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婵夏也不敢提这茬了,感觉她这两天犯了老男人煞了。
所有出现在她身边的老男人都怪怪的,她阿爹怪怪的,太保也怪怪的。
婵夏自己想不明白这都是为什么,只能等于瑾回来,想要跟他说说这些反常,让他帮自己分析下。
有事求于瑾,信于瑾得永生,这几乎成了婵夏多年养成的习惯,可是今晚的于瑾也反常,三更的梆子过了他还没回来。
婵夏等着无聊,突然想到符辙给她的盒子还没开呢。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镶嵌玉花的双珠纹金发簪,云头凤纹上面镶嵌了一圈红蓝宝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婵夏素来嫌这些麻烦,总觉得不如银钱来的实惠,可这只簪不知为何,看着就有种亲切感,烛火下泛着莹莹的光泽,吸引着她的注意。
她突然想到青州一代有个传闻,说是三更三刻,对着镜子别簪子,镜子里能出现未来夫君的模样。
婵夏举起发簪,对着镜子刚想把簪子别上,然后就对上镜中那双黑漆漆的双眸。
于瑾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满身酒气。
“啊!”出现了!
婵夏吓了一跳,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开门怎么也没个声音。
婵夏转身,刚想跟他分享今日的见闻,却被他一把搂在怀里,不由分说就落下一吻,宣告主权。
那根碍眼的金簪也被他随手扔在桌上,没有扔地上踩几脚,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于瑾想到符辙找到自己说的那番话,心里火就越发难以压制。
心里千头万绪,对她的那些担忧和喜爱,到了嘴边却只能化成一句冷冰冰的警告。
“以后不准再去大理寺。”
“啊?我们跟大理寺之间关联密切,想不去也不大可能吧?更何况我还答应卓文,明日给他画人体骨骼图呢。”
于瑾听到闻人染那招人膈应的字,眼眸越发深邃。
“不准去。他若想学,让他拿五千两银子过来,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婵夏倒吸一口气,五千两!
“你看卓文那比咱们还抠搜的德行,像是有五千两的模样吗?”
这年头,清官都穷的很呢。
督主府虽然穷,但婵夏好歹还有能发展个卖药的副业,闻人染那边可就是真的穷了。
于瑾冷笑,掐着她的下巴说道:“胆敢把我教给你的东西泄密给他,我就按着背叛师门处理你。”
“你认真的?!你凶我!!!”婵夏被他这冷冰冰的口吻气到了。
喝多了也不能满嘴浑话吧?背叛师门这么严重的话也说了,凶巴巴的!
“记住我说的——”于瑾不想看她为了野男人跟自己怄气的模样,把头转到一边,看到桌上的金簪,顺手扔在地上。
咣当一声。
婵夏眼睁睁地看着上面的宝石掉下来一颗,气得头发都要冒烟了。
任何浪费银钱的行为,在婵夏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刚想过去捡起来,于瑾先她一步,将金簪踢到柜子底下。
婵夏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于瑾,指着他鼻子怒道:“你今儿到底跟谁鬼混去了,学了一身浑毛病!”
“我的事,你少管。”不提喝酒还好,一提他就一肚子火。
试问,有个碍眼的老头子跑到他面前,拿着一叠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拍在他面前,末了来一句,你个太监配不上她,卓文才是她更好的选择——谁能不火大?
谁、能!
婵夏被他冷冰冰的话语气得头顶冒烟,眼睁睁的看着他摔门而去,指着门骂道。
“你喝多了就去挠墙醒酒,冲着我发脾气算什么好汉!”
“再敢踏入大理寺半步,小心你的腿!”
“你敢!老娘的腿就长在我身上,你动我一下试试!”
于瑾双拳紧握,怒视着紧闭的房门,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彩凝和忍冬。
这俩人都被这激烈战火吓的大气都不敢吭一下。
突然,门开了,婵夏杀气腾腾地站了出来,指着于瑾怒骂:
“你来,你现在就把我腿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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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岂是那种惧内之人
敢跟于瑾这么叫板的,除了婵夏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彩凝和忍冬闻言不约而同地冲到婵夏身前,一个摊开双臂,一个手握刀把,将婵夏牢牢地护在身后。
如果于瑾酒醉后要剁了婵夏,也得踏过他们的尸体!
无论是彩凝还是忍冬,都觉得于瑾这般脾气的男人,是绝不会容忍女人爬到他头上。
不,婵夏这么叫阵已经不是爬到头上了,这是站在于瑾脑袋瓜子上跳舞呢。
“你再说一遍。”他冷声。
“再说一万次也敢!于瑾你这王八羔子!你喝了酒就跑我院子里耍酒疯,你还长能耐了,你还要打断我的腿!你现在就打,你打——唔!”
婵夏的嘴被忍冬捂着了。
忍冬拼命对她施眼色,姑奶奶啊,你可消停点吧。
你可知,督主在回来前,刚在厂卫以酷刑收拾了个叛国的奸细,那手段之残忍,想想也是让人毛骨悚然呐。
这样挑衅督主,不怕他下一个拿她开刀么!
“嗷嗷嗷唔!”婵夏想骂还被忍冬捂着嘴。
于是伸出手,对着于瑾做了个叫阵的手势,手指被彩凝一把握住。
这么好看的手指,被剁了岂不可惜?活着不好么,非得挑衅督主干嘛啊,彩凝和忍冬都觉得头挺大。
“跟个小狗似的。”于瑾站在不远处,遥看着婵夏被按着过不来,冷冷丢下一句,转身离去。
“嗷!”婵夏一怒之下挣脱了彩凝,又咬了忍冬。
于瑾加快脚步,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角门当中。
婵夏追过去时,他已经回到他的跨院,还顺手关上了门。
黑暗中,只听他幽幽的声音传来。
“天色已晚,早些安歇——小~狗~子!”
婵夏推门,却发现他鸡贼的锁住了两个院子之间的角门,拽着裙摆就要爬墙,这是要翻墙过去继续骂。
彩凝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拽下来。
“于铁蛋!你骂谁是小狗子?!你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我全家除了我就是你。”墙那头传来他冷笑的声音。
彩凝和忍冬对视一眼,满是黑线。
这...?
如果不去看这可笑的场景,只听于瑾这冷漠的语调,以及他临走时那股不可一世的王之蔑视,还以为督主要使出什么惊人的手段惩处出言不逊的婵夏。
结果,就这?
“督主这是...怕挨挠,跑了?”忍冬对于瑾那脚底抹油的行为作出精准总结。
把于瑾的冷漠、霸气、气场什么的都去掉,只看他的行为,这不就是惹了夫人后,转身就跑的丧家之犬?
用最霸气的姿态,说着最怂的话。
除了于瑾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了。
“你把门给我开开!”婵夏踹门。
“有本事你过来。”于瑾隔着门叫阵。
婵夏掀裙子,被彩凝拦腰抱住。
“姑奶奶,这都三更天了,有话明天再说不好吗?”忍冬过来拉架,好声好气地劝,“你跟臭男人生什么气?他们都不值得的。”
“于铁蛋!你得罪我了!我生气了!你现在开门把话说清楚,我或许还可以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墙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忍冬唯恐婵夏真爬过去跟于瑾对挠,忙让彩凝把婵夏拽到屋里,俩人轮流哄,好容易把婵夏哄睡着。
忍冬这才又溜到于瑾的院子里,就见那个捅了蜂窝的男人,正在月下独酌。
“都喝出事来了,还喝!”忍冬过去,把于瑾手里的酒夺下来。
这俩人交情也有很多年了,从于瑾刚穿过来时俩人就在一起,又是一起入宫的,说是上下级,其实比于瑭跟于瑾的关系亲近多了。
作为为数不多于瑾能信任的人,于瑾特意把忍冬调过来保护他最重要的女人。
但在于瑾看来,忍冬这家伙来了以后,除了带坏婵夏给自己添堵之外,没有做出任何让他满意的事,包括现在。
“拿来。”于瑾伸手。
忍冬把他的手拍下。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忍冬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于瑾这么失态过,于瑾的克制体现在方方面面,就连刚进宫那段,所有人都疼的死去活来半夜嗷嗷哭,只有于瑾一个人坐在树下,默默地看书。
从那一刻起,忍冬就觉得于瑾可能不是个正常人,他或许比正常人缺乏某种情感。
直到于瑾被婵夏“吓”得跑回院子还关门,忍冬才发现,原来这家伙也是有感情的,于瑾也会有他畏惧的存在。
“啰嗦。”于瑾把酒抢回来,酒入愁肠,却是越喝越清醒。
“你就跟我厉害,有本事你开门,跟隔壁那个厉害去啊?”
于瑾瞪他,忍冬忙摆手。
“我只是站在你的立场说几句,你可别迁怒我。小阿夏又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女人——”
“她哪里是个女人?”
于瑾一想到这,又郁闷了。
他前世读的是警校,见的大多是汉子型的妹子,毕业后做了主任法医师,又带了几个研究生,周围都是这种性格的女人。
穿越到这架空的朝代,本以为要孤独终老,好容易看上个顺眼投缘的,还是这性格——不,婵夏这直女性格,已经超越了他那时代的女汉子。
他到底是怎么从这千万人里,挑了这么个奇葩出来的?
“那你真要是看她不顺眼,你敢不敢再纳几个温柔点的小妾——啊!”
劝架是有风险的,这不,忍冬就被酒瓶子凿头了,差点没给他开瓢!
“你看,你自己又不愿意,就中意这款,你还抱怨什么?喜欢人家就别气人家啊,我要是你,我明儿就乖乖地认个错,门一关,谁知道你是个惧内的?”
于瑾咣当把酒瓶摔桌子上,阴沉道:
“我岂是那种惧内的人?!”
“嗯...”
您是不惧内——不惧内你跑什么?您不光跑,您还把门反锁上了?忍冬看于瑾这幅打肿脸充胖子的嘴脸,忍不住喟叹。
“哎,我可把话给你撂在这,小阿夏脾气直爽,从不扭扭捏捏,你要是有烦心事就跟她直说,她那么维护你,肯定不会为难你,可你要是藏着掖着...啧啧。”
忍冬上下扫了于瑾几眼,摇摇头。
见官大一级的厂卫提督,天天在自己府里被女人追着打,说出去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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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实践出真知
忍冬也猜不到于瑾在外面遇到了多大的难题,只当是拈酸吃醋,以为于瑾是因为婵夏跟闻人染走的近了才闹脾气。
殊不知,拈酸吃醋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真正让于瑾如此为难的,另有其事。
关乎婵夏的身世。
忍冬的格局,还是小了。
忍冬和彩凝都盼着一觉醒来这俩主子能和好如初。
一大早就见于瑾很冷漠地从府内骑马出去,用早膳时婵夏没看到他,周围几个随从都肉眼可见的感受到夏姑娘那熊熊怒火。
忍冬把彩凝拽到一边。
“你今儿跟着她的时候,也劝劝,总这么怄气,亏得还不是咱们这些底下人。”
彩凝比他还愁苦。
“我家老毛还跟着督主呢,夏姑娘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迁怒别人吧?”
言下之意,那惧内的大太监头子,怎么看都像是个会迁怒的。
老毛养伤这么久,今日刚回到于瑾身边当差,还赶上人家夫妻俩拌嘴,只要一想到老毛即将笼罩在督主的狂风暴雨当中...
彩凝只恨不得跟婵夏请半天假,带上她的小本,潜伏到老毛周围,仔细纪录下督主是怎么迁怒的,毕竟这种机会也是千载难逢。
厂卫这两天比较忙,捉回来一群通敌叛国的探子,工作重心都在审问这些探子上。
通敌叛国是遇赦不赦的大罪,审讯这类也不需要什么手段,只管把厂卫新研发的酷刑挨个试探一圈,为国除害的同时,顺便试试“新品威力”。
一时间,刑楼上空回荡着鬼哭狼嚎声。
在这样的背景下,婵夏这宛若于瑾附体一般的冰块脸也格外引人注目。
婵夏没有看酷刑是怎么把一个完整的人整成散架的。
她在验尸间里忙着验尸。
验了一具又一具,厂卫这边没有可验的,就让人去顺天府,把那边的拉过来复验。
原本复验该是大理寺派人,全都被她抢过来了。
大理寺主事的闻人染有求于她,又跟婵夏私教甚好,对婵夏这种主动“揽活”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复验都没问题,只要把笔记给他腾一份,一切好商量。
到了午膳时间,婵夏也没有收手的打算,彩凝劝了几次都没结果,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让婵夏这个积极的干饭人失去对食物的热爱,足可见是真动气了。
督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小半天音讯皆无,忍冬已经去找他好几次了,都被于瑾踢出来了。
督主十分铁血地声称:除非婵夏主动找他,否则他,于瑾,绝对不会跟婵夏低头。
给忍冬气得罢工一天,跑去买胭脂水粉解压去了。
彩凝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找于瑾协调下,就见着毛番拓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拎着一袋她最喜欢的芽菜卷饼。
“你怎么来了?”
“下午没事了,嘿嘿。”毛番拓看着彩凝,露出个憨憨地笑。
多亏他未来娘子仔细照顾,他才好的这么快,这会怎么看彩凝都觉得美若天仙,看不够哇。
“下午没事?督主哪儿去了?”彩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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