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咱们都有错,那这事儿咱们就都不追究了?”
这孩子迟疑了一会儿:“好。”
这个时间,这个小孩子。祝含章耐不住性子,问他:“你刚才在找什么啊?”
男生这会儿没有先前那般激动,语气冷冷的:“吊坠。”
这孩子不多说,祝含章也问多问,“哦。”
听见她淡淡地语气,他先耐不住性子:“你就不问问是什么样的吊坠吗?”
真是小孩子心性,祝含章配合他:“那是什么样子的?”
“哼,”这孩子一脸得意,语调缓慢悠长,“金镶玉吊坠,我娘留给我的。”
祝含章拖着长腔:“哇塞——”
“你……”瞧她这么敷衍,男孩又不乐意了,“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总裁的经典语录,祝含章被噎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告诫:“大兄弟,做人不要这样张口闭口就‘女人怎么怎么样’,这样的台词太……总裁了。”
“切——”
“你几岁了?”他还想说些什么,被先祝含章先一步打断了。
男孩停了一下:“有人说,年龄不重要,阅历最重要。”
祝含章继续问:“有人?哪个人?谁说的?”
“我……”他底气有些不足,“虚岁十三。”
有一瞬间,祝含章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竟然跟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争论了半天。
祝含章自己先笑了。
小男孩觉得受到了侮辱:“你笑什么?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娶亲了。”
“没有,没有,”她憋着笑,“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年龄不重要,阅历重要。”
只是,十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阅历?
他嘴硬道:“你知道就好。”
祝含章自觉再跟十三岁的小孩子争论没有意义,准备就此离开,回去接着睡觉。
男孩察觉了她的意图,牵强地阻止:“你、不打算……帮我……”
“什么?”祝含章停下脚步,反问道。
男孩嘴硬:“听不到算了。”
“哎,”一股想要恶作剧的心理涌上心头,她满是忧虑地感叹一声,“听说有的东西总喜欢在夜里晃悠。”
男孩果然急了:“等等。”
她再次停下脚步。
他说:“我给你钱,你替我找吊坠。”
哎,有的小孩子,就算想要别人帮忙也不肯明说。
就像是某些人,嘴硬,总是言不由衷。
“行吧,找我帮忙可是很贵的。”
“我不缺钱。”
说做就做,祝含章弯下腰,手伸在草丛里来回地摸找。
寂静无声的夜里,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以及草丛“沙沙”作响的声音。
“喂,”男孩忍不住了,“我会重谢你的。”
她回答:“知道了。”
“你……”
祝含章边找边说:“你怎么弄丢的东西?”
“白日参观院子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了。”
“你确定在这块儿吗?”
“差不多,走过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就剩下这块地方了。”
“都找过了?”祝家也算是富豪,地方不小,这孩子这么说,倒是真让她佩服,祝含章张口道,“挺厉害的。”
那孩子沉默了一会儿,“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祝含章专心地吊坠,没有听见这问题。只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草丛里被咯了一下,她立马捡起这个东西,在月光下映着,她看见了这个东西的样貌,是一块极其漂亮的翡翠,周边镶着星星点点的金子。
“找到啦。”
男孩跑了过来,接过吊坠,放在胸口好一会儿,最后微乎其微地道了声:“谢谢。”
这声感谢在万籁寂静的夜里清晰地传到祝含章的耳朵里,很轻却很有份量。
祝含章笑了笑:“你的吊坠很漂亮。”
东西找到了,祝含章打了个哈欠。
男孩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换成了,“那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
第6章 女德培训班
第二天,祝含章盯着铜镜中长着黑眼圈的自己,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
她一整晚都没睡,因为罢工的系统一整晚都跟只麻雀似的,在她脑海里重复喊着,[恭喜宿主活得马文才的好感。]
虽然她不明白,只是好感而已,又不是喜欢,也不知道系统高兴什么的,影响她睡眠。
而这个傻逼系统,就像是现代的打工人一样,一句闲话也不说,只交代了任务,也不告诉她,她是怎么穿书的,穿书后怎么回去?它只会在她遇到重要角色和情感波动后,才会发声。其余时间,连个屁都不放一句。像极了她下班后,将手机关机,一条消息也不看的样子。
她有时就在怀疑,系统是不是她的领导特地报复她下班后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故意整她的。
后来祝含章耐不住困意,在吃完早饭后,睡了一整天。
下午的时候,祝硕博来了,他带来一条消息,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完完全全就是通知的意思,他帮她报了一个类似与女德班的培训机构,培养她三从四德,学习男女之间相处的礼仪。
其中的封建程度,非一般可比。她本来不愿意去,但拗不过祝硕博。他每日晨省后便过来找了,喊她起床学习。
天知道,高考那年,她都没起这么早过。
不仅如此,在祝硕博的监督之下,她还要带着面纱斗笠,将脸遮的不露缝。
上了大概有三天,她实在憋不住了,每天听着“女子不可这,女子不可那,女子……”
她忍受不了,逃课了。
从后门偷偷溜进府,想到几天没见马文才了,她便直奔马文才的屋子,里面没人。
她又跑回自己屋,发现桌上她剥的一盘核桃见了底,上面放着一张字条:含章砸的核桃果然香,里面还带着淡淡的墨香,这大概就是读书人的味道。我觉得甚是好吃,便抓了些带走,含章应该不会介意吧。哦,对了,四书五经用得可顺手?
她砸的核桃,当然香了。《中庸》砸核桃也顺手,不对,最后一句到底什么意思?
哎?她桌上的四书五经呢?
不会……
一个不太妙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出现,那书是他的?
这就尴尬了,书砸核桃的同时,也被核桃碾出坑了。
祝含章逃学的事没有瞒过祝硕博。
次日,祝硕博抱着自己的小粉猪找她,让她给出个解释。
祝硕博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小粉猪,小粉猪在他怀里开心得打滚。
祝含章在脑海中构思了半天,搬出一个模板,“女子不一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叫好,巾帼英雄也便是女子。谢公雅量,不畏难世。我虽没有他那样的本领,但也想习其作风。不想学那小家子气。”
祝硕博看来她一眼,并未接话,只是手用力在怀中的小猪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面团,你觉得怎么样?”
小猪倒是有灵性,鼻子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也罢,”祝硕博起身,“我不管了。”
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的祝含章听见这么个回答,明白祝硕博这是同意了。她赶忙小跑至他身边,笑吟吟道:“谢谢二哥哥。”
祝硕博不理她,莫名来了几句,“还是我的面团讨人喜欢。”
祝硕博走后,祝含章一直在思索他话中的意思,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总觉得他最后一句话在嘲讽人。
左思右想,祝含章也想不出哪里毛病。
这会儿,小桃过来了,她询问祝含章今日想吃些什么?
祝含章张口道:“面团。”
这概念模糊不清,小桃一时没有明白,“小姐明示。”
祝含章喃喃自语:“像面团……”
突然想起,祝含章扶额,祝硕博曾经夸过她,像面团一样可爱。
面团是祝硕博养得小猪,那这意思是……她和小猪一样?
祝含章一阵郁闷:“猪蹄,多做些,到时候给我二哥哥送些尝尝。”
祝含章在闺阁待得快发毛了,祝元亨来了。
他这一来,便是收拾妥当,快要去祝英台家了。祝含章心里一百个高兴,三个主角,他她已经见了两个,还剩最后一个人,这要是一见,剧情那便是向前跨了一大截。
见她这般高兴,祝元亨只当她第一次出远门高兴。
想到曾经偷过马文才的请柬,祝含章假意关心道:“那马公子呢?我们一同启程?”
祝元亨愣了一下,疑惑问道:“三妹是不知道吗文才兄弟几日前便启程走了。”
祝含章大惊:“启程去哪里了?不会是……”
祝英台家吧?不对,她明明偷了马文才的请柬,没了请柬又不同祝元亨一块儿,是进不来祝英台家的。那到底启程去哪呢?
“松山书院,他本来就是去书院求学的,路上碰见时,我执意请他来家里停留,这才……”
祝含章脑子里乱哄哄的,这都是什么呀?
她问:“不是说好一起去叔父家吗?他怎么突然反悔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是请……”
祝元亨打断她的猜测:“文才本就没有和我们一同去叔父家的打算,他一开始就是打算求学的。”
一时间,祝含章头疼。她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感情她从偷请柬开始就是错?
“哥哥,”祝含章突然想起梁山伯,“马公子什么时候走的?”
“有七八天了。”
算算她救助梁山伯求学,以及马文才离开的日期,祝含章有种上学时期解答数学题,费尽心思答出过程,却发现从第一步起就答错的崩溃感。
她定了定心神,自我安慰:万一马文才没有碰见祝英台呢?万一梁山伯先一步碰见祝英台,两人双宿双飞,没有马文才插手的余地呢?情况糟糕一点儿,马文才对祝英台一见钟情,那她到时候从中捣乱,破坏他的喜欢。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这也算是解救他求而不得的法子。
一切都未知,她还有希望。
祝含章朝大哥笑了一下。
回身自己想法子离开家,现在去祝英台家没有意义了,祝英台多半已经离家出走了。
她现在能找到三个主角的地方,就只有书院。
她只要想法子女伴男装,混迹书院,和三位主角一起,从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威胁。
本来难的事情是祝硕博不让她出府,但眼下这并不是难事。她可以借着同祝元亨一块儿出门为由,半路偷偷溜走。
这么一想,祝含章开心地收拾这小包袱,准备跟着祝元亨一块儿出门。
祝硕博心有不满,他认为女孩子在家安全,出了门天南海北遇到危险,家人若是不知道,那可就……
他在家只能管着祝含章,管不住祝元亨一个大哥。
祝元亨知晓他的顾忌,宽慰劝说:“一切有我,我断不会让含章乱跑。”
临行前,祝老爷总是出来了,他泪眼婆娑,拉着祝含章的手,吐诉着说:“你个女孩子第一次出门,可要注意安全,若是半路改变主意,可一定要回来啊!家里就你一个孩子整日陪着我和你母亲……”
这位父亲平日见不到人影,今日这个样子,祝含章一时不适应。,她点头答应:“这是自然的,多谢父亲关心。”
祝元亨便没这待遇,他自小走南闯北,常年不在家。这才带着祝含章一同去,家里人没有一个人愿意。但又耐不住祝含章软磨硬泡,只好答应。
同他们一路的,还有一辆马车,那里马车装潢亦是不错,祝含章瞥了一眼,心想大概是哪位贵人和他们一路。
第7章 出行之路
一路上,祝元亨对那辆马车多有关照,在经过的路透中,凡是祝含章有的,会差人送过去同样的东西。
祝含章好奇询问过,祝元亨笑笑不回答。
晚间的时候,祝元亨找了一间客栈让大家停下休息。
祝含章早早进了房间,她算了算出门带得银子,总觉得不够。盘算着,找个借口向祝元亨桃讨要些。
临睡前,洗漱的时候,祝含章突然想到自己这次回门带的胭脂水粉,心中有了计策。
第二日启程时,她起晚了。
这次出门,她没有带小桃,原想着依小桃的性子,出了门容易被欺负,倒不如一开始留在家里。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得美了些。
所有人都等着祝含章,她只觉得莫大的荣幸以及不好意思。
有些小心思,她只是简单洗漱后,并未扑粉,这样好开口讨钱买水粉。
祝元亨细心,虽是她起晚了,但他并没有责备他。只是叫人包了些她喜欢吃的事物带上,以免路上饿着。
陪同他们一起的另一辆马车,似乎不是很愿意等着,车边站着十二三岁的书童见到祝含章出来,冷嘲着,“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出个门还要大家等着。”
被人直白地指出来,祝含章多少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台,又知道确实是她自己的错,软着性子,对书童和车上的贵人道歉:“实在对不住,昨夜不知怎么地,头欲痛得要命,这不……才迟了。”
书童“哼”了一声,不再找茬。
祝元亨一听,心里着急得很,问她,身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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