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响起了门被吱呀推开的声音,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释梦阁的主人挥手戴上了紫色的面纱。
袁因凉走进了释梦阁,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突然,她看到自己身后飘出了一张黄符,那黄符一直飘到了一个人的手中。那个女子头戴着紫色的面纱,用好听的声音问她:“客官,门前的风铃未响。可是您却进来了呢。”
“不好意思。”袁因凉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可是我最近确实一直在做噩梦。”
女子微笑告诉她:“凡是梦中的,皆是欲望。”
袁因凉好像并不认同她的话:“我一直梦见我穿着男装走在长安街上,可我并不想成为男人。”
“客官没有仔细听我说话。”女子温柔地说着,她将手中的黄符收到了袖子里,“你并不想成为男人,而是想要那种欲望。”
“何种,欲望?”
“无知则无望,无知则无悲。”
“一个人可能生下来就在游历列国吗?”
“必然是不可能的。”
“那我必然是有忘记的事。”
“阿凉,有时候不如忘记。”
“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大概,我知道所有人的名字。”
“我以前,认识你吗……”
咚咚。袁因凉的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在床上醒来,一时疑惑:她是否去过了释梦阁?
袁因凉打开门,就看着安末穿着蝇吉人的服装站在门前,她拍手说道:“啊,我知道,这个人是蝇吉侦探福尔摩斯。”
“呃……这不是重点。”安末说道,“主要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起床。快要吃午饭了,要一起吃吗?”
“嗯,正好我肚子也饿了。”袁因凉问道,“宙斯呢?起床了吗?”
安末回答道:“阿开去叫他了。”
“嗯。”
突然一阵沉默。
安末问道:“……你有没有觉得……”
袁因凉接道:“有点尴尬。”
安末尝试着解释:“呃……是因为……”
“没吃午饭。”袁因凉再次接话。
安末点点头:“哦哦,有道理。去吃饭吗?”
“去。刚才不是问过了?”袁因凉回答。
安末抱歉地挠了挠头:“哦对,不好意思。”
她们走向了前院,身后又吹起一阵微风。
“安末!”
从后门一脚踏进大堂,安末就看着饭桌上坐着的不只有平丁开和宙斯,还有朝廷“那帮”人。
不只有千寺和已经动筷子的服玉,甚至还有那个刚才喊了她一嗓子的服尽都。
服尽都走向她,伸手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一个座位上。他将要坐下,平丁开却走了过来企图分开他俩。
服尽都一个挥手,平丁开突然被弹出了很远,撞到了柜台。
“阿开!”安末跑过去扶起了平丁开,怒气冲冲地看着千寺一群人:“怎么,打算鸠占鹊巢?”
服尽都无奈地笑了:“究竟是谁鸠占鹊巢?”
释梦阁来到了京城。梦里的欲望,压抑的和遗忘的都被挑起。京城上空弥漫的是曾经没有的痛苦。
徐州的一座大宅子里,传出了婴孩的哭声。
那父亲看到产婆抱出的孩子却一脸失望。
“怎么又是个女孩?我们袁家就要因为你变得悲凉了。”
闪光灯铺天盖地闪耀着袁因凉,一个记者冲到采访中心问她:“袁大作家,您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袁因凉并不知道答案,随口微笑着胡扯着:“因为我的父亲很讨厌炎热,所以他说因为我的到来世界变得凉爽起来。”
一道黄光进入了睡梦中袁因凉的脑海,她在梦中流下了一滴泪。
泪水中倒映着一个男人,手中拿着一条红色的围巾。
“这是我阿娘亲手绣的,可是我的传家宝。”
听见男人的声音,安末看着那条围巾,疑惑地问:“阿开?”
“什么阿开,睡迷糊了?”
男人走近她,她抬头看去:“服尽都。”
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她问自己:“我在做梦?”
“什么做梦?”服尽都轻轻亲了她一下,“不够清楚?”
“你干什么!”安末用力推开了他,却突然陷入了一个漩涡中。
她感受到一个人正在掐着她的脖子,她努力扒着那个人的手,就听着那个手的主人说:“快说你错了,快说!”
“服……服尽都……”她辨认出了那人的声音,却已经意识模糊。
“娘娘,娘娘。”
有人在叫她,安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大殿的寝房里。
床边一个丫鬟告诉她:“娘娘,君主要过来了。”
“君主?”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就看着一个人身穿锦服走进了大殿。她以为那是千寺,可是这人从来不穿那么华丽的衣服,抬头望去,那个人是服尽都。
众人朝他行礼。
她疑惑地看着他,就听着他说道:“不必行礼了,你们都下去。”
下人们都退下了,服尽都走过来,坐在她床边。用手整理着她脸旁的发丝,她忍不住后仰,就听着服尽都说:“平将军战死荆州了。”
“谁?”她疑惑地问。
服尽都没有回答她,走向了床尾,从衣架上拿起了她熟悉的那个围巾,走向她。
“他死了,你伤心吗?”
说着,他把围巾围到了她的脖子上,手拿着围巾的两端。
“安末,这是我娘亲亲手绣的……”
他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安末开始觉得喘不上气。
她挣扎着,可是丝毫不能减轻痛苦:“服……”
“那一刻,你觉得痛苦吗?”释梦阁里,头戴紫色面纱的女子问服尽都。
服尽都回答道:“白玄带给了我们无数的痛苦,可是我不能容忍,她让她爱上别的男人。”
“她跟你经历了那么多,却没有爱上你?”
“我不需要她爱我,我需要她。”
第65章 我们贩卖的不是乳胶枕,是梦想!
“我害怕。”
一个破旧的房子里,一个小女孩说给她自己一个人听。
她住在和平市犯罪率最高的一个地方,和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总是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
她家的电灯总是一闪一闪的接触不良,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不敢开灯。
“我害怕。”
她又重复了一边,可是丝毫不能减轻痛苦。
终于有一天,她能够看到她对面还有一个人。
安末走近她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怕,有我在。”
有一天,小女孩问安末:“安末,你有朋友吗?”
安末微笑着回答:“我们不是朋友吗?”
小女孩想了想,说道:“你也需要一个朋友。”
于是世上有了服尽都。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算不算是一种存在。可是他感受欢乐感受痛苦。
不久,小女孩搬家了,搬到了一个大房子里。
她变得很忙,安末和服尽都很久很久没有再次从她脑海里来到和平市。
他们有了自己的世界,他们生活在了五州。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长大了,也来到了五州,她有了新的名字,白玄。她在五州有了新的身份,神。
“神喜欢看我们扮演一切悲剧,最好痛哭流涕撕心裂肺。我们不可以拒绝,不可以反抗。否则,神会给我们更痛苦的惩罚。”
“神有时候也会对我们很好。有时候又会折磨。无论如何,我们知道一件事情,神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神自己。”
“于是,为了我们自己欢愉,我们必须谄媚,讨得神的欢愉。可是有时候,我们的痛苦就是神的欢愉。神一次次践踏我们的底线。直到有个人终于忍无可忍。”
释梦阁的主人听着服尽都的叙述,替他讲道:“那个人就是安末,她反抗了白玄,可是让五州陷入了更大的惩罚。你为了不让安末死去,即使差一点掐死她也要让她认错。”
服尽都接着讲道:“神放过了我们,我们继续在五州承受着我们的命运,互相支撑。直到有那么一世,她遇到了一个叫平丁开的男人。”
头戴紫色面纱的女子再次替他说出他无法承受的话:“于是你让平丁开战死沙场,也亲手勒死了安末。”
“是。”服尽都讲道,“神勃然大怒。安末的死让她真的毁灭了一次五州。她重建了五州,复活了安末。这个世界从此除了人类也有了自己的神鬼妖魔。她不再折磨我们,而让我们折磨彼此。而我……”
叮铃叮铃,门外响起风铃的声音。
释梦阁的主人开口说道:“我有了新的客人,客官,您可还要留在这里?”
“不打扰你了。”服尽都起身走向后门,“青州最近有些乱象,我要去处理。……你等的那个人,他最近不在雍州。”
“总会回来的。”女子温柔地说道。
大门被新客人推开,女子袖中的黄符飘了出去,在那人跟前化作了黄光消失。
女子微笑地说道:“客官又来到此处了。”
袁因凉问她:“你这可有那种灵药,能够让人记起过去?”
女子转身走进了里面一间房,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客官,往事让人残破。”
袁因凉没有听劝,还是拿了桌上那瓶药。
正午,阳光普照着大地。七半的生意却冷清的像是进了三九天。
安末无聊地在门前逗猫,就看着突然有一双锦鞋站到了她面前。
迎着阳光,她抬头看去,一脸的嫌弃:“又来做什么?”
平丁开在大堂内看着服尽都过来,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却在离他半尺远的地方被弹开了。他的后背哐当撞到门上,安末怒瞪着服尽都:“你!”
服尽都又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你看到了,我没有动手。”
安末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服尽都接着摆出一副委屈他他也认了的表情,告诉她:“我要去青州一趟。”
安末飞快怼道:“慢走不送。”
他却突然朝她张开了双手。
她后退一步贴到了门槛,没好气的问他:“干什么?!”
他说:“满足我一次,以后都不会再过来打扰你们。”
她又一次飞快怼道:“谁知道你有没有信誉?”
他突然笑了:“只记得你失信于我,我还没有失信于你过。”他自作主张抱住了她,又在她要挣扎之前放手了。
他欲言又止,最后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的是哪件事?安末现在脑子里只能想起他用围巾勒她的窒息感。她冷漠地说道:“五州律法第十三条,杀人偿命。”
他又笑了:“我已生不如死,可不可以弥补你?”
她飞快怼道:“你明明活得好好的。”
他马上接话:“但愿如此。”
心脏传来隐隐的疼痛,他都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了。
最后看了一眼安末,他对她说道:“安末,上一次你犹豫了,这次不要再如此。”
透过房间内的大镜子,释梦阁的主人看着这个狗血戏码,拿出手帕大力擤了一次鼻涕:“感动啊!”
她挥手散了镜中的幻象,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这十天半月,到底是十天还是半月啊?要是打个响指就能到他跟前就好了。”
说着,她伸手打了个响指,房间内突然变暗。
天色已晚,姚珽刚刚到达徐州,他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宿。
正在二楼的客房里收拾行李,他听到敲门声便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他就看着一个头戴紫色面纱的女人端着茶盘站在门前:“客官。”
他以为那是客栈的小厮,便侧身放她进来。
女人走进房间,把茶盘放在了桌子上。
姚珽观察着这个女人,服装,身段,发髻,首饰。等到女人转头看向他,他只觉得那面纱碍眼,于是问道:“你面目丑恶,不可示人?”
女人犹豫一瞬说道:“我怕你看到了我,却不记得我。”
本就没有见过,哪有什么记不记得。不知道这动作是不是失礼,姚珽伸手摘掉了她的面纱。
看着女人的脸,他愣了一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嘴角笑了笑,开口道:“袁丝桐。”
“丝桐。”姚珽突然皱起了眉头,“寒苦不忍言,为君奏丝桐。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袁丝桐不在意地说道:“大概,是我父亲对我的祝愿吧。”
忘记擅自摘了人家的面纱,姚珽看着桌上的茶盘,又看着袁丝桐站在这里用莫名的眼神看着他。他就问道:“你还有事?”
袁丝桐突然笑弯了眼:“客官,良宵苦短,可能安眠?”
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热浪扑到自己脸上。姚珽内心疑惑到,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他凭借自己混迹五州多年的经验,迅速判断道:“不买乳胶枕。”
“啊?”袁丝桐对突然不着调的话一脸疑惑。
确定了这个叫袁丝桐的女人是乳胶枕推销员,姚珽坚定地把她推出了房间:“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了。”
“唉,不是……”袁丝桐突然就站到了门外,突然面前的门就关上了。
无语地盯了一会儿紧闭的木门,她生气地骂了一句“木头!”甚至气得踢了木门一下,“啊!痛痛痛。”
门又突然被打开了,姚珽在门缝中露出头说道:“知道是木头你还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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