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不过是只替罪羊而已。
可冯季不解,究竟何人胆敢踩着天家鼻子如此猖狂,连圣上都敢戏耍。
好在无论如何,长远侯时疫一案总算落定,他也不必再每日上朝或是前往兵部都对着顾淮济与张墨海两张冷脸。
……
庄舟与哈坦依结伴离开大牢那天傍晚,是顾淮济与张墨海兄妹二人结伴前来等在刑部府衙外。
见到三人时她忍不住露出灿然向他们挥手,还将哈坦依推至众人身前:“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张照霏好奇打量着哈坦依,如火红发在夕阳余晖映衬下随之溢出暖意,极为动人。
“见过两位将军,见过张四小姐。”
张墨海亦目不转睛看着哈坦依,暗叹此女容貌卓绝,又因着比庄舟年纪长些更显风韵,着实难掩魅力。
唯顾淮济恍若未见,礼节回应后立即牵过庄舟至身边,向她略略讲述数日来发生之事。
涟翠被定罪斩首,同村亦被株连。
至于长远侯府,不久也将各自分府别住。
洛偃长公主也知此事定有旁人在涟翠身后指使,但如果顾淮演夫妇不曾流露出对庄舟不满态度,又怎会给有心人机会大做文章。
她无法容忍与顾淮演昼夜相对,索性主动提出分家。
与此同时,和隆帝追封顾达御为顾国公,却又将长远侯封号收回,不再由顾三公子顾淮潮承袭。
思及顾国公身死时所见情境,庄舟不免忧虑:“长公主如今独自一人回到公主府居住,可还习惯?”
毕竟:“她与顾国公情深似海,此番骤然分离,恐怕难安。”
“母亲为人坚韧,无妨。”
更何况:“她也答应父亲,必会好好活下去。”
几十年风雨同舟,不论长公主在外如何叱咤风云,回到家中面对顾国公时,永远都还是初遇模样,将他视作心中最为珍重之人。
顾国公身死,自然与在她心头生生剥肉无异,鲜血淋漓再难愈合。
可她既应了他,便不会任由伤口失血过多而亡。
少年得志,顾淮济在长安城诸多贵公子中从来一骑绝尘。
他其实很少有像现在这般停下脚步,看向身边或身后之人的时候。
那时总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无需依靠家族。
却忘了若非身为长公主与长远侯之子,皇舅舅也不会放心任由十六岁少年独自执掌兵马大权,毫不犹豫地给予他立功之机。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将才,说到底还是从父亲那处继承。
半晌沉思间,手心不知何时忽地被塞进什么东西,庄舟从摊前拿起一个小布老虎递给他:“好看,喜欢。”
张照霏见状不由失笑:“庄姐姐,这都是小孩子才喜欢的玩具。等以后你和永渡哥哥早生贵子,我给你送。”
庄舟这才发现小摊周边围着的大多是幼子稚童,只得有些遗憾地收敛目光。正想从他手中取走小老虎还回去,顾淮济已然卸下钱袋递出几颗碎银,买下小老虎。
“谢谢将军!”
她跟得了什么金银财宝般喜笑颜开,看向张照霏几人郑重道:“我没见过嘛,所以想要。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跟小孩子一样啊。”
众人忍俊不禁,直至行到巷口马车处,笑声仍旧不绝如缕。
庄舟在狱中那时本以为,哈坦依此番因祸得福,因是不会再重返金城侯府羊入虎口。
谁知她竟专程求庄舟筹借重金租了架豪华马车,端的是满腹气宇轩昂:“那位侯夫人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致我于死地,老天开眼叫她失算,我怎能不专程去看看那副气急败坏的嘴脸。”
张照霏同样义愤填膺:“姐姐说得对,才不能便宜了那对龌龊姐妹。要我说,姐姐你就该彻底抢了金城侯,自己做侯府夫人!看看孔慕茹还怎么得意。”
她话还没说完,只被张墨海按着后脑带进沧化伯爵府马车,连声训斥:“能不能老实点,圣上最终定罪之人,还不够堵上你那张胡言乱语的嘴!”
未免兄妹两当街大吵,庄舟急忙向哈坦依告辞,随后匆匆入内劝道:“确实如张将军所言,现在并无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此事与孔家姐妹有关,一切都仅是咱们自己猜测,不该肆意妄断。”
“啧,瞧瞧人庄六小姐的气度。再看看你。”
张墨海不耐烦地扫过张照霏,正欲离车与顾淮济一道策马,却见张照霏先他一步跃下马车,直奔哈坦依离开的方向而去。
“不必追她!”
见她被哈坦依邀请上车,被气得头脑发昏的张墨海登时出声喝止家中随侍还未迈出的步伐,越想越觉不满:“当真是平日里惯得她,愈发不识好歹,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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