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往里走草就越高,清晨的露水还未来的及干涸,俨然打湿了裤脚。苏溪桥隐约看到前面两颗树长得似乎于梨树和桃树不同。
凑近一看树长得大概一人高,上面长着圆鼓鼓的树瘤,叶子是细长椭圆形的,开着白色叠层的花朵,没什么香气。
苏溪桥总觉得这树很眼熟,但却想不起叫什么,问谢规叙是不太可能的,她看不见光是形容可能会认错。
草丛里有东西在挪动,飒飒响的声音很小。苏溪桥怕是蛇类东西,就先用竹杖轻轻地把草撇开。
是一窝小兔子,毛茸茸的还特小,三只小家伙在窝里涌动,特别可爱。苏溪桥特别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抱在手里能撸一天。
谢规叙单手捧着,一个手在摸索着,摸到兔耳时还捏了捏,手里的小家伙用力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魔爪。
“是兔子。”谢规叙说。
“对,有三只呢。”苏溪桥蹲着抚摸了两下。
“你喜欢就带回去养。”
说着谢规叙把兔子轻轻放进了篮子里,又用手拍拍,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苏溪桥见他这般,心里念叨着,我看不止我喜欢你也挺喜欢的吧。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谢舒兰站在门口打量着。
“大哥,大嫂。”
苏溪桥笑着应了声:“什么事?”
谢舒兰脸上露出喜色:“是娘想请你们中午过去吃饭。”
苏溪桥没先急着回应,她转头看了看谢规叙。
谢规叙点点头,答应了。
“那现在就过去吧。我等你们好一会儿了,来时娘就在做饭。”谢舒兰热情道。
苏溪桥瞄了瞄篮子,含笑说:“你们再稍等片刻,我先把兔子放进去。”
谢舒兰一听有兔子,眼底泛光,手不自觉伸向篮子,“好可爱。”
“有三只,嫂嫂能否允我一只?”
苏溪桥还未来得及回话,就听到谢规叙冷冽地拒绝道:“不行。”
谢舒兰:“……”
少见谢规叙如此这般,苏溪桥突然有点想笑,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苏溪桥见谢舒兰有点失望,就想了个中立的法子,“兔子繁衍得快,等生下幼崽我送你两只。”
接着又扯了扯小气猫的袖子,“行不行?”
谢归林点头。
周氏家一共盖了三间房,堂厅里放着一张贡桌,摆着谢大伯的牌位。香炉的香已经燃到末端,苏溪桥扶着谢规叙给谢大伯磕了三个响头,全了儿子的礼数。
苏溪桥也跟着上了香,让她下跪,她做不出来,跪天跪地跪父母,她的父母在现代活得好好的。
周氏是个勤快人,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饭菜做的也还算可口。席间她不停地用公筷给谢规叙夹菜,嘴里嘟囔念叨着:“农家女过日子就是糙,饥一顿饱一顿,饿着肚子自己还做不了饭,真的是造孽啊!”
苏溪桥在一旁尴尬的快抠一套四合院来,开口回话像是在反驳婆婆,不说就等于是默认,做人媳妇真的太难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暗暗腹诽的,谢规叙是长得好看,但不代表自己就配不上她。农家女怎么了,农家女能种田能挣钱,富家小姐可不行。
“母亲不必操心,小溪能照料好我,近来身体渐好都是她的功劳。”谢归林说。
周氏冷笑一声,看着苏溪桥的眼神,更加厌恶了。
苏溪桥心里叫惨,谢规叙这解释的话,足足的给者婆媳关系添了一把火。周氏想要孙子,谢规叙身体不算好,房事根本不会有,再加上她本身就还没长大。所以周氏干脆就把根源都拢到她的头上。
一餐饭吃的半饱,周氏拉着谢规叙到外面说了好一阵话,才放他走。
走之前不忘跟苏溪桥说注意礼义廉耻,谢规叙回村过日子本就惹村里人的眼,安安分分的伺候好自己男人就行。
苏溪桥走出周氏家的大门才吐出那口气,这憋在心里也是难受的很。她倒是很想怼周氏,但考虑太多客观因素,觉得能忍就忍。
回到家后,苏溪桥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昨晚洗澡太晚没来得及洗,一直堆到现在。
之前倒塌的院墙已经修好好了,苏溪桥将原来院子的里的杂草就清了出去,现在只留了两棵香樟树。
香樟树的树杈上横着一根泛黄的竹子,这是谢规叙之前从后院砍来的。
他眼盲看不见,苏溪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她干活回来以后,竹子就已经被布条绑在树上了。
要不是苏溪桥是个医学生,她都要怀疑谢规叙是不是在装瞎。
衣服洗完后,趁着谢规叙午睡的时间,苏溪桥闪身进入空间里。上次她进来的时候,在竹屋里发现了一本木工手册,上面有很多能手工做出来的小机器,比如压面机,榨汁机,手磨豆浆机……
经过苏溪桥这段时间的观察,镇上面食铺子和早点铺有二十几家,如果能把压面机和豆浆机做出来,卖给木匠店,那她创业的第一桶金就有了。
苏溪桥从谢规叙放书的箱子里找出一些纸,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只铅笔,照在手册上的图,把压面机和豆浆机的制作过程给画了出来。
她的画工还算过关,两个机器只用一个时辰就画好了。豆浆机有些用到铁器的地方,苏溪桥特意做出标注。
等过两天去镇上,找铁器铺子照着图纸给打出来,然后再自己到后山的林子里找棵合适的木材,把样机给做出来。
其实苏溪桥的动手能力很一般,但家里有个现成的手工达人。谢规叙虽然看不见,但他会用木头做些小孩子爱玩的小玩意。
之前有一次苏溪桥从地里回来,看到家门口围着一大群小孩子,她以为是出什么事,着急忙慌跑回家看。
结果看到谢规叙坐在门口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灵活地将一块木头削成兔子的形状。
因为他眼睛看不见,所以做起东西来要摸索很多次,好在孩子愿意配合他,提醒他哪里需要多磨,哪里需要多削点。
就这样一步一步配合着,谢规叙不止会做小兔子,还会做小猫,小狗之类的。
现在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到谢规叙家门口来玩,只要在门口看到了谢规叙就会有礼貌地把他请到外面给他们做些好玩的玩具。
第9章 计划里的第一桶金
晚饭苏溪桥赶在太阳下山前就做的吃完了,碗筷清洗干净后,她把谢规叙叫到院子,把下午画的图纸拿了出来。
“阿叙,我这里有两样东西要给你做。”苏溪桥把图纸摊开放在石桌上,拉着谢规叙的手放在上面让他摸。
谢规叙的手在图纸上摸了几下,触感与他之前用过的宣纸一样的,上面有些清晰笔触凹槽,多摸几遍就能推断出这东西大概的样子。
“此为何种工具?”
苏溪桥谢规叙对面坐下,“这是我画的压面机和豆浆机,压面机是做面条时所用的工具,普通的手工面条多为现做现买,有了压面机以后,做出来的面条可以晒干放起来储存,既省时又省力。”
“豆浆机的作用比压面机大,它可以用来磨豆浆,也可以总在磨药粉,磨调料,甚至可以用在榨果汁,也是个好东西。我打算把东西做出来卖给镇上的家木店。”
谢规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三指合在一起搓了两下,张口道:“此物有此益用,为何不考虑自己办个面条作坊。”
苏溪桥也没想到,谢规叙的脑子居然转的这么快,短短一息间就想出了别的挣钱方式。她抬起头,赞许地看了谢规叙一眼,“你说的方法确实很好,但是我们家就只有我一个劳动力,家里有地要照看,如果我要开作坊可能就忙不过来。况且好东西总是容易被人惦记上,就怕它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苏溪桥有很多挣钱的方式,之所以想先拿出这两样东西,是因为她想开个酒坊。目前最重要的是在短时间内挣够租店铺的钱,她可不想背着酒桶去上街卖酒。
谢规叙低着头思索,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抱歉小溪,怪我眼瞎又疾病缠身,所以才绊住了你的脚,让你无法去做你想做的事。”
听到这话,苏溪桥有些生气,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谢规叙的手上,用命令的语气道:“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我没有说过我想办作坊,你也没有拦着去做事。之所以卖掉这两样东西是因为我想尽快挣钱开一家酒坊。听明白了吗?”
谢规叙乖巧道:“明白。”
“那就好。”苏溪桥放开他的手,又回归到图纸上,“用了方便你,我把图纸的线条加粗了几道,你能摸着图纸把东西做出来嘛?”
谢规叙抿了抿嘴,勾唇道“可以,没问题。”
天色不知不觉中,已经昏暗了下来,苏溪桥将图纸收起来,“走,烧水洗澡。”
谢规叙也站了起来,拿着竹杖正想往屋里走,却被拦住了。
苏溪桥义正言辞道:“作为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虽然你眼盲,但也是要为家里做出贡献的,绝对不能吃白饭。挣钱的事我来做,那烧火洗碗等家务事,是不是该你来?”
谢规叙愣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溪桥以为谢规叙想贯彻大男子主义精神,“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君子远庖厨,我吃这一套。”
谢规叙无奈一笑,“没有,我做就是了。”说完他便换了个方向,敲敲打打地往厨房走。
呦,很听话嘛。
苏溪桥看着谢规叙的挺拔的背影,轻挑了两下眉毛,跟着进去,“小心烧火的时候别把衣服点了。”
看着谢规叙顺利地把灶堂的火给烧旺,苏溪桥放心地去房间里把牙刷杯子和毛巾去先洗头。
进屋时看到晾衣杆上的衣物,苏溪桥顺便给收了拿进去,经过太阳暴晒的衣服,上面有种竹清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谢规叙的衣服大多是宽袖的文人袍,干起活来一点也不方便,总是容易蹭到脏东西。苏溪桥洗起来也不好洗,后来干脆把他所有衣服的袖子都改成了窄袖,下身的袖群也截短了一些。
虽然改过的衣服不太好看,但胜在方便活动。而且谢规叙也没什么怨言,还一个劲跨苏溪桥心灵手巧。
半夜,苏溪桥感觉自己小腹涨涨的,有点疼,迷迷糊糊地床上翻来翻去。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伴随着下身突如其来的热流,让苏溪桥蹭地一下从床上起来跳到地上。
屋里黑漆漆的,苏溪桥摸黑走到窗户前的桌子旁,她胡乱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火柴。
还没等她把油灯点亮,谢规叙便窸窸窣窣地从床的里面爬出来坐在床边,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道:“小溪,发生什么事了?”
呲地一声,黑暗中亮起一道火花,又一声清响,油灯被点燃了。
“没事,是我想要去方便。”苏溪桥尴尬地走到床前,翻开被褥看了一眼,还好没弄到床上。她捏着裤子套好鞋,飞快地跑出房间。
谢规叙坐在床边,听到门拴被快速化开,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刚才小溪走近的时候,闻到她身上有股血腥味,如果没猜错的话,是葵水来了。
苏溪桥没去后院的茅房,而是一出门就闪进了空间里,她窜进小竹屋里,在仓库的货架上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箱七度空间。
她快速拆开箱子,从中随意拿出一包夜用的,意念一动又回到现实的院子里。
换下身上的脏裤子,苏溪桥全身轻松地回到房间里,吹灭油灯,再摸黑回到床上。
不出片刻,苏溪桥的呼吸声逐渐轻缓,睡熟了。谢规叙睁开双眼,翻身慢慢把身体挪动到苏溪桥边上,伸出一只手将温热的掌心放在她的小腹上。
“咩咩咩-”清晨,村里生畜饥饿的叫喊声,一声接连一声。苏溪桥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感觉腰上被什么东西压着,睁大眼睛一看,眼前是一个成年男人瘦弱的胸膛。
苏溪桥脸上略显狼狈和羞涩,她轻缓地将男人的手移开,正欲起身时,意外对上一双清明且无神的双眼。
“你为什么要抱着我睡?”苏溪桥问。
谢规叙点了点眼,有些无辜道:“是你非要挤过来的。”
其实是谢规叙突然发现,公鸡打鸣时,只要抱着苏溪桥睡,她就不会拳打脚踢,处于保命所以才选择抱着睡,绝对不是他想亲近夫人,绝对不是。
苏溪桥有些质疑,“是这样嘛?”
谢规叙坐起来,点点头。
“真的是?”
“绝对是。”
苏溪桥顿了顿,结结巴巴地问:“那你介……介不介意?”
谢规叙压制住内心的欣喜,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微摇头。
怎么可能会介意,谁会拒绝一个香香软软的媳妇。
苏溪桥心头一阵雀跃,坐在床边套好鞋子后,转身看到谢规叙还呆坐在床上,催促道:“快点起来,早些吃完饭,我们进山去找木材。”
谢规叙应声,摸索着套上苏溪桥事先为他准备好的衣物。
两人分工明确,苏溪桥做饭,谢规叙生火,不消两刻钟,一顿丰盛的早餐就上桌了。
吃完饭,两个人将门拴插好锁上,苏溪桥背上背着一个小箩筐,谢规叙则拿着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着锯子,小铲子,和一根绳索。
上次苏溪桥在后山的林子里看到一些果子和野菜,因着着急找人所以没太注意看,这次带着箩筐去,看下还能不能遇到。
后山前半段是松树林,杂草从生,树木密集,一般村民们只敢在这林子里打猎,不敢往深处走。
听谢规叙说,松树林过去是一座峡谷,里面常有猛兽出没,谢家大伯就是被峡谷里的野熊给啃掉一双腿的。
一进松树林,密集的树叶挡住了部分阳光,光线略显暗淡,空气中夹杂着雾气,温度瞬间低了几度。
苏溪桥穿得有些单薄,没走几步就打了一个喷嚏,谢规叙担心她,只好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搂着点,“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改日多穿些衣服再来?”
苏溪桥摇了摇道:“不行,来都来了,不找点东西回去怎能行。”
林子里的路不好走,脚下全是杂草,且终年不见太阳的土壤极其湿润,一个不留神就脚底打滑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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