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话这样多,她满心喜悦的静静的听着,她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他付出的努力也从来不会白费。
车子在高速路上一路狂奔,他继续说:“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因为知道我们医院出了这个研究成果,前天医院里面来了一个在物理领域有突出贡献的院士,也是因为这种脑内罕见病中断了工作,内部消息说,他目前主持的一项对国家十分重要的重大研究,就因为他的突发疾病,研究也中断了,现在,只要进行手术,他的病就能治好,他负责的那项绝密工程也可以重新启动了。”
“院士还很年轻,是个50岁人的中年人,十分和蔼,你去到我们医院,见到他就会知道的,已经定了再过两天就要做手术了,大家都高兴坏了。”
她笑着问:“目前这个手术,是不是只有你能做?”
他打着方向盘下高速,笑着说:“目前是,等帮这个重要人物做完手术后,我就会有第一批徒弟,到时候,这种罕见病,就各大医院都会治了。”
她真为他感到骄傲,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流露出微笑和崇拜,他提醒她:“你老公确实很棒,但你这崇拜的眼神也该收敛一些,要不然会让我觉得我真的太牛逼了。”
他今天的话好多啊,她真开心,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两个人走走歇歇,一路聊着各种开心的事情,虽然车里只有两个人,但欢快的气氛却像是车里有许多人在共同庆祝。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久别胜新婚,两个人尽兴后相拥入眠。
第二天陆超说要介绍那个重要人物给她认识,早早的将她带去了医院,她站在VIP病房里头,看着床头上挂着的牌子“李博易,男,50岁”,床上的男子面容消瘦,那双眼睛似乎洞悉一切,神采奕奕。
他笑着问:“陆医生,这就是你的爱人吧?”
刘洁礼貌的打招呼:“李叔叔好,久仰大名。”
李博易哈哈大笑起来,“你所谓的久仰大名,是昨天听陆医生提起的吧?”
他因为一直从事的是国家级重大机密,主持的工程和研究都十分重要,外界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也从没有媒体宣传过他。
刘洁有些微囧,笑道:“李叔叔真风趣,我给你带了点早餐,又听了陆医生的交待,是我亲手做的,都是你目前可以吃的东西。”
陆超也说道:“明天就要手术了,到了晚上就不能吃东西,我看您这几天胃口都不太好,我爱人的手艺不错,让她给您带了点来,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坐在旁边李博易的儿子李勤峰双手接了过去,打开餐盒,一阵清香扑鼻,满满的勾起人的食欲,刘洁帮忙将病床摇起来一点,李勤峰喂了一口,病床上的李博易竖起了大拇指,说:“果然厨艺一流,如果不嫌麻烦的话,中午可不可以也送一点过来?”
李勤峰埋怨他:“爸,你看你,吃了早上的还惦记中午的。”
大家都笑起来,刘洁尤其开心:“我的荣幸,中午我会带过来。”
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工作人员也被病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勾起了馋虫,当下派了一个人下去买早餐。
上午有个重要人物前来探视,李勤峰走出病房,工作人员又进去检查了一遍病房里面,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退出门外,将门严密的关好。
李博易握着那个人的手,说:“别担心,只要我出院了,不出半年,那个技术难关就能突破,F国的那些东西再也不足为惧,两国谈判我们将掌握足够的筹码,不受威胁。”
那个人点点头,交待他:“你安心休养,真是没想到竟有这样的转机,原本医生判断你最多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还要靠天天卧床和药物维持,陆超真是个顶尖的人才,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救了你,对于我们这个国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这真是足以创造历史。”
李博易笑着说:“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
那个人也笑了,“是我失言了,明天我再过来。”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乱做一团,有工作人员敲门后进来,神色非常严肃的报告:“刚刚院长打来电话,陆超医生受伤了。”
那人站起身来,厉声问:“伤的是哪里,有没有伤到右手?”
工作人员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继续报告:“正是伤了右手。”
“什么??”那人一个没站稳,直接跌进椅子里,包含着滔天怒气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把院长叫过来,这家医院到底是怎么做的安保,连医生的安全也保证不了,这样的院长还有什么用?”
第37章
刘洁带到医院的餐盒洒了一地,陆超受伤的消息直接将她砸得摇摇欲坠。
千防万防的防着蔡虎,都是在为她做防护,怎么也没想到,蔡虎竟会蓄谋许久的对陆超下手,还是挑在陆超团队的研究成果刚刚发表,微博上一片普天同庆之声的今天。
被保安控制住的蔡虎笑得阴郁,他的脸在刘洁的脑海里被无限放大,声音似乎来自深渊:“刘洁,你最在乎他什么,我便毁掉他什么,怎么样?后悔了没?乖乖的跟了我,不是皆大欢喜了么?非要失去最在乎的东西才能接受教训……”
她整个人浑身冰冷的站在那里,警车在路边呼啸,蔡虎被戴着手铐押进车里,陆超被人团团围住,混乱中有医生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她踉踉跄跄的被推在一边,人群中看不到陆超的脸,只有一路血迹显示着他被医生拥进了急诊室。
陆超面无表情的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急诊科的同事在帮他做紧急处理,同事的语气带着十分的悲痛:“肌腱被刀严重划断,以后恐怕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了。”
警车载着蔡虎一路鸣笛而去,医院里迅速被不知哪来的保安围得严严密密,当天下午,全国各地的顶尖外科医生赶到这里来为陆超进行会诊,上头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必须要陆超的手完全康复,不能留下半点后遗症,一定要让他能够继续拿起手术刀。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手被刀划过的地方,肌腱全部断裂了,整条手臂不知被蔡虎疯狂的划了多少刀,长伤口短伤口无一例外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恢复一般功能还有希望,但是像拿手术刀那种高度精密的运动功能,已经是天方夜谭了。
VIP病房里的那位重要人物,已经暴跳如雷了,他问院长现在除了陆超,还有没有人能够拿下李博易的手术,院长头上身上全是汗,说:“刚刚才出来的成果,还没来得及教徒弟,虽说这个课题研究有个团队,但主要是陆超,其他人也就打打下手。”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将那个伤了陆超的人碎尸万段,他这几刀下去,给国家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这个损失不仅仅是损失了一个顶尖的外科医生这样简单,还有李博易这个希望,也被这几刀给砍了……
他厉声问:“砍伤陆超的人呢?”
院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被警察带走了,恐怕也就拘留几天,最多也是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陆超虽然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却也评不上重伤。”
“哐当”一声,床头柜上的杯子在地面被摔得粉碎,他暴躁的转了两圈,又想起李博易还在病床上,挥手让院长出去,自己在病床前坐了下来,握着李博易的手,忍住情绪安慰他说:“我一定有办法让陆超可以继续拿起手术刀,为你做手术的。”
李博易眼里的光渐渐散去,说:“不要再纠结陆超能不能拿手术刀了,赶紧安排人把资料拿过来,在我走之前,尽最大的努力把工程往前推一推,已经浪费了好几天了。”
那人抬起头来,眼泪从满是鱼尾纹的眼角滑落,悲痛不能自已:“博易弟,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你……”
李博易伸手抹掉他脸上的泪,说:“别哭了,争分夺秒吧,我没多少时间了。”
那人强忍住悲痛,喊进来一名工作人员交待完事情后,又说:“你先小休一下,我去去就回。”
李博易喊住他:“别去了,陪陪我,你把那个人弄死了又能怎样,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要为了我去做傻事,一切按照程序走吧,目前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挽回损失。”
他的背影僵住了,缓缓开口:“不能这样便宜了他,让国家损失这样惨重的人,我要将他千刀万剐,我豁出去了,大不了我也不活了。”
李博易叹了口气:“我真没多少时间了,别让我担心好吗?为了一个人渣,国家又要损失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样意气用事,来坐下,我还有事情交待你。”
这就像是一个噩梦,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刘洁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陆超已经被各大医院调来的医生围得密不透风,她看不到他,但能真实的感受到悲伤和无力。
一个顶尖的优秀的外科医生,刚刚带领团队研究出了绝妙的手术刀法,连徒弟也没来得及带一个,就忽然之间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
这是一份他热爱的事业,是他全身心投入的热情。他是一个多么高傲的人,昨天还那样的意气风发,如今,刘洁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要永远告别手术台了。
陆嘉强和赵梅先后赶到医院,赵梅狠狠的瞪了刘洁一眼,却也说不出什么来,网络上新闻已经铺天盖地,陆嘉强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拍拍刘洁的肩,安慰她说:“这不能怪你,你别自责。”刘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痛得已经麻木,仿佛整个人被瞬间抽干了元气。
大家都笼罩在悲痛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刘成和王桂花也闻讯赶来了,他们除了表达惋惜之外,将刘洁拉到一旁,悄声说:“陆超不能拿手术刀了,以后算是一个废人了,你这段时间得看看家里有多少财产,做到心中有数,离婚的时候也好不吃亏。”
刘洁实在没有力气应付他们了,说:“你们走吧,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也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你们养育我的成本,陆超给你们的,已经绰绰有余,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指点我的生活。”
王桂花和刘成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她,说:“你这个死丫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不会还想着跟他过下去吧?不赶紧趁他还有点钱的时候离,还等到什么时候?”
刘洁将他们推走,无力的哭着说:“你们走吧,求求你们了,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们走。”
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觉得自己不能这个样子,不能让陆超觉得她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她要打起精神来,在陆超最低潮的时候,撑起他们的这个小家。
清晨的阳光斜进病房,刘洁趴在病床沿上睡了过去,感觉到有只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她睁开眼睛,对着陆超展开了一个笑容,问:“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煲了点粥。”
陆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愁容,简单的嗯了一声,刘洁将粥拿在手里,正待一口一口的喂他,被他制止了,他说:“我可以用左手。”
“嗯。”刘洁没有勉强,帮他架上桌板,将粥放在桌板上。
不一时医院领导和同事们陆陆续续的过来探望,大家都没说什么,陆超也闭口不谈受伤的经过,就好似一个普通的病患,被亲朋好友轮番探视一样。
不过一天的时间,大家好像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另一间病房里,李博易已经在争分夺秒的安排工程的进展,没有了陆超为他做手术,他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陆超问:“李叔叔现在怎么样?”
刘洁:“情况还算稳定,他交待让你安心养伤,别担心他,如果想去看他,他随时欢迎。”
陆超喝了一口粥,半晌才说:“不去了。”
过了一会儿,陆超又问:“外面怎么回事?谁在那里吵?”
刘洁将热好的牛奶递给他,没有瞒他,说:“蔡虎的父母,想让你签谅解书,说赔多少钱可以商量,被我轰出去了,可能又在外面跟爸爸妈妈闹,不要紧,有保安在,爸爸妈妈不会吃亏,会将他们轰走的。”
陆超看了看窗外,又说:“天气挺好的,陪我出去走走。”
刘洁抬头看了看还在打着的点滴,哄他:“没多少药水了,挂完再去好不好?”
他直接将针头拔了出来,说:“没事的,挂不挂这瓶药水,以后都是不能拿手术刀的了,陪我走走吧。”
医院的各个地方都站了许多保安,连住院部楼下也是,陆超在院子里的长凳上坐了,一颗百年大树四散的枝条挡住了晨曦,两个人静静的坐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刘洁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这种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安慰的话不会说,讲个笑话来逗他开心也总是好的,为什么自己这么没有用,连起个话头都这样困难?
她在脑子里搜寻各种话题,却还是听到陆超先开口了,他平静的说:“刘洁,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婚吗?”
坐在旁边的刘洁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晕过去,她说:“并没有,那都不是我的心里话。”
陆超:“是不是心里话都不重要,以前一直是你在提,我想,这很不公平,所以,我也该提一下,刘洁,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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