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这个话题谈论下去,阮烟怕下一个封在冰湖里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周明恪唇畔隐有笑意,漂亮如玉石的大手将她肉嘟嘟的小手包揽起来,使劲揉捏,好像要把她身上的温暖全部汲取干净。
“冷么?”他问。
这不是废话。阮烟点头,缩了缩身子。
周明恪站了起来,懒懒地说:“朕请你吃烤肉吧。”遥望一片白茫茫的寒湖,他低喃道,“这个时节,吃肉最应景不过。”
阮烟一听到吃烤肉,眼睛都亮了。确实,天寒地冻的时节,现场烤肉便与涮火锅一样爽。
周明恪瞥了她一眼,命人去准备相关工具。阮烟忽然间福至心灵,一句话脱口而出:“皇上,您不会是要烤人|肉吧?!”
周明恪喝茶的动作一顿,狭长凤眸施施然睨了过来,似笑非笑,“人|肉也是肉,朕请你吃肉,你还不满足?”
阮烟一张小脸吓得发白。这个人,果然是变态、疯子!传闻他食人|肉是真的,饮人血也未有假,像他这样的人,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仍记得原著当中有一个情节:领军作战期间,围剿小梁国时,被人潜入后仓,一把火烧光了粮草。失了粮草的晋军便撑不了几天,渐呈溃势,为振军心,让手下将士吃饱肚子,周明恪杀了囚牢里面十几个俘虏,扒了皮,卸了肢,剁成块,再丢到盛满沸水的大锅里翻滚煮熟,最后淋上辣油酱汁,便这般热气腾腾地出锅了,呈到各位将士的碗里。
最终士气大振,三日内便把小梁国踏成平地,占地为王。而那名夜潜后仓烧毁粮草的敌方探子亦被揪出来。无视他吓破胆子的恐惧,周明恪命人将他剥皮抽筋,把他全身的血液全部放干直至皮囊干瘪,一滴不剩。随手将尸体挂在城墙上,每日遭武人走卒鞭打,直到将尸体鞭成了一滩烂肉,风吹日晒,成为一片片干肉脯,再拎着人|肉脯丢到护城河里去喂大鱼。
……总之,看了那个情节,阮烟再也不能直视任何肉干肉脯,哪怕只是猪肉脯鸡肉脯,见之就犯恶心。
综合以上,周明恪真的是个变态,除了他,也没谁会做这些恶心的事了。
眼下他说要请自己吃烤肉,阮烟想起他曾经做过的那些,连忙推拒,“谢谢皇上赐食,可我现在不饿,吃不下任何东西……”
周明恪握紧她的手腕,不容她逃避,强行圈在怀里,低头看她,凉凉笑道:“小孩子要想发育得好,就得多吃肉。”
阮烟想到热腾腾出炉的鲜肉片,不由流下悲伤惊惧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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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甚是宠爱阮家女儿,众人见风使舵,存在感在她面前刷得更起劲儿了。
连六根清净从不八卦的司大人,也不禁侧目,探探君王的口风。
“您对阮姑娘超乎寻常的上心,这种情况放在您身上,堪称奇迹,我想您应是宠爱阮姑娘的。”
如果阮烟在这里,一定会跳出来反驳,才不是什么宠爱,他所谓的“宠”,其实就跟逗狗耍猫差不多!与其说是对她上心,不如说是对一只宠物有几分兴趣。周明恪就是个物化女性的混蛋。
周明恪认真地想了想,发觉他的丞相说倒有几分真,近来对阮家那个小东西,确然是有些上心了。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心知肚明。
“朕可以适当地给她一些宠爱,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触碰朕的底线,朕还可以再给她几分纵容。”
司君墨轻笑,相对皇帝这些年的孤寡,他更满意现状。“阮姑娘是皇上的救星,臣期盼阮姑娘早日成长,以更好地侍奉陛下。”
周明恪唇角微扬,早日成长这四个字,便让人心情愉快,生出期待。他也想看看,那小东西长大后会是何等模样。
皇帝的好心情仅延续至除夕夜。
都说人多的地方易出是非,皇帝又不是个宽宏大量的性子,是以很容易就……炸了。
今儿是三十除夕,年味儿浓烈,司丞相替皇帝设宴摆席,邀请百官入宫赴宴,当夜陪皇帝守岁。
夜空中各色烟花迸发,不要钱似的一直放,砰砰炮火声不绝于耳。
地面上光影繁华,缭乱人眼。皇帝按祖上惯例说今日普天同庆,君臣同欢,叫大家不要拘束,敞开肚皮尽管吃喝,但在座的每一个人,没敢把皇帝的话当真。
阮烟和苏、安两个小姐妹同坐一席,与皇帝、三品重臣们隔了一大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层刺绣纱帘,暖黄色的,光影朦胧。
苏青禾坐着很是不安分,伸头探脑的,想要去掀纱帘,她知道自己的祖父和爹爹一定就在纱帘后面。
阮烟有心提醒她,却没法过去,此时正陪在太后身边,与她拉家常呢。
太后李氏,是一个极温柔善美的女子,观其年岁,不过三十出头,跟康乐伯夫人相差不多。
所以,她这个年纪,是不可能生出周明恪那么大的儿子来的。这一切缘于周明恪幼时的悲苦身世——
先皇视他为不祥之人,他生母柔妃亦指认他是妖孽,为保住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柔妃选择与他撇清关系,将他抛弃,当作从来没有生过他。
他失去父母的庇佑,尊贵皇子流落在外,受尽欺辱。当他从了军,立了功名,终于被接回皇宫,生母依然不认他,于是先皇将他塞到当时还只是个小小美人的李氏名下。
周明恪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待他夺得大权,便逼父弑兄,连当年对他冷脸无情的生母,也一并囚禁于大牢,赐毒酒一杯。而失宠不被大众所知的李美人,则一跃成了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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