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惊未定,安末摸着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俗话不是说嘛,要是想祝福一个人的十八辈祖宗,就送他五仁月饼。要祝福他的三十六辈祖宗,就送他带着青红丝的五仁月饼。咱们这是引来祸患了。”
一道紫光在七半屋顶闪过。
陈寡妇家里,陈寡妇系着围裙把一盘红烧肉端上桌,冲着陈小胖房间喊道:“小胖,吃饭了!”
她坐到饭桌前,手伸向筷子却先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一盒月饼。她好奇地拿起了那盒月饼,看到了月饼盒上的大字,一脸惊恐地扔掉了月饼:“啊!”
“阿娘怎么了?”陈小胖站在门口,一时被吓到。
陈寡妇看着小胖,眼中含泪:“小胖,咱家收到了一盒五仁月饼。”
“怎么会!?”陈小胖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陈寡妇,“阿娘!”
“广告时间结束,欢迎回来!”
重新回到台上的安末看了看台下的平丁开,在他的点头中,坚定冷静地冲着话筒说道:“咳,我们可以看到刚才第一位选手的创作十分的精彩。下面让我们有请第二位选手。”
陈小胖一脸茫然走下了台,陈寡妇伸手把他揽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头,陈小胖眼中含泪抬头说道:“阿娘,我还有最后一句没有念出来。”
陈寡妇闻声心中也感到了一丝悲伤,一颗豆大的眼泪滴到了小胖脸上:“小胖啊,是阿娘不争气,没有把你生在一个当主角在幻化大陆冒险的小说里。”
“阿娘,没关系,要是你把我生在那样的小说里,你肯定会因为难产而死。我肯定会先当十几年的小混混,我舍不得你和我自己和红烧肉和芝麻糖。”说着,他把头埋到了阿娘的怀里。
陈寡妇趴到小胖的身上,泪如雨下:“小胖,我们娘俩命苦啊!”
这是怎么回事?安末提着裙子跑到了平丁开身旁,小声问道:“阿开,你不是说这样可以维护他们的面子嘛,我怎么觉得他们觉得受到了侮辱一般呢?”
“我也不知道,君主……”
安末敏锐地环顾四周,再次贴着平丁开耳边问道:“阿开,你猜是谁给咱们送的五仁月饼?”
他们身后一个声音小声说道:“我送的。”
“啊!”安末吓得回头打了一个不饱不饿的嗝,“嗝。冉先生?”
疑问混加惊讶,安末不算小的一嗓子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他们都走了过来。
王小麻子拉了拉王二麻子的袖子:“爹,原来五仁月饼是冉先生送的。”
姚珽啪的打开了手中的扇子:“我说我家怎么有一盒五仁月饼,原来是你啊。你送哪门子的五仁月饼?呛我们寻芳斋的行?”
陈寡妇掏出手帕,用力擤了擤鼻涕:“原来你们都收到五仁月饼了。”
冉寺青跟姚珽解释道;“哦,我就是在寻芳斋买的月饼。”
话毕,姚珽啪的收起扇子,赞扬地用扇子打着他的肩膀:“哎,通透。要是所有角色都像你一样多好。不像这些邻居只蹭饭也不知道消费。”
安末闻声回头撸起了袖子:“讨打是不是?”
姚珽摆了个鬼脸,转身绕着人群躲着她却被平丁开钳住了。
他转头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助纣为虐?”
安末撸着袖子走了过来:“人家是替天行道。”
姚珽笑着调侃道:“哟,人家是谁家的?”却感受到钳着他的力量又重了几分,“哎呦,轻点,痛痛痛……”
这边打打闹闹,另一边,陈小胖两家人围住了冉寺青。
冉寺青看着陈寡妇说道:“早说你们都不喜欢五仁月饼啊,我好送别的。”
陈小胖仰头问道:“冉先生您怎么在中秋回来了?”
“哎,这不是月至那边也没什么亲人嘛。”冉寺青看看月亮,低头摸了摸陈小胖的头,“咱们明天开始上课!”
“啊?”陈小胖皱起了眉头。
“好耶!”王小麻子摆出了一个蝇吉传过来的胜利的姿势,被陈小胖瞪了一眼。
王二麻子摸了摸王小麻子的头:“儿子啊,不要做不合气氛的事。”
月亮变得更大了一些,袁因凉看着已经被忘记的押韵晚会的台子,走到了台上,从盒子里抽了一个纸条,展开:“面?……红烧牛肉面……唉,我饿了。”
她独自走向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每一个创作者的夜晚都注定是热闹而孤独的。”
七半门前,袁臣驾着的马车并没有吸引很多人的目光。服玉和千寺一起默默走了过去,临走前还不忘又抓了一把瓜子。
“君主啊,吐,这一章,咱们又没有戏份啊。”
“无用才好。”千寺踏上了马车,“国泰民安有什么好抱怨的。”
七半门前的歪脖子树上,小珠的眼睛映照着宙斯依旧落寞的身影。
穿过这一切,黑漆漆的洞里,反派看到了宙斯,忍不住眯了眯黑袍下的眼:“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哦,天呢!”反派突然想起了什么,“今天是中秋,那个女人会吃五仁月饼。哦天呢!”
和平番市美女子家里,忙碌了一天的美女子终于吃上了一口热腾腾的五仁月饼。薄薄的酥皮,酥脆的果仁,让她忍不住赞叹:“我爱五仁。求仁得仁,今天太幸福了。”
小彩蛋:
美女子家里的电视正在播:西部无佛之往事。
好多好多好多年前:
上好的玉打磨成了根根扇骨,扇面用了洒金笺。工匠师傅又前往徐州,寻了徐州新晋状元为他的扇子题词。
吉瑥桐挽袖提笔沾墨,在扇面上写下智、慈、德、乐、悲五个大字,他拿起玉骨扇,手心的温度传到那玉心上。
好多好多好多年后:
阿桐拿着阿凉借他扇风的扇子,看着扇面上的题字,再看看怒气冲冲走掉的阿凉,小声抱怨:“这扇子上写的,她哪点做到了?”
“进来!”阿凉在屋内喊道。
阿桐伸着脖子朝屋内喊道:“凭什么听你的!”
“阿弥陀佛。”他收起扇子,走进了门。
第64章 马桶干净,社会才干净!
京城中新开了一家释梦阁。
也是六角楼的建筑,六个角上均挂着风铃铃铛。
铃铛不为风响,只为梦响。
凡是有人带着未解的梦路过,那铃铛就会叮当作响,木门上为了辟邪贴满的黄符会被那欲望吹起,让心有疑惑的人得以走进去。
人类最多的,果然还是梦里的欲望。一时间京城里少有人去几回尝酒楼,去十里酒馆。清风茶馆清扫的小厮有时一天也见不到几两瓜子皮。就连那落凤堂和南风馆都少有人去,就更别提那长安街街尾的七半和寻芳斋十三分店,只得大门紧闭。
七半门前的歪脖子树下,姚珽背着一个大包袱,挥手跟其他人告别:“都回去吧,别送了。”
安末手中拿着帕子大力擤了一次鼻涕,话语中满满是依依不舍:“姚老板,我舍不得你啊。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去了呢!”
这话更加勾起了她的悲伤,她忍不住扑到平丁开怀里,颤抖哭泣。
姚珽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唉,不哭了,我这次去徐州出差,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
“不,我不要!”安末推开了平丁开,转身拽住了姚珽的袖子,试图用它擦鼻涕,“姚老板,我舍不得你,我不要你走。”
姚珽立刻就拽回了自己的袖子:“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路过平丁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照顾好她。”
他踏出一步,只听着身后安末悲怆的声音响起:“不!姚老板,不要!”
姚珽叹了口气,没有回头,坚定离开了。
听着四下没了动静,安末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问道:“走了吗?”
身后的平丁开回答:“走了。”
她便坚定地回头,走回了七半,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啊~大早上的让人送他出差,神经病啊。”
平丁开跟在她身后,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上次,就因为没有送他,出差回来后念叨了一个月。”嘴里不停抱怨着,安末打开了七半的大门,“这个男人,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敏感。”
七半的大门被打开,橙汁和赵大宝还正在大堂睡觉,橙汁的一只猫爪踹在赵大宝脸上。
安末看着他俩,一脸担心:“咱们要是再没有生意,猫粮都要买不起了。”
身后王二麻子的声音响起:“安老板,你们今天做生意吗?”
安末转身告诉他:“哪天不做生意啊,这不是每天都没有生意嘛。”
看着王二麻子有些便秘状的脸,安末隐隐之中觉得,自己要有生意了。
一杯热茶端到了王二麻子跟前,他坐在桌子前向两个人倾诉着:“小麻最近可能出事了。”
“每周一三五,他总是一回家就立刻跑到厕所里,关着门然后发出嗯嗯啊啊的奇怪声音。周二周四,他又会天还没亮就偷偷自己离开家门去学堂。”
“更离谱的是,上个周六,我发现他竟然要去上学,还带着一大包的包裹。那大包裹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不是文房四宝。”
“还有,我最近每次进他房间,他都会赶紧把手头里做的东西收起来,还会把抽屉上锁。”
王二麻子说着,口渴抿了一口茶,就听着身后一个声音小声说:“你家小麻也遇到这种情况了?”
“哎呦!”一时被吓到,王二麻子手中的茶水溅到他裤子上两滴。
陈寡妇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椅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安老板,我跟你们说,我家小胖最近也是这样。”
“每逢一三五,小胖放学后总是像是一头猪突猛兽一般超时速冲进家门,甚至卷起一阵旋风。我问是不是小胖回来了?一片寂静,没有人作答,令人毛骨悚然。小胖总会蹭!的就冲到厕所里,啪!的就关上门反锁,我敲门问他,小胖,你在干什么?他甚至都不回应我……”
一刻钟过去,平丁开和安末又听着陈寡妇重复了一遍略有些添油加醋的叙述。
终于叙述完,陈寡妇做了总结:“你说,是不是很诡异?”然后抿了口茶。
“是挺……”大早上的,是挺无语的。安末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问道:“所以你们是想……”
“安老板,反正我是这样想的。”王二麻子挠了挠头,“最近你们也没有生意,像你们这种无业游民……”
“说什么呢?”陈寡妇观察到对面安末眼神的变化,及时打断道,“我们是说,像你们这样有爱心的志愿者,能不能替我们去调查一下。”
能……还是不能呢?当二两银子摆上桌,安末和平丁开成了坚定的有爱心的志愿者。
甚至他们还换上了最近蝇吉经典流行小说里的探案服装。
“平华生,我们距离学堂还有多远?”
“就在眼前,安尔摩斯。”
“好的。”安末突然泄了口气,“哎呀当蝇吉蕾蒂真的好累啊。”
“当我和安尔摩斯到达学堂时,正值学堂上午的休息时间,学童们没有四处玩耍,反而是围在了一处。”
安末转头看看正在自言自语的平丁开,问道:“你在干嘛?”
平丁开继续在他的小本子上奋笔疾书:“正在这时,安尔摩斯转头问我:你在干嘛?”
“……”
他们走近了人群,就看着陈小胖和王小麻子被围在中央。
陈小胖拿着大喇叭高喊着:“凡是不冲马桶的,都是王八蛋,畜生,禽兽!”
王小麻子拿起大喇叭补充道:“你们想想,你们熬了一夜赶作业,第二天一早还要赶早八的课!来到公共厕所,一看便池里还有一坨粑粑!所以说,马桶是一定要冲的!”
安末环看了一遍人群,发现了打着遮阳伞的冉寺青,于是拉着平丁开的袖子穿越人群走到他身边,问道:“冉先生,这是在干什么?”
“马桶洁净号召。”冉寺青转头看了一眼他们,解答道,“最近学堂的马桶总是一掀开就是一坨粑粑。”
他问安末:“你要遮阳吗?”
“我……”看着那把顶多两人够用的伞,她说,“不用。”
冉寺青点点头,继续监督着活动现场:“不过也没有什么作用,看着一个个人模人样的都对不冲马桶的人恨之入骨。第二天一大早一打开马桶,还是有一坨粑粑。就该一个个实名制刷卡上厕所,不冲马桶的信用卡罚款扣费,看谁还敢面上一套,背地里不冲马桶。”
陈小胖和王小麻子在台上激情地号召着人们冲马桶。安末摆出了一个双手手指交叉的经典思考姿势说道:“所以说,他们两个孩子每天早早回家是为了上厕所。每天早来上学是为了抢干净的厕所。王小麻子的大包袱里装的是这些活动的横幅传单和大喇叭……”
平丁开又一次翻开了小本本:“安尔摩斯解开了儿童行为异常之谜,她和我一起走回家,准备将答案告诉委托人……君主?”
安末走在路上,突然停住了。
她的身旁有一座和七半相似的六角楼建筑,六个角上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这就是那个天杀的释梦阁?”说着,她感到自己的脖子一阵冰凉,忍不住紧了紧围巾。
“阿开,我们走吧。”
离开了释梦阁,安末的背影中穿出了一张黄符,飘到了释梦阁门前,大门突然打开,黄符飘了进去,一直飘到一个女子手中。
“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记不得梦中,却又饱受梦的痛苦。”
女子抛起黄符,一根手指点向它,黄符破碎,化作四散的黄光飘了出去。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问道:“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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