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冯乐儿并不把这李奕的话当真,只当是小孩子的妄言,却没想到,在十几年后,极为漫长的岁月里,这个男人真的在她漫长的孤苦岁月里,“作为男人。”伴她度过一个个寂冷的夜晚……此为后话。
第54章 嫡皇孙出事了!
马车一路颠簸行进,离大青山越近,冯乐儿的心越惴惴不安起来,呼吸也越紧促,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下意识的撩开马车窗户上的布帘向外看去,延绵不断的大青山已经近在眼前,一眼望去,那高耸入云的雪峰与水天一线的蔚蓝的湖面影为一体,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看着如此美色,心情倒也好了许多,正准备放下窗帘时,忽然看见了残破的雪地中隐隐约约的血迹!
她瞬间警觉起来,眼睛四处搜寻,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只失去主人孤零零的马匹!
而她的眼在看见马背上几乎要掉下来的马鞍时,感觉头顶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瞬间头都要炸了。
那是拓跋濬的马鞍!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就是那朵小巧而傲骨的梅花了……
几乎毫无犹豫,她忽然站起身,在一众太监中快速凌步而出,众目睽睽之下,施展了轻功,飞驰而去。
马车上,一众太监都齐齐看向了李奕,而一直看着冯乐儿背影的李奕,神色从原本的笑容满面陡然变得失落起来,他蹙了蹙眉,对身边的一众「太监」道:“今日之事,所有人都不可以说出去。”说着,脸色一凛,脸上是与他的年龄不符的威严与老道。
“是!”一众太监竟也俯首应是,没有了冯乐儿的存在,一众人俨然一个训练有素的兵团模样。
再说离开马车的冯乐儿,一离开马车后第一时间便骑上那匹马,顺着血迹一路追赶了过去!
太极殿外恢宏峨霭,沉沉大雾中,众侍卫肃穆异常。自古皇家的宫殿住所都带着一种极为威严的肃穆之气,仿佛作为天子的皇帝本人,让人不自觉地望之生畏,更何况还在皇帝发怒之时!
此时太极殿内,拓跋焘发出雷霆之怒,一张奏折被他揉成一团直接扔到了司徒崔浩的脸上!
崔浩此人辅佐北魏君主三世,善谋略、通阴阳,精于易经卦术,多次在重要战役中给予历代北魏君主很多关键性建议,因此极为得宠。
众大臣都看惯了崔浩得意的样子,却从未有过一次像今日这般狼狈。
他今日是披散着头发上殿的,虽然他已年近半百却依旧保持着一头乌黑的头发,而它们此时正凌乱的垂在脸颊两侧,俊美的脸上还有拓跋焘扔奏折留下的红印子。
拓跋焘此时站在殿台的上面,青筋毕露,指着崔浩的额头大骂道:“你那么喜欢王慧龙,那你也去归降南朝刘宋小儿去呀!留在我这里做什么?”
再看崔浩,也不做答,只是跪在地上,挺直了上身,恭敬地用额头不断地用力叩地。
拓跋焘一看他这行径倒也无法再发脾气,只是用力的甩了一下袖子,鼻孔一哼,拂袖而去!
拓跋焘离开,站在前面的众贵族一派幸灾乐祸的表情,巴不得今日他便死在这里便好。
崔浩抬起头,昂首离开。众贵族嗤之以鼻,而一些尊他才华者,则是一副惋惜愁容之情。
自古便有祸不单行之说,一说祸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更是说明结果不会独一无二,此乃时也,命也。
拓跋晃也跟在一众大臣中缓缓往外走,刚走出大殿,便看见自己的侍卫急匆匆的跑上前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太子殿下,嫡皇孙在去祭坛的路上出事了,有一个侍卫身受重伤逃了回来报信,说嫡皇孙殿下在与那些杀手搏杀中不知所踪!”
“什么?”拓跋晃脸色瞬间一变,指着大殿外道,“快!随我回东宫!”
第55章 天象有异,星宿作伴
走的不远的崔浩看着天上天日半明半暗,可是在太阳的旁边有一颗明亮的星星伴随其畔,煞是明亮!
他凌乱的长发纠缠在如妇人般异常柔美的面庞上,沉笑道:“天象有异,半明半暗,却在白日有星辰作伴,耀比骄阳,真乃我大魏之兴也!”说完,哈哈大笑,甩着宽大的黑袖,大摇大摆而去。
冯乐儿一路驰马狂奔,最后竟回到了城里!
一进城内,血迹便明显少了许多。不过,冯乐儿凭着出色的眼力还是通过间或出现的点点血迹一路追到了一栋极为热闹的花楼下。
她跳下马,站直身子,抬头望,花楼与阁楼中间挂着一个醒目的鎏金大牌:“醉花楼”!
醉花楼下,一个打扮艳丽的老鸨穿红戴绿的站在门口拉客,她的身后则站着一溜儿各色不同的女人,也同样是妖艳的在门口与过路的男人打情骂俏!
冯乐儿的眼在周遭巡视,忽然看见醉花楼的一侧墙角下的血迹,她咬了咬牙,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趁着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拐到了花楼的背面荫蔽处,飞身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内!
一进房间,冯乐儿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胭脂气,她对胭脂水粉之类的味道一向不喜,故而下意识捂住口鼻,沿着窗户找到一处屏风后躲下!
这是一个分为内外间的房间,从屏风的缝隙往外看,里面的陈设虽然并不豪华但是却也很是精致典雅,所有的珠链均用的上好的水晶串起,吊在内外间的门上,一阵风吹来,叮铛作响。
这风是从正门吹进来的,门一开,便有一对男女相拥着急不可待的宽衣解带,尤其是女人,一身薄纱加身的她,性感而不失清新,头发是当季最流行的梨花编,发簪也用的梨花,颇有点清雅之感。
二人的声音很大,纠缠之声不绝于耳,冯乐儿面露难色,误闯入人家的闺房,偷窥到了人家的闺房之乐,实在是尴尬至极!
她从缝隙看出去,想趁那二人进去内间的功夫从房间正门出去寻找拓跋濬,不想一下子看见的男人的正面,这男人面庞俊朗非凡,长眉入鬓,硬朗中却不失一股英气,面对女人的急不可耐,他倒是从容的应对,手臂松松地环住她的腰,相交中却看不出丝毫情欲之气!
冯乐儿本以为二人就要进入内间,却不想,那男人直接将那女人压在了屋内正中的圆桌上!
一阵寂静之后,响起了丝帛撕裂之声,紧接着传来女人压抑的呻吟声。
女人娇声求饶声不绝于耳,冯乐儿听着更是脸红耳热不已,根本不敢再看外面的情形!
紧接着又是一阵寂静。
就在冯乐儿以为二人结束时,忽然听到女人惊呼一声,男人似乎把她凌空抱起往窗口而来!
冯乐儿此时正是在屏风与窗口之间,如果他们过来,看见自己……她感觉脸瞬间烫了起来,急的想从窗户跳下去!
就在这时,旁边的红木柜子忽然打开,一只大手猛地伸出来,冯乐儿瞬间被人揪了进去!
柜子里很黑,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抓自己的是一个男人,冯乐儿急忙挣扎,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别乱动!再动我把你送给外面的男人!”
冯乐儿瞬间不动了,静静地依在男人的怀里,几不可闻的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幸好,他没事。
拓跋濬感觉冯乐儿瞬间乖了许多,以为她是被吓住了,嘴角既不可闻的笑了笑,手在她的肩膀处轻轻拍打。
冯乐儿从未与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尤其这个男人还是拓跋濬!
而外面的男女的声音颇大,二人似乎转战到了窗户处,女人的呻吟声一声比一声大,而冯乐儿此时早就面红耳赤,尤其还挨着一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男人……
拓跋濬回眼看冯乐儿的样子,被她害羞的样子逗乐,忽然想逗逗她,手不老实的摸向她,冯乐儿此时本就敏感异常,被他这样一碰,吓得赶紧推向他的胸口,可这一推,拓跋濬忍不住低呼一声,冯乐儿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上似乎沾染了粘稠的液体……
第56章 他是真龙?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丝光亮,冯乐儿很快看见了这液体的颜色,那触目的黑红色让她手下一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巡着刚刚自己推的左侧胸口摸了过去!
拓跋濬没想到冯乐儿会有此一动,故而在她摸向自己胸口时用手按住,压着声音道:“这里太小,你若想要,我们回宫寻个大一点的地方再做。”
冯乐儿一时没听懂拓跋濬的话里含义,微怔了一阵儿,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急忙挣开他的大手,瑟缩到柜里的一角,离得他远远的!
拓跋濬一看她又害羞了,忍不住唇角一笑,便不做声。倒是冯乐儿心理活动颇多,她之前一直觉得拓跋濬乃是君子,却不想这般放荡,跟自己的这两次怎么总是动手动脚?
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他一个嫡皇孙怎么却不懂得?
拓跋濬也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与以往的女人绝然不同,对于一个皇子来说,尤其他还是尊贵的嫡皇孙,回宫这三年来投怀送抱,甚至直接躺到床上等他临幸的女子数不胜数,他除了几个固定的妻妾偶尔临幸以外,对女色一直提不起兴趣来,直到看到她,无论是第一次镜薇湖畔,第二次皇上的寝殿,第三次式微殿外,他对她,是一见,便就动情的那种。
是以,在此时此景下,他能克制自己不直接要了她,便已是克己至极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再次开了,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齐齐跪在地上。
自始至终,男子都是衣冠整齐,倒是女人,此时身上的衣物早已所剩不多,男人一离开,女人的身子便全都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女人惊慌失措地整理衣物,眼睛怨怼地看了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眼,含着泪退到了内间。
屋内便只剩下男子与地上的黑衣人,气氛瞬间冰冻到了极点。
直到男人冰冷开口道:“怎么?人没找到?”
几个黑衣人跪在地上,为首的黑衣人拱手抱拳道:“赫连王,是属下无能!属下赶到时本来已经看到了拓跋濬,不想忽然乌云蔽日,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等重见阳光,拓跋濬早已不见踪影!”
赫连王?拓跋濬喃喃道,“莫非,他就是夏国末代皇帝赫连昌?”
拓跋濬此言一出,冯乐儿瞬间想起自己三年前在追击流寇时遇上的那个男人,她眉心微蹙,低声道,“他不是早已经在夏国覆灭时被杀了吗?怎会出现在此?”
柜外。“哦?乌云蔽日?那为何我这里没有丝毫变化?”男人脸上怒意明显,声音自然也是不怒自威。
“属下不知!”
“莫非……他真是天地共佑的真龙?”
说到此处,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略一挥手,几个黑衣人齐齐退下。
黑衣人刚退下,又有一个便服打扮的男人进来,对男人道:“武王,柔然使者来访!”
男人点点头,跟着属下人离开,屋内渐渐传出里屋女人的哭泣之声。
屋内瞬间寂静了下来,她想建议拓跋濬现在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可是想起刚刚他轻薄自己的话,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得咬紧下唇,将蜷缩着的身体微微动了动,眼睛看向柜门。
“武王……看起来,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多年前覆国的夏国皇帝赫连昌!”
第57章 赫连昌
赫连昌……”冯乐儿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拓跋濬。三年前,自己也曾在西郊行宫附近「偶遇」赫连昌。
“不错,当年赫连昌叛魏西逃,却在路上据说被追兵斩杀,可是最终没有看见过他的尸体或是人头。
所以,他具体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夏国与我们大魏虽有连襟之亲,却有覆国之仇,他们仰仗皇后在朝中的势力东山再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冯乐儿见拓跋濬分析政事头头是道,全然不是当年那个在大火中茫然无助的小男孩,心下倒是忽然有了些许放心。
只不过,另一个疑问在她心头浮起:在他心中,自己不是一直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堪比乱臣贼子,何时能让他将这些告知自己的了?
内间女人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拓跋濬和冯乐儿都想起来刚刚此女在赫连昌的身下婉转承欢的情形,二人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同时看向对方,冯乐儿一看拓跋濬的眼神,头急忙低下,脸颊飞上一抹绯红。
拓跋濬左侧胸口受伤,此刻却全然不觉得痛,他忽然长臂一卷,让冯乐儿卷入身下,俯下身子,一张唇重重的吻下……
回去的路上,冯乐儿一路无语,只是在偶尔间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拓跋濬。
两个人都是身无分文,所以连租马车的钱都没有,索性拓跋濬到底了解一些代城的地理位置,按照估计,两个人走上半日,便也到了皇城。
出了醉花楼冯乐儿才发现拓跋濬的剑伤不轻,他虽然用披风挡住了伤口,隐约间,还是能看到一些血迹滴落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冯乐儿眉头微蹙,忽然看到旁边有个药铺,便快速走了进去!
大概五分钟后,冯乐儿出来,手里多了一些药粉和纱布,正好拓跋濬也走到了药店门口,她一看拓跋濬苍白的脸,虽然因着刚刚的激吻而害羞,还是咬唇上前,低声道:“你的伤口需要尽早处理,我们去茶楼处理一下吧?”
拓跋濬的目色微沉,在冯乐儿的脸上、身上和手上分别停留了两秒钟,终于点了点头,道:“也好,便听你的。”
此话虽然普通,但听在冯乐儿心中却有莫名的触动,她喉间一梗,手上的药粉更加握紧了一些,先一步走进茶楼。
茶楼小二一看二人进来,急忙上前,道:“客官,可是喝茶?”
冯乐儿面露难色,她刚刚用身上的皮袄换了这些药粉和纱布,此时便是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换茶的银两了!
就在这时,拓跋濬也走上前来,见冯乐儿一副迟疑的模样,心下顿时了然,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放到店家手里,道:“这玉佩暂且放到你这里,他日我过来付完茶钱你再还给我。”
小二接过玉佩,再看拓跋濬一身锦缎华服,气质卓然,急忙接过玉佩道:“行嘞,那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未等拓跋濬说话,冯乐儿便道:“给我们一间厢房,然后打一些热水过来,要干净一点的脸盆。”
“好嘞!”小二指着二楼的一间厢房道“客官直接到二楼,楼梯右边第一间便是,我给您二位准备热水,再给您准备点茶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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