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突然慌乱,后知后觉的甩开手往校门口跑去,想追上那个刚走的人。
张婉月被扔在原地,一脸懵逼,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一瞬间不知道该找谁问清楚。
程今跑得飞快,自带一阵寒风割得脸和耳朵生疼。
他没由来的害怕、恐慌,心脏也跟着剧烈皱缩起来。奔跑的过程中,脑子里全是他离开G市那天,丁一梨花带雨的脸。
她含着眼泪说:“程哥,只有一个多月了,你答应我,我们要好好的,直到见面那天,好不好?”
程今一口气跑到大学门口,宽阔的街道车流不息,来来往往的人影里根本就没有她。
十二月的寒冬里,他一身热汗闷在棉服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热气。
他急急忙忙的翻出手机要打给丁一,可翻到那个号码时,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却久久按不下去。
“程今,是出什么事了吗?”张婉月追上来问。
少年有几分颓靡的靠在一旁墙壁上,怅然若失的看着喧嚣的街头,摇了摇头。
丁一上车没多久,苏北言又再打电话过来。
她一个人坐在后座,动作缓慢地掏出耳机带上,又划过接通。
苏北言好像没想到她会接,半天没说话。
丁一冷冷道:“不说话我挂了。”
“上车了吗?”
“嗯。”
又是一阵静默。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车窗被雾气模糊,外面的景象茫茫一片。
丁一整个人窝进皮座里,淡淡开口,“有什么不可以,这几个月不也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吗?”
“丁一,对不起。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还要好好学习,好好准备艺考,你不能为了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你复读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上大学吗?”
“我还能为了他什么?我已经没有他了。”
又是一阵更绵长的缄默。
电话那头,苏北言轻轻地说:“丁一,你没有失去他,是他失去你了。”
丁一没有回答,一晚到现在没睡的她,眼皮早就沉重得抬不起来,在刚刚那会儿沉默里已经熟睡。
再睁眼时,是被一阵喇叭声吵醒的。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15:11,苏北言还没挂电话。
司机在前面大骂,“尼玛,会不会开车啊!”
车开到G市城区,难免遇见马路杀手。
丁一看了看窗外,不远处的路标上写着万麓公园,她轻声喊道:“苏北言?”
“你醒了?”
“嗯,我要下车了,先挂了。”
“好,你注意安全。”
丁一挂掉电话,麻烦师傅把她送到了万麓公园入口。
这个点回表舅家比平时早,会引起怀疑,况且她情绪不对,面色也不好,怕他们见了担心。
万麓公园里有一座牟灵山,山上的福缘寺据说很灵验,常有许多香客拜访祈福。
丁一总觉得最近运气有点差,上山求个平安福,心里有个寄托。
天气很冷,来万麓公园的人不多。上山的途中又下起了雪,路上的人就更少了。
山间银装素裹,道上的积雪浅浅没过半只鞋。许许多多的身影见雪越下越大便折返下山,最后唯余那一抹瘦弱的身影,固执地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山上走去。
丁一咬着唇,不肯罢休,她一意孤行的想,拿到平安福什么事都会好起来的。
终于走到山顶后,寂寥的寺庙门前连脚印都没有。
只有一张公告:大雪封山,今日闭寺,万望谅解,福泽绵延。
丁一愣在朱红的柳丁大门前,将那几行字细细嚼碎再咽下去,强迫自己接受事实。
“小姑娘,今天不能进去了,你改天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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