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正义,殊不知,建立在无辜之人命上的正义,算不上真正的正义。”
“难道你就任由这狗官在这为非作歹?!”虎子用不理解的眼眸看着她,如果她真这么想,就太令他失望了!
“方法有很多,快慢都有,若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太虚无缥缈,等到他的报应来也太晚,但你完全可以做得轻一点,比如之前我去巧娘家里查案,她丈夫就有殴打女人的恶习。”
虎子听得入了迷。
“我若取他性命,只是一根针的功夫。”婵夏身上有两根淬了剧毒的针。
不过督主说过,非到万分紧急,不可用这种方法,她到目前为止,还没用过。
“可我若取了他的狗命,巧娘该如何活下去?且不说他的恶行罪不至死,就说我本人,无论出于任何动机,也没有资格去害别人性命。”
“所以你是如何做的?”
“我给他的酒里,放了一种药物,那药女子吃了调经理气,男人吃了也会舒缓情绪,但副作用也很大。”
就...那啥不行,吃的越多,越不行,吃它个把月,跟巧娘做姐妹都行。
“妙啊...”虎子甘拜下风,真不愧是夏姑娘呢。
“话再说回来,吴勇该死,赖子周该死,那李小公子,也该死吗?”
提到李小公子,虎子的脸一下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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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对不起了,兄弟
“我并没想过要取他命的...”
他出来时就已经失去理智,也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做了什么,等回过神,李小公子已经被他掐死了。
“你可曾看过他的父母?李夫人一宿白头,悲伤欲绝。李家香铺多日不曾营业,还有李钰。”
“我没杀李钰!我只是打晕他!他没有做错事,我是知道的。”虎子辩解。
“是,你不杀他,他却差点因你而死,你把他打晕在那,弄死吴勇,拿走玉佩里的香料,那你可曾想过,他会替你而死吗?”
虎子低头,小声说道:“我想过的,若要问斩他,我总有机会劫下他的。”
婵夏呵呵一笑,不以为然。
“这案子涉及到狗官爱子,他着急复仇,怎可能把案子递交到三法司审核?活活打死甚至凌迟,都是有可能的,无论是你想的不周全或是故意而为之,李钰没我必死无疑。”
也许说虎子不考虑李钰是有些夸大,但起码李钰的死活在虎子心里,并不算很重。
“你一心想着除暴安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不择手段,可你在无形中,也伤害了许多人。”
李家已经死了个儿子了,若再没一个,二老的希望必将会落在紫雀肚子里的孩子上。
就紫雀这种一肚子坏水的,一定有很多种方法害死李家夫妻。
到时李家满门都灭,虎子难逃干系。
“都是这祸害...”虎子被婵夏说得抬不起头,只能把怒气转移到紫雀身上。
有些他认为没问题的东西,从婵夏嘴里说出来,他竟也不是十分确定。
“我这就掐死她,省得她危害人间!”
虎子伸出手,对着紫雀的脖子就要使劲,此时的虎子已经没有了跟婵夏谈话时的冷静。
他双目变得赤红,表情也变得扭曲。
婵夏的手悄无声息的按住袖口的袖箭。
只要虎子一动手,她就把他撂倒。
这就是婵夏不准备放过虎子的理由之一。
虎子这个人格太不稳定。
虽然他本身是为了除暴安良分裂出来的,但从他一出来就掐死李小公子来看,虎子的人格不稳定。
未来随时都有可能对普通人下手。
而用香料作为引子引虎子出来,又有极强的风险。
香料的浓度多少会催发他失控?
香料与别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又对他又什么影响?
这些婵夏都不知道。
而研制这个香的李小公子已经死了。
这就意味着虎子随时都可能成为不安定因素。
婵夏忍着对兄弟的不舍,举起袖箭对准虎子。
就在虎子的手碰触到紫雀的咽喉的瞬间,婵夏及时出手。
但她万万没想到,虎子竟然侧身躲了过去。
“呵呵呵,夏姑娘,你太低估我了,赵义都能躲过去的袖箭,我又怎会躲不开?”
虎子满脸鬼气,对着婵夏阴森森地笑。
婵夏再想补发,已经来不及了。
俩人距离实在太近,赵义本身又是练家子,分裂出来的虎子比赵义还厉害,婵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虎子窜到婵夏跟前,伸手扣住她的下颌。
婵夏甚至能嗅到他身上传出来的酒气。
“夏姑娘,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你的心太狠了...你不愿与我走,我便强与你做了夫妻,到那时,你不走也得走!”
说罢,虎子伸手要扯婵夏的衣服。
婵夏双眼紧闭。
握紧右手,在她的手上,有一枚戒指。
这戒指里,有她最后的保命机关,正是那淬了毒的针。
只要一针下去,虎子必死无疑。
可赵义,也会因此而死去。
从没犹豫过的婵夏,此时犹豫了。
就在她犹豫的几秒内,虎子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婵夏听到了咔嚓的声音。
正是她模仿给紫雀听的骨折的声音。
就是因为这几秒的迟疑,她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夏姑娘,你浑身都是机关,我不得不防,不过你可真是招人喜欢...”
虎子的手指划过婵夏的脸颊。
就是这双手,连续掐死几人。
婵夏额头冷汗沁出,却是一言不发,平日里看似最圆滑的她,骨子里却有常人不具备的韧性。
这次是玩脱了吗...
婵夏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前世死前的一幕了。
督主抱着中箭的她,红着眼问她。
馋猫,你是不是傻,是不是不知道疼?
他说这话的时候,泪水是落在她的脸颊上的。
其实督主错了。
她也会疼。
前世替他挡箭的时候疼,现在也会。
只是她觉得值,就那么做了。
“你又在想于铁蛋?我不准!我不准你对他有爱慕之情,你该是我的!”虎子看她手都骨折了,眼神却飘像远方,气的扣紧她的下巴,狠狠威胁。
他再用力一些,婵夏的下巴说不定会碎。
“我,他?”婵夏连疼都顾不上了。
这疯子胡言乱语什么呢?
“赵义那是个傻的,他看不出来,我却是看得真切。你每每提到这个于铁蛋,眼里的光芒都与看别人不同,分明是爱慕许久!”
不给婵夏回答的机会,陷入疯癫的虎子被刺激的乱了心智,手下滑到婵夏的脖子上,眼也越发红,眼珠子像是要掉下来似的。
“我不准,我不准你喜欢别的男人,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的手越来越用力,突然,他松开手,表情痛苦。
婵夏看到他的左手扣住了右手,表情狰狞,跪在地上来回打滚。
“夏姑娘,兄弟,快走...”
竟然是赵义的声音。
死里逃生的婵夏眼圈泛红,终究是没能忍住泪水的下滑。
那一声兄弟,穿越了时空,跨过了生死。
赵义竟然会在婵夏命悬一线时,跳出来压制住了虎子的人格。
就在这满屋子会激发虎子神智的香料中,赵义克服一切的跑出来了。
只因为,婵夏是他的兄弟。
婵夏流着泪,忍着右手的疼,用左手扣住右手的袖箭扳机,哭着对准赵义:
“对不住了,兄弟...”
赵义在最后一刻想的都是救婵夏。
婵夏却不得不这么做。
若情义遇到信念,受伤的必然是情义。
这一下打在赵义的身上,痛在了婵夏的心上。
她重生的目的,是要守护家人,保护她在乎的每一个人。
可这个案件,却让婵夏陷入了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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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成全她吧
虎子又或是赵义,就这样被婵夏的袖箭击中。
“夏姑娘,你——”
赵义这句话没说完,头一栽,晕倒在地。
劫后余生的婵夏缓缓滑落,坐在地上。
看着晕过去的赵义,又看看紫雀。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紫雀醒来,看到倒在地上的赵义,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啊!!!”
“闭嘴。”婵夏冷冷的看着紫雀。
紫雀指着赵义,哆哆嗦嗦。
“去,找知府,案子破了。”婵夏闭眼道。
紫雀转身就跑,唯恐慢一点,赵义就会醒来。
婵夏找出绳索,将赵义捆牢固。
从桌上抄起酒坛子,朝着赵义的头泼去。
赵义醒来,看着婵夏,眼神一片混沌,搞不清状况。
“夏姑娘?”
婵夏拿起剩下的香料,放在赵义的鼻子下。
赵义头垂下,再睁眼,已经是被她唤醒的虎子。
“最毒莫过妇人心!我倾心于你,你竟然害我?”
虎子的声音里,除了愤怒,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惹事的是你,被绳之以法的也该是你,不是赵义。”
婵夏坐在椅子上,抽根针,戳了右臂一下,麻痹胳膊的知觉后,单手固定骨折的位置。
虎子从没见过对自己下手这般狠的女子。
紫雀这样的妇人固然狠毒,可紫雀的狠,都是对外。
婵夏不止对外人狠,对她自己一样狠。
刚刚那般折磨她,她竟没坑半声,这会又自顾自地接骨,莫非这女人察觉不到痛?
“我杀了那么多恶人,只因误杀一个李小公子,你就要将我送给狗官,那你可知,多少无辜冤魂,都是因为那狗官而死?!”
“很多。”
单凭一针不足以屏蔽掉所有的痛,婵夏抓起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借着微醺的醉意,快速接骨。
看着她把断掉的胳膊推来推去,虎子一激灵,看着都疼。
这女人果然够狠。
婵夏总算是把手臂简单处理上了,慢条斯理道:
“狗官的账,我自然是要算的,只是现在我要处理的是你。”
虎子不忿地叫嚣:“你简直是非不分!狗官暂且不提,紫雀为非作歹,你竟也要留着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放过了所有恶人,唯独抓了他?!
婵夏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我犯不着跟你解释。”
赵义是她兄弟,但虎子不是。
无论他行凶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对无辜的人出手,就不值得她去原谅。
“你不是想要替代赵义吗,我成全你。”
婵夏把最后一块香料放在李钰的香囊里,将香囊的缝隙调整到最大,确保里面的香味能够持久散发。
“你要做什么?”虎子眼看着婵夏把香囊系在他腰上。
“要你接受李小公子的报复。”婵夏将他的嘴用帕子堵上。
虎子看着婵夏的眼满是仇恨,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婵夏毫不在乎。
想要弄死她的各路牛鬼蛇神多了去了,所有被她查到的真凶都不想放过她。
虎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那些仇视她的人加在一起,绕青州一圈也够了。
婵夏淡定地取出头罩套在他头上,隔着布都能感受到他愤怒的情绪。
“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你排不上号!”
布套震动了下,虎子要被她气死了。
衙役冲了进来。
“夏姑娘,这是?”赵捕头一马当先,就想看看制造了这么多大案的恶人长什么样。
却只见地上蒙着脸的一大坨。
“此人甚是邪门,不要去动他的面罩,否则...”婵夏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
赵捕头吓得一激灵。
忙凑过去问婵夏。
“夏姑娘,难道这案情真与邪门歪道有关?”
“不想死的都别去看他的脸。”
这一句压下所有人的好奇心,算了,等案件开审,公堂上再看吧。
“紫雀,我有话与你说。”
紫雀现在对婵夏满是忌惮。
唯恐她揭自己的老底,只能战战兢兢跟着婵夏到了个没人的地方。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真心忏悔,便去李家说明情况,恳求李钰的原谅,弥补他仗刑之苦,然后永远离开青州,再不回来,我既往不咎。”
紫雀噗通一下跪下。
“夏姑娘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我不能离开这里啊!”
“哦?你父亲高寿?”婵夏垂眸,遮去眼底的阴冷。
“他老人家已经六十了,若跟李家私下道歉也无妨,可你让我离开知府府,我做不到啊!”
紫雀哭得涕泪纵横,说得楚楚可怜。
若婵夏意志薄弱些,便被她糊弄过去,只当眼前的是个可怜人。
婵夏对她的谎言,毫无波澜。
紫雀的父亲,早就死了。
她娘家只剩下继母,与她感情素来不睦很少往来。
紫雀这种人为了得到利益,谎言素来挂在嘴边,张嘴就来,得罪了她便不择手段取人性命。
这种人放出去,早晚会危害更多的人,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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