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缙赞同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道:“还没眼色!”
李木子使劲点头,直接概括总结:“活该注孤生。”
我靠,这个诅咒恶毒了。
严锋气得手抖了抖,他指着李木子,李木子眼一横,他就怂了,毕竟他确实不占理。
严锋讪笑起来,转移话题,“嗳,那这样说起来,秦学长脾气也不像传闻中那样负面,起码今天教咱就很耐心又亲切。”
李木子看了杨缙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心里冷笑一声,这傻缺!
李木子:“你知道商场年终冲业绩的时候,满减活动吗?”
严锋傻傻地点头。
杨缙看他自我评估过高,决定让他认清现实,“咱三就是那满一千减一百的一百。”
“秦薄星眼里,咱就是附带,别自视甚高了。”这样说起来,李木子也觉得自己这个例子举得太扎心了,哪怕事实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例子举得伤着自己了,李木子决定也要客观评估一下当事人,“不过你说秦薄星脾气好我不怎么认同。”
李木子可是看见她转述老太婆那些不着四六的话时秦薄星眼里一闪而逝的戾气,为此她吓得删减了一部分更难听的话。
那老婆子居然说牧愿克死了她的父母,还说凡是和她亲近的人都会没了好下场。那言语之间只差没明着咒牧愿阿公不得好死了。这话还是她落在后面走得慢听见那老婆子的嘟囔的,而当时领路走在最前面的牧愿压根就没听见。
自从那一回打架见识过牧愿对家人的维护,她都不敢想,听到这话的牧愿会做出什么事来。
也是第一次,她才知道有些人的言语满布毒刺,除了扎人让人疼却还想着致人死。
024
等几人离开后,牧愿整理书本,问秦薄星,“我们吃什么?”
“你刚刚不是还留他们吃饭吗,吃什么你不知道?”他表情淡淡,手里还把玩着笔。
牧愿听出了他的不高兴,“这大家都是同学留他们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她还道:“那你来我家第二次,阿公不也留你的饭了吗?”
说完她偷眼觑他。
“这是一顿饭的事吗?”秦薄星将手里的笔往桌面上一扔,一声脆响之后,笔滚落在地,他上前捏了捏女生的脸,像咬着牙关说道:“我看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我跟他们能一样吗?!”
牧愿伸手过去想拍掉他的手,刚好瞥见他手臂上长长的疤痕,前面刚下的决心立马又泄了,爱捏便捏吧,爱摸便摸吧,随他去了。
中午是秦薄星下的厨,一盘糖醋排骨,一碗紫菜蛋花汤,有肉有汤丰富营养。
“连个菜都不会做,就你?还留人家吃饭?!”秦薄星给她盛了一碗汤放面前,嘴里嗤笑道。
他还记着留饭那事。
少年嘲笑人的表情和那次少年宫楼梯间差不了多少,那笑容含着讥诮,但眉眼却少了当初的戾气,带着温柔笑意。也是奇怪,就多了那一抹表情,人还是那个人,但周身的气质却发生了截然相反的改变,而牧愿也没了当初见他时的针尖对麦芒。
她看着桌面上唯二的两盘菜,反常的嘴里没接茬。秦薄星还瞧了她好几眼。
她给秦薄星夹了一块排骨,秦薄星眼一弯,勾唇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能没有良心嘛,那桌面上的菜都是牧愿偏好的。也是过了很久牧愿才知道男生好咸口,不爱甜口,辣也能吃一点却没有她那么重。辣还好说,不爱吃甜口的人想去将就那一口甜腻,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吃完饭,秦薄星大爷似的占据了一把摇椅,那是牧愿从牧关的库房里找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客人定做后没取,跑了单留下来的。
就这样,不大的桂花树荫,再添一把摇椅,位置终于也被占满了。
秦薄星下巴一点,对牧愿道:“我做饭,你洗碗。”
这分工再合理不过,牧愿只得认命。
牧愿洗好出来。秦薄星拿着牧关的蒲扇盖在脸上,遮挡树缝间落下的光线。牧愿想了想转身回了屋,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
秦薄星久久没听到身旁人的动静,随手取下蒲扇瞧她,一看,没忍住笑了。小姑娘自顾自地躺在摇椅里,通身的惬意舒适都没眼看,比着门前休憩的大花还会享受。他倾身取过牧愿脸上的手帕,笑骂道:“真是个坏丫头,刚才的饭都白做了。”
说完也不管牧愿的反应径直就将手帕盖到自己的脸上,而蒲扇就让他放到一边去了,他闭上眼假寐。
他说就随他说,牧愿连睁开眼看他一眼都没有。等过了一段时间,她悄悄睁开眼扭头看向男生,见男生鼻息轻缓绵长,她才收回目光,从裙子的口袋里取了一张手帕盖在脸上。
树冠上兜不住的阳光透过枝桠缝隙落了下来,日光热烈,却也不抵手帕下少年嘴角灿烂的笑。
下午,秦薄星被一通电话叫醒了,牧愿依稀听见那头狂吼不断声音还有些熟悉。
这事说起来算是秦薄星缺了理,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听项越的炮轰。
项越今天过生日,恰逢又是国庆这么个好日子,他很早之前就跟秦薄星这些人打了招呼,订好了地方,打算好好庆祝一番。
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普遍贪玩,好不容易有了个名头,恨不得一天到晚就扎在外面。这么个特殊的日子,父母也不会拘着他。这不平常关系不错的都来了,到最后细点人数,发现少了秦薄星这个最铁的。
“嗯,知道了。”秦薄星左手拿着手机,从摇椅上起来,走向牧愿。
牧愿不明所以地歪头看着他,手里还拿着刚揭下来的手帕。秦薄星直接将右手的帕子盖到还躺在摇椅里的女生脸上,没等牧愿反应过来,她感受到了唇上被轻轻描摹了一遍。
她一愣,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身下唯一的依傍,用力的骨节泛白。
那时外界所有的声音好似都已远去,她满眼的心神全落于唇畔之间,微痒的触感还带着一股麻意,心无可抑制地颤了颤。
午后秋日,细微的举动像一把火,心里的隐秘情思越烧越旺。
呼吸轻浅,心紧的发疼,极力的克制下,生怕打扰了什么。随后牧愿感受到下唇被狠狠摁揉了一通。脸上的热意倏地炸开,她庆幸还有一面帕子的格挡,避免她的慌措暴露于日光之下。
男生轻笑了一声,声音里的愉悦让牧愿的耳尖就似着了火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安静下来,牧愿才敢揭下那块手帕。而她手里原先的那块被揉捏的不成样子的帕子,被秦薄星带走了。
她看着平铺于膝盖的帕子,找到唇畔接触的位置,中指指腹缓缓抚过,耳畔依稀响起刚刚男生留下的话,他轻问,这是不是间接接吻了。
这真是一句好听到动人的情话。少年的克制隐忍密布话里
行间。
她重复男生刚刚在手帕上做的事,走过他唇畔留下的温热,那这样是不是间接也算是摸过他的唇?
——
秦薄星到的时候,项越正在打台球,他走过去直接给了一脚。
“我靠。”项越背对着入口,不防这一下,顺着力道上半身趴在了桌面上,球杆也将桌面上的球打乱了。之前的大好局势,顷刻消失。
姚珃拍掌大笑,他丢下球杆走到秦薄星身旁一把挽住他的肩膀,“来得好!”
项越起身哭丧着一张脸,回头看着秦薄星,“我这是又哪惹着你了,这气不顺的……”
秦薄星右手拇指忍不住摩挲了一下食指,好似刚才温热的触感还在,嘴里哼笑了一声,那笑说不上来的痞,还有点意味犹尽。
项越觉得不大对劲儿,这小子心情不坏但莫名的又算不上高兴,这股憋着劲儿的样子看着要搞事情。
项越就想起来,秦薄星打起架来也是这股劲儿,一看就是郁气未消,一时也不敢再招他。他可不想这厮借着由头上来削他一顿。
秦薄星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全是眼熟的,不过清一色的都是男生。
姚珃问他,“瞧什么呢?”
秦薄星舌尖顶了顶腮,笑得意味不明,“老项的聚会难得清静。”
“算了吧,你还是别夸他了。”姚珃失笑道。
姚珃来得早,他可是见到了前头项越为了约到人着实没少花力气。现在到场也只是一部分,还有一波人可在路上呢。
那边一桌正打着球的男生笑道:“待会儿才是热闹的开始呢,我们可不是项越要请的正主。”
这个男生是项越班里的,在场的其他三班男生也都暧昧地笑起来纷纷应和。
秦薄星望向姚珃,挑了挑眉,不知道这一群人在打什么哑谜。
姚珃摸了摸鼻子,正要解释,项越急忙打断,“那个……”他打算自己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秦薄星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想了想宽和地笑了笑,“今天你过生日,你最大。”
这句话给项越定了心,他胆子大了起来,索性心一横,微微靠近了秦薄星道:“我叫了伍一雯过来,伍一雯会带俞清来。”
秦薄星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和伍一雯本就交情泛泛,只能算混个脸熟。上回她带着人过去找牧愿麻烦,事后项越过来说情,他也没找她麻烦。况且这事他心里有数儿,伍一雯在其中顶多算是个打手,主使都不是她。
“哦,那行,那你们聚吧,我回了。”秦薄星扯了下唇,说罢转身要走。
项越赶忙拉人,面色有些焦急,“你不是说今天我生日,什么都看我吗,刚说的话还热乎着呢,怎么就不算数了?!”
秦薄星气笑了,“你拉伍一雯过来也就算了,我们都知道你那点心思,你还扯上俞清干什么?”
他瞥了一眼被项越拽住的胳膊,项越瑟缩了一下,犹豫地收回了手。
项越看着人离开的背影,朝姚珃抱怨,“你也不帮我拦着。”
“我看伍一雯脑子不怎么好,你他妈脑子也降智了!”姚珃先前就想说他,后来忍了下来,项越有时候特轴,认死理。要是姚珃之前就说了别让伍一雯带俞清过来,项越还得跟他争个一二。
姚珃皱了下眉,他朝秦薄星离开的方向努了下嘴,“前面不是说了嘛,人都有人了,你还拉什么红线啊?你这不是上赶着找事吗,再说了先头伍一雯还找过那女孩儿麻烦,这事还是你给了(liao 三声)的,全都忘了?”
项越抹了一把脸,“我不是有回听他跟你说,他和那女生不还没定吗。我刚开始是只叫了伍一雯,可她偏要带俞清过来,我难道能不让吗?再说了俞清过来也只是吃个饭,阿星不愿意,她也不能怎么着啊。”
姚珃直接翻了个白眼,有些话他都懒得说了。
可项越偏偏还接着道:“那事不是肖语闹起来的吗,这回我不也没请她过来。”
肖语也是三班的,和项越关系还不错。也是因着这个,肖语才有机会和秦薄星认识。以前两人还有点面子情,好歹也一起私下抽过烟的交情。自从打架那事一出,秦薄星只要碰见肖语连个视线都不带瞥的更不要提和人搭话。
他态度这么明显,身旁亲近的都知道,所以哪怕项越和肖语私交不错,这回也没敢请她,毕竟朋友还有个亲疏远近的,显然肖语还赶不上他和秦薄星的交情。
姚珃见他还觉得自己委屈,都气笑了,他摇了摇头,“谁他妈跟你说的他俩没好,你杵在旁边连个话都听不明白,你没听见人家只剩了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吗?哦,谁都像你一样,喜欢个人闹的全校都知道。”
说完,他还冷笑了一声。
“还有那事是肖语领头的,可伍一雯粟娜她们到底是为谁出这个头,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阿星在班里连看见她都不愿意,你还偏偏把人叫过来碍他的眼!他也就是不打女人,顺带顾及点同学情分,不然他能放过俞清?!”
项越张了张嘴,还真没什么话好回怼的。
这事说破了还真没一点技术含量,里面耍弄的招数,明白人一眼就能堪破。可到底是事不关己还有当局者迷,项越因为伍一雯身在其中本就心有偏向没有多想,所以俞清在这里面扮演的什么样的角色他不细想还真不知道。
姚珃许是都说到这地步了,于是干脆把话都倒完,“要说,你和伍一雯也是真配,她是没脑子,你就是没心眼,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姚珃一般话不多,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那张嘴不饶人,或许是被项越过于傻缺而不自知、说话做事也不怎么带脑子激起了火气。今儿这番话他就没怎么客气。
——
秦薄星从台球室出来,伍一雯俞清正好过来,两方人撞了个正着,伍一雯看着秦薄星推了俞清一下,俞清将脸转向别处。
这街旁小道不宽,秦薄星还是往旁边移了几步,眼没往她们那边抬一下,迈着步子就走了过去,浑不在意她们的态度,神情远比俞清还要淡漠。
伍一雯有点着急,捣了两下俞清。俞清的余光一直挂在秦薄星身上,人都走了老远,俞清才反应过来,急促地叫出声来,“秦薄星!”
不少路人闻声看过来,而被叫的当事人步子连停都不带停的直接走了。接触到路人的看戏目光,俞清又羞又怒,直接拉着伍一雯进去了。
秦薄星原本想折返去牧家,现在时间还早,等到晚上还能光明正大蹭个饭,但路上一通电话打乱原先的计划。
025
牧愿接到秦薄星电话时已经在淘米煮饭,她嘴边不由自主地浮上点笑,有所察觉时,兀自强抿了抿唇压了下去。
“干什么?”声音带了点女生自己都没察觉的娇气和任性。
“开始做饭了?”秦薄星看着窗外的日落,说着两人都知道的事实,插在裤子口袋的手轻轻摩挲那折叠好的方帕
牧愿也并不觉得这样的白痴对话有什么不对,她轻轻嗯了一声。
谁也没提这个午后,但谁都知道这个午后已有痕迹。
牧愿手里绞着电话线,“不是过生日吗,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女生语气淡淡的,莫名的秦薄星就从中听出一丝怨怼,他轻笑了一声,“想听听你的声音就给你打了,怎么,你不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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