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刚和她拜堂成亲的丈夫,却去别的女人那里。
虽说对这门婚事没有太大的期待,可看着满屋的喜字,看着桌台上的喜果,看着喜庆的红色,却觉得这般悲凉。
她好像能预感到今后在将军府的日子。
就在韦丝丝多思的时候,韦丝丝身边的刘嬷嬷也回来了。
“小姐,知春园的赵小姐名叫赵雅雅,她的父亲是陪着薛老将军的老将,去年战死了。而赵雅雅的母亲因为这件事,跟着郁郁而终了,只留下赵雅雅一人。”
“这位赵雅雅在失去父母之后,被街上的流氓盯上了,虽然最后反抗激烈也顺利逃出来了,可听说因为反抗,受了不少苦,留下一身毛病。”
“刚刚这位赵小姐,听说晕倒了,将军一听,便在半路转头去了知春园。”
听到这话,韦丝丝开始有了动作。
只见她毫不犹豫伸手扯掉盖头,一张绝美的脸瞬间出现在大家眼前。
只是大家都没有心情欣赏,只有惶恐和不安。
刘嬷嬷赶忙上前,捡起盖头盖了回去,嘴里还念叨着“黄天在上,原谅小姐的不懂事,您就当没看见,改明儿老奴好酒好菜拜拜您。”
说着,刘嬷嬷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地拜了两拜。
只是刚拜完,睁开眼就看见韦丝丝再次伸手想要把盖头扯下来,刘嬷嬷那叫一个眼疾手快,直接拦住韦丝丝的动作。
“我的小姐啊,你就是生气也不能拿这件事开玩笑,新娘子的盖头只有新郎官才能掀,要是别人掀了,会不吉利的。”
韦丝丝不说话,想要摆脱刘嬷嬷的手,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动作。
“我的小祖宗,你就听嬷嬷的话,这盖头不能掀。这俗话说:盖头一掀,必起祸端!”
韦丝丝看见自己不能动弹的手,直接喊了一句“小梅小兰,把嬷嬷拉开。”
两位婢女互相看了一眼,走过去拉住刘嬷嬷,嘴里还客气一下“嬷嬷对不住了!”
“你们两个疯了,你们知道在做什么吗?不吉利啊……”
“你们两个死丫头,都说了不能掀!不能掀啊……快拦住小姐,听到没有。”
不管刘嬷嬷怎么说,韦丝丝还是把盖头一掀,然后站起来。
“我们走,去知春园看望一下这位赵小姐。”说完,韦丝丝抬脚往外面走去。
……
偌大的将军府,满院子的红灯笼,满院子的喜字,看起来是那样喜庆。
可此刻的新娘和在别人院子的新郎,都没有一丝喜色,也没人笑得出来。
韦丝丝昂着头,像一个皇家公主一样端庄前行,韦丝丝进宫那段时间,学得最好的这走路的姿势。
不能失了皇家公主的端庄,也不能小家碧玉,要有皇家公主的尊荣又不能失了女子的柔美。
总之就是端庄优雅,款款移步。
将军府的下人在看到韦丝丝出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惊艳。
原本就足够精致漂亮的脸蛋,再配上精美的嫁衣,不俗的饰品,以及端庄优雅的仪态,就像是画里的仙子一样。
只是短暂惊艳过后,又是呆愣,尤其是看到韦丝丝行走的方向后。
韦丝丝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脚步不停往知春园走去。
不过多时,韦丝丝就来到一出雅致的院子,院子里似乎有不少人,和她所在新房相比,简直不要太热闹。
要是院子里多贴上一些喜字,再挂上红灯笼,估计别人会以为这里才是新房。
韦丝丝没让人通报,直接让别的婢女守在门口,自己带着刘嬷嬷进去了。
刚进门,就看到站在床边那一个伟岸的身影,一身大红喜袍还穿在他身上,喜鹊登科的吉祥花纹是那样精美吉利。
只是那人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头,只顾着盯着床上的人。
“夫人!”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回过头看着韦丝丝,包括她的丈夫。
韦丝丝和薛北对视之后,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表情,好像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嗯!”
床上的赵雅雅闷哼一声,薛北那张冷脸终于有了表情。
“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收起东西,说“都是老毛病,不过这一次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心气郁结,一时间难以排除,便晕了过去。”
“刚给她行针了,已经没有大碍,不过之后要注意,多开解一下,有助于恢复病情。”
薛北:“劳烦大夫大晚上过来一趟,阿南,你亲自驾车送大夫回去。”
大夫走后,薛北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雅雅,之后才迈步到韦丝丝面前。
冷淡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时间不早了,雅雅还要休息,你先回去!”
韦丝丝看着那张比想象中要好看许多的脸,开口说道“那将军呢?不同我一起回去吗?”
薛北微微皱起眉头,冷声说“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今晚会宿在书房,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韦丝丝面无表情地说“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将军先是不给我这个新娘子掀盖头,再是宿在书房。”
“这知情的人说将军日夜操劳,这不知情的恐怕就会说我韦丝丝刚进门就不受待见。将军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面对韦丝丝的质问,薛北只是轻皱眉头。
“将军,明天还要进宫谢恩,将军还是不要忙得太晚,早些回主院休息。”
听见这话的薛北,眉头皱得更紧了。
两人就静静对视,谁也没有率先避让,好像谁先移开目光,谁就输了。
屋里的人都埋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不小心打扰了两人。
“将军……”
床上的赵雅雅幽幽地喊了一句,薛北毫不迟疑地转过头看向床上虚弱的美人,而韦丝丝在跟在薛北之后,也望向赵雅雅。
此时,屋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
“夫人,都是我不好,扰了您和将军的事儿,雅雅给您道歉,希望您不要和将军计较,咳咳……”
韦丝丝看着床上那个捂嘴轻咳的病美人,也看着那个动作比谁都快的薛北。
这就是她的丈夫,在她的面前关心别的女人。
稍微好一点的赵雅雅,柔柔地望着薛北,声音轻柔地说“将军,你不用担心我,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说着,赵雅雅似乎有些难受,捂住心口。
过了一会儿,赵雅雅才继续开口“将军,今天是你和夫人的大喜日子,是我不对,不该在这个时候发病,害得你和夫人都过来。”
“现在我觉得好多了,将军就随夫人回去吧!”说完,赵雅雅又是一阵难受的模样。
韦丝丝不知道赵雅雅是真难受还是假难受,不过看那样子,似乎难受得紧,就连她都开始想要怜惜眼前的病美人。
韦丝丝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一对,只觉得有些刺眼。
“看将军这般舍不得赵小姐,改天挑个良辰吉日,让赵小姐过门,将军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韦丝丝身上,神情各异。
“将军为何这样看着我,还是说将军觉得这个建议不好?”
薛北转过头看着赵雅雅,只见赵雅雅羞红着脸,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
说实话,韦丝丝觉得此刻的赵雅雅,没演好,虽然咬唇,瞪着双眼,双手因为紧张也紧紧抓着被子,还有那低头含羞的模样。
看起来好像全身上下都在告诉别人她很害羞,可那张没有一丝绯红的脸和耳尖,就不够配合了。
韦丝丝“将军,赵小姐正害羞呢,想来是同意了。眼下时间不早了,赵小姐肯定需要休息,将军还是随我回去,商量一下赵小姐进门的事情。”
韦丝丝看着那先前一直不肯离开的身影,却因为这话立马起身的薛北,韦丝丝忍住心里的嘲讽,脸上却得体地浅笑。
说起来,她在宫里的那段时间,学得第二好的就是一脸假笑,就算是在皇后宫殿门口,看到有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也一样能露出最优雅的笑容。
宫里的教习嬷嬷都夸她天生就是当人上人的料。还说要不是因为她的命格,早就被选进宫里,成为宫里的娘娘。
其实对于假笑,她早就学会了,这些年听到太多的闲话,每个人初见她时,都会瞧着她,要是一些胆子大的,嘴里没把门的,总会说出一些她不想听的。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笑着回应,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生怕自己会一个没忍住,直接说了难听的话。
只是没想到,本该洞房花烛的这一天,会用一张假脸来面对这些人,估计以后的日子里,会经常这样。
……
第3章 新婚之夜
夜色中,薛北和韦丝丝一前一后往主院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薛北太急着回新房,商量赵雅雅进门时间的缘故,所以步子迈得很大。
而一直催着薛北回房的韦丝丝,反倒不急不缓地往前走。
说实话,她不太了解薛北,准确来说长安城里没人了解薛北,他从出生开始就在边境,十五岁上阵杀敌,如今已是而立之年。
可奇怪的是他一直未曾娶妻,或许就像他曾说过的:边境不稳,誓不娶妻!
长安城里的公子哥,哪一个不是十八岁左右就成亲的。
而参军的男儿更是十五六就娶妻了,有了后代之后就去参军。尤其是这些年,因为边境战事愈演愈烈,参军男儿的年纪也降了下来。
身为常年守在西北边境的薛家来说,家中的男子更是早早成亲,只是命不好,子嗣都没有留下一个,就一个个以身殉国了。
偏偏就留下这么一个三十岁还没娶妻的薛北。
不过薛北虽没有娶妻,身边还是有女人的,是一个叫做婉娘的农家女,听说是出生在边境,父兄都是后勤军,她也经常去军营帮忙。
像是给将士补补衣服,要是在伤员很多的时候,也会照顾伤员。
薛北就被婉娘照顾过一段时日,那时的婉娘在日夜照顾薛北的过程中,尤其仰慕这一位屡屡把敌军挡在城外的将军。
恰逢那时的薛北血气方刚,婉娘也就成了薛北的人。
婉娘的年纪和薛北差不多,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而她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而且至今无儿无女,就连父兄也一样战死沙场,便被薛北带回京。
韦丝丝知道婉娘这个人,是将军府唯一承认过的姨娘,也是从边境带回来的女人。
可韦丝丝却不知道赵雅雅的存在,长安城的百姓也不知道。
想到这些,韦丝丝把视线落在走在前面那个冷漠的身影上,此时的薛北在她看来,完全没有面对赵雅雅时所表现的温柔。
铁汉也有柔情,只是可惜了,对象不是她,不过没关系,她也没指望过恩恩爱爱,只要薛北给她该有的敬重,只要后院那些女人能安分守己,大家也能和睦共处。
想到这些,韦丝丝的脚步也加快了。成亲前一天,因为太担心薛北会出事的缘故,到了很晚才睡,今天早上又早早起来。
原本想着拜堂了,也能好好休息了,又出现了一个赵雅雅。
如今韦丝丝只想赶紧解决了,早点休息,到了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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