉得时机正好,再不问就很难开口了,“臣妾是不是真的惹您不高兴了?”想起之前云皇后做的种种事情,她立马又补充一句,“并非从前,而是自臣妾腿伤以后。”
萧朔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的私人秘书暗示我脑子不好呗。
“因为……女人的直觉吧。”云以容认真说道:“如果臣妾真的有哪里做得不对,您可以直接说出来。”
反正你是领导,我又不敢有什么小情绪。
她如此坦荡,对比之下萧朔反而觉得自己为此纠结非常没有必要。他说:“罢了。你不用多想,朕最近见陈贵妃是……”
“后宫不能干政。”云以容及时打断道:“皇上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臣妾无需知道。”
“即使这件事和云家相关?”
“即使和我云家相关。”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萧朔拿起手帕擦了擦云以容的嘴角,说:“皇后的性情果真不像从前,少了许多倔强,人也逐渐平和从容,多了些……”
云以容正在乖巧等夸,见他不再说话了,出声问道:“多了些什么?”
一双大眼被热气熏得水汪汪,无辜极了。萧朔笑了笑,说:“可爱吧。”说完,不等人有所反应,又说:“朕过阵子要微服出巡,皇后随朕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云以容:可爱就可爱,可爱吧是什么鬼?
快要开始宫外剧本了嘿嘿嘿。明天见!
第13章 公主萧芙
夜已深。
在寝殿外头守着的宫女忍不住打起瞌睡,窗外偶有几声蝉鸣。再仔细看去,那扇窗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打开了一条小缝,有人轻快利落地翻了进来,几乎是同时,床上的萧朔睁开眼,说了句:“回来了。”
他坐起身的动作很轻,在下床前还回头给云以容盖好了被子。那人恭敬地跪下,道:“皇上,天凉,您还是披件衣服吧。”
“你快说不就行了么?”萧朔微微皱起眉,又说道:“下次不要随意闯皇后寝宫,什么毛病。”
地上的人是萧朔养的影卫,与锦衣卫的不同之处在于,锦衣卫负责监察百官、必要时可先斩后奏,影卫则完全为秘密组织,兼顾保护皇家安全和调查朝中大臣的职责。二者一明一暗。由于影卫身份的特殊性,平日里几乎都是这样和萧朔见面的。
往常也没见皇上动过气,影卫心底叹了一声,不敢解释什么,只说道:“是。”
“皇上,果然不出您所料,自刘炳死后,其同伙放松了警惕,最近已有再次冒头的趋势了。陆指挥使已查到了宁州、衍州的私盐厂,预计明后天便可抵达京城。哦对,五公主也和陆指挥使一起回来。”
“知道了。这个案子朕会嘱咐陆指挥使暂且搁置,由你继续跟着。不日之后朕微服出巡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回皇上,都已安排妥当。”
“你下去吧。”
“是。”
待人走远,萧朔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床上的人睡得正迷糊,滚来滚去都找不到热源,只好裹紧被子,嘟囔道:“萧朔……”
萧朔把被子扯开,上床,她跟着蹭过来,一条腿横在他的腰间,霸道得很。两只胳膊也不闲着,将他的左臂一把抱住,一系列动作完成后,还满意地咂巴一下嘴,像个小猫似的。
萧朔深呼吸了几下,忽然觉得不是很想睡觉。
云以容给萧芙伴读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很小,喜欢缠着他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求他讲故事。有天晚上萧朔实在被烦得不行,想着快点摆脱她们回去做功课,故意给二人讲了鬼故事。哪成想惹来了更大的麻烦,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了,于是三人就凑合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那时云以容的睡姿乖巧得很,一晚上都不会动一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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