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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贞开车回家，她发现，欧阳夜的车子，就停在车库里。
想必，他也是刚回来不久。
如果欧阳夜有心，一定也会察觉，欧阳贞的车子方才也没有停在家里。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欧阳贞打开客厅的房门，看见欧阳夜就坐在沙发上。
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问道：“方才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欧阳贞压根儿就不想回答他。
“一个女孩子家，夜不归宿，像话吗？”欧阳夜站起身来，走过去，捏起她的袖子，道，“一身的酒气，如果让妈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你又不是我妈，多管闲事！”欧阳贞道，“我还想问你呢，天还没亮呢，不躺在卧室里睡觉，却坐在客厅扮鬼吓人？”
“我是你哥！”
“你想打我小报告啊？”欧阳贞挑了挑眉毛，道，“我真没喝酒，就是晚上忘记关机，被短信铃声吵醒了，肚子饿了，出去吃了点夜宵，我可是滴酒未沾啊，有酒味儿，那可能是邻座喝酒，他们身上酒味儿太大了，我被他们给熏的！”
“你呢，干嘛大半夜不睡觉？”欧阳贞白了欧阳夜一眼，心想，我就随口一问，看你说不说实话！
“我……肚子有点饿。”欧阳夜揉搓着肚子，朝厨房走去。
“撒谎都不能找点新花样？”欧阳贞嘟囔道。
“我说真的！”欧阳夜很认真地说，“我起来煮碗面，你要不要吃？”
“我吃过了！不要！”欧阳贞拒绝了，她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蒙头大睡。
她一夜都未合眼，怎么能不困呢？
但是只要一想到，文件就藏在家里，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欧阳夜吃完面就走了，临走之前，他关闭了客厅里的灯。
欧阳贞担心自己睡着了没有个点儿，就定了闹钟。她害怕万一一觉睡到天黑，欧阳夜回来了，她就不好行动了。
中午，还未等闹钟响，欧阳贞就听见保姆林妈在敲门。
“大小姐，午饭已经做好了，您起来吃吧？”
欧阳贞掀开被子，穿好鞋子，打开房门，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里？”
“哦，大少爷临走的时候叮嘱过我，你昨晚没有睡好，肯定会起得很晚，让我给你烧午饭吃！”
“这样。”欧阳贞道，“你不用管我，把我爸伺候好了就行，我这就去吃饭！”
欧阳贞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才去餐桌前吃饭。
午饭很丰盛，即便是只有她一个人吃，也是三菜一汤。
欧阳贞吃完，擦擦嘴巴，打算悄悄溜进欧阳夜房里翻找一番。
结果，林妈端了碗筷从父亲的房里出来，又是拖地又是擦桌子，在客厅里忙个不停，她也不好在她面前，跑去开哥哥的房里。
因为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单独去过哥哥房间。
若是欧阳云若还好一些，如果是她，被人撞破去哥哥房间停留，一定会引起怀疑。
欧阳贞等了半天，不见林妈消停，便忍不住问她：“林妈，你怎么不去买菜？”
“上午已经买过了！”林妈说。
“哦。”欧阳贞点点头，在客厅里踱了几步，然后心生妙计，她道，“那个，林妈，我突然很想吃牛肉，西红柿牛腩，对，晚上就做这个吃吧！家里还有牛肉吗？”
“冰箱里好像还有一块！”林妈说，“我现在就拿出来，化化冻！”
“哎呀，林妈，我喜欢吃新鲜的，以后不要买那么多冻在冰箱里，冰箱那块扔了吧，再去买一块新鲜的！”
“扔了？”林妈瞪大了眼睛，说，“这也太浪费了，以前，家里吃不了的肉，我都是放在冷冻层里，下次拿出来再用的！”
“最好不要这样，吃多少买多少！”欧阳贞煞有其事地说，“吃多了僵尸肉，对身体不好的！”
“谁能买那么准啊？”林妈疑惑地问，“啥是僵尸肉？”
“就是冻肉！”
“那个……”林妈说，“太浪费了！”
“不浪费！”欧阳贞说，“吃坏了身体，还要去医院看病，生病的钱，拿来买新鲜的肉多好？”
“那是昨天剩下的，也不算是僵尸肉……”林妈一脸为难地解释道。
“这家谁说了算？”欧阳贞有些不耐烦地问。
“当然是东家说了算！”林妈说，“我现在就去买肉！”
“一定要新鲜的！不要冻肉！”欧阳贞再次叮嘱道。
林妈答应着，把冰箱里的所有肉都拿了出来，她把肉都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拎着走出房门。
她对欧阳贞道：“大小姐，这些都是厨房里的冻肉，虽然不多，但是扔了可惜，你看，你们不吃，我能拿回家给我儿子吃吗？”
“可以可以，你看着办。”欧阳贞摆摆手道。
欧阳贞心中窃喜，这下，林妈不但要去商场买肉，还要回一趟家。
如此一来，她躲在欧阳夜的房间，翻箱倒柜找东西，时间完全足够了。
林妈走后，欧阳贞就溜进了欧阳夜的房间，床头柜的抽屉，衣柜的抽屉，衣柜里面，电脑桌上上下下，她都翻过了，就连枕头底下，她也查找过了，竟然没有！
莫非，东西在他车里？
欧阳贞摔下枕头，朝门外走去。
不巧的是，她竟然跟欧阳夜撞了个满怀！
这就尴尬了！
“你……我……”欧阳贞的脸通红一片，她羞得无地自容，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搪塞过去。
“妹妹，你怎么在我房里？”欧阳夜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却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哥哥，我……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来找东西……”
说到这里，欧阳贞连忙捂了嘴。
“找什么？”
“猫，对，就是猫！”欧阳贞脱口而出，庆幸自己反应快，她道，“我朋友给了我一只猫，我昨晚带回来的，今天早上它却不见了，我正到处找它呢。对了，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它？”
欧阳夜摇摇头，推开她，说：“欧阳贞，头一次听你喊我哥哥。”
“胡说，小时候，我喊过很多次的！”
“屈指可数。”欧阳夜道。
“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公司不忙吗？”
“忙。”欧阳夜说，“事情全部安排给下属做就可以了，好的领导只要做好分配，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不用什么都亲力亲为，你见过哪个苦力任劳任怨，可以当领导？”
欧阳夜看见自己被弄歪了枕头，心中明白了七八分，他唇角轻扯，冷然一笑，道：“什么样的猫啊，还要翻我的被褥枕头？你确定你是在找猫吗？”
“当然是找猫了！你不信就算了！”欧阳贞头也不回地走了。
欧阳夜暗道：也许父亲给他文件一事，已经被养母和妹妹知晓，不然她不会这样举止怪异，在他的房间翻东西。
虽然东西都回归了原处，但总能留下痕迹。
那份至关重要的文件，他吃完面以后，就带出去了，交给了夏若晴代为保管。
第25章 陈年往事（1）
林妈熬了瘦肉粥，端去欧阳振明房间。
欧阳振明吃完粥，碗筷递给林妈，他道：“夜儿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我去叫他过来！”
欧阳振明点点头，林妈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她来到欧阳夜的房门前，叩了叩门。
欧阳夜道：“进来。”
林妈打开门，道：“欧阳先生叫你过去！”
“哦，知道了。”欧阳夜转过头，回答。
林妈转身，离开。
欧阳夜来到欧阳振明的房间，欧阳振明抬了下手，道：“扶我起来。”
欧阳夜走过去，帮他在腰下垫了一个枕头。
欧阳振明道：“把房门关好。”
欧阳夜关好房门。
欧阳振明叹了口气，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一直都瞒着你，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以后会恨我……”
“你是我的父亲，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恨你的。”欧阳夜道。
欧阳振明摇摇头，道：“我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给你母亲一个未来，你真的不恨我？”
“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了，你是我的父亲，即便以前做错过什么，最后也将我找了回来，给我一个家，将我养大，我只会感恩。”欧阳夜道，“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妈已经去世几十年了，您不要再耿耿于怀！”
“我怎么能不耿耿于怀呢？倘若我知道，她离开我以后，过得那么惨，就算是跟她一起流浪街头，我也不会离开她的……”欧阳振明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他道，“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再不讲，可能就没有机会讲了。”
“爸，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康复了，你不要乱想。”
欧阳振明摇摇头，说：“可能是报应吧，才会让我得上这个病。”
“爸……”欧阳夜伸出手，握住了欧阳振明的手。
欧阳振明道：“夜儿，你长得很像你母亲，每当我看见你，都会想起她……”
原来，二十多年前，欧阳振明还在读书的时候，认识了在校门口卖花的姑娘冷彩蝶。
冷彩蝶皮肤白皙，柳叶弯眉，睫毛长长的，眼睛水灵灵的，她一笑，如花般绽放。
学校里很多少年都喜欢她，有女朋友的给女朋友买一朵花，没女朋友的，也会站在摊位前徘徊，只为了多看她一眼。
从他遇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她。却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天，他终于鼓足勇气走过去，手指轻轻抚弄着花儿，问她：“多少钱一朵？”
“五毛一朵！”冷彩蝶莞尔一笑，说，“小心一点，别扎到手了！”
可是偏偏，欧阳振明就捏了花梗，扎了手，一滴血渗了出来。
冷彩蝶连忙从腰间拿了自己的手绢，为他包扎好，她道：“疼不疼？”
“没事。”欧阳振明耳朵根都红了，他深深凝视着她，看着她为自己包扎伤口，既兴奋又紧张。
“买花送给女朋友吗？”她问。
“嗯……对。”欧阳振明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夸下海口，“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做你女朋友真幸福！”冷彩蝶一边包花，一边说，“早知道就多带一些了。”
她还沉浸在清货的小快乐当中，剪刀「咔嚓咔嚓」地修了一番，用粉红丝带绑了一个蝴蝶结，她道：“一共三十三朵，好大一束呀！给——”
冷彩蝶微微一笑，说：“一共是十六块五，你买那么多，五毛就不收你的了！”
欧阳振明从兜里拿出二十块钱，递给冷彩蝶，他憨憨地说：“不用找了！”
“那怎么能行！”冷彩蝶着急地说，“还指望你下次来照顾我生意呢，你这样，下次怎么卖给你呀！”
欧阳振明说：“哦，那随你高兴！”
冷彩蝶找了四块钱给欧阳振明。
她道：“你花那么多钱买花，你爸妈知道吗？十六块钱呢，赶上我们穷人家孩子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我每个月都有零花钱。”欧阳振明说。
他抱着花，来到冷彩蝶的必经之路，贴墙站在那里等她。
冷彩蝶收拾好一切，背着一个麻布绣花包向前走去，在转角，她遇见了用花挡住了脸的欧阳振明。
冷彩蝶愣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欧阳振明移开花，露出了自己的笑脸，他说：“冷彩蝶，送给你！”
不等冷彩蝶拒绝，他将花硬塞进她怀里，转身就跑掉了。
冷彩蝶一脸茫然地望着欧阳振明，直至他的身影消失。
“他不是说，要送给女朋友的吗？他把花扔给我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女朋友没收，才丢给我的吗？”冷彩蝶挠挠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冷彩蝶的父母早逝，她是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的，叔叔待她还好，婶婶很刻薄，只让她读了几年小学，就让她出去打工贴补家用了。
婶婶每个月都会问她要伙食费，她赚的钱，大部分被婶婶拿走了。
这些花，即便是已经卖过一次了，她也不敢这样抱回家，以免被婶婶骂。
所以，她又来到夜市，把那些花儿卖掉了。
买她的花，再送给她，这样的伎俩，他只用了两次就被她拒绝了，她说：“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可怜我，施舍我，真的不必这样，我可以赚钱养活自己的！”
“不是……”欧阳振明说，“我……我喜欢你！”
憋了那么久，他终于向她表白。
冷彩蝶的脸通红一片，她道：“我是穷人家的孩子，配不上你！”
“在爱情里，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喜不喜欢！”
欧阳振明喜欢穿白衬衫黑裤，他气质干净，一身书卷气，在冷彩蝶眼里，也是很吸引人的。
几天后，她终于答应了他的追求，仿若飞蛾扑火一般，投入了他的怀抱。
她明知道，他们之间不现实，她还是想要跟他爱一场。
从此以后，他们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也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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