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陆离见她恼了,竟有些开心,笑着说道:“你竟为我醋了?不过逢场作戏,我买她也不是拿来陪.睡的,自有别的用处。你知道的,我一直心仪的人,只公主一个。”他前半句说的无比坦荡,竟让人生出信任之感,后半句又满是深情。在座的绿珠和宋清尘都看在眼里。
李玄玄懒得理他,侧过脸去。正对上宋清尘那哀伤的目光,他怎么脸无血色,还出着虚汗,嘴唇泛白,李玄玄腹诽,都虚成这样了,还敢来青楼买春,不知所谓。
宋清尘想过无数他们再度重逢的场景,或金榜题名的榜文下,或辋川门口的绿竹前,或洛阳芍药花下,或长安西市街头,或南楼桂花树下。只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景下,两人近一年后,相遇在青楼的叫卖春夜上。
他心中万般滋味,不知如何说出口,身后的伤还在隐隐作疼,眼下他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力气将来龙去脉与她好生聊聊,千言万语,汇到嘴边,他只轻轻的喊了一句:“玄玄。”
李玄玄听着这声,心肺之中无名火起!她瞟了一眼宋清尘,冷笑着:“这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怎敢直呼公主名字?”她心里生了刀,要将在场的人都屠尽才肯作罢。
宋清尘听着这番陌生说辞,只好道:“在下宋清尘,见过十七公主。”
莫陆离心间一惊,他听过这个名字,这不是今年的进士状元?见他和李玄玄的目光,难道两人认识?他问道:“公主,与宋公子相识?”
“不认识。”
“早相识。”
两人同时说道。
花姨走了进来,“不知三位想如何议这价格?”
宋清尘和莫陆离齐齐瞥向李玄玄,都不敢张嘴,李玄玄霸道冷静,似在通知花姨,“我来此地前打探过,最贵不过三百金。这两位都让给我了,我出五百金,明日花姨着人,到宋府南楼院子里找我取金子吧。待绿珠姑娘收拾安顿好了,自行去南楼寻我。”
花姨见另外两位公子不语,想来这小娘子是个大人物了,得罪不起,只是平白自己短了五百金去,不禁叹气,只好认了。
李玄玄回头:“元郎,走吧。”
莫陆离笑道:“我知道公主住哪里了,改日过去叨扰啊。”
宋清尘顶着一身的伤,忙追了过去。可是李玄玄正在气头上,走的甚快。
“玄玄,玄玄……”宋清尘虚弱的叫着,他双手背在身后,捱着疼。使劲的拖着腿,追着李玄玄。
可李玄玄快步,早走到台阶处。
“噗通!”
宋清尘摔到了地面。此处是二楼雅房,并无他人来往,颇为安静。
这一声响甚大,惹的李玄玄回头。她瞧了一眼,哼,又来使苦肉计了,上回不是将自己扎了一身刺槐,整的跟个刺猬似的。这回在青楼扮起柔弱来了,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她拂袖要走的时候,听得那人说了一句,她忽就停在了楼梯上。
宋清尘不知是背疼的,还是心伤的,还是过于想念,他竟眼中含泪,如只受伤的小狗,躺在地上嗷呜着,他低低的唤了一句:“姐姐……”
这一声,让李玄玄此前的恨意全数崩溃,她快步走了回去,“你怎么了?”
宋令忙说道:“今日公子被宋公打了五十多鞭藤条,眼下浑身是伤。”
李玄玄未曾蹲下,仍是站着,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宋清尘,看了他的身后,果然,已经有血浸透他浅蓝色的衣衫,渗出鲜红的血来,虽然看着就觉得肉疼,可李玄玄仍端的稳稳的,“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到青楼买笑,委屈宋公子了。”
宋清尘已经疼的说不出话,宋令见此景,虽然想替自家公子抱不平,可想到若此刻得罪了公主,回头待公子好了,不得扒了自己的皮,他自是聪明伶俐的,赶紧说道:“烦请公主帮忙,我马上去叫大夫。”人一溜烟就跑了。对,跑了!
丢下自家伤的浑身是血的公子,跑了!
李玄玄一愣!只好对着元郎说:“叫人去!找个房间,把他抬进去!”
然后她蹲下对着宋清尘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道只是向善,你别多想。”
宋清尘已疼的有些迷离,他临晕倒前,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姐姐定是想跑,不能让她走,于是他的手死死的抓住了李玄玄的手。
即便人已昏迷,李玄玄也无法挣脱开。
这房间本就是给青楼里的姑娘和客人用的,自然同春岸楼灯红酒绿的风格一脉相承,房间内珠帘叮当,床间轻纱层层,只怕不叫人越陷越深似的。
宋清尘躺在床上,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可手上青筋暴突的攥着李玄玄。
李玄玄只得可怜巴巴的坐在脚踏上,脸靠在床沿,她一脸别扭,“宋清尘,我再警告你一次,放开本公主的手,我饶你不死!”
这话她已说了几十遍了。可那人发着烧,死死的不肯松手。
宋令已找了大夫来,重新为宋清尘上药,因他拽着李玄玄的手,只能将他衣衫褪到他二人缠做一处的手臂上,李玄玄别过头去,宋清尘袒着后背趴在床上。
待众人离去门外守候,房间只余二人时。李玄玄见他仍在沉睡,才抬眼看了看他精.壮的后背上,全是血痕,惨不忍睹。便不忍在抱怨,想来今夜只能趴在床边,凑合一宿了。
趴在床边定是睡不着,李玄玄就看着宋清尘,一路发着烧,一路还嘴里叨叨着什么,她好奇贴耳过去,待听清时,她忽然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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