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忙跑到车前跟小翠并排坐在一起,俩人对视一眼,帘子放下,车里面传来婵夏杀猪一般的惨叫。
二人不约而同地一激灵,好可怕!
“我都多大了,你不能体罚我!”婵夏鬼哭狼嚎。
此时她头朝下,被于瑾按在膝盖上。
啪啪!
于瑾手起掌落,一点没留情。
这是真生气了。
她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是太过恶劣,于瑾看到她中箭的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死了。
刚刚多担心,现在就多生气。
“啊!师父打徒弟了!相公打娘子了!打的孩子都掉了!”婵夏嗷嗷叫。
换来的,是他更不留情的两下。
“我都多大了你还这样!你要再敢打我,你可要对我负责了!赶紧放开我!”
“好,负责...我好好负责!”于瑾咬着牙,对着她又是两下。
只是这两下几乎没用力,看着她在那嗷嗷的哭,虽然知道这鬼丫头多半是装的,可还是下不去手了。
“说,你还顽不顽皮了?”于瑾问。
“不敢了!”婵夏回答的飞快,并伴随着一阵嘤嘤嘤,挤得脸都要变形了,一滴眼泪也没憋出来,趁着于瑾不注意,飞快地用手沾了点唾沫蹭脸上。
“我太可怜了...”
于瑾把她扶起来,婵夏跟个八爪鱼似的贴他身上,手臂紧紧地缠着他。
这疑似撒娇的动作成功化解了于瑾的怒火,伸出手拍了拍她,嘴上却是依旧强硬:
“不许再胡闹了!”
“是,都听你的,嘤嘤嘤!”婵夏一边嘤嘤,一边把脸上的唾沫均匀地蹭他胸口,哼,让你这么坏!
于瑾看她认错态度还算“端正”,也就不跟她生气了,掏出帕子递给她。
“不用。”婵夏把头转到一边,偷摸吐舌头。
都蹭他身上了,用这玩意干啥~
夏姑娘从不记隔夜仇,因为有啥“仇”,当场都报回去了。
------------
第148章 伤敌一百自损两百五(月票+2)
营救计划失败了。
尽管婵夏跟于瑾皮了一下,但短暂的玩闹过后,一股浓浓的凄凉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明明是想救这些妇人出来的...”婵夏沮丧道。
却不曾想,正是这些妇人,差点害她死于蛇口。
“是我考虑不周。”于瑾揉了揉婵夏的头发安抚道。
若没有梅三这个变故,他们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
“紫雀这种天生的恶人损人不利己我还能理解,可那些妇人原也只是普通人,她们也曾感受到被人欺凌的滋味,为何还要这样对我?”
无论看过多少次人性的丑恶,再经历时还是会很难过。
“受害者和施害者的身份都不是固定的,很多受害者在受到侵害后,想的是让旁人也尝到被害的感觉。”
婵夏忽然想到紫雀被她撂倒前喊的,不寒而栗。
“无法与伤害自己的人对抗,只能寻找更弱小的欺凌,不断的轮回和重复,正因如此,我们这样的执法者,才有存在的意义。”
执法者的存在,便是要斩断恶性的轮回,追求正义,对作恶者依法制裁,建立一个相对公平的体系。
“别沮丧了,至少你还捞了俩出来,也不算全完没有收获。”
于瑾比了比车外。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营救效果,但总算不是颗粒无收。
“我真是越想越气,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婵夏想到那如铜墙铁壁般的庄园,心里还是一阵膈应。
为了达到一己私欲,弄了这么个人间修罗场出来。
“算自然是不能够。”
于瑾示意婵夏叫小翠进来。
“太傅府你是不能回了,若你好好配合我们,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个安身之处。”
小翠跪下,对着婵夏哭道:
“承蒙姑娘搭救,姑娘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
“这庄子可是梅显所有?”
“这庄子是记在府内大管家名下,当初改建时奴婢也在。”
“这些妇人被抓回来后,梅显可曾来过?”
“不曾,全都是大管家出面,那廖妈妈便是大管家的媳妇。”
“老奸巨猾。”婵夏恨得直磨牙。
如此一来,哪怕是到了御前对峙,她也不占理。
只要梅老狐狸把责任都推到大管家身上,只说大管家为了给他治病想了这么个昏招,推个替死鬼出去,即便是燕成帝想追究也是拿他没办法。
“那梅三又是怎么回事?”
“三公子胎里不足,出来就是个傻的,太傅给他娶了好几房回来他都不爱,唯独喜欢那肚子大的,抓进来的妇人只要稍有姿色都会被他看上,就算没有这些妇人,他原本在京城内也是看到有姿色的便抢回来。”
不止是寻常人家的妇人,有时候连小官家眷他也敢动,那些吃了亏的都碍着太傅的威慑,不敢声张。
“王八羔子...临走前就该给他切了。”婵夏只恨刚刚没找到机会下手。
留着这种祸害,以后还指不定要害多少人呢。
车一路赶赴京城,赶在黎明前到了城门前。
毛番拓和彩凝早已在城门守着,看到于瑾的车忙命守城开门放他进来。
“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府内传了话,让您回来先去府内听话,皇上那也说让你带着夏姑娘速速进宫。”
“告诉你们那个什么鬼老爷,就说我师父偶感风寒,短时间内不能见他,一个月,不,一年都不行。”
婵夏有预感,于老大人那个坏痞子想要见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必然跟她昨日救人有关。
“夏姑娘,你这也太...”毛番拓满脸为难,麻烦您想个上点心的借口好么?
什么风寒需要一年?
“那你就说...说我师父浑身长了脚气,啊!”婵夏捂着额头,愤怒地瞪着那个随便敲头的男人。
她好歹也是个大姑娘了,他这样不分场合的除了打腚就是敲头的,她不要面子?
“不要满口胡言,收拾一下,随我进宫。”于瑾被她那句“浑身长了脚气”恶心到了。
这伤敌一百自损两百五的毛病就戒不掉了。
“那老爷那——”
“没听到她说的?我偶感风寒,一年内都回不去。”风寒一年也比浑身脚气好听多了。
毛番拓瞠目结舌,这,这还是他那个冷面无情的少爷吗?
“习惯就好。”彩凝面无表情地说道,跟夏姑娘在一起时间长了,一切皆有可能。
于瑾带着婵夏回到他的府内,婵夏一路嫌弃个不停。
“你看看,我就说你穷吧?你还不承认,四品官员找不出第二个住这么小宅子的了,梅老头子关孕妇的庄子都比你这大。”
“嫌小你可以不来。”于瑾没好气道。
这丫头势力的嘴脸还真是不讨人喜欢。
“少爷在宫中有单独的院子,平时很少回来的。”彩凝解释。
“我师父好歹也是御前红人,住这种地方不是打皇上的脸吗?彩凝啊,你在京城打探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府邸,不求最好,但求最大,要气派,要豪华,能够凸显我师父御前红人的身份。”
“这...怕是不太好找啊。”
“有什么不好找的?我看梅老头的太傅府就不错,你看看他府上的匾额多大,照着他的尺寸打一块于府的牌子出来,咱搬家换个牌子就行,除了他那堆小老婆和手底下的恶仆不要,其他咱都给收过来!”
彩凝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偷偷朝着于瑾看去,见于瑾蹙眉,不悦道:
“休得胡言乱语。”
彩凝稍稍松一口气,还好少爷也没太过放纵夏姑娘。
梅太傅乃朝廷一品大员,门生遍布朝野,夏姑娘这番话可真是骇人听闻。
“一共就这么几口人,弄那么大个宅子作甚?难不成把屋舍推了,给你种草药不成?”
彩凝的下巴都要掉了,所以少爷并不是制止夏姑娘冒犯太傅,只是单纯的觉得...人家宅子太大?
也可以理解为,穷的没钱维护那么大地方?
“我还就看上他那了,他住这么大的地方,心都野的没边了,就该给他换个地方洗洗他那肮脏的心。”
京城天牢特别适合。
想到一会要见大肥羊,婵夏摩拳擦掌,能不能把梅老头拉下马给师父换个新家,就看待会面圣了,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紫禁城内的燕成帝打了个喷嚏。
------------
第149章 锦衣夜行
为了面圣,于瑾特意命人将婵夏打扮一番。
几个丫鬟将婵夏按在水中好通清洗,换上了粉红色的烟纱裙,搭了件绣着彩蝶的褙子。
一头青丝被做成了双平髻,大燕未出室的少女多做此装扮,簪着时下京城最流行的镂空飞凤钗。
“再给姑娘别些珠花上去。”为首的大丫鬟秋毫左顾右盼,又从盒子里取了两朵珠花簪上,退后一步,满意点头。
原本娇俏可人的少女被满头珠翠衬得雍容华贵。
“别忙了,随便弄简单就好。”婵夏打了个哈欠。
这几个丫鬟她大多都认识,跟前世差不多,还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对她们的脾气秉性都很了解。
伺候她的这个大丫鬟秋毫是于瑾从外面买回来的,梳得一手好发髻,可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怕是在婵夏这都没什么用武之地。
“进宫面圣怎好随便呢,这些头面都是毛护卫挑遍京城都是最受官家小姐们喜欢的款式,多戴些也显重视。”虽然欠了淑宝斋的银子没还,但戴头上谁也不知这是赊来的不是。
“戴上也是白忙,一会他都得给你摘了,不信就看着...”婵夏小小声嘀咕。
“公公,您看这样扮相可好?”秋毫见于瑾进来了,把婵夏推到他眼前,带了点邀功的味道。
于瑾已经换好了官服,
都说这宦官的服是最不显颜值的,这话用在于瑾身上却是不妥的。
浅青色的蟒袍配深色的冠帽,沉稳中透着利,雍容中带了几分俊逸,这是婵夏见过最好的宦官,
“衣服的色还是不对的。”这念头一闪而过,却不敢说出口,让于瑾听到又该拽着她数落了。
早晚有天,她能看到他跟督主一样,红袍加身,锦绣荣华。
婵夏对着于瑾流哈喇子脑补他前世统领厂卫的绝代风华,于瑾却是蹙着眉头看婵夏。
“姑娘真是我见过生的最有福气的,略施粉黛就这般贵气,真是好看。”秋毫沾沾自喜。
贵气。
对,就是这俩字。秋毫的话让于瑾找到了违和点。
婵夏做这样的扮相自然是好看的,比起京城的那些贵女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只是这眉宇间不经意流出的贵气让于瑾觉得不妥。
平日里婵夏粗布素衣还不太显,稍做换装变换个发饰,眉眼间与生俱来的贵气便呼之欲出。
于瑾伸手将她满头奢华珠翠一一取下,看了看,还不算很满意,见盘中还剩两朵翠绿绒花,顺手取来别在她的发间,急得秋毫直跺脚,敢怒不敢言。
被于瑾这么一搞,倒是有股轻灵之气。
可到底是秀雅有余,华贵不足,这宫里稍微有点地位的宫女都不会只别绒花,这也忒素了些。
“我早就说过,你会白忙一场吧。”
婵夏看秋毫急的在那来回搓手,见怪不怪。
前世她倒是收了不少督主送的礼物,便是那高门贵女才能带的名贵头面,她也是不缺的。
平日里忙着查案不好戴那些,进宫面圣戴上,他又嫌不好看都给她取下来,怎么素净怎么打扮,久而久之婵夏只当他审美异于常人。
寻常人都是怎么贵气怎么打扮,他就反其道而行之,婵夏本就不注重这些,随他去了。
偶尔拿出来看看,想着变卖能换多少鸡腿吃,后来看多了嫌碍事儿,都扔一起束之高阁。
秋毫忙着在她头上“彰显(赊账来的)富贵”时,婵夏就猜到秋毫要白忙一场。
于瑾把人间富贵花改成了素雅小茉莉,还觉不够。
“取个素色斗篷来。”
秋毫要晕过去了。
弄个比宫女还素的头饰也就算了,靠着服饰还能撑撑这穷酸小破府的脸面,这下好了,被公公弄个素色斗篷全都遮住了。
于瑾这才满意,带着婵夏出了门。
秋毫看着俩人的背影小声嘀咕:“公公这是为得哪般啊?”
“这你还看不出来?”彩凝从房顶跳了下来,秋毫忙施礼。
“还请彩护卫指点迷津。”
“锦衣夜行,不是不珍重,恰恰是过于珍重,懂?”彩凝把婵夏昔日对她说的话一字不差地搬过来。
彩凝总算是找到点心理平衡,秋毫此时的表情,便是彩凝平日听婵夏和于瑾聊天时的模样。
清晨的朝阳洒在金色的琉璃瓦上,辉煌又绚丽,婵夏驻足抬头看。
雄伟的皇城还是她前世记忆中的那般,富丽堂皇又处处透着雄伟的哀伤。
重檐殿顶,朱红宫墙,彰显着皇权也锁着了自由。
龙椅上的那个寂寞又高贵的男子,凭着流血和争斗,最终将至高皇权攥在了掌心。
从此便只能坐在皇位上遥望着曾经有过的浮华尘世,或许正是太过寂寞的缘故,婵夏这抹欢脱的颜色,成了他调剂枯燥生活最好的存在。
于瑾要回文书房办些公务,将婵夏送岛御书房候着,临行前再三叮嘱她不要乱走动,这才离去。
这个点儿御书房正是清静,几个小宦官守着门,早就得了上面的招呼,对婵夏这个外来者也没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婵夏站在一旁候着,昏昏欲睡。
72/137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