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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这种大脑高度紧张的时候，只会自动脑补最坏的结果，不会主动去假设如果两边的楼是连在一起的可能性。
这时候孙芳说话了，她语气决然，说：“徐志，我只想听你一句真话，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徐志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她们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失去，章玲是天边的月亮，他永远也摘不到，但是哪怕摘不到，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毁灭。
孙芳是看得见也摸得着的水晶球，是可得到的现实中可以相伴一生的人，现实世界中水晶球太多了，失去了一个自然会痛苦万分，但总能再寻到一个，而月亮只有一颗，哪怕是得不到也不能失去。
一旦失去，人生将永坠黑暗，再无光辉。
这抉择虽然艰难，但不至于太过犹豫，他刚刚的行动已经帮他做出了抉择，现在只需要将这抉择从嘴里说出来。
他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容易。
章玲冷笑道：“徐志，你考虑清楚再说，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陆超，不需要你在这里脚踏两只船的做出难以抉择的模样，孙芳那种人，还不配和我站在一起，形成分量相当的砝码。”
孙芳心里太难过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在以死相争一个别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人，她将那个人视若珍宝，在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分量，而完全占据他心的那个人，却视他如同烂泥。
真的是太累了，即使放弃那么好的秦晖，也同样捂不热那个人的心，而接下来徐志的话，更是将她的心直直击得粉碎。
他说：“孙芳，我对不起你。”
谁要你的对不起，孙芳在心里呐喊，她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太失败了，所有一切该做的对的选择，在自己的冲动之下，没有一个选择是对的。
“孙芳……”
喊的不是徐志，也不是刘洁，而是匆匆赶来的秦晖。
爱情到底是什么？秦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无论孙芳喜不喜欢他，接不接受他，他都希望孙芳好好活着，幸福的生活下去，至于他自己，他是个男子汉，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哪怕是孙芳的拒绝。
大家的吸引力都被秦晖喊的这一句，又集中到孙芳身上来了，徐志趁着章玲闪神的当口，大跨一步将章玲紧紧抱住，把她抱离了楼顶边缘。
至此，孙芳已经彻底死心，自己的生死果然在他心里没有半分分量。
刘洁走近孙芳身边，在下定决心向后纵身一跃的孙芳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看看你的身后。”
孙芳疑惑着转头，看见仅有两步台阶那么高的和这里相连的隔壁楼顶，知道今天的一切从开始就是一个笑话，想死是不可能的。
秦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孙芳在刘洁的陪同下走到楼中心来，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尾，人群纷纷散去，章玲被徐志抱着下楼，孙芳站在刘洁旁边，低垂着头，看清了徐志的心，终于不再幻想。
陆超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没有随着人群一起下去，冬天的风呼啸，肃肃吹过楼顶，他背脊挺直的站在那里，像是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舞台的主导者，医院的旧楼，楼并不高，能够收到眼底的城市景色不多，但是隐在楼下巷子某个角落里的蔡虎，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人生大体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下去的，明明很清晰生命中的时间和精力应该放在哪里，却总有一些蟑螂会跳出来，不断的分散你的注意力，强迫你必须要花精力来应对。
孙芳已经回去了，刘洁握住陆超的手，在北风呼啸中轻声问他：“你在担心什么？”
陆超的眉头皱了皱：“我看见蔡虎了，担心他会对你不利，你要小心一些。”
今天章玲在楼顶上闹，蔡虎便也在附近，看来他们之间是又联手了。
刘洁：“他吃过亏，知道我们不好惹，不会冒然行动的，你放心，即便他有所行动，我也有你教我的方法傍身。”
陆超将眼神从远方收回来，落在她的脸上，说：“刘洁，要是能把你装在口袋里，天天带着就好了，我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时时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医院门外，章玲将一直拥着他的徐志用力一推，十分嫌弃的神色，几乎是质问的语气：“谁要你来坏事，离我远点。”
徐志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那张美艳的脸上全是被人破坏计划的怨恨之色，他劝道：“你放手吧，你没看到陆超的神色吗？他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刘洁，你还不死心？”
章玲：“我不也拒绝过你很多次吗？你怎么不死心呢？离我远点，别像只苍蝇一样的在我身边乱飞，惹我心烦。”
徐志知道自己一直在做多么愚蠢的事情，但被她说成是苍蝇，还是第一次，自尊心在这一刻全部被击溃，忍不住反击道：“在陆超的眼里，你也一样，是只苍蝇，只有我这种傻瓜，才会将你奉为女神。章玲，一切都结束了，如你所愿，我这只苍蝇会越飞越远。”
单恋中总是充满了互相伤害和彼此践踏，徐志落寞的穿过医院大厅，直到走进电梯去往停车场，自始至终，章玲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老城区的狭窄巷子里，穿堂风呼呼的吹过，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巷子中间，她的对面站着蔡虎，手臂的灼伤和恐怖的疤痕藏在衣衫里，他神情阴冷，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燃着的香烟被北风直吹到烟屁股上，他将烟头踩在脚底，问：“怎么回事？”
章玲的高傲让她不想说出那句话，但又不得不说：“陆超不受威胁。”
蔡虎：“那你倒是跳下来啊，总共也就那么点高的楼，下面铺着气垫，又死不了，你怕什么？”
章玲：“事情的发展不受控制，后来徐志和孙芳来了，把事情的焦点全部带偏了。”
“哼……”，蔡虎冷笑一声，“莫不是你不忍心陆超身败名裂，才一直犹豫。”
章玲：“你说得对，我是不忍心他身败名裂，如今我今天真的跳了，他站在楼顶对我生命的无视和漠然，会被你准备的那些营销号添油加醋任意歪曲，他会经历最可怕的网暴，我不忍心毁了他。”
蔡虎：“你若不毁了他，你便永远也得不到他，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最需要女人的柔情？在他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你自己想想看，在他被网暴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及时的出面澄清，一个愿意为了他去死的人，在他最低谷的时候又出面救了他，他会对你内疚，会感激你，人类的感情是共通的，爱情就是建立在这种种复杂的感情之中，你终将赢得他的爱，而他的优秀和事业，也并没有真正被毁，你的澄清会帮助他东山再起。”
这些道理她未尝不懂，蔡虎也未尝没有给她分析过，否则她也不会在上次院长办公室吃亏之后，再来闹这么一场跳楼秀，如果徐志和孙芳不横插进来，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她们之间的你爱我，我爱她的狗血三角单恋中，或许一切都会按计划实施。
蔡虎：“妇人之仁，以后不要找我，我不会再和一个拎不清的人联手。”
他自己动手，可不用顾虑这许多，毕竟他们毁掉自己一只手的时候，可半点也没有心软。
第36章 （捉虫）
和章玲一拍即散后,蔡虎独自在谋划着自己的计划，以及在等待一个计划实施的时机。
陆超在百忙之中依旧腾出精力来，又帮着刘洁准备了几套防备蔡虎的方案,以便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能够借此自保。
也自从楼顶事件后，孙芳整顿自己的心情，不再沉溺于对徐志的妄想之中，和刘洁一同专心学业。
时光匆匆,转眼已经入学第二年了,研究生第二年的学习变得繁重起来，除了要有足够时间的实习，还要开始着手毕业论文的事宜。
论文选题、定框架、找资料,综述、案例研究……以及导师们的严厉指导，每天都有同学在焦虑中崩溃大哭。
又有人说学校的研究生毕业率一直都保持在50%左右，坚持严进严出,其他不能按时毕业的同学都会延续到下个学年，或者是下下个学年再毕业,俗称延毕。
虽然说研究生阶段不能毕业的同学少之又少，但是现在人人都笼罩在担心被延毕的焦虑之中。
选导师这一块经过陆超的指点,刘洁和孙芳非常顺利,选的导师非常的认真负责,每次对他们的论文指导可谓是尽心尽力,不但帮助她们梳理论文逻辑,看论文认真到错别字和错了的标点符号都能备注出来，让他们的论文开题就十分的顺利,预答辩也是一次性通过。
其他同学都羡慕死了，有的同学选的导师根本没有时间指导他们的论文,发给导师的论文邮件永远石沉大海，等到好不容易约到导师，把纸质稿件递到导师手里，导师通常将其批得一无是处，末了直接来一句，这样的水平就别参加预答辩了，直接申请延毕吧。
碰到这种导师的同学，每见一次导师都要崩溃大哭一次，因为按照这样子指导下去，不要说延毕一年，恐怕就是直接没办法毕业的下场，平时得不到任何有建设意见的指导，约也约不到，临到要预答辩了，直接就给毙了。
很巧合的是，秦晖也和刘洁孙芳一个导师，这位导师是个研究性的导师，对学校的行政事务通通不感兴趣，愿意把时间花在研究和指导学生上，是以也经常会组局，喊上自己的学生一起吃饭。
孙芳和秦晖虽然因为共着一个导师的原因经常见面，但自从那次分手之后，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孙芳也觉得是自己辜负了他，内心觉得理亏，也没再主动和他交谈过。
到了论文答辩那一天，学长们诚不我欺，顺利参加答辩的同学果然只有一半左右，而这位导师名下的几个学生全部都顺利通过，晚上的谢师宴无比的尽兴，当然大部分都是给导师吹彩虹屁，但是这样负责任的导师，经得起学生任何的赞美之词。
顺利毕业的兴奋笼罩在谢师宴中每个人的脸上，导师的酒量十分好，同学们逐个逐个的敬酒，她都一饮而净，而同学们也都不需要她劝，在这样的氛围感染下，个个都是豪饮，自然，席散的时候，不免就喝倒下了几名同学。
其中就有秦晖。
回去的路上秦晖拉住孙芳的胳膊，醉醺醺的问她：“你心里还有没有那个人？我们之间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刘洁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忽然间有些感动，兜兜转转，无论走了多少弯路，总会遇到那个对的人，被那个对的人牵着手往前走。
所以，孙芳是幸运的，她生命中那个对的人，始终在一旁守护着她，等着她，最终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前行。
是深夜，天上一弯明亮的月，快要入夏的季节凉风徐徐，她一个人走在校园道路上，远处有零星几对情侣在拥吻，身旁的大树边有个黑影一直笔挺的站在那里。
她知道那里站着的是谁，却一直没有出声，事情一切都该结束了，人不应该太过贪心，伤过一次女孩的心，不应该想着还能伤第二次，除非他觉得那个女孩是个傻瓜。
诚然，很多人在爱情中都是个傻瓜，但她真心的希望孙芳不会再傻第二次。
躲在树木后面的黑影出来了，他问：“刘洁，孙芳她，永远不会再回头看我一眼的，是吗？”
刘洁看着徐志，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语气十分坚定：“不会的，从你那天在楼顶选择了章玲，就注定她不会再回头，你心里一直以来知道的，不是吗？”
“徐志，祝福孙芳吧，不要再去动摇她的心，你给不了她幸福，也请你不要去阻止另外一个男人给她幸福，好吗？”
徐志落寞的转身，这是一个活该的结局，他没有谁可以怪，唯一可以怪的，就是自己内心的不坚定，明知道那颗月亮永远不会属于自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那颗月亮。
毕业的喜悦以及分手的忧愁笼罩了整个校园，刘洁在宿舍收拾东西，今天陆超会亲自过来接她，他说，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迫不及待的亲口告诉她。
她才堪堪收拾完，陆超就出现在宿舍门口，和上次的疲倦之色不同，今天的他意气风发，像是一个拥有了全世界的天之骄子，不，刘洁在心里笑，她的老公本身就是天之骄子。
一千多公里的路，他是开车来的，他说，很久没有看到她了，不想坐公共交通，想和她独处，哪怕就是两个人安静的坐在这里，也是好的。
她坐上副驾驶，扣住安全带，忍不住问他：“是有什么好消息，让我先猜一猜，肯定是你的课题研究成果出来了，对不对？”
他笑着捏她的脸，说：“老婆真聪明。”
聪明吗？当然了，50%的毕业率，她可是顺利毕业的呢，当然了，这其中很大功劳得益于导师的负责和指导，但是，她也确实为自己能够一次性顺利毕业感到高兴。
更何况，像他这样一个事业达人，除了课题研究出成果了能让他这样高兴，还有什么能让他如此意气风发呢。
真好啊，这样轻的年纪，就有了引以为傲的成就，不是天子骄子又是什么？
他说：“你知道吗？这个成果十分重要，马上就要公开发表了，对于一种罕见病患要做特殊颅内手术的患者来说，是个真正的福音，以前这种罕见病没办法治，是因为这种特殊的颅内手术只存在理论上，现实中没有找到可以进行手术的开刀方法，脑内结构和神经十分复杂，一直都没有突破，这次我和团队终于研究出一种手术刀法，可以根治这种脑内罕见病，在我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了两台十分成功的手术，医院里面的人和患者家属都高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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