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含章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怎么成了这种?
但在踏进书堂的瞬间,她立马明白过了。
因为系统传来了【与所有主角相遇,请就此执行任务。】
所以,异域人的身份是系统的安排的,目的应该是不打乱《梁祝》基本剧情。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剧外人,是梁山伯、祝英台和马文才被编排的一生中的过客。
当她出现在众学生面前时,她一眼就望见了马文才。马文才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祝含章心里莫名地慌张,她强装镇定,对着台下的诸位学生自我介绍道,“我叫希特定?艾米莉?玛利亚?蒙娜丽莎?含章。”
第9章 书院偶遇祝英台
说完,下面坐着的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连祝含章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话。只是系统,机狠话不多,控制着她的意识。
马文才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细细审量着祝含章,嘴角似有似无的笑让她后背发凉。
在这群人中,还是夫子最先反应过来,他轻咳了几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看来这位学生来自其他国域,汉话说的真好。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位学生,用他们家乡的话来跟大家打招呼吧。”
听到这话,祝含章陷入沉思,姜还是老的辣。
她没想到先生竟然让她现场表演一段,说什么呢?她询问了系统的意见,系统现下又死机了。祝含章绞尽脑汁想了想,最终决定随便来几句,“哦,思密达,安宁哈塞哟,扣你几娃,故疼踏渴,扑里唯特,everyone嗨皮。”
英语俄语日语韩语意大利语……全都来了一通。
一顿操作猛如虎,台下静悄悄地,几乎每个人都被唬住了。
马文才这会儿换了个动作,他垂着脑袋,握紧拳头,尽力克制笑声,因为太用力了忍着,导致肩膀一直在抖擞。
先生显然也惊住了,他拍了拍祝含章的肩膀,感叹道:“果真是学海无涯,世上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祝含章点了点头,只想快点找个位置坐下。
谁知先生被她的语言吸引了,说道:“难得见到世上的其他文化,这位希……再来说一段吧。”
祝含章定了定神,仔细想着再说些什么。
她看着马文才,用了几乎所有的脑力,将四级都没过的水平,发挥极致,郑重又深情道:“I'm here because of one person. l will give up all ,just for you ,including my life .”
可能太过庄重的原因,下面掌声如雷贯耳,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但他们十分给面子。
祝含章的位置在马文才斜后方,她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马文才的一举一动。
和系统共存的这段时间,祝含章明白了这个系统的尿性,它属于闷声干大事的罢工性子。平时不说话不解释,只会在必要时给予个别特殊待遇。
比如异域人身份,比如……
祝含章的同窗很有意思,坐在她身边的是个唇红齿白的虚弱少爷,他很友好。
在祝含章坐下后,跟她打招呼,细声细气道:“小生贾宝鱼,公子的名讳真不常见。”
祝含章睁大双眼,嗯?
坐在她后面是一位机警的男生,他戳了戳她的后背,小声说道:“我叫孙吾恐。”
祝含章挺直脊背:?
又一位同窗道:“在下许羡。”
?
祝含章本来还在为自己说出一大串玛丽苏名字而羞愧不已,现在看来,还好,还好。
毕竟这本书里,配角的名字起的实在有些过于敷衍了。
安排住处的时候,马文才比祝含章还要紧张,他直接将同屋的书生赶了出去,不情不愿地安排祝含章住进了,嘴里还喋喋不休:“你是不是疯了书院偶遇祝英台!一个女孩子来都是男人的书院干什么?你家里人知道吗?”
书院是两人一屋,想来马文才也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吃亏。
祝含章收拾着行礼,回答他:“没疯。来这里为了求学,我哥哥也知道。”
他冷哼一声:“你哥哥没说什么吗?他放心吗?再说……”
他瞥了一眼床榻上曾经被祝含章用来砸核桃的《中庸》,继续冷嘲:“你会求学?”
“我哥哥没说什么,他让我好好照顾自己。”说到求学,祝含章撇了撇嘴,底气不足,解释道,“我怎么就不能求学了!而且,我又没说,我只是为了求学,我还……为了你。”
祝含章声音越发得小,最后几个字是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了出来。
纵使声音很小,但在这样的环境下,马文才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屏息片刻,心中涌过一丝高兴。
他背过身,“既然来都来了,你就顺着你哥哥的意思,好好照顾自己。”
瞧他就此作罢,祝含章松了口气,试探着将提在嗓子里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来这么些天,可交到什么朋友了吗?”
马文才冷冷看了一眼,“这是你问的,还是你哥哥问的?”
祝含章心口一紧,“我哥哥。”
“哼,”这人又是一声冷哼,“没有,若是上京赶考,如今的同窗便是对手。”
也不算太晚,马文才与祝英台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还好,”祝含章拍了拍胸口。
马文才不乐意了,“怎么?你挺高兴啊?”
“也不是,”祝含章忍着得意,胡编道,“我哥哥一定很开心,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祝元亨大哥,真是抱歉,我拿你当挡箭牌。祝含章在心底不停道歉。
晚间的时候,马文才要给祝元亨写信,他不信这人真的放心自家妹妹在书院。所以没空搭理祝含章。
祝含章只能一个人找伙房。
刚来这里,地方不熟悉,祝含章东拐西拐,转到了一片陌生的环境。本想敲门问路,后来又想这个时候敲门多少有些不合适只能凭着印象再原路返回。
但屋内的人警戒心很高,注意到屋外的小动静,开门出来了。
借着屋内的火光,祝含章看见了这人的长相,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子”,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英气逼人,有着一股油然而生的正义感。简而言之,是与祝含章安全不同类型的女人。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梁山伯和祝英台同吃同住三年,却没有认出其女儿身的身份。
祝英台的身高与同龄男子相差无几,女儿家长到七尺便是挺拔身姿,这样的祝英台,同她的认知有些偏差。
系统的提示声在她脑海中不停吵闹,无一不是在提醒她,她和祝英台的差别。
原来,马文才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
祝含章不自觉地垂下嘴角,心中五味俱杂,很不是滋味。
输了,不仅在气质上输了,在身高上也输了。
第10章 梁祝与桃花糕
说着,祝英台披着外套,承着夜色离她愈发得近。
这样一对比,显得祝含章娇小。她只到祝英台眉头处高。
她不晓得哪里来得委屈,泛着哽咽:“是迷路了。”
祝英台听见她的呜咽声,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将披着的外套脱了盖在她身上,“那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怔着眼睛,盯了祝英台好一会儿,迷惑不解,这人是富家小姐吗?怎么这般体贴?这人不是喜欢梁山伯吗?怎么这么干脆邀请另外一名“男子”进屋?
祝英台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见她迟迟不吭声,只当她担心添麻烦,又道:“我与梁兄正在对弈,公子要不要来一盘?”
这般体贴善良,祝含章一时心里拿不准了。按理说情敌见面,应是你骂我打,鹬蚌相争,怎么她们俩这么友好相处呢?甚至,祝含章有一个不太妙的想法,她似乎被祝英台攻略圈粉了……
她犹豫片刻,“不打扰吗?”
“不打扰。”
救命,祝英台真的很温柔啊!难怪马文才会喜欢,她要是男的她也喜欢啊。
书院的住处构造相同,屋内梁山伯正在专心看书。
听见脚步声,他礼貌地问祝英台:“发生了什么事情?”
祝英台两颊处升起了粉红,眼角带笑,“今日新来的同窗迷路了,我便请他进来坐坐。”
女儿家的心事儿表现的如此明显,祝含章一眼便看透了祝英台的想法。看来,马文才逃不开单相思的命运。
梁山伯放下书本,起身,谦逊地朝祝含章行了个礼,“小生梁山伯,与不久前刚来书院读书。”
彬彬有礼,君子之风。
祝含章收起眼里的惊讶,回了他一个男子礼。
名字太长,祝含章记不清了,只得,“梁公子,久仰久仰,家中人为方便,唤我含章。”
“含章,好名。”
梁山伯一介书生,看起来呆呆的,不解风情,却在听见“含章”二字时,眼里闪过一丝光。
祝英台温柔细腻,梁山伯知书识礼,这就是主角。有的人能成主角并非只是空口说说,他们是凭自己的能力。
祝含章在梁山伯与祝英台这里顺便蹭了一顿饭,并且和他们搞好了关系。
这是质的飞跃啊!
回去的时候,祝英台提出护送她回去。这感情好呀,可以和女主拉近关系,祝含章一百个愿意。可惜,没等她答应,就被匆匆而来的马文才打断了。
这人脸色不好,尤其是注意到梁山伯也在屋里,面色更是不对劲。
马文才平呼了几口气,对着祝含章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大晚上的,你一个……多危险!你知道我有多担……”
“算了,”他冷静下来,拽着祝含章的衣领,“走,回去。”
祝含章跟个小鸡崽似的被人提起来,看着有些可怜。
祝英台瞧不下去,出手制止。她伸手拦着马文才,和声劝说:“马公子,你多虑了。含章在书院,哪会遇到什么危险。反倒是你这样,不合适……”
马文才越发冷着脸,他松开祝含章的衣领,绕过她,直接甩袖郁闷着先走了。
看来,马文才是听祝英台的话呀。
祝含章朝祝英台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一盘粉红软糯的糕点,挪不开眼。
祝英台当即明白过来,给她包了几块,善解人意道:“你若是想吃,随时都可过来。”
“真的吗?”祝含章惊喜道,一时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提高了几分贝。
这样她就可以随时过来斟探剧情了!
梁山伯点了点头,“当然。”
祝含章欢喜地拿着纸包,一鼓作气,好了!这对CP她带头磕了。她不允许有人破坏这段美好的感情,尤其是、马文才!
待她出门没走几步,意外发现门外树下站着一个暗影,看见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又看,原来是马文才。
“哟,舍得出来了!”先是嘲讽一句,之后,这人卡着嗓子,学着她的语气,“真的吗?真的呀!”
祝含章斜视他一眼,有毛病!
马文才接着讽刺,“含章,叫得真亲切呀!你的名字不是希特定?艾米莉?玛利亚?蒙娜丽莎?含章吗?他们怎么喊你含章。”
祝含章一头黑线,她随口说的名字,大家都没有记得住,怎么偏偏他记住了!这人今天一整天都在嘲讽人,是不是有毛病!
马文才睨了一眼她怀里的纸包,僵硬地询问:“怀里的是什么。”
“桃花糕。”
见她这般开心,马文才心中更加烦躁,“谁给的?”
“祝……梁山伯。”话在嘴里,祝含章换了个名字。
“有什么好的,”马文才未经允许,抢走她怀里的纸包,顺手丢在地上。糕点离开纸包,顺着地面滚了几圈。
抢便抢了,怎么还丢在地上!
祝含章恼火了,她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尘,“我招你惹你了!糕点招你惹你了!你发脾气便发脾气,浪费粮食算是什么!”
恼火的同时还伴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马文才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抢过她手里沾了灰尘的糕点,一把塞在嘴里,连连吃了几个,眉头因为甜腻而皱了起来,小声嘀咕:“真难吃。”
之后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回到寝舍,屋内的灯苗摇曳在窗户纸上,桌子上还摆着几道偏甜的菜式。
马文才一言不发地找了个距离桌子远的地方,自己坐着不说话。
祝含章看见桌上未动一口的饭菜,以及一眼不发的人,蹭了一顿饭的祝含章,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自我愧疚。
这愧疚来得莫名其妙,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应该哄哄马文才。
她左思右量,轻轻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笋,十分给面子:“哇塞!好吃欸。”
感叹的同时,她默默观察着马文才的表情。
这句话没有效果,那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松动。
祝含章接着道,“这是给我准备的吗?都是我爱吃的呀。”
看来,还有继续。
“你应该早说呀!这样我就不拿别人家的糕点了。”
哄人本就不是三言两句就哄好的,祝含章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你没有问我。”
“啥?”祝含章没明白。
马文才肯回答她了,他报复性地抽走祝含章手里的筷子,“这是给小狗吃的。”
祝含章嘴角抽搐,只用片刻便做出一个决定,“汪——”
算了,粉红猪已经当了,不再介意假装成小狗的样子。
虽然马文才没有继续说话,但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出卖他的真实想法。
祝含章可不是会吃亏的人,她扬起天真烂漫地双眼,关心地问马文才:“你吃饭了吗?我们一块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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