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瑶不施粉黛,一张素净的小脸淡然从容。她从未想过争宠,至于这皇宫的滔天富贵,她也并不肖想的。
要知道,新帝尚未登基之前,与温家曾经是政敌。
温家所支持的皇子,是新帝曾经的死对头辰王。
三个月前,新帝一举领兵攻入京门,趁着先帝病危之际,权夺登基。辰王现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又何况是温家?
父亲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冠军侯。新帝曾经是不受宠的皇子时,被兄长数次暴打。二哥纨绔不化,前不久才打残了太后的亲侄儿。而长姐嫁给了当朝佞臣为妻……
面对如此处境,温舒瑶心里很清楚,她应该等待的不是新帝的临.幸,而是……死路一条。
至于几时去死,又是甚么个死法,就全看新帝的意思了。
争宠什么的宏图大志不属于她。
这三十八天以来,温舒瑶已经逐渐接受了眼下的状况,是新帝下圣旨命她入宫,她逃脱不得。
温家曾经站错了队,对新帝造成过致命伤害,这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后宫嫔妃们陆陆续续出发,一个个浓妆艳抹、精心打扮,前去帝王寝宫侍疾。
温舒瑶的步子最为缓慢,她一步步踏在青石宫道上,如同闲庭散步,压根不关心新帝是否能醒来,又是否被雷劈坏了,她不过就是去走个过场,露个脸罢了。
*
乾坤殿。
太医院的八位镇院泰斗冷汗连连,惊魂未定。
为首判院着急上火,抹了把额头的汗,新帝才登基三个月,若是今后当真醒不来,必定朝堂大乱呐!
“当真古怪,皇上脉搏平稳,龙体无恙,为何就是迟迟醒不来?”
众太医摇头叹气,无一人能给出确切答案。
此时,楚湛只觉得脑中一阵嗡嗡作响,他头疼欲裂,浑身酸胀,明明脑子里已有了意识,却一时间无法睁开眼来。
他听见数人在耳边交叠说话,大多是担忧他的身子骨,还有人怀疑他能不能醒来。
这时,一女子颇为惆怅的声音,仿佛跨越了层层阻碍,直接撞入他的脑子里。
【天不佑我啊,暴君竟然还活着。】
楚湛:“……”谁?誰在咒他?!
下一刻,众太医只见昏迷了大半日的新帝,幽幽睁开眼来。
第二章 逐一排查
“皇上醒了!皇上可算是醒了!”
“谢天谢地,皇上是真龙天子,必有天佑啊!”
“呜呜呜,吓死臣妾了,皇上醒了就好。”
帝王苏醒,一时间后宫妃嫔们纷纷喜极而泣,一个个如同初春出巢的鸟儿,恨不能扑到龙床旁边表达自己对帝王的忧心与爱慕之情。
温舒瑶的冷静与淡漠,与在场的后宫十多位妃嫔们显得格格不入。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违和,温舒瑶以帕遮面,试图佯装出对帝王此番遭遇的心疼。
新帝登基三月以来,后宫陆陆续续进了十六人,皆是当朝权臣肱骨之女,但凡有从龙之功的大臣之女,皆充入后宫了。
至于温舒瑶,她猜测新帝让她入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折辱温家,否则又岂会特意给她安了一个末等九品美人的品级,寝宫更是在后宫最偏僻的角落,只怕是对她眼不见为净。
此时,楚湛单手支撑龙榻,坐起身来,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正当男子年富力强之时,又因曾经不受宠,常年在边陲历练,身子骨甚是健硕。纵使此刻脑壳一阵阵刺痛,但楚湛还是不允许自己躺着。
他像一个草原猎豹,随时做好进攻准备。
其实,楚湛除却涅槃重生的传奇故事之外,他本身容貌极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薄厚适中的唇甚是有型。而更让人一眼就见之难忘的则是那双幽若寒潭的眸,深邃无波,仿佛深藏着千万年的秘密。
疼……
脑壳一阵阵的刺痛,如被针扎。
而让楚湛更难以接受的,是耳畔嗡嗡嗡的声响。
他抬眸对上了老太医,对方明明表面上欢喜至极,楚湛却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暴君终于醒了!老朽还有两个月就要致仕,万不能这个时候出岔子!说来也怪,暴君竟没有被雷劈死,实乃怪哉啊。】
楚湛拧眉,眼中虽有隐忍之色,但并未流露出痛苦,他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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