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是感冒了?”小竹端着晚膳过来。
自半个月前萧衍敲定投降书后便返回宁江城,沈青萝身子尚未痊愈,他身上的伤虽好的差不多,却也不愿她奔波,遂又多留了半个月。
“姑娘呢?”
“刚刚出去了。”小竹将晚膳摆好,再回头时,只见帐篷帘子掀动,公子已不见了身影,显然是去找姑娘了。他们公子粘姑娘粘的紧,一刻钟看不到就心里发慌,偏偏姑娘对他态度冷淡,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插话。
荒野,正赶上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染红了半边天,似流火,让荒野上的黄沙都镀上了一片金色。
四下无人,周围恍若一片荒原,沈青萝沐浴在这光中,恍恍惚惚如到了天境,直到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间,从身后将她拢到怀里。
“我曾和你说过边关的景致,尤其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异常壮美。”
沈青萝还沉浸在眼前的景色中,并没有推开他,她从小在城中长大,即便是太阳落山,所瞧见的也是温和的暖色,可这里的日头,这样的光,竟像是绽放出来的火焰,非但染了半个天际,甚至连她自己,都好像处在这漫天的火焰中,如同会燃烧一般。
她目送那日头一点点地隐匿下去,橘黄色渐渐变淡,周围暗下来,才感慨道:“的确很美。”
像生的终结,尽情燃烧。可余晖落尽后,又徒留无限凄凉。她有点想念现实中的那个小破城了。
苏渊环着她紧一些,下颚在她脖颈间蹭一蹭,“夜里凉,我们回去。”
沈青萝正想着推开他,听了他这话当即应下,果然身侧的手松开,她得了空先一步朝帐篷内走进去。
“公子姑娘,用膳吧。”小竹方才出去过一次,见二人身影相互依偎并没有前去打扰,索性回去把饭菜热了一遍,这会儿正热着。
“你下去歇着吧。”苏渊吩咐道,眼下大军已撤离,此处除了他二人与小竹,还有几个跟在他身侧保护的暗卫,只是他们平常不露面,明面上此地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而已。
小竹应声退下,留二人独处。
“你伤势已经大好,明日我便带你回绥城。”可能是方才沈青萝并未明显地拒绝他,他心中愉悦,言语间可见一斑。
绥城是沈青萝父亲的故乡,自然也是苏渊的故乡,她知晓他的心思,他曾说过回绥城娶她,此时若是回去多半是因这件事,可她却不愿嫁他,想要脱身,今晚便是良机。
“喝酒吗?”她瞥向帐内架子上那坛酒,那酒是萧衍临走前留下的,此前因为苏渊身上有伤,便一直没喝。
苏渊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她面露期待之意,起身将酒坛子拿过来,却只给自己倒上,“你的伤才刚好,酒就别喝了。”
他刚端起酒碗,手腕就被沈青萝按住,“你的伤也才好,凭什么你能喝我喝不得?”
“我是男子,身子硬朗。”
“女子怎么了?”她置气似地要抢他手中的酒碗,他不松手,她便凑过来低下头就着他手中的酒碗喝一口,这一系列的而动作非常快,看得他瞠目结舌。
沈青萝因喝的太急都呛进嗓子里,苏渊放下酒碗,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贪吃。”
见她气息平稳,他夹了菜喂给她,“好好吃饭。”
沈青萝也没反驳,自顾地嚼了几口,趁他不备去端那个酒碗,又被苏渊拦下来,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将酒碗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一碗见底,才松开她。
“只管自己喝,太小气。”沈青萝又端起酒坛子倒了一碗,再次被他抢了先。
他已两碗酒下肚,沈青萝还觉得不够,又倒了一碗,“这次你不准和我抢。”
他瞧着她,也不知她打了什么主意,却是没有再阻拦,只叮嘱道:“少喝,伤身。”
见他松口,沈青萝端起酒碗捧到嘴边,辛辣入口,才喝半碗酒碗又被苏渊抢过去,这一下动作飞快,碗中的酒溅到她眼睛里,她当即闭上了眼睛,就要拿手去揉,却被他捉住手腕,“我看看。”
他将那酒碗丢到一旁,凑近些,她虽闭着眼睛,眼间却沾着几滴酒,四下没瞧见干净的帕子,索性将唇凑过去,察觉到眼睛上柔软的触感,她身子后移避开了他睁开眼睛,进了酒的眼眶通红,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苏渊面上晕染了一层雾色,他以为是她不愿与他接触觉得委屈才会如此,心霎时便沉了几分。
沈青萝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今夜不想惹他不快,只眨眨眼睛从袖间抽出帕子擦掉,“被酒杀到了。”
苏渊果然面色有所好转,拿过她手中的帕子替她擦掉脸上的酒,“叫你少喝,非不听,这下好了。”
她侧头瞧了那余下的半碗酒,笑而不语,苏渊知晓她打什么主意,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喝完了,叫你惦记。”他还特意拿着那个空碗在她面前晃了晃,已经一滴不剩。
“你能喝多少?这才不过三碗,那酒坛子还有。”她又望着那酒坛子若有所思。
苏渊将酒碗放下,手撑着她的脸颊让她看着他,“打算把我灌醉?”
他的话像质疑,又像试探,沈青萝也不慌,就那样定定地瞧着他,“你会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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